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出色的少年人也不少,你看看可有喜欢的,挑一挑看一看,兴许就能遇到一个对你眼的呢?”
少女不满的抱着中年男人的胳膊腻声道:“不嘛,那些家伙年年看,有什么好看的,哥哥让他们一只手,他们都没有一个能打得过哥哥的,全都是废物,我才不要和他们看对眼呢。”
中年男人看着前面少年的背影,也只有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会偶尔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却又一闪而逝:“你要总是这样,以后可是很难嫁出去了。”
“人家还小嘛。”
“哈哈,说的也是,是为父急了,为父错了,哈哈”
回到场外临时搭建的木棚中,李秋水已经把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刚放下手中的火把和木桶,卡卡管事胖胖的身体就出现在李秋水的身后:“快去帮着摆放碗勺。”
“哎,我这就去。”
“等等,”卡卡目光落在李秋水的手上,一直在往油池里倒油,李秋水手上却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许黑色的油迹:“把手洗干净了,衣服整理顺当了,今天来的都是贵客,万万不能出了任何一点差错。”
“嗯嗯,醒的。”
不久之后,李秋水托着一个大大的木盘,上面满布着一些小小的碗、木勺还有一块块湿布巾,跟着一个容貌秀丽身形婀娜的女孩重新走出木棚。
默默无言,二人重新走进场中。
抬眼望去,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了二十多人,有的人已经落座,有的还在场中悠闲地到处转悠。
独自闭目养神者有之,言笑晏晏者亦有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的,全都穿着华贵,各自有着几分风采。
李秋水跟在女仆身后,缓缓的从每一个座位前经过,不时的停下来,女仆从木盘中取了碗勺和湿布巾摆放在一张张小木桌上。
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有序,一切又都在无言中。
李秋水不住的转头打望另一边场地的入口,他看到卡卡管事胖胖的身体出现在那里,在一个比他更加壮硕的人面前躬身弯腰,不住的点头谄笑。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李秋水第一次见到萨珊安德烈本人,虽然李秋水不认识他,但是现在看到了,李秋水就知道,那就是萨珊安德烈。
在这个时候,能够穿着一身华贵的白裘头戴一顶紫金冠站在那里训斥卡卡管事的人,除了这里的主人萨珊安德烈也不会再有别人了,更何况,传闻中,萨珊就很胖啊。
一时间,李秋水竟然觉得有些无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按下快进键,让这时间流逝的快一点。
只是,很快他就不无聊了。
路过一个座位,座位上正孤单单的坐着一个靓丽的少女,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正在无聊的拨弄她的裙摆。
旁边隔着一个空座位坐着一个少年,正闭目养神。
李秋水认得二人,正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男少女,只是不知道那个长须中年男人哪里去了。
前面的女仆照常的放下碗勺和湿布巾。
少女抬眼看他们一眼,旋即又不再理会,继续拨弄她的裙摆。
听到二人的动静,少年睁开眼,一眼就看到李秋水,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突然开口道:“你好。”
一句话,突兀的,让另外三个人都是一愣。
女仆和桌边支着下巴的女孩都把目光投在李秋水身上,旋即又在李秋水和少年之间来回转。
年轻的女仆很明显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绯红,踌躇着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离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桌边的女孩放下支着下巴的手,直起身来,狐疑的目光不住的在李秋水的身上转。
见李秋水没有回应,少年又一次微笑道:“你好,我叫云洛绯栎,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望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李秋水心思电转,眼睛微眯,同样带着笑意,端着大木盘,微微躬身,笑道:“你好,我叫秋水李。”
“秋水李?唔,很朴实的名字呢,很高兴认识你。”
“云洛绯栎,你的名字也很美,同样很高兴认识你。”
少年摇摇头,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笑容,只是眼中的笑意却已退去,深深的看着李秋水,道:“相比听到你对我名字的赞美,我更愿意听到你说我的名字很好记,记住了哦,我叫云洛绯栎。”
李秋水很认真的点头道:“嗯,我记住了,云洛绯栎。”
“有没有兴趣到我家里来?我正好缺个伴。”
李秋水看了一眼前面的女仆,摇摇头:“对不起,我在这里很好。
我们还有事要做,失陪了。”
“请便,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
李秋水没再理他,径直对瞪着大眼睛迷茫的女仆道:“走吧,还有不少位置没有布置,卡卡管事正在后面看着这里呢。”
听到李秋水提到卡卡,女仆身子猛地一颤,没敢转头去看卡卡的位置,低下头,略略停顿,对着少男少女施了一礼,款款前行,李秋水紧随其后。
少女看看身边的哥哥,又看看离去的少年男仆,眼珠子来回转,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迷惑,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和一个仆人打招呼?
