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吗?”
冷易安摇摇头,“不知道。”
“。。。但现在至少有一点是行不通了。”这次预定的陷阱行动参与人数极多,除了他们几个相关者还有自家的先天高手和民兵团的一些成员。
郑白和一些人坚信湛长风有问题,必须让她到场,更提出让她当诱饵。
而兄妹俩也认为湛长风在场比较好,所以这次过来想提前打个招呼。
“这人恐怕不会配合。”
“民兵团的人可不在意她愿不愿意。”
冷于姿听哥哥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杀头狼怎么冒出这么多事。
“要我说。。。”她往树干上靠去,忽然树干摇晃,轰隆一声,三人合抱不过的参天大树已然倒下,压坏了一片草木。
两人看着裸露的平整切口面面相觑。
冷于姿幽幽道,“我猜,民兵团要折了,如果她拼命的话。”
青白山祠堂
青白山祠堂烛光森森,映着先烈的灵位画像,中间放置着一座大鼎。
青袍老者肃穆地执香而拜,他身后的两人亦拜。
这两人俱为中年,一着藏青长衫,文质彬彬,一着白色细麻布衣,神情冷漠。
此三人,就是青白山村长范之里,社学院长阳明先生,守祠人午远,他们身后还躬身站着总教头林武。民兵团头领浯河。
插了香,范之里一挥袖子,“诸君,请坐。”
一众人在满屋的灵位画像间坐下,浯河有点不安,除非有什么关乎村庄存亡的重大事情,否则是不会在祠堂讨论事情的。
浯河观众人颜色,暗道恐怕只有他和林武对将要的讨论的事存有疑惑了。
这时没人提出疑问,只等着范之里开口主持议程。
范之里目光从几人脸上扫过,沉声道,“此次议事关于近一月内我村发生的食人事件,此事件的严重程度超乎想象,别人可以不知道真相,但我想,作为青白山顶梁柱的各位,绝不能糊里糊涂。”
林武和浯河对视了一眼,这事是由浯河在查,但是没有任何进展,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但听范之里的话,莫不是找到了他没发现的证据?
林武是作为武力统帅存在的,对这事一知半解,此时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便抱拳道,“请详解。”
气氛一阵沉默,范之里自顾自捏着胡须,阳明先生闭目养神,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衣袍摩挲,午远站了起来,他转身往祠堂里间走去,阴影遮了他的身。
过了会儿,他回来了,手上捧着一段白骨,瞧着应该是股骨。
“诸位都知道,七位死者的尸骨都是我验的。”午远将骨头置于案上,“但有一点,我并未公布。”
“起先几具尸骨血肉啃尽,只余骨上浅淡的咬痕,我虽不能确定是何种野兽所为,但心有疑虑,那就是这些咬痕太平整,只是太浅太模糊,不能肯定。”
“直到最近的案子。”午远瞥了眼林武,“该生在聚义堂后园遇害,幸林教头及时赶到,保留了一部分尸身。”
死的那人是林武的一个学生,那日他恰好去看望他。林武沉沉叹了口气,可惜晚了。
午远继续道,“检查这部分尸身后,我可以肯定,吞噬他们血肉的,不是野兽,是人。”
他冷漠的声音配着祠堂的阴冷,让人一哆嗦。浯河林武的神情几经变化,惊骇非常。
“你说什么!”浯河身体前倾探向午远,弄得案几拖曳作响,他顾不得自己的失态,大声道,“你再说一遍,你特么告诉老子是人吃人!”
午远沉默不语,范之里压了压手,“安静。”
他仿佛苍老了几岁,声低哑得像是这间不见阳光的祠堂。
“这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午远在我的授命下,谎称找到了狼毛,暂且将凶手的帽子推给狼群报复。”
这几个大老爷们不由反胃,人吃人呐!
生吃,将整具身体吃干净,肠啊脑啊毛发啊,可一点也没剩!
