杨谌每晚练习功法都到很晚,李络秀教的拳术和老和尚教的刀法定是要练习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时间的水流看似缓慢却实际上湍急异常,经历了几个月的扎实练习杨谌的武技之术突飞猛进,甚至有时候晨起与老叔对练都能偶尔小胜了。
“老叔,你弄那么些木桩子干什么,不是要我练习梅花桩吧?这个我喜欢,定是了不起的技艺。”
王大海便边将碗口粗细的树干砍断便满含深意的抬头望着歇息的杨谌,“你不懂,等到了时候你就明白了。”
“还藏着掖着,你的那些武技本小爷看不上眼,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技法。”
“看不上眼的话先别说,到时候你还得求着我呢。”王大海用力的看着树干,声音随着身子的震动而震动。
杨谌对此不屑一顾,他觉得王大海除了那套枪法可堪一用之外,教自己的全是些皮毛。
杨谌与王大海百无聊赖的闲聊着,眼睛却是不是的看着院门方向,他是在等着某人的到来,他坐在院中的井盖之上双眼看似不轻易的一瞥却满含着热切,现在杨谌的样子俨然好像那望夫石,不,望妻石。
李络秀这几天毫无征兆的旷工了,杨谌也觉得纳闷,她是怎么放下伟大的教书育人的工作了呢?可能是忙别的去了,自己老霸占着他还不能让她有些自己的人情世故吗?杨谌心中稍微的平静了一下,可还是不放心似的一个劲望向门口处。
王大海久久没听到杨谌说话便抬眼望向杨谌,见杨谌一个劲的直盯着门口会心的笑着摇头不知。
“想李姑娘了吧?见了面就吵,一日不见却如隔三秋,相思无益啊,嘿嘿……”
杨谌听完老叔的话显得有些局促,来到老叔身边抢过他手中的利斧对着树干就是一通的乱砍,被挤到一旁的王大海擦着额头的汗水又是微笑着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杨谌在发人来疯。
杨谌急切的砍了许久却一扔手中的斧头直直的出门去了,神情急切,步履匆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中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他来到河边的柳树旁,看着李络秀曾经在上面留下的斑驳痕迹,心中更是忧虑,低沉。
他索性站定河滩,起好架势打起了那套李师傅教授的拳法来,那套平日里练习都虎虎生风的技法这次却被杨谌打的软绵绵的,更准确的说他是在着慢放动作,他仿佛是在仔细的体会着每一个姿势,那个样子不像是自己在打拳更好像是在睹物思人。
杨谌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脆弱的小心灵已经沉沦,他现在内心的爱情小萌芽还是很稚嫩,还没有长成那繁茂的枝枝叶叶。这就和李络秀内心的情况就不同步了,她的依然成树,那藤藤蔓蔓早就缠绕的她不能自已了,这就有点妾有情郎无意的意思了。我欲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杨谌的事业和爱情到如今为止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只不过他能体会到自己事业的进步,但他爱情的神经却是无比的麻木,可以说是已经长死了。
杨谌自顾自的在河滩之上发癔症似的手舞足蹈,神色黯谈,背影凄凉,阳光,微风,河水,柳枝,这些和谐的事物都为之黯淡……
神情满带着调笑之意的老和尚看着杨谌将自己的成名绝技生生的练走了样,有些村中屠户舞刀杀猪的意思。李络秀的事情杨谌也给他讲过,每次看到他讲的眉飞色舞,口沫齐飞的样子,当然还有咬牙切齿时,老和尚都是这个样子。经验丰富的老僧是过来人,他知道爱情的滋味,甜蜜无比却也苦涩难耐。
“如火盖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弃;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老和尚的声音如洪钟大吕惊得一旁练武的杨谌瞬间呆滞,他惊奇的看着眉开眼笑的老和尚久久不语,而后身子一沉,低头若有思。
杨谌晚上出人意料的没有刻苦练武,坐在家中的院子里寂寞的看星星。王大海却躲在自己房门后看着他,也是满脸的担心。他早就明白杨谌的心境,但是这种事是不可说的,只有让当事人体会到那种茶饭不思浑身无力好像感冒似的的滋味才好。现在的杨谌只是处于不自知的状态。他无下限的情商让没体会过爱情滋味的王老叔都无比的着急。
一夜无事,失眠的杨谌早早地就起了床,头一次比鸡起得还早。他没来得及向老叔请假便溜达着出门去了,他现在要舒缓一下自己没有缘由却忧虑的心情,溜达溜达着便到了绍兴府。当来到熙熙攘攘的早市时,杨谌奇怪的转身绕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此地。
杨谌索性不管了,他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搜索着自己心中期盼的那个身影。不知不觉的来到曾经的包子铺近前,他看着随风飘荡的幌子,热气腾腾的蒸锅,眼中粼光闪动,嘴角笑意渐盛。他就那么大大的看着这一切,久久的挪不看身形和眼神。那包子铺的老板看到杨谌这个曾经的肇事者,心头早就升起了恐惧,他身子挡在蒸笼前面一副要和杨谌拼命的架势。
