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皇帝的大驾前来,夏洛离却是行礼那般自然端庄,可是别人模仿不来的大家闺秀。
“衣服试好了吗?”
慕容羽离像是没话找话一样,居然又把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拿来说。
“知道了,离王殿下。”夏洛离没有正面攻击过慕容羽离,却是老是在他的饮食里面捣乱,还老是跑到他的梦里找茬。
可是,似乎,慕容羽离都知道,就是没有找夏洛离的麻烦。
深宫之中,险恶的事情多了去。夏洛离的这些小的伎俩,不过只是小孩子们的玩意儿,她哪里见识过有苦说不出的痛彻心扉。
中秋节。
慕容羽离独自乘一辆马车,夏洛离和黛墨两人乘一辆。带着脂粉和点心的丫鬟再乘一辆。但是,夏洛离和黛墨已经许久没有说话。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黛墨以为,她的沉默会让慕容羽离向她示好,会体谅她的难处。没想到,等来等去,却是慕容羽离到了夏洛离那里。
洗砚斋,已经很少有慕容羽离的身影了。女人眼中的幽怨,是根本藏不住的,那厚厚的,光彩照人的脂粉下面,却是难以掩盖的落寞。黛墨只是看了夏洛离两眼,夏洛离就已经很不自在了。
“宫中的娘娘们,你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你的长姐颖妃娘娘有孕,皇上自然是宠爱一些的。赵贵妃上次抱病,你可能从未见过,皇上爱重,许是因为赵丞相的权势。至于周贵嫔,却是我自小的姐妹,在宫中若是遇了事情,也会对你照拂一二。”
黛墨到底是跟了慕容羽离很多年的人,大局上还是非常懂事的。夏洛离听完,若有所思,点点头:
“多谢黛妃娘娘。”
论起礼数来,夏洛离当真是个通透的女子,但是,她不讲理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争夺宠爱的时候。实在是让人牙根里面恨得痒痒的。
“你是进城第一公子离王府上的夫人,自然是要行动处处处为离王府上着想。皇上那里,你要仔细掂量。”
要是夏洛离和皇上再牵扯上,连累了离王府。她黛墨是主事的侧妃,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
这宴会,却是随意了许多,在御花园里面搭了凉棚,用珠帘隔开男女的席位。而皇上和太后的席位,却是在御花园深处的阁楼里面,镂空的建筑,可以随意的看到下面走动的人群。
夏洛离和黛墨坐在凉棚里面,早就有人端上了美味的月饼,月饼表面却是绘制的五颜六色的图案。
“月饼的传说,你知道吗?”
慕容羽离看着夏洛离一个人坐着,就走过来,想要陪着她解闷。
“有个想要长生不老的女人,偷了灵丹妙药飞了天。但是,思念她的丈夫,就在每年月亮最圆的时候,做出来包着馅儿的饼来祭奠月亮。我当然知道了,殿下,此处多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你可要多多的走动走动。”
夏洛离却是把月饼掰开了一个,喂给了慕容羽离。
“洛离,吃了同一个月饼,可就是一家人了。”慕容羽离没有拒绝,反而把剩下的半个,放在了夏洛离的手心上面,看她吃还是不吃。
黛墨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周贵嫔和赵贵妃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和离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离王这样温情。
而在远处的高楼上面,却是慕容羽熙手中拿着精致的食盒,里面盛放着今年宫中用上好的桂花和蜂蜜做成的鲜花月饼。想来,现在也是不用赏下去了。
“这都是没有成婚的公子和小姐们,本王已经有了家室,自然不用再去凑热闹。”慕容羽离倒是大气,干脆就在夏洛离的身边坐下来,看着天上的朗月疏星,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
“二哥。”
闻声而来的,是慕容羽离的三弟,慕容羽晟,晟王殿下。夏洛离站起来行礼,梳起了妇人的发饰,却是更见得风韵无限。
“三弟不去陪着那些美人,你可是至今还没有王妃。”慕容羽离和慕容羽晟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上好的白玉和血玉,那种污浊之气却是不见了。
“二哥有了******,却是苦了那位小美人。二哥,你看看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人家二小姐了?”慕容羽晟一定是故意的,逼着夏洛离和慕容羽离朝着夏家的席位看去。
今天的夏洛城,依然是一群小姐们里面的亮点,盈盈浅笑,仪态大方,她的眉眼和夏洛颖有几分相似,却是把夏洛颖给比下去了。而夏洛颖坐在里面,却是靠着满头的珠翠和母亲的模样,和夏洛城区分了开来。
夏洛城朝着这边一笑,显然是冲着慕容羽离来的。
“两位殿下,洛离还没有来过御花园,先走一走。两位慢慢聊。”夏洛离起身行礼,甚至还吩咐宫女把月饼和果酒端过来。
