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着车票,浅笑揶揄:“喏,我买的票你上车不?”
关慈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兀自去排队等缆车。身后,沈谦沉沉如玉的声音响起:“关慈恩,你很美!”
话落,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他站到了她身后一起排队。
上了缆车,一切妥当后缆车缓缓启动。两人未再说话,皆是看着车窗外的南山景色。
随着上升的高度,植被越发茂密,绿意盎然间,几处古朴的建筑耸立,斗拱交错,红墙黄瓦,诉说着年份的古老。
而此刻的天边,夕阳红媚,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映衬得丛林仿若披着红光……
偶有白鹤翩然,鸟鸣脆脆,高蝉远韵,不绝于耳。
有清晰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二次上南山,第一次久远得只剩下彼时父亲牵着她,她牵着母亲时咯咯咯的笑声。
追忆尚留余味之时,缆车已至山顶车场停稳。
沈谦踩着工作人员搭好的四级竹梯率先下了车,他踩上竹梯时,梯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正盯着竹梯的关慈恩极轻的蹙了蹙眉。
沈谦下车后,站到竹梯旁绅士的向车门边的关慈恩伸出了手,幽黑的眸子凝着她,示意她搭手在他的掌中。
关慈恩犹豫两秒,终是将手放上了他的掌心。
他紧紧的握住,始终凝视着她:“来,慢慢的。”
声音又轻又温柔,仿若一阕羽毛轻拂心瓣。
032、沈谦,你别这样()
关慈恩的心思却是微妙的跳过了这似水柔情的性感嗓音,自发的偏向感受他掌心的触感——掌中纹理、脉络清晰,指腹糙糙薄茧,手心温温而有力量,像极曾经父亲那双为她遮风挡雨的厚实手掌。
思绪又在飘忽,她努力凝神,下了竹梯,稳妥妥落地,随即轻轻的抽出了手,顺势抬起来抓了抓额前短发掩饰自己。
沈谦遂将手抄进了裤包,睨着她娇俏的侧脸,轻声道:“我们先去吃饭。”
温言软语,令关慈恩心底不自主的颤了颤。
她跟随着沈谦,徐步出了缆车车场,沿着林间小径,一路走向南山最富盛名的“归园居”。
“归园居”占地面积颇大,用竹篱笆围成一个大的院落,圆拱形的竹篱门两旁,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金漆的额匾上,烫红的“归园居”三字苍劲有力。
入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幽幽的豆苗园,生机蓬勃,映衬着陶渊明那句“种豆南山”。
往里走,隔着豆苗园的是偌大的百花园,此时南山晚风吹,花随风而曳,香气袭入鼻间,沁人心脾。
还来不及从这百花芬芳中回过神,跟着沈谦闲适的步伐往前,入目又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
而要想到达正楼吃饭,就必须从池上的错落迂回古廊前行至“归园居”。
关慈恩完全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脚步亦是放缓下来,迎着南山山风,静看大片大片娇艳红荷,借着西边透过参天古木叶缝泻下来的斑驳夕阳,摇曳生姿。
“好美!”她发自内心的喟叹。
“再美也不及你!”
沈谦亦是停了脚步,瞧着她的样子,唇畔噙笑。
关慈恩讪讪的垂眸不语,内心极度的控制自己:冷静,他爱撩撩去!
很快便是稳住了心绪,兀自拉了拉身前背带裤的带子,兴致颇佳的往前。
身后,沈谦盯着她瘦而有型的背影,仿若看到一抹倩影俏生生喊他“阿谦,快快跟上啦。”
他湛黑的瞳仁敛了敛,一抹微光稍纵即逝。紧接着,他加快步伐跟上了关慈恩。
一到正楼门前,有着汉衣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沈谦信步上前,递给他一张古典的卡片,服务员立即含笑引领他们一路上三楼。
经过长长的廊道进入一间古朴典雅的包厢,包厢内早有服务员在等候,见着沈谦和她,恭恭敬敬的问了好。
两人一前一后入席,有服务员端着盛水的银瓷盆、消毒毛巾上前请他们洗手。
接着便是将一个个扣着盖子的银光闪闪的盘盏呈上了席桌,又挨个摘去了精致的银盖。菜肴香味儿扑鼻,关慈恩只觉自己浑身都在叫嚣着饿意。
一直未有出声的沈谦此刻笑意浅浅的睨她一眼,转而请服务员将银制酒杯换成了高脚杯,随即服务员提了装满冰块的酒桶上来,里面盛放着一瓶香槟。
他示意服务员将香槟开开后全部退下去,关好了包厢厚重的红木门。
旋即他回身拿了香槟,要亲自为她斟酒。
“抱歉,我不喝酒。”关慈恩适时出声,“那次酒会你也应该有所见到,我的确是不喝酒的。”她怕沈谦不信,又再补充一句。
“关慈恩——”
他温声叫她,手上拿她高酒杯的动作并未停顿,且很快将香槟倒入杯中,轻轻放置在她的右手边上。
“这是2000年的kug,入冰半个小时,此刻酒温、口感最佳,你确定如此良辰美景,佳肴满桌,不喝一杯?”
