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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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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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面上却又窜出十数人,侍卫见势反手一掷,那半截断箭噗地掷入了一个刺客的喉咙,血花绽在半空,散在了江里。

    画舫上扮作宫人的侍卫纷纷拔刀迎战,江上顿时刀光血影暗箭乱飞!

    一个刺客抬手格住迎面而来的长刀,刀刃在袖甲上擦出一溜儿火花,那刺客趁机一抬另一只手臂,袖箭嗖地射出,箭风迫得侍卫的额发一扬,不得已下腰急避屈指一弹!

    这一弹含尽内力,那袖箭乘着内力而起,啪地打在飞过船顶的一支流箭上,那箭顿时改了方向,嗖地射向远处——向着江岸的马车。

    马车里,正该浓欢意惬时,却只见璧人两两深凝,不见相携急归巫山。

    步惜欢轻轻地拨开暮青额前的湿发,问:“娘子可还好?”

    暮青双眉颦蹙,违心道:“尚好。”

    *一刻值千金,真乃千古胡言!

    步惜欢垂眸低笑,她眉心里都是话,以为他眼神不好?

    “未曾想,*一刻值千金,千古之言竟也如此不实。”男子眉间唇角俱是风流情意,低低地叹道,“这*一刻分明是万金不换,娘子若肯赐一夜*,此生娘子住巫山,为夫绝不思瑶池。”

    “……”色胚!

    暮青咬唇失笑,险些要斥,忍了又忍,轻声道:“如此说来,这说话的工夫你可浪费了几万金了,再磨蹭一刻,我肯赐你一夜*,别人也不肯了。”

    暮青瞥了眼窗子。

    步惜欢循着望去,眸波绝艳,一瞥之间便淡了几分,于遥遥江心上的箭雨刀风里听出一道来音,当即漫不经心地道:“去。”

    话音刚落,马车下忽然掠出一道黑影,剑光挑破江面,短箭当空裂开刺入江中,水花溅上高空,泼在岸上,如浪淘沙。

    暮青盯着窗上,人影已不见,她却知道没看错。可江边平阔,并无可以藏人之处,只除了……

    暮青耳红面热地往被里一缩,步惜欢顿时哑然苦笑。

    “这怎是为夫磨蹭?分明是娘子在磨蹭为夫……”

    “你……还说!”此磨蹭非彼磨蹭,他可真会曲解人意!

    说话的工夫,窗外的江风声已显出几分猛戾来。

    今夜来的刺客不少,但还未发觉画舫里的人并非步惜欢和暮青,杀机聚在江心,舟上刀光人影,江里血浪怒波,只偶尔有流箭射来,月影立在江边,一人之力足以护驾。

    卿卿踏了踏蹄子,离涌来岸边的江水远了几步。它生长在塞外,常年在大漠狼群和胡人的围猎里生存,对杀气和血腥气的感知比御马要灵敏许多。

    江风里的血腥气越发浓郁,它低头打了个响鼻,耳朵忽然动了动!

    啸声穿破江风,一片柳叶刃从画舫的窗中射出,割破一个刺客的喉咙,在月下划着血弧飞旋而来!

    月影仰头,手中长剑脱纵而去!月下剑身急旋,势若蛟龙出江,但见寒光不见剑,惊波裂月直破柳刃!只听铮的一声,夜空下溅开一点星火,柳刃刺入江中,长剑震回,月影纵身接剑,落地时就势一泼!

    剑气推沙,一滴血珠泼在了马车轮下。

    卿卿又打了个响鼻,低头寻着血腥气闻至车轮下,忽然踏着蹄子往后退了两步,仰头长嘶一声,扬蹄一跺!

    这一跺正跺在御马的蹄后,御马登时受惊,双蹄一扬,亦长嘶一声!

    月影猛地回身,见车厢被御马扯得向后一倾!

    马车里,步惜欢压制不及,忽然倾向暮青!

    这一倾,男子的眸底乍起惊澜,刹那间深沉,又刹那间明艳,她却如惊鸿欲飞,弓颤出不堪摧折之美,青丝飘摇泻在枕旁,月光里湿痕如泪妆。

    他心疼至极,想安抚她,马车却忽然落回,御马拉着马车狂奔起来——沿着江边,向着军营。

    江边草石乱布,画舫的搭板弃在草石滩上,马车飞速碾过,车厢猛地一颠,窗子咣的一声震开,春罗帷幔翻飞若舞,月光江风溜入轩窗,隐约撩见春色绝艳,清玉不堪摧揉,春冰暗掐郎背,风流甚,但把纤腰,不放春闲。

    皓月沉江,大似圆盘,江水滔滔向东去,神驹驱车向军营。

    夜已深,*初至,不知几时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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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婚燕尔() 
    恋上你看书网 W。630BOOK。LA ,最快更新一品仵作最新章节!