“二哥似乎很不得意,是不是,这小美人不把二哥放在心上,那边可是有一个呢。”慕容羽晟倒是不客气,直接喝了一口。
这果酒,酿的实在仓促了,不够味儿。
“你非要在我家点火不可?”慕容羽离虽然和慕容羽晟经常混在一起,可是,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至今没有搞定夏洛离。
另一边,夏洛离沿着水边一直走,一直走。满池的星星碎了,月影摇晃。夏洛离在没人的水边坐下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这还是在府里前些时候,慕容羽离送给她的。
一口酒,一眼月亮,还真是美好,美好到,夏洛离都没有看到有人过来了。
“见到本宫,不知行礼,真是以下犯上。勾引皇上,不知检点,本宫今天必须要给你一点颜色。”
这话说得气势汹汹,夏洛离皱着眉头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黛墨说的受宠的嫔妃里面,可是没有她。
夏玉笔,不过只是夏家当年的一个小小的丫鬟,什么时候轮到了她说话。
“臣妾是离王府上的夫人,仅次于贵嫔,不知道这位娘娘,是什么等级?臣妾不曾勾引皇上,娘娘诽谤臣妾,不知道宗人府会怎么处理?”夏洛离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却是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本宫是皇上的美人,你只是亲王的夫人,自然是本宫大。本宫说你勾引了,你就是勾引了。来人,把这个贱蹄子给我扔下去。”说着,玉笔就要宫人动手,夏洛离后退一步。
宫人们却看见,玉笔发上的朱钗全部掉下来。散着头发,像极了一个女鬼。她只能用手先兜着头发,还是凶神恶煞的看着宫人,逼着他们动手。
第38章 余情未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让皇上继续受这个贱蹄子的蛊惑吗?”
“我是离王的夫人,谁要是敢动我,离王必然会向皇上为我讨一个公道。”夏洛离不甘示弱,计划再给玉笔一点颜色看看。
“你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给你一个公道。我是皇上的妃子,难道,他要把我赔出去,给离王道歉吗?我的三小姐,你真是天真。你们还不动手?”
玉笔已经梳好了头发,插了一只钗。
“玉美人今天喝酒多了一些,偶然落在了池塘里面。朕深感痛心,明天就厚葬了吧。”这时候,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所有人都是毛骨悚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跪下了,玉笔更是颤抖不已。
她实在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地下杀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念在臣妾忠心耿耿的份上。”玉笔几乎是爬到了慕容羽熙的脚下,却是被小德子一把抓住,不知怎么拍了一下没了声音。走了几步,就丢在了水池里面。
夏洛离眼睁睁的看着玉笔就这样不见了,剩下的宫女太监,跪着腿都在发抖。而皇上,慕容羽熙却是温和的把她扶起来。
“朕让你受惊了,被这样一个泼妇刁难。”慕容羽熙扫了一眼小德子,小德子就带着那些宫人下去了。
上一次见到死人,是在夏洛戟杀死黄唯义,那是事关自己的生死,杀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可是这一次,杀的是玉笔,是她嫁进离王府上时候的丫鬟。
不管怎么样,是和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
“洛离不敢。”夏洛离抬起头看着慕容羽熙,他不是当日被毒蛇困扰的羽公子,不是在街上被人拿了钱袋的受难者。
他是可以决定天下所有人的生死的皇帝,是九五之尊。夏洛离久久没有说话,就是这样看着慕容羽熙。
“朕很好看吗?”慕容羽熙有些不自在,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这样子看过他,莫不是低眉顺眼。“若是慕容羽离待你不好,你可以告诉朕,朕可以为你主持公道。”
哪怕,用皇帝的权威,可以让她过得好一点,他也是愿意的。
“离王待我很好。”夏洛离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场面,这才是真正的宫中的杀机暗藏。
“洛离,你现在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很多人想要杀你。玉笔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她怎么会知道你是怎么走到了这里?还有,她本是你的丫鬟,她怎么会敢杀你?绝对有人暗通款曲,想要置你于死地。玉笔,不过只是被人当枪使。”
