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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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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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清净清净,你们今日就给我离开!”老婆婆似是动了怒,气急败坏地缓缓走到木屋门前,踢开了屋门,狠狠一瞪阿翎,“你也走!”

    阿翎只好从木屋中跑了出来,双脚才离开木屋,木屋门已被狠狠关上。

    老婆婆在木屋门口凄然坐倒在地,她掩面而泣,那些往日的美好回忆因为子鸢与阿翎的胡闹而汹涌地涌上心头,“你为何要负我……为何要负我……”

    原以为那么多年的独身宁静可以掩埋这些往事,却不想这些往事并没有因为她刻意的掩埋而就此褪色。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欢乐有多少,痛苦便有多少。

    这一世,那些往事已注定是个解不开的死结,纠缠一世。

第六十一章 。劫后喜相逢() 
夜色渐浓,子鸢与阿翎来到了桃林尽头的那面陡峭石壁下。

    子鸢借着淡淡的月光极目瞧去,只见石壁上天然垂下许多蔓藤,只要缒藤而上,想必定然可以离开这里。

    “阿翎……”子鸢含笑唤了阿翎一声。

    阿翎惑然转头,还来不及应她什么,已被子鸢扯起石壁下的一条蔓藤给捆住了腰,“你这是做什么?”

    子鸢拍了拍肩头,又指了指石壁,“你可是姐姐的主上大人啊,这种体力活,就让小的来吧!”说完,不等阿翎点头或者摇头,便绕到了阿翎身前,用蔓藤将自己与阿翎给捆了起来,“勾紧我哈,我们走啦!”

    “勾……”阿翎面色一红,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子鸢口中说出,可落入阿翎耳中却有了另外一层含义。

    “走!”子鸢足尖踏地,带着阿翎旋身飞起,凌空抓住了两条蔓藤,稳稳地悬在了石壁上,子鸢微微侧头,瞧着身下的月光桃林,竟觉得美得出尘,不禁喃喃道:“其实……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阿翎双臂勾紧子鸢,依着子鸢的目光瞧去,粉红的桃花在银白色的月光下灼灼盛开,这里真的恍若世外桃源,她嘴角淡淡噙着一抹笑意,却没有应子鸢什么话。

    子鸢微微一笑,足尖猛地一踏石壁,再往石壁上腾飞了一丈,又扯住了蔓藤,稳住了势子,“你害怕过么?”

    阿翎愕了一下,淡淡道:“怕,又有何用?”

    子鸢摇头一笑,“不知怎的,我倒有些怕了,离了这里,外面那些事那些人,还真有些怕……”

    阿翎听不明白子鸢的话中意思,冷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丫头。”

    “呵……现在怕很多……”子鸢微微侧脸,歇了一口气,再次旋身飞起,带着阿翎往上又爬了一丈,便不再说话。

    阿翎下意识地紧了紧双臂,定定瞧了瞧子鸢的后脑,“你……可是想起些什么了?”

    子鸢嘿嘿笑道:“是啊,想起答应过姐姐好多事,也答应过你好多事,还答应过好多好多人好多事……”

    “……”

    “抱稳了,这一回我要用真本事啦!”

    说完,子鸢带着阿翎接连腾飞三次,转眼之间,石壁顶沿已经近在眼前。

    “呼——”

    终于带着阿翎稳稳地落在了石壁顶沿,子鸢急忙解开了系住两人腰肢的蔓藤,笑道:“好啦,离了桃源,我们这次要真的入世啦!”

    阿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子鸢,点头道:“确实,我也该回去瞧瞧,折雪那边可有变数?”

    “瞧见你这般在意姐姐,我也放心啦。”子鸢眨了眨眼,瞧了瞧石壁顶沿边的深林,“我该回昊陵了,对了!”子鸢想起了今日那老婆婆塞给她的葫芦,她从腰上解了下来,递给了阿翎,“你身上还有伤,这里面的神仙井水都留给你喝吧。”

    “臭丫头,你不也有伤?”

    “你若是喝不完,就留点给姐姐吧,她若是喝了这些井水,定会越来越好看,到时候她可不仅仅是临安花魁了,说不定连大云花魁也做得!”子鸢得意地说完,指了指深林,“我先走啦,你多多保重!”

    “保重……”阿翎淡淡地应了一句,子鸢已头也不回地跑入了深林,最终没了踪影。

    阿翎失落地微微一叹,苦笑道:“说你是呆子,可真是呆子,折雪岂会稀罕做什么大云花魁?”说完,阿翎将葫芦往腰上一挂,默然走入了深林深处。

    昊陵,值殿,北宫一角。

    叶泠兮立在窗前,呆呆地瞧着窗外的夜空,月如弯钩,似是难圆,就如同她现在的心,空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隐隐作痛。

    “公主,夜寒,可别凉到了。”锦奴将暖袍抱来,给叶泠兮轻轻披上,沉沉一叹,“小歌去打探消息,没有那么快回来。”

    叶泠兮摇头沉声道:“是本宫没有准备好,就这样莽撞行事,害了他……害了他啊……”

    “公主……”锦奴唤了一声,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叶泠兮又摇了摇头,“沈远那边可还在为本宫找寻金钗?”

