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何,镇压着滚滚血海魔焰的会是她娘,跟他爹。
虽然自出世以来,她从未见过父亲,可承自父母的血脉感应,却不会骗她。
让她一眼就认出,那紧紧拥抱在一起,已是逐渐淡薄的神魂正是自己亲生的爹娘。
他们恍惚着说,不悔,只是自此以后,徒留了云儿一人孤单,不能看她成长,不能听她叫一声爹娘,不能见她膝下承欢深觉遗憾。
“天魔册,为何会如此?你不觉得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吗?”云泽只觉泪水模糊了双眼,怎么也止不住。
天魔册也不佯装自己伤及根本,呐呐的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她是很想见到爹娘的,只是她想不到,再次见到是会在这种状况下。
当云泽看到极渊血海魔焰之中相拥而眠的两人不觉泪如雨下。
一瞬间就明了最近的一切,近来震动少了许多,想是她带着天魔册回了魔界,还有爹娘以身镇焰之功。
若非我私带天魔册离开极渊,血海魔焰就不会冲出,魔界动荡,魔气暴动,三界不安,死伤无数,造下万千业力,还要爹娘以身镇压,这灭世魔焰。
天魔册镇压极渊不得出,原是为了镇压这血海魔焰的,妄她自作聪明,带离了天魔册,久不回魔界,造成如此恶果。
云泽忙祭出天魔册护体,救出爹娘。血海魔焰立即外涌,云泽又退了数里。
得亏了极渊魔族早已撤离,就连那些守卫的魔兵也在蚩尤的带领下,远远的逃离了。
整个极渊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再无其它,只是逐渐被滚滚而来的血海魔焰淹没了。
无物不焚,堪称是灭世魔焰,骄寒让人撤离,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云泽分神想着,只是转眼又为爹爹娘亲的状况忧心如焚。
娘亲有爹护住,只神魂有损,以清心铃护体,应当无碍,云泽慌乱的解除认主,又使了法诀让娘亲认主,匆忙拿裂地环催发了护住娘亲。
试图逼出父亲体内肆虐魔焰,却怎也无法逼出。“怎会如此?天魔册也竟无法做到?”
往常万事如意的天魔册竟也无法逼出这血海魔焰,云泽心慌意乱之下,也无暇顾及到往常好显摆,话多到不行的天魔册之灵,早已恢复,除了那句对不起之外,默不出声。
到底该如何是好?现在去找太清道尊都来不及了,恐怕还没到东昆仑,爹爹都已灰飞烟灭了,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爹,爹,爹,你都从没有听云儿叫过你一声爹,你却为云儿做了那么多,为何我们一家人不能好好的,我们一家人从没有再一起一天,爹娘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云泽声泪俱下,我只想要有人陪着我,可我却什么都握不住。
我苦苦追求,冉恒心上从来都是三界众生、公理正义,更加从未在意我。
爹娘又受我所累,背负万千因果业力,早早逝去,都无法善终,还要为我犯下的错误若累,以身镇焰。
我从不知自己竟是如此不孝,我所有的嚣张肆意,任性妄为的后果,都是爹娘为我担下!
我以为他们都抛下我一个人孤单,却不知道自己累得爹娘转劫都无法解脱,如今落得神魂溃散也要去填我闯的祸。
灭世魔焰之中神魂俱灭,娘亲本就为我犯下无边杀孽,爹爹娘亲一起跃入极渊血海燃魂镇焰。
云泽蓦地心有所感,不自觉的立下誓约,“所有业力皆因我而起,今我云泽以吾罗侯魔君之名立誓,血戈魔君、玄都道君所有因果吾一力承担,业力皆归吾身。
甘愿斩断,爹,娘,与,吾,诸,般,前,尘,因,果!愿,了二人来生得尝,比翼连理之愿,长乐无忧!天道为鉴!”