那个人说话语调怪怪的,你认识他吗?
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哪里认识的?
为什么要告诉他名字呢?
为什么”
“好了,好了,”少年忙打断她:“他就是刚才路上我看到的那个人。”
“路上?就是那个你说他神情和气度都不像是仆人的家伙?”
“嗯。”
少女迷惑的眼睛望着李秋水,回忆着刚才哥哥和他短暂的对话,点头道:“唔,是啊,的确是不像仆人啊,他一点都不怕我们,好像一直都非常镇定的样子。
可是,那又怎样呢?”
少年好笑的摸摸妹妹的脑袋,手指顺着她乌黑的秀发从她的颈间划过,指尖上传来一闪而逝的滚热,长叹:“云曦啊!”
“啊?怎么了?”
少年望着指尖,刚才一瞬间触碰到那脖颈感受到的滚热仿佛依旧还在,他甚至感受到了那脖颈内血液的流动。
那生命是鲜活的,那身体是滚热的,可是他却仿佛已经看到那身体变得冰冷而又僵硬,面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即便早已死去,美丽的大眼睛依旧不愿闭上,里面仍是一如眼前一样的满满的疑惑。
少年突然烦躁的甩甩手:“没什么,安静点。”
闭上眼,面上再无一丝表情。
少女对着哥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满的嘁道:“哼,又这样。”
熟悉哥哥的性格,少女也就不再纠缠,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少年男仆身上,心里琢磨着:“刚才哥哥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哥哥问他愿不愿意来我家给他做个伴。
咦,哥哥什么时候需要个伴了?
最可气的是还被拒绝了,嗯,被拒绝了。
啊,混蛋啊”
第170章 大地主家的建国日(三)()
带着满腹的疑惑,李秋水和年轻的女仆又布置了一些座位,大木盘上还剩下不少碗勺和湿布巾,可是那些座位已经布置完毕。
并不只有他们两人在布置,还有许多和他们俩一样的一个女仆带着一个托着大木盘的男仆的组合在布置这些东西。
回木棚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年轻秀丽的女仆第一次和李秋水说话,声音软软的,习惯性的带着点点怯懦:“你”
只说了一个字,再没有下文,让李秋水等了好一会儿,索性就直接问她:“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的。”
“呵呵,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还不懂,见笑了。”
“没事的。”
“”李秋水撇撇嘴,没辙,看样子人家不想说。
眼睛在女仆身上上下扫视了一遍,李秋水这才发现女仆身形真的很单薄,再想想她一直的沉默,偶尔的开口也带着些怯懦,突然的再没了说话的心思。
这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啊,女仆比他也大不了多少,如果是在地球上,此刻的她应该还在母亲的唠叨中成长,在父亲的庇护下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周边围绕着无数追求者,做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的美梦。
可是,在这里,她却早已被生活压的不堪重负,早早的便匍匐在了命运的车轮前。
穿过成排的旌旗,木棚已在眼前,女仆突然转头四顾,见周围没什么人,停下脚步,有些犹豫的道:“那个,刚才那人想要你到他家里给他做个伴。”
“嗯,我拒绝了啊,怎么了?”
女仆第一次勇敢的抬起头和李秋水对视,眼中竟是带着了些许的同情和怜悯:“你要小心了,我听说很多贵公子喜好男风,刚才那个贵公子可能是看上你了,说不定会向主人讨要你的。”
“呃”李秋水直接呆若木鸡。
垂下眼帘,轻叹,年轻的女仆转身,婀娜的身姿慢慢的离去。
李秋水想张口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女仆已经进了木棚,李秋水摇摇头,仰头望天,回忆刚才短暂的对话,喃喃自语:“真的假的?我运气没这么衰吧?”