    锦奴点头道:“回公主,一切依旧。”

    叶泠兮舒了一口气,又问道:“他可起疑祁都尉不在昊陵值守?”

    锦奴又点头道:“哪有不起疑心的?不过奴婢照公主的吩咐,说祁都尉为公主在昊陵外找寻金钗,是以这几日都不在昊陵值守。”

    叶泠兮眉心一蹙,“只怕这些谎话是撑不了多久的,等曹伯宵回来,这两个蠢人定会发难,到时候祁都尉人不在,这罪名还是会安在他的身上。”

    锦奴叹了一声,“公主殿下已经尽心了,祁都尉若是已不在人间,这些罪名安与不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不,他不可以死……”叶泠兮转过了身去,望着孤寂的昊陵夜空,“至少本宫还没有答应他死……”

    “公主……”

    “他若真的死了,便是本宫欠他一条性命,那……那本宫只有……”叶泠兮低下了头去,沉沉道,“赎下苏折雪,代他照顾一世。”

    “呼——”

    衣袂之声突然在檐上响起。

    锦奴急声道:“定是小歌打探消息回来了!”

    叶泠兮急切地看向檐角,期望得到晏歌的好消息。

    “公主殿下,我回来了!”从檐上倏地跳下一条蓝影,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她的笑脸,还是那个不恭的笑,也还是那个温暖如昔的祁子鸢。

    “你……”叶泠兮怔了怔,只觉得一股酸意从心头涌出,不经意间,已经湿了双眸。

    “堂堂楚山公主若是为我这样一个小厮落泪,可就太不值啦!”子鸢往窗口走近了一步,月牙儿似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可眸底尽是惊艳之色。

    原以为,楚山公主倾国倾城只是笑容,却不想楚山公主哭起来,我见犹怜之余,还有种惊心动魄的凄美。

    叶泠兮朦胧的泪眸一眨不眨地瞧着子鸢,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言语。

    子鸢只觉得双颊蓦地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心跳似是不规矩地快了起来——两两相望,这一瞬似是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前面那双动人眸子的主人是谁?

    “咳咳!”锦奴干咳了两声,轻轻地推了推叶泠兮,瞪了子鸢一眼,“你好大胆子,见了公主也不拜,就这样直视公主,可知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啊!”

    子鸢连忙赔笑道:“失礼,失礼,还请公主多多见谅!”说着,回过神来的子鸢连忙朝着叶泠兮抱拳一拜。

    “免礼!“叶泠兮颤然伸手,想要阻止子鸢行礼,可手指才触及子鸢的衣袖,便羞然缩了回来,连忙背过了身去,慌声道:“你平安回来便好。”

    子鸢哑然失笑,点头道:“让公主殿下为小的担心,小的实在是……”心跳的不规矩,让子鸢的脑海一片空白,这一刻反倒是想不出什么客套话来。

    “本宫只是担心害了一位国家人才……”叶泠兮连忙纠正了一句,嘴角却是情不自禁的欢喜微笑,她让自己平静了些,这才继续说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明日也该本宫发难了。”

    “发难?”子鸢愕了一下。

    叶泠兮点头轻笑,转过了身来,“不错,明日你只管顺水推舟行事,本宫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子鸢笑道:“既然公主已经安排妥当,小的明日一切按公主准备的行事吧。”说完,子鸢瞧了一眼天色,“这夜色已深,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小的先告退了。”

    “好……”叶泠兮微微点头,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本宫有一事不明。”

    子鸢点头道:“公主请问。”

    叶泠兮想到了昨夜的阿翎,那个突然出现报凶讯的女子,“昨夜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子鸢眨了眨眼,笑道:“一个江湖朋友,”说着,又加了一句,“过命相交的江湖朋友。”

    叶泠兮沉吟片刻,又问道:“过命相交?为何会知道孤鸿山涧下有蛊虫?”

    子鸢嘿嘿笑道:“说也奇怪,我这朋友就喜欢研究这些虫子啊什么的……”说完,子鸢担心叶泠兮再问下去,自己不好招架,于是反客为主,说道,“说不定她那日正在孤鸿山涧附近抓蛊虫,恰好瞧见了我们,这才现身相救。”

    “哦?”叶泠兮惑然看着子鸢,想从子鸢的笑眼中分辨这话的真假。

    子鸢点点头,只是坦荡地看着叶泠兮,仿佛一切话说的都是真的。

    叶泠兮只觉得双颊一红,便避开了子鸢的眸子,低头道:“那她……可也脱险了?”

    子鸢笑道:“有她在还能不脱险啊?她对付蛊虫可有一套啦!”

