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并不大,很快就到了柳若梅熟悉的楼下,只是抬头看着三楼的阳台,她却是突然胆怯了,迟迟迈不出脚步去。
三楼的阳台上摆满了盆栽,放眼望去就是绿色的天堂,柳若梅知道这都是柳父的杰作,是的,她的父亲没有其他的爱好,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的。
第1120章 相见()
其实这种站在楼下的感觉柳若梅是并不陌生的,那些年她偷偷来看父母的时候,每次也都是偷偷地站在楼下,有的时候柳父或者柳母会走到阳台这边来,她看到了就满足了。
只是现在,她终于打算上去相见了,可是越到了这一刻,就越是不敢,近乡情更怯的心情愈发的强烈起来了。
迟虞看着妈妈的背影,也是发了愁了,但是她是能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的,并且也是深有体会,毕竟前段时间她回虞家的时候在门口就是这么的犹豫不决。
所以现在,她也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出声打扰。
有的时候,心结还是需要自己去解开的。
柳若梅直直地在楼下站了很久,脑子里面浮光掠影地闪现过了无数小时候的片段,其实相比起后来的二十多年以来,她在家的时间算是少的,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带给柳若梅的只有越发的自责跟愧疚。
突然,三楼的阳台隐隐有人影闪现,柳若梅慌忙闪到了一边,就连季莫跟迟虞也是怔了怔之后,跟着躲了起来。
不过刚才的惊鸿一瞥,迟虞还是大概地看到了出来的那个人的长相,瘦长的的身材,头发花白,但是乍一看着到还挺精神的。
“那个就是外公吗?”戳了戳柳若梅的手臂,迟虞小声地问道,那模样就跟地下党人接头似的。
“对,就是你外公。”柳若梅含着泪点了点头,那是她的爸爸啊。
“诶”看着柳若梅难过的样子,迟虞苦恼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好在柳若梅很快地缓和了情绪,大概是看到了父亲的身影,这会儿她倒是很想直接上去了。
胡乱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意,柳若梅深呼了口气,冲着迟虞勉强地笑笑,便准备亲自去面对,亲自去迎接着这迟到了二十多年的相见了。
“走吧,我们上去吧。”
说着,柳若梅已经转身踏上了楼梯,背影似乎都带着几分坚决。
迟虞看了季莫一眼,点点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三楼并不高,总共30多个台阶,站在自己家门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看着略显陈旧的大门,柳若梅再一次的胆怯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允许自己再退缩。
顿了顿,她伸出手指,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动静。
“谁啊”一个听着虽然有些年老但是依旧浑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下,就连迟虞也开始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了,大概是终于要跟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见面了吧,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啊。
“我好紧张啊”迟虞偷偷地冲季莫做了一个嘴形。
“别闹。”季莫也是回了一个嘴形。
“你怎么又不带钥匙啊?”当门吱嘎一声呗打开的时候,当听到柳父的这句话的事情,柳若梅一瞬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似乎看到了以前小的时候,自己每次出去玩总是不愿意带钥匙,回家的时候就砰砰砰地敲门,每次柳父柳母总是无奈地抱怨着,然后给自己开门。
第1121章 爸…()
柳父其实以为是自家老伴出去遛弯回来了呢,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站在门口的人居然会是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凝固住了,父女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只是彼此的眼眶却是明显的红了。
迟虞跟季莫对视一眼,也很默契地保持着安静,这个时候,似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声音。
柳若梅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长着皱纹的脸庞,以及微微有些佝偻的背脊,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其实她对这样的父亲并不陌生,在国外的这些年,她有托人定期传照片过来,但是现在不一样,她终于亲眼见到了。
“爸”柳若梅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柳父浑身一震,僵硬着没有回应。
这是他的女儿啊
其实开门的那一瞬间,柳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女儿,即便是二十多年不曾见过,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他却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是真的不敢相信啊,漫长的二十多年都过来了,他实在是没有想过活着的时候居然还能够再见自己的女儿一面。
他以为这是一场梦,一场做了二十几年的梦。
“哎”良久,他才哽咽着答应了下来。
这一声哎里面,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感大概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吧。
但是看着这样的场景,迟虞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掉了眼泪。
“你终于回来了?”像是感慨,像是疑问,语气轻飘飘的但是却饱含了无数的心酸,这二十多年里面,他们每一天都盼望着女儿可以回来,但是每一天都是失望,而今天
“爸”这一声爸,已经是明显的哭腔了,柳若梅紧紧地抠着自己的掌心,努力不让自己太过于失控,但是显然,这似乎是失败了。
她的心实在是太痛了,内心的自责,后悔,愧疚就像是无数尖锐的锉刀,一下一下狠狠地研磨着她心上的血肉,疼得她几乎就要窒息,但是却觉得这是她应该承受的。
“进来吧”柳父也是差点老泪纵横了,他缓了缓,让开一条道,自己率先往里面走去。
柳若梅只是站着没有动,迟虞也跟着哭成了一个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只有季莫一个人还尚算清醒,推着两个人进了屋。
进屋的时候,柳父已经坐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茶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眼角的泪光还是隐隐可见的。
柳若梅一开始只是站在门口,环顾着这个久违的家,在看到这一切的格局摆设似乎都跟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的时候,她内心的崩溃就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爸”柳若梅走上前,在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倒在柳父的面前,哭着喊她。
迟虞慌忙去拉,但是却没有成功,于是索性也就跟着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柳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拉她们,但是柳若梅却并不肯起来,只是倔强地跪着。
倒是迟虞,被季莫一把给拉了起来,不是他不让她跟着一起跪,只是担心她的膝盖。
第1122章 终于回来了()
“爸,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此刻都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面,唯有重复着一句没有意义的对不起。
听着女儿的道歉,柳父心里面也是越发的不好受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他也是有错的,若是当年他没有阻止这两个人,没有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或者说,在后来要是没有为了面子死撑着不去把她找回来的话,或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的。
父女两个人僵持了很久,柳父才成功地把女儿给拉起来。
两个人挨着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又是泪眼朦胧的。
迟虞也是泪眼汪汪地坐在一旁,季莫温柔安慰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柳父一直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对他们来说,现在真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女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其实当年,说出了断绝父女关系这种话之后,他马上就已经后悔了,但是那个时候碍于面子,硬生生地看着女儿拿了行李就走。
