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秋水说出“尤莉”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人明显的颤抖了下,却依旧死咬着牙不出声,缩在门后。
男孩看了这个不久前还在和他交欢的女人一眼,女人异样的神色全都被他看在眼中,男孩眼中满是愤恨,还有些急迫。
“啊”
男孩一脚将女人踹的翻滚出去,利索的抽掉门栓,急道:“她就是尤莉,我只是来找她寻欢作乐的,我跟她不熟,外来人,你要找就找她,与我无关,我给你开门,你别难为我啊,我不想死!”
李秋水压着嗓子道:“好!”
门开,男孩很是忌惮的看了李秋水一眼,见他只顾得看那个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对他不闻不问,男孩心中一喜,从李秋水身边窜了出去,一出门,男孩犹如脱了缰的野马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李秋水手在鼻前轻轻扇动,屋内一股子怪味。
女人只在被男孩踹飞出去的时候闷哼了几声,其后便一直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李秋水很肯定她并没受到太大的伤害,活的好好的。
在女人身前蹲下,李秋水轻声问:“你是尤莉?阿索的母亲?你还有个儿子叫芬顿对不对?”
当李秋水提到她的儿子的时候,女人才陡然睁开双眼,眼中是让李秋水触目惊心的死意,或许是她的儿子终于为这带来了些许转机。
女人的声音很沙哑:“你想干什么?”
李秋水笑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对你和对你的儿子并没有恶意,我是带着满满的善意而来,所以你完全不用像那些人一样对我充满戒备。”
李秋水稍稍打量四周,贫瘠到无法想象,除了一张破床,一张破了个洞的桌子,几乎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仅有的一堆类似被褥的东西一眼看过去除了黑就是破。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一张满是岁月的痕迹的脸,有数处青紫,长发披散,乱糟糟的满是头油的怪味,脖颈和一些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面也有明显的青紫,也有已经开始结巴的血痕,更多的是陈年旧疤。
李秋水反手从背包外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女人眼前的地面上:“我这里有些药,虽然算不得多好,但是对你身上的伤应该还有些用。
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儿子呢?他在哪里?”
女人眼睛盯着小瓶子,满是死灰,苦涩道:“你们不该进来,你们进来了,我们就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禁止你们同外来人有任何的交集吧?哪怕说一句话也不行,对吧?”
“你知道你还进来?
你不说你是对我们抱着善意的吗?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样还要来害我们?”
李秋水皱眉,直接道:“我也不啰嗦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带你和你的儿子离开这里的。
以我的实力保你们母子二人平安离开还是没有问题的,到了外面,我会给你们安排个营生让你们体面的生活下去。”
听了李秋水的话,女人猛的坐起身来,用力过猛,上半身本就没有穿好的破烂衣衫径直滑落至腰间,露出满是淤青的胸脯和两排肋骨,她激动的抓住李秋水衣袖急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是来带我们走的?”
李秋水不自在的目视她脑后空地,点头:“是的,我昔日受阿索恩情,所以现在来带你们离开这里,送你们一个体面的生活以作酬谢。”
“你真的没有骗我?”
“没有。”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真的要带我们离开这里?”
李秋水叹道:“是的,这就是我这次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我们真的能去外面?”
“有我在,肯定能。”
“那我们真的可以在外面生活?”
“可以。”
“呜呜”
看着裸着上半身重新又蜷缩在地上抱团哭泣的女人,李秋水长叹。
本来他来这里并不是要带走他们母子俩,相反,他还准备再给他们送一个人,把阿克安置在这里。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短短时间里的所见所闻,让李秋水改变了主意。
带他们出去,给他们找一个生活下去的方式,无论什么样,也总比在这里好吧?
索克城的人在外面生存不下去,那是没有人帮助,如果有人帮助,打理干净了,自己不说,谁又会知道他们是索克城出来的最低等的“贱民”?
