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语伸出手来;却不是去捂嘴;而是戮指朝向兰江柔,“你是陛下,你说了算;我再问你最后,最后这一遍,你;肯不肯下旨?!”
兰江柔的脸上有疲惫;还有无奈,“语儿;有话好说;你快过来!”
苏语的这缕神识汇成的虚影;此时有些不听话;不但不听苏语自己的话;也不听兰江柔的话;苏语的脚步往高台的边缘一挪。
“肯不肯。”
苏语的声音有些尖利,已经已这样的方式相逼了。
然而兰江柔却还在犹豫,兰江柔的这副胡茬脸;看上去要比之前的兰江柔老实很多;他此时的脸上虽然刻满了风霜,但那都是在战场山刻画,在朝堂上历练出来的,跟风月毫不相关。
兰江柔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正要说话,可是,却只见眼前的人,脚步一动,忽如折翼的蝴蝶,从高台落了下去。
兰江柔大惊,整个人爬在高台边,朝下边无尽的深渊狠狠的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她,却什么都抓不住,只有风,从指缝间呼啸着穿过,只有风,从耳畔呼啸着飞来,像是天地间看不见的嘲笑,还像是她心里的语儿,炽热的谴责。
“语儿”
兰江柔声嘶力竭的拍打着高台边缘的石阶。
“语儿!”
………
苏语感觉脑袋有点疼,刚才真的不是她想跳,也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来的力量,像提线的木偶一样拉着她,将她拉了下去。
落下去的时候,脑袋是空的。
苏语好像还晕过去了片刻。
现在终于回过了神来,却是身在一片黑雾飘荡的树林之中。
苏语睁了睁眼,眼皮子昏昏沉沉的。
耳边仿佛还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声。
周围潮湿冰凉的空气,让苏语打了个寒颤,可是周身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箍紧了似的,忽然间变的暖和了起来。
苏语想努力的睁开眼来看,可是眼皮动了动,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兰江柔此时,正抱了苏语,靠坐在一棵大树前,身畔站着一脸铁青的齐鹤。
齐鹤自从跟着兰江柔的队伍,一路上拿兽丹拿到手软,好不快乐,本来队伍商量着差不多到时间了,打算退回去,可是兰江柔却不知道遇见了什么机缘,竟然顺着一条小路,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山洞里!
在山洞的尽头,齐鹤看见了一个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的世界!
可是奇怪的是,在那个世界里,齐鹤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丫鬟!包括跟进来的那些唐门的弟子,也毫无例外的成了丫鬟小厮,而兰江柔,踏进这个世界,就变成了这个世界里边辉煌国度里的国君?!
更为可恶的是,兰江柔在这个世界里边,好像将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国度和后宫里边最受宠的妃子!
最让齐鹤无法忍受的是,那个最受宠的妃子竟然是花苏语的模样!而自己,是丫鬟就算了,还是花苏语的,贴,身,丫,鬟!
在那个世界,仿佛时间过的极快,齐鹤每天都要看一遍兰江柔花式宠溺花苏语!还要忍受兰江柔根本不认识自己,对自己颐指气使,甚至为了自己伺候花苏语不周到,斥责自己!
本来,在这个世界里边,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和花苏语一样的那位宠妃,终于自己去高台上跳崖去了,齐鹤刚感到大快人心!
可是,花苏语跳下去之后,那个世界竟然像雾气散开一般,消失掉了!
只剩下这片潮湿冰凉的黑森林!
更让齐鹤发狂的是,那个世界里的苏语,竟然在那个世界消失之后,没有随着那个世界一起消失,还被
还被从那个世界里醒过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兰江柔,亲手抱在了怀里?!
齐鹤在身边,看着兰江柔,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刚动了动嘴唇,耳边却忽然传来兰江柔极低沉,却极清晰的声音,“语儿我都想起来了想不到你我,前世竟然有这样的缘分前世,是我负你”
齐鹤不禁后退了两步。
“什么意思?”
齐鹤喃喃自语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
唐门的弟子们接过话头,酸酸的说,“刚才我们进去的那个世界,有蹊跷如果猜的不错,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些景象,是我们兰师兄的前世之事。在很久之前,我们唐门的大师伯就给我们宗门的高阶弟子们测算过前世,那时候,就说到过,我们兰师兄在上一世的时候,是一位人人赞颂的国君”
“是呀而且还说,兰师兄前世是痴情之人,执念太深,在幽都过界河的时候,孟婆汤应该比旁人的要剂量要多,可是却给他的是和普通人的一样所以,这一世,如果能够有机缘,兰师兄前世的记忆,会被唤醒,他会想起从前的。”
“只是”
“只是什么?”齐鹤连忙问。
“只是想不到,兰师兄前世所痴情的人,竟然是个蠢货!”