天魔册也解了禁,亦同时立下誓约,“天道为鉴,罗侯与吾离开极渊皆因吾所惑,今吾愿受天道惩处,愿历守职责,极渊血海魔焰不灭,吾愿永镇极渊,此生不出。”
天道立有所感,云泽,天魔册皆感身有束缚。再一试,还是无法逼出魔焰,云泽心念一动,唤出斩相思神剑,一剑刺入父亲神魂内,运功吸出魔焰,果然能行。
“唉!云泽,你这是干嘛呢?你不会救不了他要给他个痛快吧?你不会想弑父吧?唉!唉!你还真……
不是,你疯了!魔焰入体,道尊都没救!”天魔册自己飞出来,满天乱晃,“要遭,完了这血海魔焰涨这么快……”
天魔册不再言语,只是全力镇压血海魔焰,眼睁睁的看着云泽决绝行径,只为救下爹娘。
它明白那是她此生最大遗憾,愧疚,可在怎么不忍自己看着出世,长大的少女,受此魔焰损伤神魂之苦,却也说不出话来。
在紧要关头,看穿了神魂暗淡的玄都与血戈本源,它想说没关系,她们不要紧,他们不过……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于连跟她的联系也已中断了,它明白了,那是天道所限。
天道之下,众生皆如蝼蚁,谁都破坏不了的是天道无常又无我的算计。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泽,耗尽心神为救爹娘,引了血海魔焰入体最为怕疼怕苦的云泽疼的咬到牙齿直冒血,浑身颤抖,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今已是计都魔君的骄寒跟魔后带着七大魔将,所有镇关的魔将都赶来了。
藏锋魔将,巽雷魔将,蚩黎魔将,诛颜魔将,肆川魔将,肃慎魔将,湄愫魔将,带着魔兵远远飞驰而来。
只是挡不住破开空间,直接降临到云泽身畔的北宸中天紫薇帝君。
便如云泽全力吸出父亲体内的血海魔焰,连带着吸食了玄都体内的神魂。
魔焰将尽,神魂也愈发淡泊,无力顾及其它。
被匆忙赶来的冉恒误以为是在弑父,比如侵噬玄都神魂,令他灰飞烟灭。
第四十章()
什么都来不及做,谁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冉恒一剑刺入云泽心脏。
云泽已是精疲力尽,无暇顾及其他,却被突如其来的冉恒一剑打落。
被他打落正翻滚着血海魔焰的极渊里,不可置信的,转眼即逝,再寻不到了踪影。
冉恒本是得了承安阁看守童子的通禀,得知了转劫了的师兄玄都的命灯闪烁暗淡,几近灭了。
师伯天外天师祖紫霄宫内侍奉,无力顾及。
父亲元始天尊亲自吩咐了,师兄受人迫害,大劫难逃,命他速速相救。
还助他破开了空间,直接落到了事发之地。
他一眼就看到了师兄神魂损伤严重,几近消亡,正被那个无故扰乱他心境的魔女吞噬神魂。
果然是魔性难除,枉费了他自那日起,就为她心神不宁,时常得念清心咒。
他只想打伤了她,救了师兄,却没有想到,只是一剑,他就连同那把剑,一同落入极渊翻滚的血海魔焰之中。
冉恒隐约察觉不对,只是魔界里计都魔君为首带着数位魔将攻击,已至。
他也只能收了师兄玄都近乎飘渺的神魂,离去了。
只是他离去的时候,玄都与地上血戈魔君的神魂瞬间化作星尘,闪烁着消散了。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所有的魔族跟冉恒。只是冉恒心头莫名疼痛,见势不妙,掩去不安匆忙离去。
冉恒二字方一出口,吞下了后面好狠的心,云泽已是受不住了,翻涌而来的疼痛。
身居血海魔焰之中不断坠落,亦不知何时何地,疼痛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
不住的翻滚,乃至撞击所有能够接触到的地方,生死不能自已。
只是坚持着,坚持着什么,她放不下,不知魔界如何?不知爹娘如何?更是想要质问了冉恒为何如此狠心?
或惨烈,或喃喃的念着想要有人来救她,爹娘救命!冉恒!冉恒!
……
最后甚至忘了,执念为何?只是想要活着。
不知其中年月,不知世间的时光流逝。
或许是适应了疼痛。她竟是能够恢复了几分神智,在极致焚身断魂的疼痛中,也能够挣扎的起身。
那是一个晦暗而又充满了血煞之气,禁锢着无数犯了杀戮之孽的灵魂的空间,那是无间血海的深处,冥府之地。
周身皆是黏稠到实质的血海魔焰,身前不远处,唯一一个泛着清澈的红光,那是一朵能够蛊惑人心的血色莲台。
包括了被血海魔焰焚神锻魂,乃至神魂迟缓,不知所已的云泽。
她痴痴呆呆的,受了那血色莲台的诱惑,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靠近了。
傻傻的伸手触摸着血海魔焰之中唯一特别的,艳丽莲台。
只一碰触就被吸了进去,云泽只觉恍如云端,受进了苦楚疼痛,如今只想沉沉睡去,再不理会其它。
世间所有愁苦哀痛皆远离了,就此永眠。
隐约间,她看到了自己化作襁褓之中的婴儿,爹娘宠爱,无忧无虑的成长。
年长之后,又与如意之人相恋,结为道侣。
洞房花烛之时,她对着那个疼惜她的冉恒流泪。
那是假的,她的心口好痛,冉恒伤的,她忘不掉,却也救了她。
倘若是她沉迷于幻境之中,怕是不多时,就会成为了这血海之中,血色莲台的养分了。
那个冉恒,爱她,怜她,会忧伤的问她,这样不好吗?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这都是假的?冉恒与她已是缘尽,只会不问是非究竟的伤她,又何来柔情以待?