李秋水身上的钱不算多,但是用来资助他们母子俩过上简单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208章 疑云重重()
女人一哭起来,就没个完。
李秋水从背包中掏出两身衣服丢给她,一套贴身穿,一套是外衣:“你估计也没其他的衣服了,先穿我的吧,可能有点长,将就将就。
另外,那药你自己看着办,愿意用就涂上吧。”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李秋水平淡而不急不躁的话语平息了她心中的些许委屈,尤莉“哼哧哼哧”几声,终究还是渐渐停止了哭泣。
尤莉涂药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刻意的避讳二人,直接就开始换了。
当然如果不离开这间屋子的话,也实在没有地方去避讳,这房间便是这屋里唯一的房间,连点大点的能用来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尤莉也没想着要避讳,为了活命,她早就习惯了把自己的身体赤裸裸的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不管那人是谁,她都无所谓。
她背对着李秋水的时候,李秋水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这才发现她背上的肌肤很是细嫩。
李秋水随手丢下两块干粮,带着阿克去了门外。
看到干粮,尤莉连涂药和穿衣服都不顾了,一个猛扑,抓起干粮就往嘴里塞。
李秋水不知道她是饿了,还是没吃过觉得好吃,又或者两者都有。
阿克在李秋水身后,悄悄的扭头看尤莉,看她那急不可耐的吞咽干粮的吃相,他突然觉得尤莉比他更可怜。
自从跟了水哥之后,虽然水哥整天板着个脸,不怎么爱搭理他,可是却从来没有饿着他。
这干粮以前阿克虽然也是经常能吃到,却总是吃不饱,跟着水哥后,他吃的最多的就是这干粮,早就不稀奇了。
这可怜的女人,两块干粮就能让她有这样的吃相,这得多饿啊?这即便是在以前,阿克也从未曾体会到过。
站在门外,阿克小声的对李秋水道:“水哥,她真可怜!”
“可怜?呵呵”李秋水笑笑,却没继续说下去。
这条路上,像尤莉这样的女人还有不少。
这里很明显的男人很少,能看到的大多都是些衣衫褴褛或者说衣衫不整的女人。
她们以什么为生?
显而易见!
李秋水不想去评判她们的行为,肚子都填不饱的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用什么样的标准去评判她们的行为,李秋水觉得那都是不合适的。
尤莉家里是有灶台的,李秋水看到了,完全没有去使用的想法。
一个黑乎乎的口子已经有了好几个缺口的罐子架在三块同样黑乎乎的石头上,这便应该是尤莉平常做饭的地方,在屋内的一角。
李秋水指挥阿克去搬了三块大小合适的石头过来,在门口把他们自己的锅架上,不知道取水之处在哪,只能先用他们自己水壶内的饮用水顶上。
放进撕碎的肉干,小火慢慢的炖。
尤莉出现,穿着李秋水的衣服,有些长,扎长的一截都拖在地上,她也并不在意。
兴许对光明正大的和两个外来人待在一起令她还有些恐惧,她没敢走出来,在门槛内,跪坐在地,倚靠在木门上,看着火焰不停的舔舐铁锅,淡淡的肉香开始弥漫,喉头不住的滚动。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二人,阿克呆呆傻傻的只顾着烧火傻笑,在她刚出现的时候抬头对她笑了一次,从那以后再没抬起头过,仿佛这简单的烧火就是他要专心去对待的全部。
尤莉这时才注意到李秋水还背着一个木头盒子,她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她的一生从来没有走出过这里,对于外来人虽然见过几次,却也了解不多,她并不认识武器木盒。
少年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看的出来扎的时候是很随意的,右脸垂下几缕长发直到脖颈,遮掩了小半张脸。
头发虽然打理的很是粗糙,却完全没有影响到少年整体的面容,很清秀的一个孩子。
他蹲在门外,背对着她,抬头望天,一动也不动。
她随着他视线望过去,天上除了高空中一只盘旋的鸟儿,什么也没有。
今天的天很晴啊!
李秋水突然问:“你儿子芬顿呢?”
肉香不断刺激着尤莉的嗅觉,口水一口口的咽,看着锅盖边沿刚开始冒出来的几缕白烟,道:“他去伯纳德老爷家做工去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他在哪里?”
“嗯,”尤莉有些犹豫,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最近不太平,听说他们最近在外面抢了许多好东西,很多人都很眼馋,伯纳德老爷好像也有些想法,最近招揽了不少人。”
果不其然!
这里真的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正如李秋水所料,想必这该是那不明势力的手笔,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芬顿去做工而已,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另外你说的‘他们’又是谁?
