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量着苏语,“你一身校服,已经褪色成这样了。想必家境也是清贫的吧?你遇见我,说不好也是苦尽甘来。你这样的女娃,八成是被卖在富人手上的,你去了人家那里,只要本分,听话,不乱跑,好好给人生娃,等着你的,可是好日子哩。我见你秀气,心下也欢喜,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撕破脸。”
苏语摇了摇头,颇为识时务的道,“我刚才不是想打电话,我只是想看看几点了。”
女人哪里肯信,笑了笑,不再说话。
苏语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到哪,但是,但凡车门有打开的一刻,苏语必然是能够逃离的。
只是逃离容易,要想寻根溯底,将黑暗的势力一网打尽,又岂是逃跑那般简单?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时苏语竟将自己当成了便衣警察,为了心中正道,只身前往刀山火海,建功立业了。
也或许是卫苏语前世死的太荒唐,太不公,苏语曾在她的神魂前,承诺过成为她的公道。
轿车在东山县左行右拐,渐渐的暗夜破晓,天边泛出了熹微白光。
身边的两个男人已经昏昏欲睡,只有开车的女人,和副驾驶一直在打王者荣耀的男人,愈发精神。
天色亮起,透过后视镜,苏语这才发现女人的嘴角,有一颗痣。
一夜久未说话的苏语,忽然问道,“姐姐,你真的会跟‘出手者’说好话,让他给我找个好人家么?”
女人扯着一边的嘴角,像是在笑,“只要你老实。知道么,你老实的话,就会提高价值,对大家都有好处。”
苏语故意问道,“原来是这样,我一定老实,听话。姐姐,那如果不老实,不听话的,会怎样呢?”
“会被杀掉。”
苏语故作惊恐,她往后一缩,半晌不敢说话。
女人哈哈大笑,副驾驶的人也透过后视镜,往后望了一眼。
如果苏语没记错,这个人是自从她上车以后,第一次正眼打量她。
苏语直觉此人,不是参与这件案犯的从犯,应当只是车上哪一位所携带的亲友,毕竟他对“货物”丝毫兴趣也无。
“可是,姐姐,老师说,杀人是犯法的”
直到此时,坐副驾的男人才幽幽的抬起头,森寒的眸光,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头荒原上孤独的野兽。
男人颇为俊秀,可是他抬头,眼睛映射在后视镜上时,苏语才惊觉,此人的“毫无兴趣”,并不是因为对“货物”没有欲/望,而是
他的眼睛里,人性全无!
(青春校园篇)以暴制暴 9()
苏语警惕的望着副驾的男人;好在男人只是看一眼;很快便转过头去。
女人抽了口烟;失去了和苏语谈话的兴致。
毕竟能问出这样蠢的问题;即便她拥有过人的沉稳;也仍然是个孩子。
女人不再理会苏语;转而对副驾的男人道;“三哥,昨天离的远,我没看清。给我们介绍这笔生意的;真是个学生?”
被称为三哥的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男人。”
女人瞟了苏语一眼,毫不在意的道;“现在的学生;心狠起来,也是真的歹毒;我是自叹不如。说起那个男人;我好像还有点面熟;不是同行吧?是同行的话;怎么可能将嘴边的食物让给咱?”
三个鄙薄一笑;“半个同行吧。毕竟是东山徐绍手底下的人。虽然他们徐家做的不是贩人的生意;可私底下那些勾当,跟我们也差不离。”
女人啧了一声。
三哥又道,“只是那男人有点古怪。”
“古怪?”
三哥点头;“徐绍手底下的几个红人;我还是有眼力认得的。只是他似乎刻意闪躲自己的背景。可见这事绝不是徐绍指使,甚至有意和徐绍撇开关系。倒是那女学生,真让人意外。”
“那女学生,怎么了?”
三个从后视镜打量了苏语一眼,似乎是讽笑了一下,道,“给我塞了五千元。拜托我一定将事情办的漂亮。”
女人眼睛一亮。头等货色,遇见了好说话的“出手者”,顶上天也才三万块钱。
女人喜上眉梢,“这笔生意,真他/娘的赚!”
有人免费给他们提供猎物、甚至连定位都报了出来,最后,还自掏腰包给点好处费。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两千五!我要一半!”
三哥瞟了后边熟睡的两个男人一眼,“老三老四,不分一点?”
女人就有些恼,“分分分!什么都分?!他们跑腿,跑腿钱少不得要给他们,但是这好处费,是你的人脉得来,跟他们有个屁的关系!”
