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翠克熟悉并讨厌这些目光,但也没有办法。他知道此时他应该做的只能是离开。他恋恋不舍地说:“那么,舞会之后,我可以到府上拜访吗?”
“当然可以。”方星宿微笑颔首。
林利子爵一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为什么高贵的神殿骑士会对斯佳赫尔这么感兴趣!“可是你把你的私生子也带到了西奥多德府中,高贵圣洁的骑士阁下前往拜访的话……。这种事体的存在就是对阁下的冒犯啊!”泰德说。他心里别提有多嫉妒了——他在帝都苦苦钻营这么久,也没能和这样的大人物说上一句话啊!
“你有孩子了?”派翠克吓了一跳:“是……”是谁的?明明有一个名字就要跳出来,偏偏转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个可爱又调皮的男孩。”方星宿也是理都懒得理泰德,对派翠克说:“有时间过来陪他玩哦!”
“好的,我会的。”派翠克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句。他揉着脑袋想,那到底是谁来着,他应该知道的呀——咦,他为什么会知道?!
“派翠克。”人群向两边分开,为那带着清脆铃音款款行来的妖娆女子让出道路。“我看到你在和斯佳赫尔说话,你们认识?”她问。
“芙兰朵女巫,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苏菲小姐激动地和姐姐耳语。玛丽紧张地捂她的嘴。
可是这一声“芙兰朵女巫”还是被芙兰朵听到了——她现在最恨别人提她以前卑贱的身份。她盛气凌人地扫子爵家众人一眼,目光中带了警告的意味:“哦,都是印克劳城的老朋友呢。”
“是啊,看看您,芙兰朵小姐,您已经是帝都社交圈的新贵了,您真是我们那个偏远荒凉的故乡的骄傲啊!”泰德恭维她。永远不要跟金钱、权势过不去,这就是泰德的人生信条。
“你们认识芙兰朵小姐?哦,对了,你们来自一个城市。”安娜和贝琳达显然对芙兰朵非常好奇。其实不止她们,整个帝都贵族圈对芙兰朵都是好奇的。诸多心碎的贵妇贵女的心理状态是这样的:一个偏远地区的低贱女巫,怎么就虏获了圣洁的、神子一样的火之大神官的心呢?!——她怎么配!!玷污,这是玷污!!
见到芙兰朵这人,方星宿内心感慨万千。连芙兰朵本人都不知道吧,她给斯佳赫尔、给方星宿、给亚德烈、给许多人的命运造成了多大的改变:如果不是芙兰朵给斯佳赫尔的春/药,那么亚德烈不会被斯佳赫尔算计到、斯佳赫尔不会死、自己不会附身到斯佳赫尔身上、后面的所有事情不会发生、小菲尼克斯也不会出生……当然自己没有附身到斯佳赫尔身上、没有和亚德烈纠缠在一起的话,也就不会去参加剿灭海盗的战役并在战役中算计希欧多尔、希欧多尔也就不会重伤被芙兰朵所救、芙兰朵也就不能成为希欧多尔的情人并出现在帝都的社交圈中乃至出现在目前自己的眼前——命运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因此方星宿向她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亲爱的芙兰朵。”
“哦,斯佳赫尔,我的好朋友!”芙兰朵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看看你,变化这么大,我都不敢认你了!你和派翠克是怎么认识的?”
“只是觉得面熟而已。”派翠克礼貌却也冷淡地回答。
“哦,是吗?多么难得,我们的派翠克骑士并不是一个善于结交朋友的人呢。”芙兰朵对派翠克的冷淡丝毫不在意:“那么刚才你们在谈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孩子?谁的孩子?”
“我的孩子。”方星宿说。
“你的孩子?未婚生子?!”芙兰朵大声、夸张地说:“多么不明智的行为!饿,孩子的父亲是我认识的人吗?”
方星宿微笑不语。
“追问他人*不是一位淑女该有的行径。”派翠克替方星宿解围。
“哦,是吗,”芙兰朵的笑容淡了下去:“您如此维护斯佳赫尔,完全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呢。看来,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咯——啊,您刚说了,不要追问他人*。但是事实上,如果这也算*的话,那么斯佳赫尔实在是有太多这样的*。回避掉这些*的话,都不知道该和她交谈些什么呢,哈哈。”
“如果没有可交谈的话题,那就不要交谈好了。”方星宿笑笑说。
芙兰朵意犹未尽,还想再说什么,方星宿抢先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和他人分享的*,您也不例外,不是吗?就比如说,”她贴近芙兰朵的耳朵:“您孤身一人,是如何从海里救出希欧多尔大神官……”
“这有什么,帝都每个人都知道……”
而方星宿的话还没完:“与派翠克两个人的呢?”