慕容羽熙是在深宫之中长大的,他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委。今天杀了玉笔,就是在提醒暗处的人,不要随便动手。
“皇上,洛离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天上的明月那样的皎洁无暇,地上的烂泥却是能把人的心污浊了。明月和烂泥都在那里,就要看我到底可以看到什么了。多谢皇上的好意,现在,我却只想要一方四四角角的天空,安心的看我的一轮明月。”
夏洛离一番话说完,却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沿着原来的路,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就看了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夏洛卿。
“三姐。”夏洛卿有些跌跌撞撞,几乎是检查着夏洛离的身体。“你没事就好。”
“我怎么会有事?”夏洛离想起来慕容羽熙的话,就在想夏洛卿可能是知道什么。“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想念三姐了,想要和三姐说说话,就来了。你没事就太好了。”夏洛卿说话却是闪烁其词,想来,是掩饰着什么。
这个妹妹,自小是在老太太的佛前长大,想来没有多少坏心思。她自己,都是需要人保护的孩子,不像是夏洛城和夏洛颖姐妹,有着尹氏能够教导。
“也好。”夏洛离想着问不出什么,就和夏洛卿回到了凉棚处,这里却已经是开始了新的比赛。
玩的非常简单,要各家的公子把美人荡在秋千上面,荡的高,就算是赢了。赢了的人,能够得些彩头,便是赵贵妃赏下来的落地铜镜。花好月圆人长久,自然是不少人想要试试。
“三姐,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就不要玩了。”夏洛卿看着离王走过来,却是小声的说了这样一句。
“洛离,本王和你一组,如何?”慕容羽离本就是想要讨夏洛离开心的。但是,看到夏洛卿的眼神,夏洛离还是摆摆手,算了。
慕容羽离倒是没有在意,便是寻了黛墨前来。
“二哥,你看看,到底是我和二小姐厉害,还是你和黛妃厉害。”慕容羽晟却是故意把夏洛城拉了过来,看得出来想,夏洛城却是不愿意的。几乎是泪汪汪的看着慕容羽离。
夏洛颖乖巧的坐在皇上的身边,看着自家的两个妹妹。
“洛离,你和离王殿下,倒是真真极好的,不如换了黛妃?”夏洛颖发上的珠翠摇曳着,倒是说了这一句话,皇上就让人捧了个食盒过来。
“我本就不爱玩,让姐姐费心了。”夏洛离也是有礼的答着,夏洛卿却是担忧的看着。
秋千本就是绳索支起来的,荡的可高可低。夏洛离怕高,很少在高处站立,这样的游戏,她也怕慕容羽离故意使坏,虽然不能玩,但是也是没有多少失望。
“臣妾有孩子,不能上去,不然,可要皇上推秋千呢。”夏洛颖撒娇的说着,慕容羽熙却是虚虚的应着。
“等你生了孩子,朕陪你。”
“可要说话算数。”
夏洛颖倒是说了不少话。
台下的秋千处,却是发出了尖叫。
夏洛离眼睁睁的看着黛妃从秋千架上面被甩出来,高高的抛起。慕容羽离在后面,根本不能搭救。
这时候,旁边的看客里面有一个人凌空而起。一把接住了黛妃,这才算是没有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羽熙这时候坐不住了,起身问小德子。
“奴才这就去查一查。”
夏洛离是离王府上的人,也是赶紧出去。
“多谢夏将军搭救之恩。”黛妃虽然受了惊吓,却是彬彬有礼,完全保持了大家风范。慕容羽离护着黛妃,也是尽着责任。
“这秋千,不牢固,黛妃才会出事。”小德子看着慕容羽熙是真的生气了,这才赶紧说了实话。
“这秋千,是谁扎的?”因为伤了的是离王府上的人,此时的离王,正在看着慕容羽熙。慕容羽熙的神色便是狠戾了一些。
“臣妾做事毛糙,请皇上降罪。”一个女子应声跪下,却是周贵嫔。
慕容羽熙看着有些迟疑,这位贵嫔,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她的母族也从来没有拉帮结派。这样处理了她,实在在不合适。慕容羽熙分析的时候,却是没有考虑,两个人相处十年的感情。周贵嫔,是他的自小的侍妾。
“皇兄,臣弟只有侧妃一人,夫人一人。臣弟实在是不想要损伤任何一人。”慕容羽离却是在这个时候,故意不大方。
显得很不懂事,可是,也就是他不懂事,才被太后留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中秋节,非要出点事。还让不让哀家活了?”太后已经到了,众人跪了一地。太后缓缓下了车驾,却是摆摆手。
那种气势,没有人敢妄言。
“臣妾实在是不小心,叨扰了圣驾。”黛墨泫然欲泣,这下,是必须给离王府上一个说法。
其实,慕容羽熙,慕容羽离,还有做事的人都知道。本来,秋千上面应该坐着的人是夏洛离,现在,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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