她瞅瞅杯中粉红的液体,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抱歉,我不想喝。”
话一出口,关慈恩顿时有些懊恼。
果然,他揪住了“不想”二字——“不想?那证明是会喝酒的,赏沈谦一个面子,喝一杯?”
他的眸光深邃温情,语气饱含期待。
关慈恩愣愣的注视着他,约莫十数秒后,红唇微抿,淡淡吐出几个字:“好,就一杯。”
沈谦登时喜上眉梢,给自己斟了酒,优雅举起:“干杯?”
“干杯!”她亦举起相碰,轻呡一口试了口感,再喝下一口——的确如他所言,口感佳,酒香醇厚,入口绵长,下喉回味。
待她落下酒杯,沈谦绅士的为她夹菜,言谈浅笑,令她感觉与他进餐惬意闲适,愉悦温馨。
转眼她却是第二杯香槟入腹,关慈恩原本娇俏的脸庞晕上了红云,更显美丽。
而沈谦,似乎兴致极好,已经为自己倒上了第四杯香槟,正欲再为她添上些许,却才发现瓶已见底。
忽然,关慈恩听见窗外禽鸟悠远而孤鸣的叫声,她偏头望去,疾步至木窗前,纤手指向远方——“你看,落霞孤鹜齐飞,好有诗情画意!”
沈谦侧过身,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醺意微微的睨着她。
夕阳余晖笼罩在关慈恩俏丽的身形上,仿若披着金光,她如圣女下凡。
他微迷的眸子收了收,心尖似被握了一下般蓦然频率跳快。起身,漫步至她身后,双手自然自她两侧撑在窗沿,似把她拢在怀中一般。
关慈恩这才惊觉此刻的姿势极度不对劲,她遽然转身,腰肢靠上窗棱,双手本能抵在彼此中间,凉声道:“沈谦,你别这样——”
话音尚未全落,沈谦的双臂却是顺势拢住她扣入怀中,看似迷离的醉眼凝着远方,忧忧戚戚,含含糊糊的嘤咛:“茵茵……”
033、想不想亲身试试?()
“嗯?什么?你先放开、放开、放开我!”
关慈恩有些恼了,全副身心集中在他抱着她这事儿上了,俨然没有听清楚沈谦说了什么,她使劲儿的推他,挣扎着。
未曾想沈谦结实力量的手臂再度加重力道,将她的双臂拉于她两侧,而后拢她更紧,温温两片薄唇埋首在她白嫩的颈项,吐气如兰:“别、别离开我——”
“沈谦,你再不放开,我要彻底生气了!”
她骤然大声呵斥,被禁锢在身侧的双手又动弹不得,挣来动去非但没有挣脱,反倒弄得自己气喘吁吁,浑身发热,抬首扭身间更是不小心的摩挲着沈谦愈发灼烫的身体。
“沈谦——唔……唔……”
他竟然叼住了她的嘴唇!
他竟然狠狠的叼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舌甚至霸道的抵开了她的齿关,探进了她的口腔,激烈的搅缠!
馥郁醇香的酒气,清淡袭人的烟味儿混进了鼻腔,而这强迫的吻又浓烈又绵长,关慈恩直觉自己的神经、感官俨然被诱惑得要失去了理智。
好在,尚留最后一丝理智的脑子总算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她蓦然重咬了他灵敏的舌头,伴随着沈谦疼痛的闷哼,她的嘴里霎时血腥味弥漫。
她趁势推开他,右手陡然高高扬起,冷若冰水的凤眸睨着尚有些晃身,且与她不过一两步距离的沈谦,却是终未落下耳光。
她缓缓放手至唇畔,使劲儿擦了擦已然红肿的唇,不客气道:“沈谦,我只当你是喝醉了,这夜景,恕我难以陪你再看!”
寒冰冰的话语一落,她垂眸,不经意间好死不死的又扫到了他的裆处——正虚张着声势,愈发呈现饱满的形状!
还未平复情绪的心遽然跳得要出了胸腔,脑子更是气血要冲出天灵盖一般。
“让开,色狼!”她羞恼的呵斥。
沈谦却是捕捉到了她垂眸那一瞬的目光所及,眼见此刻她的娇羞恼怒,他回味着热吻的感觉,小腹抽紧,本是微醉的眸子更显迷离和……灼人。
随即,他用他沉磁而性感的声音戏谑:“关慈恩,我资本雄厚技术好,想不想亲身试试?”
满满的戏耍口吻!