当时他还是抱着女儿会回来的想法的,想着她在外面受苦了熬不下去了总会回到这个家的,但是谁知道,她竟然就真的这么倔,那以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后来,还是他先忍不住了,偷偷地去了女儿所在的城市,看到了她跟那个男生两个人缩在十几平大的出租屋里面,心里面是又气又心疼,但是又是为了那该死的面子,他并没有直接出现,而是找到了那个男人,偷偷地塞钱给他,希望他可以好好地对待自己的女儿。
可是女儿还是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等到再后来他跟老伴实在是忍不住要去把女儿找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女儿已经毕业了,也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他们,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柳若梅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住了情绪,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是出门了,还是她心下一凛,想着该不会是
“我妈呢?”她颤着声音问道,很怕会听到让人崩溃的回答。
“她下楼跟几个老太太们散步去了。”柳父心里寻思着,也差不多是时间该回来了,不知道待会儿她回来看到女儿在这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对了,这是”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之后,柳父才注意到一旁的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那个小姑娘还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
“外公,我是迟虞,你可以叫我小鱼,这是我的未婚夫,季莫。”迟虞胡乱地摸了把眼泪,抽抽嗒嗒地回道,还略有些拘谨的样子。
“外公。”季莫也是冲柳父恭敬地点了点头。
柳父的瞳孔再次震了震,继而觉得惊喜极了,只是喉头有些哽咽,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是你的女儿?”柳父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但女儿回来了,居然还给他们带回了外孙女跟孙女婿,这实在是一种惊喜了不是吗?
“对,这是我的女儿,您的外孙女。”柳若梅也是哑着嗓子,看着柳父惊喜的样子,她反而越发的愧疚了。
“好,好啊”柳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现在的心情。
第1123章 柳母回来了()
当年女儿走后,他们就一直是两个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再生一个,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们是想着,总有一天女儿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没错吧,虽然迟了二十多年,但是她还是回来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柳父不住地感慨着,他还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看着女儿跟外孙女,他的心啊真的都快要化了。
他从来都不善表达,现在也是如此,尽管心里头激动得不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现在的心情。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最后只能化作一抹深沉的叹息,罢了罢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女儿真的回来了就好。
“外公,其实妈妈早就回来过了,就是一直不敢出现,只能偷偷地躲起来看你们。”迟虞急吼吼地把柳若梅曾经多次回来的时候告诉了柳父,她心里还挺美滋滋的呢,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神助攻呀。
柳父一怔,转头诧异地看着女儿,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若梅倒是反而有些尴尬了,本来自己就已经够不孝的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门口就传来了钥匙插进锁眼并且转动的声音。
“应该是你妈妈回来了。”
柳若梅登时就紧张了,下意识地站起来,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门口,一颗心不安地跳动着,不知道她妈妈看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客人来了?”柳母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面站着几个人,也没细看,转身关门的功夫就随口问了一句,心里头还有些纳闷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客人,乍一看好像没见过啊。
“妈”柳若梅颤抖着声音喊出口,但是却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柳母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一只手还僵在门把手上,忘记收回。
她第一反应是在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管她叫妈呢?但是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因此却不敢回头确认一眼,她怕这都是她的错觉。
空气似乎就这么凝固了,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沉默。
柳若梅早已经泣不成声,她看着柳母的背影,再次喊出了口。
“妈是我我回来了。”
柳母猛的回头,眼眶也已经湿润,她不敢相信地上前两步,仔细地看着柳若梅,像是在确认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半晌,她才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这就是她的女儿啊,这就是她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啊,虽然这么多年未曾见过,虽然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了,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这就是她的女儿,不会错的。
“梅梅,梅梅是你吗?是妈妈的梅梅回来了?”柳母老泪纵横,苍老的声音柳母净是不敢相信。
二十多年了,他们等了二十多年了,终于把女儿给等回家了。
这二十多年来,他们每天都想着她念着她,担心她去了哪里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更希望的是她可以回来。
只要她回来了,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的。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们还是等不到她。
第1124章 终于团聚了()
到了现在,他们几乎都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女儿突然就回来了。
母女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才终于平息下来。
但是看到迟虞,得知她是自己的外孙女,柳母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劝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
五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了。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柳母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妈,您别担心,我过得很好。”如今,过去的种种只用一个很好来略过,其实也没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柳母似乎隐隐又有要哭的趋势,没办法,她实在是太激动太高兴了。
“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哭”柳父假装严肃,但其实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的。
女儿的回来让他们措手不及欣喜若狂,终于盼到了。
他们不停地问她这些年的事情,往往说着说着,柳母又要落泪。
“所以这些年是你在偷偷给我们寄钱对吗?”突然,柳父想到了什么事情,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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