撇撇嘴,狠狠的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脑海,李秋水抬步向着木棚走去。
就算是真的,他也不太在意,大不了离开再换个地方躲就是了。
以他如今的实力,虽然说离在这里横行无忌还差的很远,但是在对方还没有彻底的摸清他的底细之前悄悄的溜走,李秋水自信这还难不倒他。
掀帘走进木棚,浓郁的菜香陡然扑进鼻中,长长的木桌上已经摆满了一个个晶莹的瓷碟,上面各自倒扣着一个个大碗。
木棚另一边的门那边,还不断的有穿着堡垒中常见的那些仆人服饰的男仆女仆端着碟子进来,按照菜品次序依次摆放在木桌上。
这都是堡垒中的厨子做的,另一边还有不少酒杯酒壶,看样子离上菜的时间不远了。
咽了口唾沫,李秋水也有些嘴馋,想想,他也是好久都没有再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现在突然的面对这么多美味,不由得食指大动。
可是啊,那该死的卡卡带着几个人,就在木棚中走来走去,虎视眈眈的严防有人产生不轨的心思并付诸行动。
站了一会儿,卡卡却没再继续给他指派活计,留在这里对着这么多美味又不能吃实在是折磨人,李秋水索性就出了木棚,靠在木板上听鼓乐。
目光透过旌旗间的缝隙,看到一些原本空着的座位如今已经坐满了人,上百位宾客差不多已经全部到齐了,还空着的那些位置估计会一直的空下去。
有几个少年当着众人的面在武斗,不过,与其说是在武斗,倒不如说是在互相比划,谁也没有真的认真起来,表演的性质更多一些。
看着,许久,晒着太阳,李秋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声。
忙忙碌碌一上午,中午的饭点早就过了,卡卡却好像完全把吃饭这回事给忘了。
他忘了,于是那许多的仆人们也不得不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秋水都快睡着了,鼓乐突然停了下来。
“轰轰”
一声声震天响的鼓声传来,李秋水抖擞了下精神,凝目望去,从旌旗的缝隙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军阵,此刻正齐步从场外迈进。
黑色的甲胄,黑色的面甲,黑色的头盔,举着巨大的黑盾,操持着长长的矛戈。
突然而至的震撼过去,李秋水不由失笑,徒具其形罢了。
李秋水是见过真正的军阵是什么样子的。
野蛮人联盟的军阵强大、威严、肃杀。
乱石城的军阵略松散,但武备齐全,五花八门的各种利器都有,但这只是李秋水初见时的模样,经过野蛮人联盟的事情,又有利季娅对军队发展的重视,现在应该是有所好转的。
楠奕城的军阵相比乱石城的装备更加的多样齐全,战斗力不容小觑。
甚至在来萨珊家的路上,他还目睹过一次小规模军阵的战斗,虽然那支五六十人的军阵很快就被杀散了,但那也是因为一名地阶强者的突起发难而导致的。
“嗨嗨嗨”
场中的军阵迈着整齐的步伐,高喊着统一的号子,一步一步的前进。
李秋水掏了掏耳朵,怎么感觉好像有女人声音掺杂其中似的。
近百人构成的军阵,虽然中间偶有些瑕疵,但是每一次同时脚落在地上的声势也是不可小觑,更何况,这些人脚上的鞋子明显是在这方面下了功夫的,每一步踏出,声势更盛。
及至场中央,距离燃着巨大火焰的油池不远,军阵停止前进。
狂喝声中,巨盾轰然落地,溅起些许灰尘,却又被寒风转瞬带走。
“才能溅起这么点儿灰尘?”
李秋水看的乐了,这些人绝对不是真正的军卒,如果李秋水没猜测的话,这些人应该就是萨珊安德烈家的护卫们充扮的。
那些巨盾和盔甲可能都是现做的道具,假的。
接下来,矛戈刺出,收回,如此几次,又挥舞数下。
“嗨嗨嗨”
整齐的号子声中,巨盾离地,军阵随即发生了变化,再不复原来军阵的庄重和威严,军卒们参差交错的互相穿插,一起一伏,一会儿如同突然盛开的莲花,一会儿又四散分裂,像傍晚古道边孤独的旅者面对如血的残阳无声的哭泣,那样的哀婉。
弯腰拜伏时,连鼓声都随即变得隐约。
耳边好似突然的响起隐约的呜咽,那是对生的眷恋,是对死亡的祷告。
笑容从脸上退却,李秋水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不是单纯的模拟军阵,这是一支军阵舞。
不知道何时,已不再是单纯的鼓声,又多了许多其他种类的乐音。
李秋水看着军阵舞,耳听着这陌生的乐声,虽然他不懂音乐,也不懂舞,可是他很确定这是根据战场改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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