    “怪不得……”叶泠兮喃喃念了一句,似是想通了为何子鸢可以安然归来,“待昊陵事了,本宫倒想单独见见这位姑娘。”

    子鸢摇头笑道:“这可难啦,她神出鬼没的,可不是想见便能瞧见的。”说完,子鸢继续道,“公主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小的告退了。”

    “去吧。”叶泠兮若有所思地说完,锦奴已迫不及待地将小窗给关了个紧,生怕子鸢一个回头,又惹得公主不好好休息。

    子鸢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出几步,兀自笑道:“姐姐啊,你若瞧见公主那楚楚的样子,定也会望之心酥吧?”说着,子鸢仰起了头来,望着那轮如钩弯月,抬手摸了摸右肩的伤处,喃喃唤了一声,“姐姐……”

    嘴角一扬,浮现的却是一个复杂沉重的笑。

第六十二章 。贵妃沈家女() 
“驾!驾!驾!”清晨时分,一骑飞马从临安奔来,直往昊陵值殿而去。

    “大晋国使来访,请娘娘率诸位皇家女眷即刻返回皇城,共赴国宴!”

    这是云徽帝仓促下的圣旨,想必是担心一人无法应对大晋国使,更害怕九千岁又把他大云帝王的皇威给盖了,所以顾不得叶泠兮究竟有没有盗得长生杯,就即刻下旨召回所有在昊陵的女眷。

    叶泠兮清晨起来便听到了这道圣旨,顾不得梳理好青丝,便问向锦奴,“锦奴,昨夜小歌是何时回来的?”

    锦奴想了想,回道:“亥时三刻回的,那时候公主殿下已经歇下了,所以奴婢就让她也回去休息。”

    叶泠兮沉吟片刻,叹道:“大晋与我大云素来不和,今次突然来访,定有诡计,本宫担心寒西关只怕有变。”再想了片刻,叶泠兮当即道,“锦奴,你去告诉小歌,让她悄悄赶回寒西关通知晏谦大将军,让他好好镇守寒西关,以防大晋耍诡计!”

    “诺。”

    “还有,马上知会祁都尉,速速来值殿大殿与本宫汇合,今日那两个蠢人定要发难于他,本宫要先赢下这一仗!”叶泠兮匆匆说完,不忘又问了一句,“锦奴,之前让你准备的事,可准备好了?”

    锦奴点头道:“公主殿下可以放心,那支金钗一直藏在沈贵妃房中,至今无人发现。”

    “很好,你快去吧。”

    “诺。”

    待锦奴离开,叶泠兮回头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翘起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来,自言自语道:“曹世子,你们父子威风多时,也该栽一次了。”

    待一干皇宫女眷梳洗完毕,齐集值殿大殿,已经是卯时一刻。

    沈贵妃端然立在大殿正中,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她就那样静静地穿着一袭浅紫色纱裙站着,远远瞧去,倒比着了一身素皇长袍的皇后要威严许多。

    “公主们的行装可都收拾妥当了?”沈贵妃淡淡问道,凤目只轻轻地一瞥身边伺候的宫女,便又瞧向了殿中的其他妃嫔,“嫔妃们的行装呢?可要检查妥当了,不要落下什么,以免被有心之人拾去了,反倒是冤枉众位不安本分,甚至污了公主清白名节。”

    “诺。”宫女们应了一声,连忙低头再检查一回收拾好的行装。

    曹伯宵从昨夜听闻云徽帝下旨开始,便急急地赶了回来,心头不知把沈远骂了几回,“这个莽夫,再不发难,等这些后宫女人都回去了,我精心布置的陷阱可就害不到祁子鸢那小子了!”

    沈远老远瞧见曹伯宵风尘仆仆地骑马赶来,连忙迎了上去。

    “速速发难!”曹伯宵给沈远递了个眼色,咬牙附耳说了这八个字,“迟则有变!”

    沈远愕了一下,连忙跑到殿内,冲着姑姑沈贵妃的贴身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贴身宫女突然惊呼了一声,“哎呀,不好,回禀娘娘,您的一只玉镯找不到了!”

    沈贵妃蹙眉转身,定定看着宫女,“本宫的?”

    宫女骇然跪倒在地,点头道:“昨日还在呢,就今日不见了,是奴婢没用,请娘娘责罚奴婢!”说完,便重重拜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

    曹伯宵立在殿外,满意地舒了一口气,一双色眼又灼灼地盯在了叶泠兮身上。

    叶泠兮微微侧头,低声对身边站着的子鸢道:“果然来了,一切依计行事。”

    子鸢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只听叶泠兮摇头叹气道:“本宫也不见了一支金钗,前日差了沈少将军帮本宫寻了两日,还是不见消息。”

    “楚山也不见了东西?”沈贵妃眸光一沉,“这几日,是哪位大人当值昊陵?”目光瞧向了沈远,颇有几分担心。

    沈远坦然走了过来,“自从前日祁都尉来昊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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