唐门的女弟子们一个一个义愤填膺,“太蠢了!”
齐鹤忍不住心里的嫉妒之意,她现在根本懒的去考虑那个“语儿”到底有多蠢,她气氛的是,在齐晓鹤和花苏语上一世的记忆里,兰江柔的前世记忆根本没有被唤醒。
齐鹤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兰江柔就有了机会想起前尘往事,想起自己前世那痴情的执念了?
齐鹤想着想着,竟然想到了练红尘!
齐鹤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练红尘,练红尘,在我们进行摆渡人决胜的时候,角色好像是练红尘给安排的?那这样的话,练红尘知不知道花苏语的角色,在任务里有着外挂一样的便利?如果他不知道那就算了,如果知道,就是明白的偏心!”
………
苏语睁开眼来,对上的是一双神色复杂的桃花眼。
苏语揉了揉眼睛,在兰江柔怀里没有动,她在思考。
聪明如她,不可能想不到整件事情的关联。
刚才的世界里,那番幻想绝不会是凭空被人捏造的,那应该是关乎兰江柔记忆的东西。
苏语脑袋里,计策在飞快的转动,最终决定,以静制动。
果然,是兰江柔先开口说话,“你花苏语,是么。”
苏语点了点头。
兰江柔的眼睛里,仍然是深不见底的复杂情绪,不像对待唐门弟子时如水的冰凉,也不像对待外宗女弟子时眼底的风尘味,此时,竟然带着少有的认真之色。
“花苏语,你可,能忆起我?”
苏语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深知自己此番来,就是为了达到吸引兰江柔全部感情的注意力,然后将他的心踩在脚下,为真正的花苏语报仇雪恨的。
还真是天公作美,竟然给她开了前世记忆这样的金手指,也好在前世的兰江柔那般的痴情于她,幸好,不是跟她有仇。
既然已经成功的唤起了他痴情的一面,苏语的任务,已经达成了五分,怎能在此时,如他的意?
兰江柔的眼底果然有失望之色。
在回忆疯狂的侵袭他的识海的时候,兰江柔继承的不但是前世的记忆,还有感情
前世的感情,虽然隔了一世,但是却好像一杯被放置的陈酿,越是放的久,滋味越是醇香,越是让人怀恋的
兰江柔虽然失望,但是眼底却无责怪之色,相反,竟然还有一丝难解的宠溺。
兰江柔前世身为修真国度的帝君,有足足一千多年的记忆,而这一世的兰江柔,到现在只有二十岁,一千年的记忆,和二十年的记忆相比,这二十年,根本无足轻重,这一世的二十年对兰江柔来说,才像是做了一个梦,而前世的记忆席卷了他的识海,才是他的梦醒
什么唐门,什么玄同界,在此时的兰江柔面前,哪里比的上苏语的一根汗毛?
一千年的岁月已经过去了,物是人非
现在,兰江柔剩下的,只有怀里的这个人,她还是前世柔柔的模样,那个会依偎在他的身边,在他早朝离开她时胡搅蛮缠,在他秉烛夜阅奏折时,为他红袖添香的这个人
他的国度在千年后不存,他的荣耀不存,他的子民不存。
但是,他还有他
也是在这个时候,唐门的那些弟子们看着兰江柔的时候,感觉他出乎意料的陌生。
唐门终于有弟子忍不住喊道,“兰师兄?”
兰江柔无动于衷,半晌才回过头去看那些弟子们。
而那些弟子,在看见兰江柔眼底凝视他们时毫无波澜、甚至毫无温度的不屑时,一个一个都惊讶的大睁着双眼。
只闻兰江柔淡淡的道,“从出来环境之时,宗门的召集符就开始亮了,你们先回去吧。”
“兰师兄,你呢?”
“我?”
兰江柔笑了笑道,“我稍后就回。”
可是话刚落音,却感觉周身的氛围一阵森寒,唐门的众弟子尽皆俯身朝着兰江柔身后的方向道,“清河长老!”
