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背后来声,王毅凡只觉脑后一凉,汗毛乍起。猛然转身道:“呵呵…仙长,别来无恙啊!”
“轰隆隆!”一声雷响,南华略微抬眸,苦笑答道:“不巧,老朽正自抱恙…”
嗯?难道羽衣说的是真的?
王毅凡微微颔首,眼珠左右一摆,嘿笑道:“仙长莫不是说笑,您堂堂上仙,岂会有恙?”
南华笑笑,并没有正面答复,而是再一次看向天空。闪到另一颗树下,“小友…咳咳…有话便说罢,老朽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见其消失,转现别处。王毅凡紧步跟上,同样来到那颗树下,说道:“好,既如此,在下便直言了。在下想让仙长收手,不知可否?”
“呵…咳咳…呵呵…”痛咳三声,南华抬指天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若是令千金能拜我为师,老朽即刻收山。”
“非此不可?”
“非此不可!”
“这…”王毅凡沉眉苦思,忽从耳边的咳嗽声中,寻到了灵感。试探道:“仙长,您这病…”
“此乃劫数,亦乃命数!”南华低叹了一句,眼中忽然亮起精茫,看着王毅凡道:“请恕老朽冒昧,不知小友昨日所施何术,竟能消除老朽施在令千金身上的术法?”
听完他说,王毅凡的第一反应是想骂人,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你个老头子居然在我女儿身上施法,亏你还是“老仙”!但转念一想,又发现女儿只是不能说“南华”两字,便稍稍熄了怒火,一字一顿地讥讽道:“仙…长…过…奖!在下那只是雕虫小技,岂能和仙术相提并论。”
言毕,王毅凡又觉得哪里不对,反口问道:“仙长,据小女所言,她见到您时,您已经染疾。这…”他指着其喉咙,迟疑继续:“这应该不是在下破解您术法造成的罢。”
南华摇了摇头,“不是…不过,托小友的福,加重了不少。”
“呃。。。”王毅凡错愕地张了张口,忽然想到于吉的“反噬”,干巴巴笑道:“嘿嘿…这倒是在下鲁莽了。这样吧,在下帮仙长驱除病痛,换仙长收手,如何?”
“唔…”南华不许,又一次摇头道:“病痛事小,传承事大。令千金资质不俗,若是好好培养,当能普救世人。”
王毅凡撇撇嘴,心道: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江湖骗子啊,是不是一会儿连秘籍都会掏出来。他笑着回绝:“仙长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羽衣还小,还离不开她的母亲。所以您看…是不是等她再大些…”
“咳咳…老朽倒是无妨,就怕小友等不到那时。”南华咳道。
额…也对…都只剩一年半的时间了,还说什么等她长大…
念此,王毅凡沉吟道:“那…要不这样,在下另选一名天资上佳、且自愿修道的童子,交由仙长,如何?”
“另选一名?”南华淡笑,语气之中夹杂着“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的情绪,笑道:“小友,这天资绝佳之人岂是说找就能找到的,老朽活了百余岁,也只碰到过三人。好啊…既然小友有此心,老朽也不便拒绝,只要你能找到和令千金同等资质之人,老朽收手便是。”
这时,王毅凡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仙长,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南华看了看他,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好,您等着,我这便将另一人‘找’来!”话罢,王毅凡踏上走廊,蹬蹬蹬地转进内室。
南华看了看天空,低语道:“元放,此人之能不在我等之下啊。你之执着…说不定真的会因此人…”
未等说完,王毅凡忽又出现在走廊尽头,怀抱着一名女童,大呼小叫道:“仙长!来了来了!天资上佳之人来矣!”
待其走到近处,南华指着女童笑道:“小友,这说来说去…还不是令千金?”
“诶?”王毅凡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摆,“仙长,这可不是小女!不过…您要说她是我的女儿,也没有错。怎么样,这个娃娃应该能满足您的要求罢,而且她很愿意拜您为师。”
“呃…”南华愕然轻笑,忽朝着天空道:“元放,老朽对不住啦!”
