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君宇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一把抱住她,说道:“我也不想走啊,但是这次出差很重要的,关系到我能不能升职。我多赚钱了,你们两个小美人才能吃好穿好啊。”
“才不稀罕吃好穿好呢,我就想要你在我身边。”
“我稀罕你和皎皎吃好穿好,乖,别闹了,回去还得向皎皎说呢。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得惹得皎皎也又哭又闹。”汪君宇捧着祝宛清的脸,看着她清洌洌的目光,笑道。
“皎皎比我懂事。”
祝宛清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孩子气了,脸上有些泛红,但还是赌气地瞪着汪君宇。
汪君宇挂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也知道!好了,不哭了,你这么一直哭,别人还以为你老公得绝症了呢。”
“乌鸦嘴!”
她打他。
“好了好了,上车!我们回去和皎皎好好过了这最后一个晚上。”汪君宇给她打开车门。
祝宛清又打他:“什么叫最后一个晚上!”
“我错了,该打该打。”汪君宇赔着笑。
“深圳的美女多,不许和她们说话。”祝宛清秀眉一挑,厉声说道。
“是是是,再漂亮也没我们祝大美人漂亮啊。”
“少油嘴滑舌,有美女和你搭讪,你不能回答。什么都不许和她们说,我告诉你主动和男人搭讪的女人都是坏女人!”
“哎?我怎么记得某人就搭讪过我啊,而且还是非常直白的勾搭。”汪君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不一样!我是合法的!我只是在行使我的合法权利!”祝宛清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过也忍不住笑了,年轻就是胆大呀,她也不禁敬佩当年的自己,一种傻得可爱又可怕的勇气。
祝宛清第一次和汪君宇说话,还是自己大一在社团招新的时候,她作为一个新生小白,在所有社团招新处走了一圈,最终被学长汪君宇的美色诱惑,决定去参加网球社,结果报名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位学长,我加入这个社团能拿到你的联系方式和生辰八字吗”。
当时汪君宇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了,既不知道点头,也不知道摇头。还是旁边的学姐笑着打圆场。
“你当时真够直白,把我可吓得不轻。追我的女生也算不少,但还是懂得矜持和含蓄,你这么简单粗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汪君宇还继续说这件事。
“怎么了!怎么了!我那不是一时眼拙看上了你吗?后来还不是你向我告白的?”
“你像个兔子一样不时地在我面前蹦来蹦去,我就想这只兔子绝对是个祸害,不能让她留下来祸害别人,还是我捉回家自己养着吧。”
祝宛清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在网球场上,汪君宇笑盈盈地看着她,挺拔的身后是蓝得让人想要纵情高歌的天空,一排小鸟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发出悦耳的叫声。
他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去看电影,女孩子应该都很喜欢才对呀。”
祝宛清将最后一个网球丢进框里,无所谓地说道:“因为没有一起看的人呀。”
汪君宇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与蓝蓝的天空相映衬,祝宛清看着他却无端地想起了软软甜甜的棉花糖。
汪君宇一把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以后,有人和你一起去了。”
祝宛清定定地看着那双眼睛,一下子跌进这个温柔的沼泽里,万劫不复。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至今,每逢周末,他们都要一起去影院看一场电影。似乎一周的所有烦恼真的能在这短短一个多小时中化为虚无。
“对了,我们的电影怎么办?”
“这个嘛……不如让你的玩具熊大黄替我去吧。我回来之后会补偿大黄的。”
祝宛清双臂环抱着,佯作生气的样子,眼睛却骨溜溜直转:“为什么补偿大黄,明明是要补偿我!让我半个月一个人睡觉!”
“那你想要我补偿你什么呀?”汪君宇笑得意味深长。
祝宛清脸“腾”地红了,一推他,说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好好开你的车!”
回去和皎皎的解释,反而要比祝宛清轻松许多。
汪君宇蹲在皎皎面前,轻轻摸着皎皎的头,说道:“皎皎,爸爸要出去给皎皎买好玩的和好吃的,皎皎高兴不高兴?”
