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想不到她一出手就是此等杀域,借生死境的紫府硬抗外,根本没有强而有效的手段去抵挡,除非修了保护紫府的神通秘术或有护紫府的宝具,但他们要是有这等手段,就不会在这里夺令了!
小辫子壮汉暗道撞上铁板了,转身欲逃遁,怎料下一瞬遮天剑意铺天盖地扫来,心神意仿佛被划拉出了一条口子,似有冰冷的风灌进身体,顷刻湮灭了所有。
闪电般的一瞬间,数道追踪印记从尸体上飞出,但还没到湛长风跟前,就被她用魂力镇散了。
完事,湛长风拿出升龙令,山石感而发光,荡漾如水纹,穿即过。
荒界山前,却是一地完好的尸身。
风嚣叶动,世界静寂得很。
第594章 初元书院()
哗哗哗,繁星画册被翻得作响,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怎么没有”。“刚出世的吗”。“难不成是夺了别人的令箭”。“一路来都没显扬过”?
卖画册的摊主们不用去摸画册就知道里面没有这个人,他们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凡有点名气的持令者没到此界就被他们关注上了,何况眼皮底下的荒界山。
在这里,就算隐身进去的都会被他们捕捉到,不然哪能画出那么多人的画像。
“今届七域获升龙令者六百六十六位,完好活着的都达到了生死境,来过六节界了,这难道是生死不明那类里的?”
“不管了,画下来了没有?”
“妈的,画不下来!”
“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先别拧神韵了,得抢在其他画商前公布,在名字上留个空白,妥妥要大火啊!”
画商们激动了,编故事的眼亮了,旁观的众人沸腾了,隐在人群中的前夺令者们心有余悸,手脚发寒,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愉悦。
细数了数,两式杀了三十三个脱凡,二十七个生死境!
最后仅一眼,就崩散了数道贴上来的追踪印记!是强大的实力,也是震慑,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死了也白死,没理由找上她,就是要找也得掂量掂量!
“我打赌,这肯定是手握顶尖传承之人!”
“对对对,也就这些人能在同阶中杀人如杀狗,跟真君也有一拼之力!”
“果然从苍莽斗法上来的修道者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现场忽又止了声,几道强大的气息陆续如狂风袭来,威压消散后再看地上,已然少了三四具尸体。
“噫,你有看清刚刚来的都是谁吗?”
“哪能让你看清,啧啧,还不如看看明日谁家重要弟子暴毙了。”
饮冰道人的小徒弟大受冲击,生死境修士也会像草芥一样被人收割?!
“怎么会,同一境界里强弱差竟那么大?”他看着生死境的师父急需一个解释。
饮冰道人还没从那三息不到的战斗中回过神来,纵使是他自己的心态也跌宕起伏,有点崩了。
运功静下心,弟子的问话还在耳边回荡,他的喉咙却发堵,讲不出话。
同一境界强弱差为什么会那么大,他可以回答是因为功法。手段。兵器有差。
为什么功法。手段。兵器有差,因为背景。机遇不同。
仅仅是背景。机遇吗,当然不是,还有天赋。
出身尊贵却不能修炼的人倾家荡产也求不来大乘功法,没有背景却有道缘者去哪里都好似畅通无阻,个个都像是大道的亲子。
有了极高的天赋,就可能有极高的传承,有了极高的传承,实力。地位和最重要的道,还会远吗?
尽管都是修道者,然像他们用几十年去踏进生死,用半生去追求神通,用一生渴望灵鉴的修士,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三年筑基,五年脱凡,十年生死,百年神通”,可这些人不会因为无人理解就不存在。
也有人会酸说是丹药堆上去的,长辈传功传上的,这话自我安慰便可,说出来就贻笑大方了。
丹药兴许堆得出修为,却堆不出心境。
传功可能会平白给你添些功力,却不会给你入那些法脉道统的资质。
何况,生死境是最重心性的一关,神通是最重悟性的一关,何人敢说自己随随便便就看透了生死,沟通得了宇宙真意?
什么是天赋,是先天资质,也是对道理的理解,是那颗道种!
强弱的本质,最终还是归结于道。
饮冰道人叹息,可惜这个道理容易看透,却不容易释怀,为什么道离他们这样远,离他们却那样近?
是自己不够好,还是没这个命?