身后两个男人,呼噜声愈发此起彼伏,听的女人就有些心烦。
三哥也不再说话,放下手机,也微微合起双眼,小憩起来,说道,“绕过前边的路,就别绕了。那边路上的摄像头坏了。”
苏语也有些累,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
此时晨光泼洒,大地一片和煦的温柔,太阳也露出了脸。清晨的小县城,安静而温和。
有谁会看到,太阳底下,奔涌的暗潮呢。
………
东山一中。
此时,已经是早自习的时间,所有班级的学生都早早起来梳洗,坐的整整齐齐,温习阅读一天的功课。
而三年级三班,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班主任焦灼的站在讲台上,时不时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l楼511宿舍的同学都站起来!”
夏琪、王兰等人,于是都纷纷起立。
班主任神色惊慌,强压下情绪,“你们确定寝室熄灯时,卫苏语还在宿舍?”
王兰点了点头,“是的老师。”
夏琪却一脸茫然,“老师,昨天晚上我不在宿舍,我昨天不舒服请假一天,今天早上直接来班级自习的。所以”
夏琪神色稍显慌乱,两只手捏着衣角,低下头,力持无事道,“所以我就不知道了。”
班主任在讲台上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就怪了你们今天早上,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卫苏语?!”
全班同学面面相觑,都说没有见过。
夏琪动了动嘴唇,原本想揭发卫苏语整天翻墙头,但是转念一想,不能说!但凡稍微能够牵扯到自己的事情,都少说一句为好。
刚闭了嘴,王兰却口气犹豫着道,“老师有时候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就会看见卫苏语床位空着。而且,她也不在厕所。”
夏琪的嗓子一瞬间变的干涩,但大家都看着,她也不能捂了王兰的嘴。
王兰道,“老师,有一次我起来,正好看见卫苏语翻墙下去”
“翻墙?!”班主任皱起了眉头。
“是的,卫苏语似乎经常翻墙。”
班主任将手中的一本册子重重的摔在案上,发怒道,“这样的事情,早点怎么不告诉我?!”
王兰低下头,“卫苏语在寝室很霸道,我不敢说。但是这次,卫苏语失踪我寻思着,这或许能是一道线索。老师,以往卫苏语出去,早上我们醒了,她就也回来宿舍了。这次上课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何了。”
王兰不敢抬头,但是宿舍有人失踪,胆小如她,亦不敢有所隐晦。
老师赶快拿起电话,拨通了学生家长通讯录上,卫保国的电话。
其时卫保国已经早起在田间耕作,夏天天气太热,他只穿着一条裤衩,衣服放在田边的草地上。老人机声音不大,急急的连续遭到电话轰炸,可是卫保国离的远了,根本没有听见。
老师内心忐忑,心里恨极了卫苏语这个不听话的学生,想打电话报警,可是怕引来警车,动静太大。左右为难,只好先给教务处打一通电话。
教务处办公室里,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教务处主任,一个是政教处主任,两个老头子,正坐在靠窗的清晨阳光下,交流哲学。
一个电话打来,教务处主任的眉毛都快要拧成一团了。
放下电话,教务处主任脸色苍白。
政教处主任韩怀仁问道,“怎么了,老徐?”
老徐披起衣服,道,“老韩,快跟我去三年三班,有同学夜里翻墙,失踪了!”
“三年三班?叫什么?”