关慈恩本就染着红晕的脸庞此时红个彻底,凤眸暗处却是深不见底的怒意。
她生平第一次端了手臂,用纤长的食指狠狠的戳着沈谦隔着衣料,亦散发热烫的挺括胸膛——
“沈谦,你浑蛋!”
“沈谦,你流氓!”
“你无耻!”
“你下流!”
“……”
她狠狠的戳,全然忘了此刻自己什么形象,哪怕唾沫横飞,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却是岿然不动,一直笑意盎然的任她发着怒火,直至她骂得没词儿了,只能愤恨的站在那里瞪着他。
“骂我,过瘾么?”他垂了头,倾身过来,更加放肆的将魅惑的气息喷洒在她红润润的脸庞上。
不等她躲闪,复又爽朗出声:“没过瘾,我再帮你想点儿词儿?”
“比如:沈谦,你讨厌,你好烦——”他学着她的样子,故意尖着嗓子,也是捻了食指,要戳不戳的在她的胸前点着,却又恰到好处的并不靠近她胸前的衣服。
关慈恩没忍住。
彻底没忍住。
方才还腮帮气鼓的样子,此刻完全绷持不住了。
“噗——”
她硬是生生的憋笑出了声,眼眸中的冷色亦是舒缓不少。
不得不说,沈谦这个男人,要冷则冷,要霸道有霸道,说流氓真流氓,讲谈情会谈情……实在,实在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她总算是笑停了,还是愤愤的瞪他——他哪里是醉了,分明借着酒意轻薄了她,可是自己却凶不起来了。
不受控。
完全不受控。
烦!
很烦!
“我们上摘星楼看夜景去。”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他兀自拉了她纤瘦的手腕,抓了她的小包直往门口拽。
“喂,沈谦,沈谦你放开——”
他还真是有本事,尽把她惹恼。
关慈恩在出门瞬间,死死抓住了红木门棱。
她抓的力道过大,沈谦又在前面走得急,这一拉一扯,他蓦然转了身,垂头一刹那,关慈恩扬起的额头竟是重重磕上了他的下颌。
且,关慈恩稳步不住后退时,右腿小腿骨猛然擦撞上了门棱。
“嗯——”
“嘶……”
两人都疼出了声,而沈谦揉着自己的下颌,浅浅一笑,正欲戏谑两句,却倏地睇见关慈恩的两串泪花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了下来。
“这么恼火?”他的笑意敛去,心尖揪起,“疼得很厉害么?”
问话间却是抬手覆上了她正揉着额头的手,关慈恩惊乍打开他的手:“别碰我,我真够倒霉催的!”
声线很颤,蕴上了哭腔。
沈谦深幽的眸子凝视着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她慢慢的弯身蹲了下去。
他的视线亦跟着往下,顿时大惊失色——已经鲜血淋漓的,食指长两指宽的口子,菲薄的皮子只挂着一点点肉,看着钻心的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急切的蹲下来,似乎有些心疼她。
“还不是怪你——”
话一出,她彻底抽抽泣泣哭出了声。
034、他有撩她吗?()
走廊里有服务员过来,沈谦赶紧叫他去请常驻这里的医生。
回过头深沉的睨着关慈恩,见她低垂着头,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间流出,殷红殷红的,很是刺眼。
他慢慢的拉了拉她的手臂,柔声道:“你先起来,我扶你去那边长椅上,等医生来给你处理伤口。”
她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呜呜咽咽。
沈谦有些懊悔的揉了揉眉心,终于,不管不顾的将手绕到她腰际,打算将她抱起。
“别碰我——”
她曲肘抵开他有力的臂膀,大声吼他。
语闭,她收了收抽泣声,缓缓的扶着红木门棱站起,慢慢移步到廊道的长椅。
气氛瞬间冷到冰点。
沈谦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他从未有过哄哭泣女人的经验。
一时竟是手足无措的拎着她的小包,杵在长椅边上。
好在医生很快过来,用了消毒水给她清理,擦掉了很大一块皮,医生将那薄薄的皮给剪掉,露出还在渗血的口子,止血,消毒上药之后,又进行了薄层包扎。
待到医生走后,关慈恩起身,眸光清冷的仰头盯了沈谦大约两秒,转身往包厢走去。
“关慈恩——”他叫她,声线很沉很急迫,“需要我帮忙吗?”
他知道她应该是去洗手间洗掉手上干涸的血渍。
她顿住,清冷的背影回答他:“我手脚齐全,不劳你费力了。”
俨然恢复以前那样的疏离冷淡,估计气儿是一点儿没消。
沈谦凝着她因为疼痛而走得有些别扭的落寞背影,心里暗暗对自己骂了句粗。
的确,计划不如变化快,但愿,但愿她出来还愿意陪着他。
今晚,在南山,他特别想要人陪,想要女人陪,不一定要做什么,但是陪着他,陪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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