这个问题不能深想,想得越深越难走出来,反而坏了现在的心境。
饮冰道人回答弟子,“战力乃外物,道心是关键,道心至高,自然无敌,走吧,我们该回界了。”
小弟子遵从师命,只是回头瞧着荒界山有点不舍,外面复杂危险,却也精彩。
对一些修士来说,修行是一件清心的事,要有一个清静的地方,偶尔来红尘走一遭,不过对另一些修士来说,修行就该闹闹腾腾,斗人斗己斗天斗地,有空才去寻座深山闭闭关。
今天的事一发生,有些人继续路过,有些人就搬来凳子在这里死等了。
“荒界好像有限制,要待够一月吧?”
“呵呵,刚坐下就等不及了?道爷可是在这里等了一年!”
“嚯,你等的谁啊!”
“不认识,看上去挺强的,嘿嘿,听人说还有几个只进没出的,我就指着他们能打一架呢,他们要是不打,我就上去讨教,机会难得不是吗。”
“说得也是。”荒界出来的修士没简单的,趁还在同一境界约来一斗,是输是赢都够吹嘘半辈子了。
无数人盯着荒界山,光是臆想就臆想出了里面的你争我夺。你死我活,然而事实上。。。。。。湛长风感觉自己来错地方了。
“姓名。”坐在长桌对面的中年不耐地拍了下桌子,“我问你姓名!”
湛长风一进荒界山就出现在了一个漆黑封闭的小空间里,坐在了长桌一边的椅子上,仅有两束光笼住了自己和对面的暴躁中年。
元力。魂力俱被限制,她想催动道种看看此地的究竟,元神竟也被阻隔了起来,不能联系道种。好大的下马威。
湛长风打量着对面的中年,“风湛。”
这相貌恶狠的中年突然向前倾,半个身子靠在桌沿上,双眸中似有漩涡流转,粗声粗气道,“你想好了吗?”
“这是什么地方。”
“回答我!”
湛长风沉默半息,“想好了。”
中年笑着坐回去,低头握着刀片在一块牌子样的东西上刻着什么,顷刻后抬起头,“现在来说一下你的真名,方便办理入院事宜。”
“入什么院?”这荒界怎与外界传的不太一样。
“入初元书院。”中年身子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凡拿了升龙令来的,都要入初元书院修行,修得好,通过了考核,才有机会拿到适合你的传承。宝物,每月一考核,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时候离开。”
“外界可没初元书院这个说法。”
“这人呐,不知道的多得去了。”中年意味深长道,“在什么位置,知道什么事,在什么高度,知道什么真相,你说是吗?”
湛长风体味他的几句话,问,“修到何种程度,才算到了这高度?”
中年嘴角扯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像是冷笑,他目光如炬不作答,“参加入学考核去吧。”
手中的雕龙小刀一放下,对面就被一道白光送走了。
“明知无力抵抗,还是报了假名,非蠢,便是防心太重。”
“不一定,她除了最初有些许惊讶外,全程很轻松,我怎感觉她不是在逗人玩,就是在试探我们到底对她了解多少?编的名字也太不走心了。”
“最后的反应倒是可以,如此隐晦,竟也能想到修行考核和地位上去,可惜,到了里面,她就不是她了。”
“这一届才收了六个人,还有四个正在观察,呵,比往届差得太多了。”
“如果神道大洗牌,以太昊神朝为尊,焉知会不会和我们产生冲突,挑人可不得小心点,极端的人绝对不能要。”
“现在是五个在观察期了,就先这样吧。”
黑暗中数道男女老少各不同的声音隐去,中年也离开了。
第595章 弥天幻阵()
湛长风睁了睁眼,勉强适应了床头破窗照进来的晨光,她目光略转,一一从土坯墙。老旧门扉。简略衣柜划过,突然定在头顶的梁木上。
剥了漆的梁木暗沉沉的,上面盘亘着一条碗口粗的花斑蛇,它的半截身子紧紧缠绕着梁木,低着脑袋正往下探来,离她不过三尺。
湛长风那一眼,正好与双碧绿的竖瞳对上,霎时两者一动不动。
花斑蛇昂起脑袋,分叉的舌头不时吞吐,咝咝慑人。
湛长风顿时就清醒了,被子里的手摸向榻侧,乡野之地毒虫野兽颇多,夜里就算关了门也不一定睡得安生,往往会在榻侧或枕下放根棍子或剪刀匕首,老道的猎人更是将白天走山时的营生家伙寸步不离地搁在身边。
电光火石一刹那,花斑蛇射出一股毒液,尖牙俯冲而下,恰逢湛长风拽着被子劈头盖脑地掀向花斑蛇,同时滚下榻,跃起,右手紧握的铁剑精准而迅猛地斩它七寸。
被磨得蹭亮的铁剑将花斑蛇截成两段,砰,它那缠绕在梁上的身体掉了下来,砸得本就不牢靠的木榻嘎吱作响,鲜血。腥臭冲人鼻子。
湛长风撇了眼那两半正在疯狂扭动的蛇身,漠漠地走到衣柜前,拿了件青色袍子披上,推门,出屋。
将绑着绳子的木桶扔进井里,提了桶水上来。
隔壁院落里的年轻妇人正在捣衣,见到她,隔着篱笆喊:“起来了啊,又要进山打猎去了吗?”