她也不愿再沉醉其中,纵有柔情万种,也不是真的。
云泽流着眼泪,唤出了斩相思神剑,毁了这个幻像,他却没有消散,而是如同真实一般,躺到了地上。
只听的一声咔嚓,似是有什么开始破碎了,终究是也要消散的。
她的爹娘也突兀的出现在了新房里,悲伤的质问她为何要毁了这和睦美好的一切?
云泽迟疑了下,只觉得眼前,开始虚幻的场景又清晰了起来,就连地上开始模糊的冉恒也清晰了。
真正的冉恒不在意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承认这个事实。
至于爹娘,早逝,神魂尚且生死不知,又怎会让她沉溺于如此美好的幻境中。
她虽是留恋万分,这一切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却终究都是假的,更是致命的。
纵然只是幻像,却也不愿去毁灭,挥剑破开了幻境。
云泽已是神智清晰,闭着眼睛,不在流泪,因为没有人会心疼,没有人会在意。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莲台的考验,顺利认主。
此地居然是开天以来,盘古父神肚脐所化的血海。
千万年来,洪荒之中流血渗入其中,混合着死去的神佛妖魔鬼怪人之所属,携带的贪嗔痴恨爱恶欲等负面情绪,于这血煞孕育出了的血海魔焰,与一粒盘古父神诞生的混沌青莲莲子,诞生了洪荒唯一后天现世的先天灵宝,业火红莲。
哼!云泽嗤笑了一声,却流不出眼泪,别人求之不得的先天灵宝,那又如何?
她从来没想过要,她所求的很简单,只想爹娘尚在,冉恒相伴,却再也不可能。
拥有能够焚神锻魂,断灭一切因果业力的红莲业火,却是她受尽苦楚,斩断一切换来的。
怎能忘怀之前,她能够清晰地感自己的皮肤,血肉,骨骼,五脏六腑,神魂,一分分一寸寸的被焚烧,却无可奈何挣扎不得,求生不能,欲死不能。
伸手抚过脸庞,光滑细腻,没有半分被焚烧过的痕迹。
看着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简直是恍如梦中。
不可置信的昆仑镜,似是错觉,她容貌之盛,更胜从前。
只是双眸成了紫红色,有些诡异的眼色,衬着她逼人的艳丽容颜。
她涌起一阵悲哀,只觉得这一切匪夷所思,收了昆仑镜。
心头一片茫然,这血海之中的魔焰已随着她收服了已经成熟的业火红莲,湮灭了。
翻滚着能够侵身蚀魂的血海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禁锢着的灵魂哀嚎挣扎。
有着业火红莲的范围之内,方圆百里颇为清静。
云泽茫然不知所措,只是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血海深处。
第四十一章()
云泽有心离开,又担忧这血海禁锢着的灵魂携带着血海为虐洪荒,犹豫了一下,遂设下业火禁制,以防血海肆虐横行。
她如今只想速速赶往洪荒,知道爹娘如何?魔界人界,有无影响?
自落入血海魔焰之中,云泽混沌恍惚,难耐苦痛,到麻木无觉,随之收服业火红莲清醒,不知世间岁月流转,顿生恍若隔世之感。
世间最多是料不到,算不尽,比如云泽,方一分开血海踏焰而出,就猝不及防被那神界的人围攻了。
因为她是预言中,踏焰而出的灭世魔王。
如果有可能她很想辩解一下,她只是嫌弃血海之中的冲天血煞,恶心的慌,才驱使了业火灼烧开路。
可她根本就来不及说话,直接就被打蒙了,虽是避开了,可也未下杀手。
索性骄寒藏锋等人还算有几分良心,也帅了魔界大军来了,顿时这化作血海的极渊热闹非凡了。
云泽说不出来悲喜,心头茫然若失,她究竟是做了什么,竟使得神界中不惜撕毁天道为鉴的契约来犯魔界,也要置她于死地。
果然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北宸,与他交手时候,云泽心头一片平静。
倒是北宸因为忽见云泽出现,吃惊不小,被云泽戮天刀损伤。
冉恒受伤退了出去,好笑,当真是好笑,真当她这罗睺魔君是泥捏的,想怎样就怎样?
骄寒不顾他人阻拦,挥兵向前,直接对上了冉恒。
骄寒本是不如冉恒的,只是不平,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为他冉恒倾心,却生生的被他糟践一片心意,受了不知多少伤害,还要被他亲带属下神族来围攻。
只是冉恒纵然受伤,也不是骄寒能够匹敌的,两人也是打出来火气,全力以赴,周遭交战的神魔两族皆被两人激荡四散的神魔之气波动所伤。
骄寒不惜受伤也要攻击冉恒,终于落得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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