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禽兽!
齐明辉心里咒骂着,他想冲过去收拾沈谦了!
心痛得要死,他上前紧紧的把她抱住,感觉他们靠着的身体抖得都太厉害了。
“我要报警,我要告他强奸!”关慈恩大力推开他,他没有预料的退了一步。
“齐明辉——”她的泪水掉得更凶,“你他妈是警察,听没听到,我要告他……”
“我听到了。”他再一次用力扯过她拥在怀里,他的大手轻轻的将她的头摁在他的胸膛。
他颤声再一次肯定的回答:“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他在出电梯那一瞬曾试想过来理清些什么,曾想过是不是该安慰什么,然而见到关慈恩这一刻,他什么理智什么想法都消失不见。
他的胸腔疼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双手在她的后背死死的攥成了拳头,眼睛酸涩得要命。
关慈恩放声哭着,约莫一两分钟之后,她倏忽推开他,定定的看着齐明辉。
她抹去泪水,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她说:“明辉,一年前对我施暴的就是他。”
齐明辉已经忘了要怎么反应,他的脑海里翻滚着一年来她过的痛苦的折磨日子,他看着她此时痛苦的模样,心里悔恨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隐瞒那些让关慈恩到此时此刻了,再来经受一次同样的魔鬼般的折磨。
她又说:“明辉,一年前他逃掉了,这一次他一定逃不掉了。”
她又一次胡乱的抹去泪水,她不管不顾的开始去拉裙子的侧拉链。
齐明辉骤然清醒,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
他完全被这话震得懵怔了!
“你,你你你的意思,”他结巴得厉害,心痛又害怕得心惊胆颤,“沈沈谦,他……”
他问不出。
关慈恩挣扎一下,视线由他修长的手指缓慢的移到他的脸上。
“他又一次搞了我!”关慈恩悲愤的看着他,情绪激动,“明辉,沈谦又一次搞了我!”
“明辉,我有证据了,这一次我有最直接的证据了!”她斩钉截铁的说着,然后用力从他的桎梏中挣脱。
她大声吼道:“他像一年前那样扇我耳光了,他强迫我了,非我意愿强迫发生的关系,我们的身体接触,体液,指纹,dna,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证据什么都有了!”
她愈发激动,情绪俨然要崩溃了。
她舔一下破了的嘴唇,丝丝疼痛感挑着神经,她反身伸手去拿烟,颤巍巍的给自己点火,可是怎么都打不燃火了。
齐明辉夺过了打火机,他抖着手给她打燃火,捂捧着让她点燃了烟。
“慈恩,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再说。”他不是想劝她不报警,也不是希望她就不告沈谦,而是希望这是在她镇静情况下作出的决定。
婚内强奸,法理上一直存在着争议,且蕴含太多的法律问题了,齐明辉很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
且,他看出了她内心的煎熬,她分明,分明爱着沈谦,爱恨交织下,他希望她能够最大限度的冷静下来处理。
“咳咳……咳……”她猛吸两口,青烟从嘴边呼出,她缄默了几秒,似乎尼古丁带来的镇静作用很明显。
“齐明辉!”她轻声叫他,“我决定好了。”
“我、要、报警。”这一句,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不容置疑了。
“我他妈就是要告他!”她一手夹着烟,一手死死的摁在车窗上撑着自己疲乏悲伤的身体大声喊出,“我他妈就是要告他,我要!”
“我无法原谅他曾经的禽兽行为,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差一点就丢下我爸妈了!”
“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我恨他,我恨他!”
“我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恨他!”
她吼完,泪水再一次大颗大颗的直坠,她身体亦是软绵绵的靠着车身往下缩。
齐明辉看清她的坚决,看清她的愤恨,看清她的痛苦,也完完全全看清了她的煎熬。
她爱他,但是曾经的事情她无法就此原谅,她迈不过心里的那个坎了。
她是关慈恩,爱恨分明的关慈恩。
他不犹豫了,他架住她往下缩滑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副驾的座椅上,为她系好了安全带。
他叮嘱她一句“等我一会儿”后,又跑回了公寓为她拿了一双新的家居拖鞋下来为她穿上。
而后他绕到驾驶座这边,上了车,一气呵成完成所有动作后,启动车子开往警局。
车子一路狂飙,车厢内谁都无言,静得可怕。
他们亦是完全没有注意,应该说关慈恩一直没有注意,从她出沈谦的别墅开始,她狼狈的样子全被一个路人给拍下了。
而现在这个路人,也正开着车跟着他们,一直跟到了警局门前。
关慈恩下了车,她仰头看着门额上“police警察”字样,恍如隔世。
一年前,她曾站在这里徘徊许久终下决心去报警了,她清楚记起是哪个女警官叫她脱衣接受验伤检查。
一年后,金秋九月的最后一个夜晚,她又来了。
是的,她又来了。
又一次要报警,都是同样的事件来报警。
蓦然想想,她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女人吧。
她想到了她离开时沈谦那一声痛入骨髓的疾呼,她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头都在发紧发疼了。
沈谦,沈谦……
她的头要爆了!
