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道:“主子向来喜欢清静,院中遍植花草,也是为了能让主子看到他们的时候心情好些!说起来,孟大人还是第一次来布衣巷!”
孟非林把手中的花,别在身上,道:“是呢!若知此处如此清静雅致,我该早点来!”
“清静倒是有的,雅致却算不上!”坐在院中喝茶的玉淳风背对孟非林道:“你大小也是个翰林,不在翰林院看书却总往外面跑!你的薪俸是否拿的太过容易了!”
孟非林信步走到玉的对面坐下,道:“翰林院的确没什么事情可做!户部的那些人倒是对的起他们拿到的薪俸,这几日可够忙乎的!
今日我还遇到张放,本想跟他叙旧,他却说太忙,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不过,说起来我们的交情并不深,但因是幼年时的好友,所以并不容易舍弃!”
玉淳风看到孟非林的举止,总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他插在身上的那朵花!两个人虽然经常见面,但是孟非林从不到布衣巷来!
玉淳风道:“你倒是希客,今日怎么找到布衣巷来了!”
“听说今日早朝时皇上将送亲的事情交给了你,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你为何没有拒绝!玉茹公主是三皇子的同胞妹妹,若送亲也该是他去!”坐在对面的人虽然还是孟非林的脸却声音突变,脸色也严肃起来。
站在一旁的季遥马上警惕的看向“孟非林”,警惕的问:“你究竟是何人!”
“季遥,不得放肆!”玉淳风对此并未表现出惊讶,依然淡然自若的道:“姨母的易容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不是孟非林从来不到我的布衣巷来,我可能真的会被姨母所骗呢!”
“你倒沉得住气,一直不揭穿我!我也懒得继续玩下去了!”说话间,假孟非林突然变成了一个女子,紫衣,紫发,紫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季遥疑惑的看着,这人真的会是主子的姨母?为何如此年轻!
玉淳风看到姨母的面容后,道:“见到姨母,总会有种时间停留的错觉!外面的人都称姨母紫遥仙子,也不是没道理!”
紫遥摆弄着胸前的一缕发丝,道:“上次我们见面是在十年前呢!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留在这里受苦,不如跟我走?”虽然面带俏皮,但是年轻的脸上,显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玉淳风摇头,道:“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孤儿!”
紫遥不以为然,道:“他有十七个孩子!什么时候把你当儿子看待过!如果换做我,送亲的事情,我一定拒绝!”
“父皇难得派给我差事,我不想让父皇失望!”玉淳风说着,心中有些模糊,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真心话!
“你真的以为是皇上主动想到你的!
肯定是太子的提议!
此次离胡连姻事关重大,若有一丝差池就算皇上不降罪于你,也必会让他对你彻底失望!到时候,你的处境恐怕更惨!
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你都忘记了吗!你是皇子,本该住在宫中,或者任职朝廷,可你不过是布衣巷中被遗忘的影子!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让他们继续摆弄下去!”
玉淳风淡然的道:“姨母不用激我!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忘记,也没有想过要停止!既然太子想要让我去,我去又何妨!”
紫遥凛然,进而分析道:“只怕路上会有变故,近几年离国与东胡频发战乱,大夏国一直乐在其中。离国和东胡在做鹬蚌相争,而那个贱人一直想从中得鱼翁之利!
现在离国和东胡想以和亲平息战事,她又如何会坐视不理!
我怕你这一次恐怕是有去无回!”
玉淳风心中早已有数,他道:“姨母放心,我若注定能坐拥天下,上天会眷顾我的!”
紫遥见玉淳风一直固执己见,有些无可奈何,道:“那都是疯话!唉!你既一意孤行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对那个老头子抱太大的希望,随嫁的二百名宫女均在宫外受训,将太子的紫林别苑作为宫女的受训场所,他对太子的重视不言而喻!
你别妄想,他会将皇位传给你!”紫遥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而且是不扎痛快绝不放手!
“紫林别苑,那是太子十五岁生日时,皇上送给他的礼物!”玉淳风回忆着,想起了幼年时的生活!
紫遥又是狠狠的一针,道:“那年你却也住进了布衣巷!”紫遥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玉淳风,道:“风儿,听我的劝,这里有什么好的,跟我走吧!”
玉淳风摇头,道:“姨母,你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做的决定,从未有人能改变过!下月初一我便会带和亲队伍启程,若姨母真的担心我,不如陪我走一程?”