第两百四十七章 皖县寻人(一)()
左慈,字元放,道号“乌角先生”。汉族,安徽庐江郡人,乃是东汉末年的著名方士。据有关史记载,此人生于156年,死于289年,寿至一百三十四岁。并且,于死后得道,飘然成仙。
传说中,左慈居住在天柱山,常年研习炼丹之术,著有《九鼎丹经》一卷、《金液丹经》一卷。在道教的历史中,东汉时期的丹鼎道术就是从他这,一脉相传的。而道教的灵宝派祖师、“太极仙翁”的原型——葛玄,就是他的徒弟。
左慈此人,少明五经、兼通星纬,学道术、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同时,又精善变化、辟谷之术。是三国这段历史中,登场频率最高的NP。像曹操、孙策,那都是亲自领教过他“法术”的人。
也就是这等人物,才需要王毅凡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寻找。
…
庐江郡,皖县。
一个相对简陋的茶摊中,有两名青年坐而谈笑。他们衣甲遍体,盔樱不坠。看装束,正是孙策麾下的小将。不过,其薄薄的木桌旁靠着两柄崭新的画戟,让茶摊中的其他茶客不禁语滞。
只听其中一人道:“嘿嘿…宋哥,你说…是主公所铸的这对戟厉害,还是那吕奉先的戟厉害。”他边说边舔嘴唇,一只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抚向桌边的画戟,表情说不出地得瑟。。
那个被其称为“宋哥”的人,眼神撇向画戟,傲然说道:“若是光比兵器,自然是主公所铸的这对画戟为佳。”
话音刚落,边上一桌忽然传来轻笑:“哧…”
闻声,那姓宋的小将蹙眉转首,凛眼怒叱:“是何人发笑?”
随其眼望,那桌坐的,不是王毅凡、甘宁又是何人。
却见王毅凡身着粗布,在瞪了一眼甘宁后,起身告罪道:“两位将军恕罪,家弟并未有意。只是身有怪疾,这肚子一饿就容易发笑,这才冒犯了将军。”
“嘿!怪疾?且让某看看是不是怪疾!”
那小将作势欲起,却不料被同伴拉住,怒视一旁道:“宋哥,你拦着我作甚,像这样的刁民,正好给画戟开锋!”
“算了罢,多半又是找华老头看病的。”宋姓小将略一摇头,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扫向甘宁。
“嘿,也就是碰到了宋哥您,这要是换了别人,这对兄弟最少都得挨三十下板子。”说完,那人拍了拍桌子,冲王毅凡喝道:“那汉子,今天你兄弟能活,多亏了我宋哥,还不过来拜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毅凡准备给甘宁打眼色的时候,甘宁耐不住地起身骂道:“放你个屁,就凭你们两个喽啰,也配我家主公拜谢!”
待收回半空中的手臂,王毅凡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早知道就不带这浑人出来了…这下好…”想罢,他低喝一句“兴霸”,转身就想向二人致歉。
就在这时,那宋姓小将表情猛变,几乎是瞬间握住了画戟,起身惊呼道:“是你!当年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
闻听此声,周围的一众茶客瞬作鸟兽散。
“嘿嘿…宋哥,你会不会看错了,那甘兴霸不是前不久才从建业回去,怎么可能…”
“贾华,拿起你的画戟!”
“额…是!”
一听对方连名字都喊出来了,贾华当即正色,匆匆捞起画戟,与之并肩倒退,“宋哥,那人真是甘宁啊?”
“嗯!错不了…”
宋姓小将,姓宋名谦。历史上曾跟孙策平定过东南、跟孙权攻打过合肥、跟陆逊击退过刘备。因其武力并不突出,故在演义中担任孙权的护卫一角。
话说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认得甘宁?原因无他,就是几个月前,王毅凡造访建业时,机缘巧合罢了。而且,他也只是在兵堆中远远眺望了一眼,这才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他是…甘宁,那另一个不就是…”随口嘀咕了一句,贾华忽然看向王毅凡道,“宋哥,他…他是…”
宋谦点了点头,干咽道:“嗯…交州州牧,王毅凡!”
眼见二人神情紧张,王毅凡十分不解,笑说道:“两位将军,这交、扬两州素来交好,你二人为何紧张若斯?”
待紧了紧手中画戟,宋谦胆气一壮道:“敢问交州牧此来何为,为何打扮成这番模样?”
“这…”王毅凡结舌愣了愣,心想:“找人”这个借口貌似圆不过去啊。
正想回话,那宋谦哼声道:“哼,既然州牧大人说不出来,那么别怪小将冒犯了。贾华,速去巡城营点兵!”
及见此景,王毅凡深吸气道:“兴霸,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干脆就回交州去罢。那左慈,我一个人去找就是了。”
闻言,甘宁剑眉一软,讨饶道:“呃…主公恕罪,末将知错。今后…今后末将不发一言,装聋作哑便是。”他信誓旦旦保证,似乎十分介意“让他先回去”这件事情。
“唉,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瞧了一眼远处,王毅凡摇头念道:“疾!挪移阵!”
当是时,只见王毅凡、甘宁二人的足生蓝光,在嗡嗡一响后,连带着二人一并钻入地底,就此消逝。
“妖术!”
宋谦低喝一声,抬手止住士卒,匆匆令道:“且住,彼处有交州牧所施的妖术!贾华,速去庐江寻二公子,将此间之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让二公子来处置!”