她的眼睛因为哭泣太多而浮肿不堪,此刻又一次泪水蓄满眼槽。她吸吸鼻子,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忍住泪水落下的冲动,再次睁开,齐明辉已经来了她身边。
他扳过她的肩膀,很严肃的看着她,他严厉的问她:“关慈恩,你决定好没有?”
他在问她,也在问自己。
他亦是清楚知道关慈恩仍然深爱沈谦的,可是他却拿捏不准她到底想要的是怎样的结果,他不要她最终后悔。
但是,只要她决定好了,只要她要这么做,他就义无反顾,抛开所有的帮助她往前迈出去。
关慈恩别过脸,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有些破破烂烂的裙子,看着自己身侧抖如筛糠苍白的手指。
她没有出声,颤巍巍抬手挥开齐明辉的手掌,她迈出了步子。
步伐如垂垂老者般蹒跚,却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去了那扇大门。
齐明辉紧紧的跟了过来。
值班室的警察看见他俩,有些错愕的出来招呼:“齐主任好!”
齐明辉淡淡的点了下头,上前去说了两句,带着关慈恩去了接待室。
他拿一次性纸杯为她接了一杯热水,关慈恩捧着热水,任凭热气腾腾的蒸在脸上。
很快,来了三个人,一女两男。
“辛苦大家了,那边审讯刚完就把你们叫来了。”齐明辉沉稳的声音在房间里蔓延开。
几人都笑着摇摇头。
女警官先上前来,她坐到了办公桌的对面,另外两个也慢慢坐下了。
齐明辉陪着关慈恩坐在他们对面。
那三人一看清关慈恩,登时面面相觑——这,这不是白天轰动整个江城的婚礼女主角吗?
这,这是走哪遭?
齐明辉看出他们的疑惑,他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她是我朋友,来报警的。”
三人齐刷刷看向他。
齐明辉看向了关慈恩,她看着那个女警官,她记起一年前是两个女警官,其中一个就是她,当时她不同于另一个的犀利提问,而是开导尝试性的让她回忆事件经过。
关慈恩觉得自己紧绷的心在这一刻稍稍放松不少,她看着那个女警官,抿一口热开水。
她缓缓的把杯子放到桌上。
她说:“我要报警,告沈谦强奸。”
记录的男警察顿住了笔,他们都齐刷刷惊愕的盯着她。
但是很快,他们恢复了工作中的一贯专注神态,开始聆听关慈恩的口述。
关慈恩说得很慢,除却省略了沈谦讲述的他母亲和初恋的故事除却她在那一场欢爱中的真实感受,其余的所有事情她都详细的说出来了。
她的情绪一直在崩溃边缘,中途一度停止,齐明辉和女警官轮番抚慰。
案件的始末和经过完全交待清楚了。
他们等着她的情绪恢复。
“你们何时抓他?”关慈恩吸了吸鼻子,她很想能有一根烟,然而她看到斜前方上的一块提示牌上写着“禁止吸烟”时,她又垂下了头。
“关小姐,现在我们必须要先取证……”女警官轻声说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关慈恩蓦然打断她:“对,请取证吧。”
女警官起身领着她去了取证室前,低声对齐明辉说了两句。
而后,她们去了取证室。关慈恩听从她的指示,脱下了衣物,先是站在那里,镁光灯频闪,她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苍白的颜色。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了。
女警官告知她证物取证师来了,然后出去外间开了门让对方进来。
三个女人站在一个屋子里,她按照她们的要求躺去了角落的一张小床上。
她看着取证师一点一点的仔细搜集证物,最紧要最关键的来了。
她闭上了眼,泪水隐忍在眼眶里,她静静的等着,她知道她们拿来了器械。
……
她一直听着她们的说话,到最后,泪水终是不可抑制的流了出来。
一切结束,女警官过来安慰她,帮她拿了衣物来。关慈恩听得她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心下涌满疲惫、狼狈,愤恨和悲伤。
一切结束就绪。
鉴定结果要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出来。
齐明辉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他让那个女警官先陪着她,他自己则是去看了另一个案子的审讯情况。
女警官看着抱着双腿蜷缩在椅子里的关慈恩,想要开导她,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五点半了。
“你们警察真是辛苦!”关慈恩亦是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幽幽感叹,“太不容易了!”