芙兰朵的脸色变了。
出于各种原因,帝都流传的版本是她在海岛上救了希欧多尔。除了神殿极少数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同时获救还有派翠克。
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芙兰朵简直是惊恐了。
此时她脑子中突然响起了希欧多尔的话:那是一个危险人物。
“啊,我们不要谈论这些了。”芙兰朵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那么,好好享受舞会吧。”
她转身准备走,然而派翠克还不准备离开的样子。芙兰朵脑子里迅速转动:“派翠克,不请我跳个舞吗?”
“非常抱歉,在您出现之前,我已经邀请斯佳赫尔小姐跳舞了。”派翠克向斯佳赫尔做出邀请的手势。
不,不可以让他们有机会交流。芙兰朵啪地合上扇子搭上他的手:“我的耳力非常好。你没有邀请她跳舞。”心中的惊慌已经让她不能保持刻意向帝都贵族靠拢的仪态行为了。
“抱歉,是您听错了,我有。”派翠克不客气地拨开她的扇子,把手伸向斯佳赫尔。
此时他们的争执已经让整个舞会的人都为之瞩目了。
一个人匆匆走过来,低声吩咐派翠克:“不得违抗芙兰朵小姐的意愿、远离斯佳赫尔。这是圣座的意思。”来者是火之第一骑士利奥那多。
派翠克眉心微微一皱,看向方星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歉然。
“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斯佳赫尔小姐共舞一曲?”利奥那多向方星宿伸出手去。
林利一家人,乃至安娜、贝琳达,乃至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惊了:这个来自偏远小地方的女伯爵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引来两位排名前十的神殿骑士邀舞?
今天之后,这位小姐将成为帝都所有人谈论的中心。有那等爱传播消息的人已经在着手打探她的底细了。
派翠克无奈地把手转向芙兰朵:“请。”他也只肯说这么一个字。
芙兰朵搭着他的手——准确地说是拉着他、迅速地远离斯佳赫尔。
“小姐?”利奥那多再次邀请。
方星宿伸出手去——唔,第一个交锋的是神殿吗,来来来,本宫已经准备好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凭空出现,先于利奥那多握住了她的手:“斯佳赫尔小姐将是我的舞伴。”
利奥那多皱眉看向来人,他的目光中闪现了然,与,倒霉?!“殿下。”他恭谨地鞠躬行礼。
而此时的大厅中,所有贵族们的头颅都深深地、向着这位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国之储君低下了。但是他们的心中在疯狂的叫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夜晚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此时的兰金帝国皇太子安东尼尔,他的眼睛中只有眼前骄傲如女王的方星宿一人。他的目光中有志得意满,有戏谑:说过了,你绝对逃不掉的。
而方星宿此时有点发愣。她的目光落在安东尼尔握着自己的手上:那是,温暖的触觉?!
原来亚德烈之外,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让自己感觉到温暖?!
第52章 修文/增加()
“我知道那是你——不要妄图否认,我认出了你的眼神,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神很特别。”伴随着翩翩舞步,安东尼尔在方星宿耳边低语。
当下方星宿的舞步就踩错了踩到了安东尼尔的脚上。身子也一晃要摔倒的样子,安东尼尔赶紧收紧臂膀几乎是把她给抱了起来。
“啊,抱歉。”方星宿说。“无妨。”安东尼尔笑容不动,心里却抽了口冷气:她看起来像鸟儿一样轻盈灵巧,怎么能踩这么笨重!咦,她的脸明显变红了——如在牛奶中混入玫瑰花汁,她看起来真是诱人极了。
安东尼尔情不自禁地把臂膀收的更紧一点,这样他与她之间几无间隙。
而方星宿挣扎着又拉开了两人间距离。
她看起来很紧张羞涩,她有些受惊,安东尼尔又想,怪不得亚德烈要把她保护的那么好。唔,我之前的推断是对的,这是一个不知世事、高明又单纯的医师,所以她那么热心而不求回报地挽救皇帝陛下的生命,所以她想要的是温暖、真诚、感情那些没用的东西,也所以亚德烈能够轻易的得到她——当然,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他的了。
然而落在皇太子眼中所谓“紧张羞涩”,其实不过是方星宿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一点小小尴尬。她在怀孕最后两个月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肢体动作不协调的状况。虽然随着小菲尼克斯的出生,这状况已经解除,但到底是有些后遗症,就比如说,现在这跳舞找不着节奏感、舞步总是出错——矮油,第三次踩到皇太子擦得锃亮的靴子了,真是不好意思……
至于脸烧红那则是安东尼尔靠近她呼吸间的热度所致。以前,亚德烈也曾经多少次这样和她说话,现在,这热源换成另外一个人,尽管生理上的感受并无二致,然而方星宿心理上却产生了一点不舒服的抗拒——唔,我真是个恋旧的人。方星宿表扬自己。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唯独这两个人可以让自己感觉到温暖?难不成两个人之间有些不为人所知的关系?譬如说,安东尼尔与亚德烈有血缘关系、安东尼尔其实是亚德烈他爹与皇后偷生的?呃,但是长的没有一点点相像之处啊……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她心不在焉的乱想,安东尼尔越看这样子的她越觉得像一只小白兔:“是在想如何否认、如何再次从我手中逃脱吗?”