“是!”
…
与此同时,皖县之外的一处山坡。王毅凡驻足而立,摇头道:“奇怪了…这两个小将怎么像是见了鬼似的。交州、扬州一无战事、二无冲突,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紧张成这样?莫非…孙策有什么动作?唔…怪事…”
思来想去,王毅凡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舍了念头。大不了回去后,让鲁肃好好关注扬州的动态。
“兴霸!”他唤了一声,下巴往山林深处一摆,道:“走罢!”
见其没提之前的事情,甘宁还道是逃过一劫,嘿嘿应道:“是!”
第两百四十八章 皖县寻人(二)()
不过,王毅凡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是将态度摆在了心里,而没有摆在脸上,这才给人一种错觉。只要甘宁有所发作,王毅凡会立即做出应对。当然,没有什么比“你先回去”这四个字更好使的了。
这天,二人来到皖县的西边,沿着皖公山一路打听、一路寻找,却始终寻不到“天柱山”的所在,不由泄气懒散起来。
“呼…”长出一口气,王毅凡踮脚眺了眺远处,侧首和声道:“寻了这么久,且在此处休息一会儿罢。”
对此,甘宁自是没有话说。他甚至刻意地抿了抿嘴唇,示意自己未曾出声。
休息之余,王毅凡取出手机。打开“行军图”左右查找,口中喃喃:“天柱山…天柱山…啧,怎么会没有呢…这庐江十个县城,皖县是最后一个了,怎么还是没有…”
正想着,却听不远处的山坳里,传出抑扬的短词:“。。。衰运,眸…官高者危,财多者死。当时荣华,哞…不…”
“有人!”
闻声,王毅凡起身道:“兴霸,去问问那…额,算了,我亲自去。”说着,他身形一动,循着声音便钻入了山道。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甘宁,莫名眨眼。
愣了一会儿,甘宁忽然意识过来,起身追去,“主公慢行,且等等末将!”
没过多久,王毅凡找到了声音的源头。那是一对爷孙,爷爷牵着牛,孙子骑着牛;爷爷念着词,孙子笑着和。
“老人家…留步!”王毅凡遥遥伸手,从山道一头小跑至爷孙跟前,笑着问道:“老丈,在下是途径此地的远行方士,特地来拜见左慈仙师的,不知您可曾听过?”
那老丈上下打量他一眼,见其不像坏人,又只是孤身一人,便乐呵呵道:“乌角先生‘左慈’?识得识得…左老先生就在这皖公山上!”说话间,他指了指山顶。
“皖公山?不是天柱山吗?”王毅凡愣了愣,问道:“敢问老丈,这庐江郡…可有一山名为天柱山呐?”
“天柱山?”那老丈蹙了蹙眉,带动脸上的道道皱纹,摇头道:“这倒是没听过…”他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小兄弟,老朽一家只在皖县过活,却是没去过别地。呵呵…”
“主公…”
正自摆手,王毅凡耳朵一动,听见甘宁的喊声,不由提前打招呼道:“老丈勿怕,那是在下的同族晚辈。”
待老丈点头,他又问道:“不瞒老丈,在下途径庐江时,曾听人说…这左慈仙师是在天柱山修道的,怎么他又到了这皖公山?”
那老丈忖了忖,看似自言自语,又说得颇为笃定:“天柱山…皖公山…唔…不对啊!左老先生自打我小时起就在这皖公山了,哪来的天柱山呐。”
他抬首道:“小兄弟,怕是你听错了消息咯…你口中的左仙师可一直都在皖公山,压根没去过别地!”
是时,那耕牛“哞”地一声长唤。催促着老人笑呵呵告辞:“呵呵…牛儿不耐烦了,小兄弟,老朽还要去犁地,这就先走啦!”
闻言,王毅凡拱了拱手,侧身让开道路:“多谢老丈!”
“呵呵…哪的话!牛儿,走着…”
随着爷孙的离开,甘宁终于忍不住道:“咳咳,主公。那老丈…不像是胡言啊…”
“嗯…确实!”王毅凡昂首仰视,自山间小道倒退了几步,看着山顶道:“可能,这皖公山就是天柱山吧。罢,先上去看看再说!”
一炷香后,王毅凡、甘宁攀上最后一层石阶。
看着眼前小如麻雀的破庙,王毅凡暗道“有戏!”
“兴霸!”他轻声唤了一句。
“诶!”闻及其声,甘宁不禁喜从心来。主公这是准备将“请人”的任务交给自己了吗?
事实证明,甘宁只是一厢情愿。
因为,王毅凡的话是这样的:“你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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