战乱的时候也没发生过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这还是人吗!”林武狠拍了下桌子。
“这真是人吗?”范之里叹了口气,他宁愿相信是精怪做的。
“还有另一事。”一直不说话的阳明先生睁开了眼睛,“我们世代守护的好药山已经没了,按照祖上的规矩,祠堂保管的那件东西应该交出去了。”
浯河:“但是交给谁,往哪儿交,祖上的人只留了句交出去,其他什么也没提醒啊。”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们就不要管了。”午远冷冰冰道。
午远是守祠人,可能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几人听他这么说后,就识趣地揭过了这桩事。
“是我多管了。”阳明先生告了个歉,接着道,“好药山一事出现后,青白山多了很多外来修士,武考和统考也赶上一块了,这段时间需要加强守卫,要麻烦浯河。林武两位道友了。”
两人同答,“职责所在。”
最后范之里看向众人,“青白山历尽风雨荣辱与共,但再坚固的堡垒也禁不起后院起火,某些心术不正行事偏激的人该剔除就剔除了罢,不要让无辜的人寒心。”
浯河心里一个咯噔,猜到他也许是在说郑白,“范老是说。。。但也不能肯定无辜之人真的无辜。。。”
范之里锐利地看着他,忽地笑笑,“也是。今日就到这里,散了吧。”
浯河。林武起身告辞。
祠堂的门大开,撒进炽烈的光,顷刻又归于黑暗。
三人沉默地跪坐于祠堂中,俄而,老者叹道,“优柔寡断。偏帮偏信。易被左右,难堪大任。”
阳明先生睁开半只眼,“罢了,好药山已没有,也不用选什么守山人了,就随他去吧。”
“最后举行一次山神祭,就当结束我们青白山的任务了。”
。。。。。。
第116章 山神祭()
山神祭是青白山难得的大节日,家家焚香摆供桌祭祀山神,等到了晚上,篝火点起,几千人聚在一起载歌载舞。
彼时统考场地轮到青白山,其他社学的学子都已经赶来了,再加上好药山吸引了不少人,倒将这次山神祭衬得空前热闹,同时布防也尤其严密,人群里隐藏着一道道强劲的气息,时刻关注现场。
湛长风暂居在余笙家中,对山神祭没多大热情,只管摆弄盆栽,说是盆栽其实只能看见黑油的土,中间冒着个绿点。
“活了啊。”湛长风轻点那嫩芽,眼角余光看见余笙拿着洗净的碗筷进来,便抱着盆栽过去道,“送你。”
“嗯,好端端的送我干什么?”余笙放好碗筷,“你养着不就好了。”
“我养不活,对了,我住处还有一株,下次一并送你。”寻常植株受不了她练功时外溢的纯阴气,她留着也没有用。
余笙笑笑,轻轻拨弄了下,“这是兰草?”
太小了,看不出什么。
“差不多吧。”
余笙欣赏的目光一顿,笑道,“你自己送的是什么也不肯定吗?”
湛长风当真不太确定,当初在好药山发现它的时候,它只有一残根,就觉它和兰草外形相似,便一直将它当兰草了,“左右也是植株,养得开心就好。”
“谢谢。”余笙养了许多花草,也喜爱花草,自然是养得开心才养。
她将它和窗台上的君子兰放在一起,然后邀请道,“天黑了,篝火大会也该开始了,一起去看看吗?”
这大概是湛长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青白山的节日,所以也没拒绝,随她一同出门。
正巧几人一道走来,余笙和湛长风站在篱笆门旁,等他们先过去,因为其中一人恰好是社学的社主。
两人打了声招呼。
阳明先生点头应好,竟还停了脚步,给他们介绍旁边三人,“这是我的三位朋友,罗照子。云观居士。青山道人,今日得空,来游玩游玩。”
湛长风。余笙自然见礼,细瞧这三人,脸长三络须的是罗照子,面和带拂尘的女冠是云观居士,蓝道袍略显富态的是青山道人。
介绍完了,阳明先生对着那三人歉意道,“阳明有要事处理,若三位不见怪,便由我社学子代为引路。”
青山道人笑说,“社主去忙吧,我们省得。”
阳明先生交代了二人两句,又朝那三人表示歉意,便抛下人走了。
湛长风二人陡然接了那么个任务,除了感慨社主心大,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不过走了一段路,那青山道人就提道,“听闻贵处新出了人命案,不妨带我们去出事地看看。”
他们见阳明先生将自己等人交由这两小友带路,便以为她二人是知情的,所以直接提了要求。
却不想,这二人真是临时壮丁。不过湛长风和余笙的反应很快,左右联想一二,就知道了阳明先生的用意。
这三人应是司巡府新来的探官,怕是阳明先生亲自带人过去查探,太过显眼,才找了两个学子带路。
食人案传得沸沸扬扬,出事地并不是秘密。湛长风和余笙也没有多问,直接带着他们去了最近的地点。
五人走马观花般转遍了八个出事地点,青山道人看了眼掌中罗盘,“此处并无妖气。”
“若是附在人身上,想要隐藏也很难测出来吧。”罗照子捏了下胡子,转头对湛长风二人道,“能否领我们去见见当初狩猎中余下的五人?”