紫遥马上拒绝,道:“你以为这次我来,是为了陪你玩吗!我可是大忙人!没那么多闲工夫!若不是事出紧急,我这个圣教的圣女也不会轻易离开秘宫!”
玉淳风凝眉,随口问道:“事出紧急?什么事?”
紫遥道:“最近有大批狼无故失踪,我怀疑这件事跟那些修士有些关联,所以亲自来查一查!”
玉淳风闻言道:“狼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曾让孟非林暗中查探,可惜抓到的猎人只是被人雇佣的,还没有查到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这件事恐怕牵连重大,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以免受到伤害!”紫遥语带关切,她毕竟是他最亲的亲人,自然为他的安危着想。
010 和亲东胡()
太阳还未升起,宫女们的房门被粗鲁的推开,随即是一声严厉的命令:“马上起床梳洗,准备迎接公主的銮驾。”
昨日连夜出城,赶了一夜的路,才刚刚睡着又被叫醒,众人都怨声载道。
传令的人听到众人抱怨的声音,烦躁的骂了一句,随即道:“还不快起床,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董婉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出来,懒洋洋的看了看空了的门口,天色还早,公主这么早会到山顶来吗?难道是为了到这里看日出?
近半月的宫女生活已经让董婉厌烦至极,每天不是打扫,洗衣服就是背那些又长又难懂的归条。有一点不守规矩的地方,就会受到嬷嬷严厉的责罚。
这还不过是受训期间的生活,若真的入宫做了宫女,每天过这种生活,董婉怕她要早董夫人一步去见阎王了。
在大家的报怨声中将衣服穿好,正要出门的董婉被红蕊拉住。
红蕊指了指董婉的头发,无奈的道:“董婉你又忘记梳头了!”
董婉伸手摸了摸垂在胸前的发丝,无力的叹惜。
重生为人已经半月有余,可至今仍未适应每日梳头这件事!并不是有意这样,但是总会被自然而然的忘掉。
众宫女梳洗完毕,在训教嬷嬷的指挥下整齐的在山头列队。
首座嬷嬷像往常一样,对众宫女训诫了一番,随后大家开始就餐。
有些宫女议论道:“突然把我们弄到这个荒山上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说什么要迎接公主的銮驾!公主不是应该在皇宫中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就是说啊!昨天赶了一夜的路,今天这么早就起床准备,难道真的以为我们是铁打的吗!”
“食不言,寝不语!”坐在首座的嬷嬷用严肃的声音制止了众人的议论。
董婉坐在山顶的大石上,倾听着风声。
以前,她总能在风中听到狼语,那时候,她总觉得那些声音很烦。
此时,她很想再听到那些烦人的声音,却如此困难。
从见到小黑的那天开始,她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乌鸦和狼,一向是最好的朋友,她们是狼群的信差,又要依靠狼群将猎物的身体撕开,才能吃到包裹在皮毛里的肉!
如此相互依存的朋友,小黑竟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除非,狼群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董婉越想心情越沉重,可惜,现在无法脱身,也无法追踪狼群的踪迹。
正午时分,所有的人在北方大道候命,据传话的人说,公主的銮驾已经到了两里外的地方。
训教嬷嬷再次对宫女们下达了命令,要求大家要严守规矩,众人听说公主马上就要到了,既好奇,又紧张。
玉淳风策马走在队伍中间,身后是玉茹公主所乘坐的马车,出城时父皇、母后及玉茹公主的生母对即将远嫁的玉茹公主多番叮咛。玉淳风自父皇的脸上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慈祥和温柔。
玉茹公主此次远嫁东胡,不过是做了政治的棋子,而众人此时对她的关怀,也不过是想让她被利用的心甘情愿而已。
“二哥!”马车中的玉茹公主掀开车帘对走在前面的玉淳风喊了一声。
玉淳风来到马车侧面,问:“九妹,怎么了?”
玉茹公主沉默了片刻将头探出帘外,道:“我到了东胡以后,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玉淳风安慰她道:“怎么会呢!我有时间会去看你的!你有想家的时候,也能回来看我啊!”
玉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有些担心,万一和亲以后,战事再起怎么办?”
“不会的!既然东胡的皇帝答应了和亲,就是为了平息战争!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战事再起,你已经做了公主该做的事情,你尽力了!”
前路漫漫,窄窄的车轮不知要转多少圈,才能行至千里!