    昨夜那一程历历在目,御马驰狂,马蹄声与玉铃声相奏,轩窗开合,春帐与墨发共舞。那样狂放的步惜欢她

    “嗯。”暮青的声音细不可闻,低头时耳根粉红可爱。

    暮青抬眼,见步惜欢半撑着胳膊躺在她身旁,墨发松系,喜袍半解,玉膛明润似玉,锁骨上烙着片花红,一夜过去,仍艳似朱砂,无声地诉着昨夜的风流事。

    “娘子醒了?”耳畔传来的声线慵懒绵柔,比玉音悦耳。

    从军三载,暮青一向睡得浅,醒时只见轩窗半掩,金辉落满窗台,红罗暖帐迎风舒卷,帐角坠着的压帐玉铃儿在如云的喜被里滚着,圆润可爱,玉音悦耳。

    ……

    待他合衣躺下时,窗外月已西沉,天色将明。

    步惜欢为暮青擦了两遍身子,直到见她眉心舒展了些,呼吸不再沉长,这才从窗下叠着的锦被底下取出只玉盒来,沾了些雪白的药膏为她涂抹上。

    月影接住铜盆,不经意间瞥见盆中水,目光飞速转开,打水时特意绕了远路,没经过卿卿身旁。

    许久后,铜盆递出窗来,男子的声音沉了些,“再打盆水来。”

    男子低头洗帕,眉宇锁如玉川,自责深藏,懊悔成结。

    他该再把持些,真不该贪图一时之欢。

    今夜千算万算,没算到卿卿护主,苦了她了……

    步惜欢噙起浅淡的笑意,轻轻地掀开被角,为她擦拭玉背上的汗珠,怕她着凉,他擦过之处必及时掖好被子,待掀开被角瞧见她的**,他顿时露出心疼之色。

    水温刚好,暮青睡得沉,湿帕点上鼻尖儿,她只颤了颤眼睫。

    月影应是,疾步去了,待打水回来,步惜欢已起身披了衣袍。水从窗外呈了进来,步惜欢将铜盆放去角落里的喜盘上,轻柔地拨开暮青脸庞上沾着的湿发,拿浸湿的帕子细细地擦拭她的鬓角和额汗,连眉心里凝着的细小汗珠儿也未遗漏。

    “打盆水来。”待怀中人儿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步惜欢对窗外淡淡地道。

    暮青的眼帘掀了掀,抵不住如潮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累极之态叫男子心疼不已,不由收住笑意,轻轻抚上女子的青丝,抚着抚着,指尖在她颈后蜻蜓点水似的掠了过去。

    暮青的眼帘似开微合,欲嗔无力,欲睡难眠,满腔羞愤纠结之情隔着胸膛都能传到步惜欢的心坎里,他忍不住笑了声,韵律低沉,说不出的好听,她听在耳中,莫说嗔怪,连皱眉都懒得。

    粉掿成的人儿似一泓春水化在男子的臂弯里,娇眼珠星,春颊含羞,羞愤欲死之态一生难得一见。这是她一生里最为脱序的一夜,明日叫她如何见人?

    马车里,新人共枕,玉骨生香。窗前垂着红罗帐,帐子提前用药草熏过,江风一吹,满车夜息香。

    章同住了住脚步,嘴角苦涩地扬了扬,随即走远,再未回头。

    此话听着简单,实则体贴入微。

    夏夜湿热,马车离中军大帐前照明的营火太近,夜里人难入眠,可暮青从军三载,已经习惯了帐前有光,如若熄了营火,她反而要睡不着,只能撤远些。

    轩窗自开,男子的嗓音懒慢如风,“将营火撤远些,帐前莫留。”

    尚未走远,只听吱呀一声。

    “刺客是在末将营中擒住的,不妨带去末将的军帐中审问。”章同向韩其初施礼请命,待韩其初应允便先行告退。

    韩其初如蒙大赦,连忙领旨,将士们亦做领旨状命,嘴却一个个的快要咧到耳后了。

    人声干涩嘶哑慵懒入骨,似是初雨方休山云未散,情意绵绵正在浓时。

    半晌,马车里传出了一道人声,“皇后喜静,卿等今夜且往别处议事,勿扰凤寝。”

    气氛尴尬至极,韩其初懊悔不已不敢再言,此后许久,军帐外都只闻军旗猎猎之音,不闻人声半句。

    月影哪敢答好,只把唇抿着,若唇刀可杀人,韩其初必已血溅当场。

    韩其初登时面红耳赤,忙出言挽救,怎奈多言多错,“啊,那……不知圣躬凤体安否?”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

    噗!

    月影:“……”

    韩其初一向八面玲珑,可似这等众人未去闹洞房,洞房却自己跑来眼前之事,他还是头一回遇见,一时竟懵愣不知所言,随口附和道:“呃,原来是神驹护主,真乃好马!”

    此话引人遐思,将领们闻言脸色无不怪异,有瞠目结舌的,有嘴角抽搐的,有咧嘴怪笑的,唯独章同抿着唇,痛忧之色藏在眼底,不敢久望轩窗。

    擅自?