“卫苏语。”
………
苏语在车上颠簸了一夜,天亮后,开车的女人和她所谓的“三哥”去吃早饭,留下两个男人在车上看着苏语。
过不片刻,提着一袋小笼包分给两人。
苏语等了片刻,竟然没有她的份,奈何她也饿了,便伸手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
女人看着她,又笑了。
“老三老四,别顾着自己吃,给女娃也吃一点。”
老三老四也笑了,“姐,你说要是每个‘货物’都这样识时务,咱们要省多少心。”
一行人吃了早饭,又来了力气,刚才喊声震天的老三老四,精神抖擞了起来。
渐渐的,轿车行驶进一个老房区。
这处老房区,竟然比苏语常走的那条小巷的房区还要老。透过墙上黑灰色油腻的石砖,隐约可以揣测当年这些石砖应当是白色的。
这片房区,只有一半的房子住了人。剩下的一半,几乎成了危楼。然而女人和“三哥”,却打前朝着墙漆黝黑的危楼里去了。
老三和老四夹着苏语跟上。
苏语抬头,看着那栋房子,稍微有个地动山摇,怕是用手一戳就塌了。
饶是苏语自恃身怀异能,也不想在这些地方走动。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苏语为了一句承诺,连危墙之下也立了。
靠近那栋楼,苏语就闻到一股奇怪难闻的味道,像是哪里的墙角旮旯,有死老鼠在太阳下,腐烂挥散。
忍不住闭了气,到了门口,老三老四在身后一推,便将苏语推了一个踉跄。接着,身后的大铁门便被轰然关上。
外边是大白天,里边却一片漆黑,虽开着灯,但灯光也是微弱的。
这是个大堂,苏语抬头隐约可见在楼上最里边的房间,也有人头攒动。
大堂里热气翻涌,各色酸臭的味道竞相涌入苏语的鼻中,苏语一阵恶心。大堂的墙角,蹲着三个被绑了手脚的女孩,嘴上被贴了封带,手脚也被绑死。
见有人进来,拼命的往前蠕动,口中含糊不清的发出求救的声音。
饶是知道人贩子平日里都是什么勾当,可是当苏语看见眼前的黑暗景象,还是有些心惊。
女人捏着鼻子,越是往大堂走,臭味越重。似乎这些“货物”的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地方。
女人朝大堂里喊,“秦哥。我们来了。”
便有人从楼上下来,穿过大堂,迎面而来。
老三老四将苏语往前一推,“秦哥”皱眉,扭头对着大堂喊,“拿胶布绳子过来。”
接着,颇为不满道,“怎么不绑着?这要是跑了怎么办?不说钱不钱的问题,跑出去引了条子来,你能担当?”
女人脸上堆笑道,“哪能,是这女娃实在太晓事,不哭不闹,竟让我连这一茬都忘了。秦哥,要不出去天光底下看看货?”
“秦哥”伸手在苏语胳膊上一掐,手感极嫩,但见苏语的确不哭也不闹,知道能卖个好价钱,皱着的眉头也平了下去。“见光就不必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开价吧。”
(青春校园篇)以暴制暴 10()
大堂的人拿来了绳子和胶带;不由分说的便将苏语绑成了粽子。即便以苏语的身手;脱围极其容易;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被人绑住;用臭烘烘的胶带将自己贴的呼吸困难。
大堂的人拉狗一样;将苏语往墙角那三个“货物”旁拉;却被女人阻止;“急什么,没看见我们还在和秦哥商量价钱?”
那人看上去性子较急,此时被女人呛声;有些不悦,可看见女人身后随行的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是老老实实松开了对苏语的钳制。
女人伸出两只手;一只比了个三;一只比了个五。
“秦哥”摇头,“三万五;太高了。”
女人便笑;“秦哥;三万五;对她的性价来说;绝对不高。我就问你可曾见过这样听话的货色?你仔细看看;这女娃才上初三,还没长开,就这样秀气了;你就是拿去哪里的十里八乡;不怕不抢手。以往三万的价,你也给过,还不如她性子好。我出给你的所有女娃子,就这一个脾性好,适合生养,也方便管教的。不说别的,你就看看她腰细屁/股大的身板子,也是个好生男娃的,你拿去找个有钱人家,五万都不愁找不到下家。”
秦哥仍然摇头,“三万,还按照三万。”
女人的笑容就带了点凉意,扭头喊道,“三哥,你看?”
“三哥”就越过她,走上来。
秦哥的态度立刻就软了点,“三万吧?上次那批‘货’出了个不听话的,管教时候出了岔子,打折了两条腿,只能给‘丐帮’拿去做行乞的工具,可赔了我不少钱呢。三万不少了,怎样?”
“三哥”摇了摇头,“老秦,爽快点。我们也不是闲人,讨价还价,毫无意义。”
秦哥犹豫片刻,望了望苏语。似乎在极力发现苏语的过人之处。
苏语也望着他。
苏语直觉那位“三哥”不是小角色,不仅认识徐绍身边的人,还能让人贩子的头儿对他有几分畏惧。更重要的是,连夏琪一个在校的学生,都能找到他!那么夏琪她爹——身为警察局长的夏青山,绝对不会不认识他!甚至徐绍,以及曾涉过黑的徐家当家,也不会对其陌生。
可是,身为警察局长,却能够知法不执法!枉顾恢恢法网,在眼皮底下纵容,甚至为虎作伥?!不奇怪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若说这警察局长对黑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庇,没有利益的牵连,那是不可能的。
更可笑的是——
警察局长的女儿,竟是这一场人口贩卖计划的指使人!
苏语忍不住咂嘴,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助这坑爹的女儿一臂之力的。
东山县警察局长、商业富豪、人贩子
看似独立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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