此去东胡几千里,人还未去,已经开始想念家乡了!
玉淳风见玉茹闷闷不乐,找了一些能宽慰她的事情来说。“父皇怕你到东胡以后寂寞,此次特地为你选了二百名宫女为你做伴!”
玉茹马上摇头,道:“其实我知道,那些宫女是用来贿赂东胡的大臣的!父皇会想到这个方法,也是为了能让我在那里过的舒服一点!不过,我是公主,对于天下万民,我去和亲是我的责任,又何必让那么多无辜的女孩跟我一起到那蛮荒之地受罪呢!”
玉淳风有九个妹妹,玉茹最为懂事、善良。没想到第一个去和亲的人,就选中了她!
玉淳风并不常在宫中,却与玉茹的关系最好,他有些好奇的问玉茹,去和亲的事情她为何没有拒绝,她是父皇最小的女儿,若她拒绝,父皇不会忍心让她走。
玉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道:“二哥,人各有命,我生在帝王家,又身为女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算不嫁给东胡王,也会被指给某个大臣或者大臣的儿子!
反正都不是我自己选的,嫁给谁又有什么差别。
有时候,我倒是羡慕你!
二哥自小住在宫外,没有宫墙的束缚,你要比我们这些在宫里长大的兄妹自由的多!”
玉淳风并不否认这一点,只是,有一点,他与其他的兄妹是一样的,从出生那一刻就失去了父亲的疼爱。
他敢肯定,就算是被选为太子的大哥,也不能断言父皇是疼爱他的。作为太子,每日的生活更加乏味、无趣。
玉淳风问玉茹道:“你去和亲的事情,彤妃娘娘怎么想?没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
玉茹道:“既然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母妃又何必到父皇那自讨没趣呢!出城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母妃的表情是多么的淡然!她已经快要麻木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北方大道,玉淳风在远处的时候,就看到了站的整齐的宫女们。
二百名宫女站在一起,看上去的确有不少人呢!这是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玉茹公主的随身太监白柳,第一个走上前,他身上带有皇上的圣旨,要对众宫女们宣读。
听到“圣旨到”这三个字,宫女、嬷嬷们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均面贴黄土,十指触地。生怕听漏一字半句,一个个连大气不敢喘。
董婉也像其他人那样有模有样的跪在地上,她到紫林别苑第一天,学会的就是如何下跪。现在终于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不过,她不是很懂那个嗓子又尖又细的男人所说的话,作为玉茹公主的陪嫁宫女,和亲东胡?
宫女不是要进宫服侍皇上和皇妃的吗!
钦此二子刚刚出口,宫女队伍中就传出了哭声。
董婉碰了一下跪在她旁边的红蕊,问:“红蕊,你哭什么!”
红蕊抹着眼泪道:“你刚刚没有听到吗!皇上的圣旨上说,我们要随玉茹公主到东胡去!恐怕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原以为做宫女是可以进皇宫的,却不想是为了让我们做玉茹公主的陪嫁!
怪不得昨夜我们被连夜带出城,怕是为了不让此事传扬出去!”
董婉听了红蕊的话,马上想到了被烧掉的草屋,和下落不明的母亲,她若去了东胡,母亲和巧云该怎么办!若李伯肖再次出手陷害,母亲是否能侥幸逃脱!
想到此处,董婉的手脚一软瘫坐在地。
011 伺机逃跑()
此次远赴东胡,路途遥远,也许再也无法返回家乡,在离开祖国的前夕,竟然没有得到任何假释,与家人告别,宫女们都觉得万分委屈。
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将泪水止住。
董婉靠在马车上假寐,将其他人的低声议论,全当耳旁风。
“董婉,你有什么打算?”红蕊将沉默的董婉,拉入到大家的讨论中。
董婉看了红蕊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睛,道:“嬷嬷已经说过了,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别想再回到离国。除非我们表现好,公主仁慈,十年后可以放我们离开东胡!”
红蕊道:“嬷嬷说的话,我听到了,但是,到东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真的没有想过什么吗?”
一个胆小的宫女道:“红蕊,你的胆子可真大,你忘了嬷嬷还说了,如果被发现逃跑,就地正法。我们连唯一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大家听了这样的话,都将要逃跑的心收了回来。
董婉却心道:“就算冒着生命危险,如果能逃走的话,当然要逃走!难道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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