年轻妇人擦了擦手,站起来,“等着,我给你拿点干粮,正巧我多烙了几张饼。”
湛长风道,“今日不去了。”
“啊?”年轻妇人惊讶,“那你吃什么?”
“蛇羹。”
湛长风洗了把脸,回屋收拾残局,年轻妇人爱热闹,翻了篱笆过来。见到那凄惨血腥的一幕,一面好怕好怕地拍胸口,一面扒着窗户偷窥,当真是偷窥,拿手遮了眼睛,偏偏时不时露出条缝来。
她不敢看那条蛇,又特别想看,于是视线常常落在湛长风身上,以此压惊。
瞧瞧蛇,看看湛长风。瞧瞧蛇,看看湛长风。
这下阴影转移,觉得湛长风也挺恐怖的。
谁家姑娘会满手鲜血地给条碗口粗的毒蛇剥皮啊?!
年轻妇人缩了下脖子,转而一想,这事发生在湛长风身上也不怪。
说不怪,大概是因为湛长风本就是个怪人。
村落也就那么点大,东家婆媳吵架,西家兄弟阋墙,只要你敢发生,就没人不能知道的。
底儿别提多透。
所以年轻妇人虽然是半年前从另一个村嫁过来的,但对湛长风的事了如指掌。
这话得说到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道惊雷劈坏了山巅的古树,那古树一催倒,山头就崩了,泥石流冲刷下来,堵住了村口的路。
雨停后村长带人疏通道路,居然从泥里挖出了一个人,救醒一问,竟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人就是湛长风。
村长见她孤苦可怜,就将村西的一块空地拨给了她。
从此她就在村里住了下来。
她是木头性子,常常宅在家里,或者独自外出打猎,从不主动接近人,村民开始会因为好奇的缘故亲近她,但因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就纷纷作罢了。除了某些热衷做媒的大娘大爷。
毕竟湛长风的长相在那儿,村里人都说她好看,具体形容也说不上来,年轻娘子抓耳挠腮,想起少年时去县城时,听说书人口占一词。
临水之畔,有鹤独立,孤孑萧然,清绝于世。
她很高,很瘦,衣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随时都会飘然而去,她的嘴角不曾翘起,她的眼里藏着深刻,就像无边旷野中孤独的鹤。
湛长风会打猎,会做饭,会读书,不与人来往,村里人说这个姑娘是怪胎,但年轻妇人觉得这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她会在与她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给她诊病。熬药。
年轻妇人一边感慨一边唏嘘,唯一的怪,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了,不晓得尊敬老人,到了这年纪还独身一人。
湛长风果然做了蛇羹,大大一锅,自己吃不完就让年轻妇人带半锅走。
年轻妇人也不客气,端了半锅准备走,结果回头一看,湛长风单手抬起了木榻,要往外拖。
“你。。。你干嘛呢?”
湛长风睨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扔了。”
“啊?”年轻妇人蹙着眉,“好好的为什么扔。”
“脏。”
“。。。”脏了就直接扔掉吗,我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你的衣服总是新的了。
湛长风其他都好,就是在家务事上一直手残,瞧瞧这破了好几个月的窗户,看看那积灰的柜子,不得不说做饭这项手艺还是在生存压力下被迫学会的。
所以相比起浪费精力把沾满了血污的床铺洗干净,湛长风更倾向于全扔了,多简单快捷。
年轻妇人纠结着眉毛,竟不知道说什么,莫名地怕她哪天把房子烧了重新建一座。
她不知不觉把心里的吐糟说了出来,回过味来,正发现湛长风看着她,眼神幽寂又锐利。
“不,我是说。。。”
湛长风打断了她慌张的解释,“为什么要烧,事前浪费火把,事后还要浪费人力清理,且焦味浓烟影响邻舍,我认为择址另建比较好。”
年轻妇人张了张嘴,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是我好像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个道理。
看着如此败家的人,年轻妇人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大棒槌敲了一下,有点懵。
难道扔了之后再买新的,不需要钱吗?
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辛苦挣来的钱吗?
一向俭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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