“呆子,你怎么在这里?”忽然好似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响起,至少杨谌听在耳朵里是这样的。杨谌透过人群看到李络秀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他备受折磨的小心脏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恢复了生机,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想吃包子啊?没带钱吧?我正要去寻你呢,也想给你带几个来着。”李络秀走到杨谌近前说道。
“这几日乖不乖啊,有没有惹祸?我这几日有些事情没去寻你,想为师没有?”李络秀看似平常的说出此话,但是脸却不知怎么红了,还时不时的偷眼望着杨谌。
“想了!”杨谌仍呆呆的看着她,他的答案一下子就将李络秀定在原地,就像是孙猴儿的定身法似的,而且李络秀一脸的惊奇,她觉得她可能是幻听了,爱情的鸟儿怎么就这么突然的来了,来的让人毫无准备,杨谌的那句话语仿佛是爱情鸟最美妙的声音,撩拨的自己的小心脏就要爆掉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恍如隔世。站在一旁不明就里的包子铺老板费劲的来回看着这两个人,他觉得这两个人有病吧,大清早的在这里练什么功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饿吗?
“老板,来五十个大肉包子。”李络秀一边紧紧地盯着杨谌,一边好似痴傻的对老板说道。
五十个!老板瞬间欣喜若狂,李络秀声音对他来说也像百灵鸟叫似的。老板边招呼着自己的内人张罗着便看向李罗秀和杨谌,他瞬间觉得他们两人是那么的顺眼,那么的般配,那么的青梅竹马,那么的两小无猜……
“你你你……我我我……”李络秀要说些什么,但嘴巴好像不给力似的结结巴巴的。
“你你你……我我我……”杨谌也跟着李络秀学舌。
包子铺老板奇怪的看着这两人,老板娘却心思透亮的看着这对小儿女,用手肘顶了顶看的发呆的丈夫。
杨谌背着五十个包子和李络秀溜溜达达的走在回杨家庄的路上,李络秀神情扭捏,双手交叉着又分开不知所措。杨谌也满脸笑意的的看着李络秀,他们好像都很局促,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但都没有先开口。
李络秀终于忍不住了,她决定向杨谌表白,她再也不管什么小女人的矜持了。
“杨谌,你站住!你心里有没有我?”
杨谌瞬间呆滞,他张大嘴巴看着李络秀,却久久不说话。我们说过,现在两人的内心感情根本就不同步,李络秀突兀的就这么说出此话来让杨谌如何作答。
“你说话啊?你是怎么想的?”
杨谌依旧不答话。
“你再不说话我走了,我再也不见你。”李络秀威胁地说道。
“嘿嘿……”杨谌只是很勉强的笑了笑。
“你是死人吗,我不理你了。”李络秀转身要走。
“我们还是理智点的好,做师徒就很好的。”杨谌喃喃说道。
李络秀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他,一脸的失望,泪水决堤般的汹涌而下,她哭着摇头后退,猛地一转身抹泪远去。
杨谌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身影一下子又回到心情低落的状态,他无措的抬头低头,一下就将手中的包子撇了出去。
第十一章:爱路曲折()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杨谌把自己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练武当中,他内心的小萌芽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长成了参天大树,那茂密的枝叶将自己的心脏戳的千疮百孔。那日里自己拒绝回复李络秀**的表白,今日里难受的却是他了,他情商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但是爆发的稍晚了一些,令他后悔难当。他只有将自己迟来的情感深深的隐藏起来,拼命地折磨着自己的**,累的不走心就好了。
杨谌现在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李大小姐都把话说到那份境地了自己居然还迟疑不决,自己可能练武练得有些痴傻了或者是自己前世做**丝宅男时间有些长,不相信也没准备好迎接爱情的来临。
王老叔见到忧郁的杨谌反而很高兴,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端,眼前的美好总是那么不尽人意但等到失去后你定会后悔不已。老叔还是没有去安慰杨谌,他期待着终有一天能再看到两人之间秀恩爱,到那时他还会第一时间去观摩。
正直中午,杨家三人沉寂的坐在桌边吃饭,气氛很压抑,弥漫着窒息感。
“讷言,这总有近一个月了吧?李小姐这些天怎么都没来啊?”杨母反应有些迟钝,她不顾王大海频频提醒的眼神问杨谌。