这些东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反正说也说了,再多说些,尤莉也就不在乎了:“芬顿说是去伯纳德老爷家做工,其实就是去给伯纳德老爷当手下,需要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也是要跟着去做一些这样的事情的。
‘他们’是伯纳德老爷、巴斯老爷还有佩恩老爷,他们有时候会带人出去抢劫的。
我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就是那些人跟我说的。”
背对着尤莉,李秋水笑着摸了摸下巴问:“这事是多久之前的事?芬顿是什么时候开始去那个伯纳德老爷家做工的?”
尤莉仔细想想,道:“芬顿去伯纳德老爷家做工是很早的事了,有一两年了。
伯纳德老爷他们出去抢劫是十几天前的事,只是最近因为怎么分那些东西闹的很厉害,他们自己在闹,那些其他的老爷们也在打他们的主意呢。”
“呵呵,这些你知道的倒是都挺清楚。”
“来我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伯纳德老爷家的人,有些都认识芬顿,熟悉些,有时候他们就会跟我说上一些。”
锅中已经“咕噜噜”作响,李秋水叹了一口气:“你有碗吗?有的话就拿碗来开始吃吧。”
尤莉直点头,忙不迭的爬起来:“有的有的,我有碗。”
尤莉跑去屋里拿碗去了,阿克从他的背包里把他和李秋水的碗勺以及李秋水的专用筷子掏出来,掀开锅盖,腾腾的热气滚滚升起,刹那模糊了视线。
肉香传出去很远,不少人向这里打望,眼睛里满是期冀,却忌惮他们外来人的身份不敢上前来。
李秋水忧伤的仰望天空的那只飞鸟,突然将眼睛紧紧的闭上,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这个尤莉是假的,真正的尤莉母子在哪里?”
李秋水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一个一生都没有走出过这里的妇人,一个靠皮肉生意勉强为生的妇人,一个没什么见识甚至整日里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可怜女人,面对他和阿克两个外来人态度上的转变也实在是太快了些,也太容易相信他们了。
也许他对她的那些承诺抵消了她对外来人的恐惧,让她不自觉把李秋水当作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想要迅速的靠近他们。
这样想,或许也能说的通。
可是,一个一辈子生活在这样境地的女人会有这样的清晰思维和连贯的语言组织方式?
李秋水故意一直背对着她说话,让她放松,然而,她每一丝的表情变化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她的表情没有明显的破绽,那因为肉香而引起的对食物的渴望显然是真的,可是她对他的每一个问题的回答也太过流利了。
流利的好像这早就是她打了无数遍的腹稿,不需要太过思索。
还有她的肌肤,她身前的肌肤李秋水没有注意看,但是她背后的肌肤李秋水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很是细嫩。
放在这里的一个妓女身上,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但也不能排除她体质好的因素。
仅凭这些李秋水还无法断定这个尤莉就一定是假的。
李秋水自嘲:“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就是需要等待。
李秋水也想看看,这后面还有什么?
直至天黑,一切都很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附近因为他们两个外来人的到来,也陷入了死寂。
天黑了,芬顿不出意料的没有回来,据尤莉说芬顿可能要好几天都不会回来。
向尤莉问清了去伯纳德老爷家的路,李秋水本打算夜探这个伯纳德老爷家,终究是因为心中对尤莉起了怀疑而不放心留下阿克和她单独在一起不得不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这一夜,李秋水没有继续给阿克调理身体,尤莉躺在她的破床上,李秋水和阿克在屋内的一角躺在地上,下面铺了些干草,貌似是在熟睡。
阿克确确实实是在熟睡,李秋水却是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才终于静下心来开始修炼。
丹田中的内力如今一片惨白,和那灵剑几乎是一样的颜色。
但只有李秋水才能感觉的到,这其中还有着些许差别。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内力、灵剑、灵剑鞘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彩,李秋水认得那是一点黄和一点绿,是和灵剑鞘中收纳的两个灵人一样的颜色。
照现在的进度修炼下去,李秋水可以确定,等到他真正的进入地阶之境,他的内力外在表现出的光芒依旧会是惨白色,那些微的异彩会夹杂在其中,却很弱,几乎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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