    “江心有刺客,神驹护主,擅自将御马驱来了军中。”月影言简意赅地道。

    “咳!”韩其初咳了一声,朝马车施了一礼,恭谨地问道,“敢问侍卫大人,这是……”

    月影疾步晃到窗前,目光发寒,宛若门神。

    春色锁入轩窗,一截衣袖压在窗缝里,旖旎红艳。

    帐中正审刺客,亲卫识得卿卿和御马,老远瞧见便急忙报了中军大帐,待马车停稳,韩其初已率众将疾步而出,见月影掠下马来,衣袂凌风一扫,关住了车窗!

    御马一路冲撞,月影纵身驾马竟安抚不住,御马跟随卿卿一路奔至中军大帐才停。

    马车闯入军营后的事,暮青恨不能失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元修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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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惜欢没拦,只温声问道:“一会儿命宫人送些茶点过去可好?”

    “好。”暮青应了声便独自出了中军大帐。

    章同随众将领躬身让行,她走过身边,他却不能抬头去望,只能谨守君臣之礼,看着那一袭牡丹红裙迤逦南去,倩影融进晚霞深处。

    晚霞深处停着三辆马车,暮青望见车旁之人,不自觉地柔了目光。

    呼延查烈立在马旁,小身量只有马腹高,手里却牢牢地抓着马缰,抓得那样紧,小手都握得发了白。

    “长高了。”暮青走到呼延查烈面前蹲下,拿手虚虚地比了比,笑容虽淡,却和暖如春阳。

    呼延查烈瘪了瘪嘴,想哭却咬牙忍住了,只把小脸儿一扭,不应声,亦不看人。

    暮青心生愧意,知道她月余没下马车,这孩子必定没少担心她。

    “很多时候,许多事情,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暮青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也很不想对一个孩子说太多的道理,但她知道,呼延查烈是草原的孩子,迟早会回到生养他的草原。这些年,她深深体会了何谓世事难料,她无法预料到分离会在哪一天突然间就到来,只能趁着相处的时间多教他一些别人不会教给他的道理,不盼他即刻便懂,只盼他若有孤身一人之日,在难熬之时能想起她的话来,从而坚强地面对困局,如此方能不负他对她的依恋之情。

    “还有,衣裳只是御寒蔽体之物,你的民族和血肉骨骼是家国赋予的,非一身衣袍能够改变。相反,它能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倘若你的意志足够坚定,何需担心它会摧毁你?对帮助你的人或物什,我认为理应善待,哪怕是敌国之人、敌国之物,此为德,亦为自信,更是心胸。你具此三质之日,便是为王之时。”暮青看了眼呼延查烈的衣袖,面含浅笑之色,并无责备之意。

    呼延查烈诧异得忘了生气,只是低头盯住自己的衣袖,不知暮青怎么一见面就看出了他拿衣裳撒气的事,此事明明连伺候他的人都不知道。

    盛京大乱那日,他被呼延昊抓出城去时穿着胡袍,但那时是阳春时节,而今已是初夏,大军到了两陵地界儿,天气闷热难耐,胡袍早就不能穿了,他只能换上大兴人的衣袍。可他穿不习惯,不愿穿却又不得不穿,因此心里不痛快,便常拿衣裳撒气,但衣裳又没破烂,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暮青暗笑,这有何难?这孩子的衣裳乍一看好好的,袖内却起了毛勾了丝。兴人尚大袖,宽袖博带别具风流,不慎勾坏了袖口之事是会有,可伤到衬里却不常见。呼延查烈身上的衣袍质料乃是贵重的重云锦,两陵之地盛产的织锦虽丝柔不及江南的绸缎,却胜在厚重耐磨,且耐绣制繁复的花纹,披在身上庄重尽显,自古就受王公贵族的喜爱。如此贵重的衣袍,衬里磨到起毛可不常见,唯一的可能就是呼延查烈不喜大兴的衣裳,却因寄人篱下而不敢明着拿衣裳撒气,于是就偷偷地抓扯袖子的衬里,如此发泄得久了,料子自然就毛糙了。

    暮青没有解释,任由呼延查烈皱着小脑门子冥思苦想,自己则起身望向旁边的马车。

    马车旁也立着一人,南衣广袖,公子如玉。

    “大哥。”暮青冲着巫瑾淡淡一笑,晚霞映着面颊,显得气色红润春风正好。

    “看妹妹双颊红润,想来冲喜之俗尚有几分可信。”巫瑾笑着,眸底却藏有愧色,他乃医者,却难医心疾,为人兄长,却叫金兰义妹草草成亲,实在羞于见她,更愧言恭贺。

    “冲喜?”暮青看出巫瑾面有愧色,却被他的话所吸引。

    巫瑾一听便知步惜欢没对暮青说此事,他不屑隐瞒撒谎,于是道:“妹夫说,妹妹久病,他愿效仿民间冲喜之俗,择端月月满之日与妹妹行成亲之礼,盼妹妹此后邪祟无扰百毒不侵。”

    暮青的心顿时仿佛被重石击了下,又似打翻了蜜罐子,疼痛却也欢甜。

    “不过,如若冲喜只为医疾,如何能把妹妹医得目下微青?这是何医理,为兄理应找妹夫讨教一番。”

    暮青听见此话回过神来,见巫瑾笑得和风细雨,眸底却无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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