女警官看着她淡漠无助的神情,轻声说道:“还好,这是我们应该的。”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不希望有人来报警,报警意味着这个美好的世界有犯罪。”
关慈恩愣怔的看着她,蓦然觉得警察真的是令人钦佩的人物。
她转头看向窗外,倏地轻声问她:“以女人的角度来看,我是不是很傻?”
女警官不知道作何回答,她挠了挠后颈,很严肃的说:“关小姐,你想开一些。”
关慈恩没再说话,她将自己抱得更紧了。
083、这是刑事案件,你知道这个事件的后果吗?()
关慈恩想要撑着等到齐明辉回来,她想要听到他说出警了。
然而,她实在是倦怠到极限了。
人疲乏,心倦累,一切都到了极限。
就这样,她窝在那里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她甚至不知道女警官在看到她要睡着快从椅子上栽下去的时候,悄然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齐明辉只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回来了,他看着这一幕,心里隐隐作痛。
没有可以让她睡觉的地方,女警官小声的说着:“要不让她去车里睡一会儿。”
齐明辉过来将关慈恩抱起来,女警官跟着一起去,她打开车门,帮忙把座椅给调好之后,齐明辉轻手轻脚的将关慈恩放了上去。
他把车窗开了两指宽的缝下去,又轻轻的关好了车门,他没有再回警局,拿了关慈恩车上的烟盒,打火机出来,靠在车门那里。
“齐主任,你不回去了?”女警官看着他,轻声问道。
“不了。”他淡声回答,“小许,谢谢你啊。”
末了又补充一句:“你先进去休息下吧。”
小许杵在那里没走,她看了一眼齐明辉,试探性的问道:“婚内强奸好像很难定案吧?而且,而且案子一旦定罪,量刑,量刑很重的?”
齐明辉没有即刻回答,他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
小许看他一眼,又看了看隔着一扇车玻璃,疲惫不堪沉沉睡着的女人,她惋惜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主任,小许多两句嘴,白天咱们警局好些人都看了直播的,你说那么一对儿璧人,肯定不会是装出来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齐明辉弹弹烟灰,淡声说:“他俩是真心爱对方的。”
小许顿觉难以理解了,她错愕的看着他。
“但是她所陈述的是真实的,一年前她来报案你也清清楚楚,而这一次,也是真实的。”
“主任,先前取证我和曾医生一起的,”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眼瞧了瞧齐明辉那双金丝边框下的瞳眸,有些犹豫道:“结束之后,曾医生悄悄问我到底是不是那个啊?”
“我们给她验伤,嘴唇破皮,嘴角的血渍她自己叙述的根本也不是沈谦打的,然后身上其他部位并未有其他的伤痕,连,连那里都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基本没有明显体现她是被那啥的……”
小许把真实情况反应给他。
齐明辉扔掉吸到尽头的烟蒂,他看向泛白的天际,幽幽道:“体液检测报告一出来就知道,尽管她没有外伤,但是只要是在违背她本人意愿情况下胁迫发生的,这都算是!”
“小许,回去休息下吧,等结果出来给我打个电话来。”
小许不再说什么,应了声“好”之后又重重叹一口气,转身朝着警局走去。
*
关慈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她在南山上沈谦背着她,她感觉他的背又宽厚又温暖;还有在西河淋了雨,沈谦脱了衬衣给她遮挡,她感觉那衬衣上沈谦的味道和着空气中的泥土味儿芬芳得沁人心脾。
梦里沈谦在调侃她:“关慈恩,我行不行啊?”
她正笑意盈盈的环着他的脖子想要告诉他,然而梦境却是转瞬畸变,沈谦面目狰狞的给了她一耳光……
任凭她尖声呼叫苦苦乞求,他都置若罔闻。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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