“嗯。”
清河长老站在一棵树梢上,微眯着眼睛,“兰江柔,速回宗门。”
兰江柔虽有前世记忆,凭空多了一千多岁的沧桑历史,在唐门小弟子面前已经看的淡了,可是清河长老出面,他忽然意识到,今时不同以往,他再也不是那个国度的帝君,不论他前世如何叱咤风云,那都已经隔着遥远的时空,成为往事了。
而他现在,仍然只是唐门的高阶弟子而已
兰江柔叹了口气,意欲先将苏语放下,先回宗门再寻长久之计。
可是兰江柔刚要将苏语放下,苏语却拉住他的袖子,“你曾经放下过我一次。”
兰江柔喉咙一哽,古远的记忆像一道鞭子,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心头,“我”
苏语推开他,“你要走,就走吧。”
苏语站起来,维系着她的神识忽然随风一震,苏语整个人像是要消散开一样。
兰江柔连忙上前一步,重新拉住苏语的手。生怕她像上一世一般,在他的眼前消失。
清河长老在身后眯着眼睛,忽而问道,“这位,是太虚剑门的弟子吧。太虚剑门现在越发的强盛,筑基期的弟子,也能够神识千里了么?我刚才,遇见的,想必就是你吧?”
兰江柔见清河长老将注意力转在了苏语身上,竟然护住苏语,道,“长老我会随您回去的,但是在这之前,还请准许我先将苏语的神识送回。”
清河眯了眯眼睛,“一缕神识而已,让她自己收回去便是了。”
可是苏语摇了摇头,水汪汪的眼睛望住了兰江柔,“我不想收。”
我不想收。
请和长老的俊眸望住苏语的脸,“不想收?本座送你。”
说着,清河长老挥手便祭出一道水波旋风,挥手便朝着苏语拍去。
“小心!”
兰江柔竟然抱住苏语,以自己的身躯挡下了一击。
这道旋风本来就是想打散苏语的神识而已,对人的攻击不大,兰江柔一挡之下,虽然心肺被震,一阵头昏眼花,但是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兰江柔拥有一千年的记忆,在记忆苏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兰江柔了,他是王,是一国的君王,虽然已经没有了子民,可他仍然拥有无上的王骨。
刚才他已经做出了多番的退让,心想入乡随俗,能屈能伸而已。
但是这般受制于人,被人咄咄相逼的感受,在以前的一千年里,根本从未有过。
兰江柔的眸子里阴云笼罩。
“清河长老,我请你住手。在下,退出唐门!”
“什么?!”
周围的唐门弟子们纷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那位冰山上的兰师兄。先前只觉着,兰师兄虽然不近人情了些,对他们唐门的本土弟子苛刻了些,但终究还是他们的兰师兄,会在他们迷茫的时候出来为他们指路,会在他们被人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为他们出头。
不管是男弟子也好,女弟子也好,不管是平时觊觎他想要成为他道侣的,还是单纯只敬仰他出色的才能的,在此时都忍不住出声劝阻道,“兰师兄,不可以啊”
“你当唐门是你想来便来,想退便退的地方?”
苏语感觉兰江柔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只见兰江柔毅然决然的道,“任打任罚。”
清河长老的年级,看上去和兰江柔一般无二,此时竟是被兰江柔气的笑了。
连道了两声“好”字,挥手一洒,从袖中飞出了一道犹如蛛网的银丝,眨眼的时间,便将兰江柔捆了起来。
兰江柔不做挣扎,伸在外边的那只手仍然紧紧抓着苏语。
可是苏语却缓缓的将他的手掰开,在兰江柔惊讶的眼神里,苏语这才道,“既然你我相近,差强人意,我便不强求了,这就告辞。”
苏语说着,神识一散,散做一缕轻烟,便不知所踪。
兰江柔心中郁结,将苏语离开的原因算在了唐门头上,此时兰江柔无比迁怒,但是心想道苏语人就在太虚剑门,要见她还有的是机会,此时心里稍安,便抬头迎着清河长老道,“弟子去意已决,还望长老能够成全。”
清河长老将银丝一收,兰江柔随着银丝一起,被清河长老收入自己的乾坤袋里。
周围唐门的弟子们纷纷为兰江柔求情道,“清河长老”
“清河长老,兰师兄是被太虚剑门的妖女迷惑的!”
此时,一直在默默的看着这出好戏的齐鹤,这才推开人群,站出来道,“的确,兰江柔是被她迷惑了!”
齐鹤指着刚才苏语的神识消失的方向,义正言辞道,“我和她都是太虚剑门的弟子,而且我们同样都是筑基期,我就没有神识外散替代分/身的能力,不但我没有,我们整个太虚剑门的筑基期弟子更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即便是我们太虚剑门的旋照期,也没有这样的人才。刚才那个弟子所修的是我们太虚剑门的剑道,据我所知,剑道修者的神识,在空冥期之前,都是蓝色的,犹如剑光一般的颜色,可是刚才那位弟子,根本不是,她在离开之前,神识所呈的为白色轻烟,这个人,即便是我们太虚剑门的弟子,但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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