湛长风:“我就是其中一人,敢问道长们想做什么?”
湛长风也算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法修,就不知降妖除魔的能力如何。
三人对视了一眼,云观居士道,“这位小友,你怎么不早说。”
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封折好的符,“你且带着,若你遇到邪祟,此符便会自燃驱邪,同时我也会知道你有危险。”
湛长风接过,“多谢居士。”
她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家中,不如先走走看吧。”
“也好,我观有多起案子是在家中发生的,可先去他们的住处施加些防范。”
这时余笙问,“各位先生已然确定那人只会对这五人下手了吗?”
罗照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至少按之前几人的规律,是的。”
他们先去了聚义堂。程之高还待在那里,不敢出门一步,原先高大精神的少年,现在萎靡了不少。
云观居士照例给了他符纸,然后拿出一支白玉杆的笔,沾了赤红的朱砂,在两侧门柱上画下符文。
“这是守真符,用于家门,可挡妖邪,你近来不要出这个门。”
程之高顶着黑眼袋,也不管有用没用,只得了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点头,“好好好。”
离开前,湛长风兀地问道,“你们的诱饵计划怎么样了?”
程之高啊了声,“什么诱饵。。。哦,你是说那个啊,没有,他们让萧邵白在外面逛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青山道人问。
程之高解释了遍,青山道人若有所思,“若真是狼的报复,萧邵白应是重点,我们去他家看看吧。”
“可以。”湛长风和余笙在前面带路,余笙低低道,“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湛长风瞥了眼身后三人,漠漠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嗯?”怎么扯到这个了。
五人到了萧邵白家,从外面望进去,门开着,点了一盏灯。
敲了敲门,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小姑娘挎着碎花布袋,像是要出门。
她见五个陌生人,怯怯地往门里缩了缩,“请问你们找谁?”
云观居士神识一扫,便知屋内没有其他人,和善地笑了笑,“小姑娘不要怕,我们是你们村长的客人,现在过来是给你家驱邪的。”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哦了声,然后好奇地看着云观居士在她家门上鬼画符。
云观边画边闲聊道,“小姑娘要去参加篝火大会吗?一个人?”
“还有朋友。”
“你哥哥呢?”
“和朋友出去了。”
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和朋友汇合,青山道人歉意地笑笑,“想必两位小友原也准备去游玩的,倒是被我们拘着了,左右仅有一家,把地址告诉我们,你们自己去玩吧。”
“那么辛苦三位了。”湛长风从善如流地报了地址,和余笙走了。
“你也不客气客气。”余笙负着手,倒退走,月色皎洁,落下清明的影。
湛长风说,“言由心生,法随言出,和一群真道士客气,道士累,我也累。”
“那如果是假道士呢?”
“若是假道士,我和他们客气什么。”
余笙抿着嘴角笑,转身和她并排走,“会跳舞吗?”
“不会。”
“篝火舞也不会?”
“不会。”
不会跳舞的湛长风只能逛着玩。
第117章 武考改制()
篝火会十分盛大,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空地上几条大长桌摆满了食物酒水,随取随用,任凭吃喝,五堆巨大的篝火照亮了整个场地,映红了半边天,歌舞一起,连发丝都是摇摆的。
湛长风逛到一个小摊前,见有空香囊便买了一个,顺手将那符纸塞了进去。
“你看这两个面具如何?”余笙在另外一边,隔着阑珊灯火问她。
木制的面具,一个简单几笔勾勒出狐狸脸,憨态可掬,一个青面獠牙十分唬人。
“挺可爱的。”取过狐狸面具戴在了脸上,把香囊递过余笙,“上次拿了你的香囊,今日还你。”
“那面具就送你了。”余笙结了帐,手中捏着香囊,薄薄的触感叫人若有所思。
她站在灯火下,手拢袖,戴着憨厚的面具,异样和气,连倒映了流光和人群的眼眸似乎都存着温暖的错觉。
某处传来惊呼,两人随意地朝那边走过去,一看是擂台。
周围挤着许多年轻人,瞧服饰,落英城各社学的人都有,只是没有人上擂台,而是或激烈或惊疑地和身边人争论什么。
湛长风听了会儿,才知道这个擂台是让学子们比划拳脚的。
这时李白茅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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