“高兴!”皎皎笑得小脸红扑扑的,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祝宛清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你这种行为叫欺骗儿童!对孩子的健康成长不利。”
“我没骗皎皎啊,我确实要给皎皎买好吃的和好玩的,只是你这个大朋友实在太难搞了。”汪君宇一脸无辜。
“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汪君宇忙做求饶状,又正色问道:“明天去送我吗?”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祝宛清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连我都不愿意送吗?”汪君宇的眼底泛起一丝淡淡的愁绪。
“我受不了,我看着你的身影一点点消失,最后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我觉得我会崩溃的。我真的不会告别。”
“好,不去就不去,我不会让你学会告别的。宛清,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汪君宇紧紧抱住了她。
那一晚,祝宛清失眠了。
祝宛清有些怅然,都说没脑子的孩子总能睡得好,自己怎么会失眠呢。
她的脑子里一直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又想起了大学时候有一次她和汪君宇吵架,他转身离开,她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再也找不到了,然后蹲在那里大哭。后来,还是汪君宇回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他,说道,别哭了,会变丑的。
第十八章 冤家路窄()
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情呢。可是一旦想起一件事,其他事情也会接着涌出。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
祝宛清又想起了自己刚开始想方设法接近汪君宇,但他总是对她冷冷的,甚至有时候会有意躲着她。她守着手机等汪君宇回复,一等就是一个晚上,明明给他发了“晚安”,还是一晚上醒好多次看手机。
她不禁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情呢,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么委屈呢。
祝宛清,你是怎么了。现在一切都很好啊,自己怎么变得患得患失的。
祝宛清死死地闭着眼睛,开始数小羊,可是数到了几千只,数到自己都数不清了,还是睡不着。
但她还不得不假装自己睡得好好的,直到早上汪君宇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离开。她都没有睁开眼。
可是,当她听到汪君宇关门的声音,却触电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在床上半晌,而后又疲惫地躺下。
快点儿回来啊,君宇。
祝宛清终究还是没去送汪君宇。但是在他的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她竟听到了飞机的声音。
是君宇走了呢。
祝宛清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在那上面,有君宇的飞机呢。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去了皎皎的房间,她还睡得好好的,当小孩真好,从来都不会失眠。不过一会儿,她还是得狠心把她叫起来去金老师那里学画画。
当了妈妈之后,总是难免要做坏人。
还有半小时,就让这个小家伙再多睡一会儿吧。反正小孩子多睡一会儿有利于发育嘛。
难得无所事事的周末,祝宛清寻思着要做些什么,便下意识地给晴子歌打去了电话。
晴子歌对于祝宛清来说,就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是汪君宇是她的心脏,家人是她的血肉,那么晴子歌就像是她的肺。
祝宛清开口便说道:“晴子歌,君宇出差了,要走半个月呢,我没事可做。”
“哟!夫君走了这才想起我这个小妾啊?”晴子歌懒懒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应该还在床上。晴子歌是个服装设计师,灵感总是在半夜涌动,常常熬夜到凌晨,黑白颠倒。
“你刚睡醒?”
“你这通电话倒来得是时候,这回我是醒了。”
祝宛清不禁笑了,有一次晴子歌刚睡着,她便给她打去了电话,还好打的是电话,若是敲门怕是会发生命案。
“要不,去看电影吧?我记得有一部新上的片子……”祝宛清提议道。
“打住!那不是你和你家君宇的日常吗?我可不要当他的替代品,不去!”晴子歌贱兮兮地回答道。
“喂喂喂!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哼!你不理我,我去找我娘亲!”