“啊,不是啊。”方星宿眨眨眼睛,神魂归位:“我是在想,殿下的身上,是否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什么?!”这下轮到安东尼尔震惊失措、以致踩到方星宿的裙子上——娇贵的丝绸当即开了一个大口子——是他想多了吧?这只单纯的小白兔想表达的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淫/荡的意思吧?!
“哎呀,看样子我要去休息室整理一下衣着了。殿下陪我一起去如何?”方星宿伸手勾勾安东尼尔的衣襟:“顺便,让我检查下殿下的身体。”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安东内尔倒退着走进去,方星宿紧随其后、步步相逼:“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安东尼尔深吸一口气:“等等!女士,我觉的我们的进展略微快了些……”岂止快了,还很诡异好吗!
“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方星宿纤细修长的手拂过他的胸前,安东尼尔完全没看清她的动作,似乎就是那么柔柔一拂,然而他华贵优雅的领巾就脱离了他的脖颈,柔顺地挂在她的指端。
“你太放肆了,女士!”安东尼尔的脸阴沉了下来。他之前以为不过是大胆的*,岂料她竟敢上手,这种行为,已经越线了——越过了贵族与皇族间那道看不见的线。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做。
“那又如何。”方星宿笑笑,带着一种“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狡黠:“你既然有胆量招惹我,难不成还没有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思想准备?”
她又把手伸向他,从上往下一划,他上衣的扣子顺势而开。
安东尼尔愤然拍开她的手往外走:他竟然看走了眼,小白兔的外皮之下藏着的是一个荡/妇!哦,他不该判断失误的,关于她的资料里有这方面的信息不是吗——等等,亚德烈是怎么得到她的我的神啊想想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然而走了两步走不动了,亚德烈低头一看,一丝似光似火的紫线缠住了他的脚踝。就那么细到若有似无的一线,竟让他再无法挪动分毫!转瞬之间,那紫线就向上爬满了全身,甚至还有一道把他的嘴牢牢封起。
方星宿往休息室软椅上斜斜一坐,摇摇手指,天火紫焰再次游动起来,和人的手指没有两样,灵活地脱掉了安东尼尔的一层层的长袍。
肌肤接触空气,带来微凉的感觉,然而安东尼尔的整个身体却是泛红的,那自然是怒火的颜色。
她怎么敢!!我要杀了她!心中一个声音在喊叫。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不仅仅是一个高明的医师,她还是一个魔法师!必须进一步了解她、把她所有的利用价值都挖出来、压榨殆尽!心中另一个声音在说。
方星宿又转转手指,天火紫焰把安东尼尔转个身朝向她。
安东尼尔看不到她了,但他听到了她愉悦的笑声:“唔,果然如此。”他感觉到她站起身,走过来站在他身后。
一点冰冰凉凉的触感在他后腰上游走。安东尼尔一声闷哼噎在喉咙里。
“这个银色的花纹,是被剥离的兽族特征的残留吧。”方星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和亚德烈一样,身上也有着兽族的怨咒,对不对?”
安东尼尔的万丈怒火瞬间为万吨冰水倾覆。
方星宿转身后退,而天火紫焰又动,转瞬间安东尼尔的衣服被熨帖地穿了回去。
“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方星宿收回天火紫焰,托在手上揉捏着:“关于兽族的诅咒,关于合作。”
安东尼尔依旧背对着她,他现在的情绪复杂难言:他是怎么一而再地看错,这个女人,原来是个危险的怪物!
他调整了好久呼吸才让情绪平静下来。
“亚德烈告诉了你他身上的诅咒的事情?”他转过身,面色如常地说:“是的,你为他生下了孩子,诅咒会遗传到孩子身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