王大海登时停住动作,紧盯着杨谌,他也希望从杨谌嘴里得到令人欣喜的答案,改变一下就餐的氛围。
“她有事要忙吧,一个女儿家的总往我们家跑也是不好的。”
“也是,毕竟是女孩子,你可要多体谅着她,多紧着她点。”杨母不疑有他继续吃饭。
杨谌听完母亲的话想继续吃饭,但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似的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将碗筷放下站起身来,“母亲,我还有事,你和老叔慢用。”急匆匆地就要走。
杨母奇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只吃了这么点,身子要紧啊。”
杨谌没回头只是向后摆了摆手,算是回答了杨母。杨母奇怪的低头沉思了片刻又继续招呼着王大海吃饭。没得到明确答案的王老叔把整个脸都埋进了碗里,怯怯的偷看几眼杨母,生怕她看出什么再问自己。
杨谌来到寺中寻得老和尚,他头一次没有带酒但老和尚并无责怪之意。杨谌今日里没有练武的意向,却提出让老和尚给自己讲一些佛家经文,他可能是想净化一下自己的心灵。
老和尚迟疑的看了看他,又好似明白是的舒心大笑。
“师傅,你笑个什么劲,我觉得您说的那些佛语还是有些用处的,不,简直就是法力无边,快超度我一下吧。”杨谌嘟着个嘴一副卖萌嗔怪的样子。
“小子,经文是超度不了你的,只有你自己才可以超度自己。”老和尚边笑着边说出满含哲理的话语。
杨谌一下子就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静静地忘却了周围的世界,就那么盘腿坐在残石之上,学老和尚入定时的样子,参禅打坐起来。眼看夕阳西下,杨谌仍然纹丝不动,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忘我的境地,他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脑海中去一遍又一遍的思考,好像是要攻破灵魂的的枷锁桎梏去寻一个出口。
老和尚依旧坐在杨谌身旁在守着他,像王大海一样等着杨谌的答案。突然杨谌起身,脸上满是坚定决绝之情。他来不及向老和尚告别,急匆匆地夺路而走。
老和尚却满意的不住点头,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相信杨谌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心情大好,朗声念道:“且破心头一点痴;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惊得近前的鸟雀簌簌的展翅纷飞。
王大海的心情跟着杨谌一起低落,他心不在焉的扫着院子,那扫把仿佛重逾千金,让他有些有气无力失魂落魄的,以至于落下不少杂物让院子显得更杂乱了。他不住的望着门口,等待着那个同样失魂落魄的人回家。
杨谌急匆匆地走进家门,身形将王老叔好不容易才堆起的树叶卷的纷纷扬扬。当杨谌经过他身边时王大海抬眼一望又要继续低头扫地,但是却又惊喜的抬起头来,嘴渐渐列到了后脑勺。他都没来得及放下扫把就紧紧地赶上杨谌,仍不放心的看着杨谌那张意气风发的帅脸。
“你发春啊?神经似的看着我做什么?”
王大海仍旧坚持笑要露齿且还要露牙龈的原则看着杨谌,向自己的亲人酣畅淋漓的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憋了很久才终于迸发的关心之情。
“要发情去外边找无良的村妇,我没工夫搭理你。”
王大海干脆挡在杨谌面前,左挡右闪的不让杨谌过去。杨谌终于忍无可忍的给他当脸来了一拳,这拳满含着七伤拳的劲力,直接将王大海ko在地。
“我看你真是秀逗了,笑的跟花痴似的,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杨谌直接跨过躺地的王大海急匆匆地回屋去了。
杨谌是要梳洗打扮一番,这几日自己的形象有些欠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啊。杨谌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要有直面爱情的勇气,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淋漓的鲜血,爱情这种不见鲜血的事情岂不是更容易的。
杨谌精心的梳洗打扮了很久才出了房门,王大海仍旧手握扫把呈大字状躺在地上,杨谌仿佛是故意般的又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大好的头颅自下向上摆了摆撩动了一下自己飘逸的刘海。杨谌要去当面向李络秀表白,他甚至能想象到李络秀听到表白时的样子,一定是娇羞不已,故作温柔的答应自己。
杨母也出得门来,见几日憔悴得杨谌如今焕然一新心底里也高兴起来,“讷言,要去哪里,天已经不早了,早些回家。”
“孩儿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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