“没诚意,不如陪我去逛逛艺术展吧。”
晴子歌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逛艺术展等各种展览以刺激自己的灵感。
“姑奶奶,我上次陪你去我差点儿在里面席地而睡,那种高雅地方实在不适合我这种粗俗的人去。”
“这次是一个以‘城市孤岛’为主题的,视觉冲击挺大的,你说不定会喜欢。去吧去吧。”
“得了,我和你去吧,让我也提高一下艺术情操,好回来教育皎皎。我先去把皎皎送到小金老师那里去学画画,半小时之后我们再碰头。”
“当了妈的人就是麻烦,快去吧。”晴子歌懒懒地挂断了电话。
和晴子歌一起来到艺术展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艺术馆里已经聚集了些许人,大家或安静地行走于馆内,或对着某幅画沉思。祝宛清也收起那张笑脸,过滤掉脸上的所有表情,装模作样地佯作很懂的样子。
晴子歌无奈:“欣赏和沉思不是目光呆滞和面无表情。”
祝宛清不理她,继续一本正经地“欣赏”画作。
晴子歌又赖在一幅乱七八糟的画面前不走。
祝宛清实在对那幅画提不起兴趣,便四下里乱走动。最终被一幅名叫《永夜》的画吸引住了。
整幅画都是由黑色构成的,深深浅浅的黑,表达着不同的情感和心情。那些黑色就像是一个漩涡,将她吸引其中不能自拔,似乎触动了她灵魂深处最深的一种情感。
这幅画,好孤独,孤独得让人觉得窒息。真实而疯狂,美丽却残忍。
“这幅画极为大胆,整幅画用黑色来表达画家心中复杂的孤独之情。而单一的颜色本该给人一种单调乏味的感觉,而这幅画反而却有一种很丰盈的空洞。”
一个人在她身边驻足,同样凝视着这幅画。
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他又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衣,似乎只要不工作,他便会穿运动衣出来诱骗少女。
尹谦盛对于运动服有着一种偏执,其实有时候他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怀念那时的自己,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留住曾经那个自己。但是,阴险狡诈,这是大多数人对于他的评价,只是他一直不敢问,在她眼里,他是否也是如此。
“你又不是画家本人,也不懂艺术,别瞎评价。”祝宛清把头一扬,长长的黑发直坠到腰际,耳朵上的耳钉发着淡淡的光。她穿着一件正红色的裙子,比平日的清丽更多了一分美艳。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打心底承认刚刚尹谦盛说得倒很是精彩。
“艺术又不是画家的特权,而且画家画出一幅画本就是为了引起人们心中的共鸣,我怎么就不能评价了?”他笑着反问她。
“那好啊,你倒是说说这幅画引起了你怎么样的共鸣?”
他凝视了这幅画片刻,缓缓地说道:“笼统地说,是孤独。但是这种孤独又比较特别,是一种心灰意冷之后再看不到希望的孤独。与其是说旁人让他孤独,不如说是他自己将自己囚禁在这样的孤独之中。城市孤岛,每个人都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孤岛之中,看不到彼此,只有永远的黑夜。很偏激,但又很真实。”
第十九章 阴转晴()
尹谦盛说得一点儿不错,就是这样一种孤独,任由自己堕落于这样的孤独之中,为的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就像是一个女孩深深爱上了一个男孩,而那个男孩却伤了她的心,从此她便不再爱了,不是不想爱,是不敢了,因为真的痛过,所以本能地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
祝宛清抬眸,继续盯着这幅画,说道:“其实,每个人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将自己困住自己牢笼之中,只为保护好自己。”
“不对,也不全是这样,你仔细看这里,是不是隐约有一道光?”
她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确实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
“总会有光射进来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永恒的黑暗。”尹谦盛微笑着说道。
她摇摇头:“也许是这位画家在画完这幅画后也觉得害怕,于是就给自己,给别人留下了这个希望。”
“你今天怎么这么悲观?怎么?失恋了?”尹谦盛转过身子,看着她。
祝宛清刚好抬头,撞上尹谦盛的目光,她第一次发现尹谦盛的眼睛竟然那么深,和汪君宇清澈的眼睛截然不同。
祝宛清晃了一下神,说道:“你才失恋呢,只不过我老公今天出差走了,心情不太好。”
“只是出差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必这样!难道你要变成一块望夫石,日日等着你丈夫回来呀。看你这落魄的样子,好像没了他你就活不成似的。”尹谦盛不屑地笑笑。
“没了他我还能活,但是一定活得不好。”祝宛清说道,她无法想象没有君宇,她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大概会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巨大的洞,无论塞多少东西都填不上吧。
尹谦盛注意到祝宛清黯淡的眼神,说道:“他不会离开你的,出差也是为了工作嘛。男人总是要奔前途奔事业的。”
“你这每天在外面闲逛,你老婆孩子呢?”她不禁对尹谦盛好奇起来。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老婆孩子。”尹谦盛笑。
他居然没有女朋友。他的相貌也算得上英俊,又有钱,也不闷骚,居然会没有女朋友。不过他这张嘴这么毒,活该没有女朋友。
祝宛清脸上的表情随着我丰富的心理活动,瞬息万变,尹谦盛看着她大笑起来。
他总是在笑她。
我真的有那么好笑吗,祝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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