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转头看到儿子好好的从外面回来,见他神态平静,一副万事不知的样子,便猜到,只怕这件事儿多多少少儿子是知道的。
但是儿子施了手段将别人家的姑娘送到他属下的床上,和儿子被一个姑娘家陷害爬了她的床,这两个消息,她更接受不了的是后者。
心中的震惊和怒火早没了踪影,但是在外人面前,她的戏也得做足。
无论是为了配合儿子也好,还是为了侯府的名声也好。
“你别过来。”温夫人首先对张晾如此命令道,屋子当中还有一个光溜溜的许茗烟呢,可不能把她的宝贝儿子给绕进去。
转而对屋中的男人再次断喝:“许三儿,我命令你转过来!”
被唤作许三儿的男人许是见再也拖不下去了,这才慢吞吞的、扭扭捏捏的、一点一寸的转了过来。
未想到他刚转过身露了个正脸,床上的许茗烟便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又忽然顿住,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断了气儿般,旋即便直挺挺的趴在床上晕死过去。
她是如此,窗外的许夫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张大嘴瞪大眼睛,“啊!啊!”的叫了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就连胡四奶奶都惊呼出声。
只有温夫人尚且还算镇定,可是许三儿转过身时也将她吓了一大跳。
这是儿子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丑货?甚至,说他“丑”都侮辱了“丑”字。
那人长得竟然眉毛长短不齐、眼睛大小不一,这倒罢了,还一只眼睛像死鱼、一只眼睛像铜铃,还有那像蒜头一样的鼻子和茄子似的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温夫人正吃惊着,门外又传来人声,温夫人转头,见两个女儿和许家的许茗煐也走了进来。
方才虽然许夫人一口咬定要多一个人多一个见证,却将她这个小女儿留在原地,不准她过来。温夫人也是从她这一件事的表现上猜出许夫人是知道她女儿在干什么的。
可是她的婷婷和娇娇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还带着许茗煐?
“你们怎么过来了?”温夫人蹙眉道,随即对她们摆手命令道:“快停下,就站在那里别过来了。”
张暄进门看到二哥好好的站在廊下,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二哥没有落套。
可是张晴却糊涂了,她抬头看着张暄问道:“姐姐,娘亲为什么不许我们过去呀?”
说着踮起脚尖往温夫人那边望,她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娘亲不许她过去,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难道妹妹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张暄也被张晴的举动弄糊涂了,整件事不是都是她安排的么?还是二哥又从中插手了?
但是娘亲的用意她却弄清楚了,她赶忙示意张晴别往那边看。
温夫人之所以阻止两个女儿过来,还不是因为想到屋子两个人的不堪事别叫两个女儿看到,而是怕小女儿看到那个“丑”男人吓坏了。
之后又想到这事儿真不是姑娘家能掺和的,便又对她两人道:“你们回去玩吧,娘亲这里有事。”说着又对红鹃等人吩咐叫她们好好伺候。
这些腌臜事儿,听了可别污了她两个宝贝的耳朵。
张暄只得带着张晴离开,但是,之前给张晴报信的赵婆子却悄悄留了下来。
此时许夫人也将将从震惊与悲戚中回过神,上前一步死死攥住温夫人的胳膊大哭道:“夫人呐,我女儿在侯府出了这样的事儿,夫人千万要给我们娘儿们做主哇。”
难道到现在她还想着要她或者儿子负责?温夫人在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道:“夫人先别急,此事还需得查一查。”
说着厉声对屋子当中的许三儿命令道:“穿上衣服,赶紧出来!”
许三儿唯唯诺诺的答应了,爬到床上拿衣服时还顺手往许茗烟赤/裸的身上抓了两把。
许夫人看得清清楚楚,气得倒仰,指着许三儿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要死不死的畜生”
“得了,”温夫人打断她的漫骂,“还不赶紧叫人去给你闺女穿上?”
许夫人没法,只得命身后的一个丫鬟和许茗烟的那个丫鬟进去给许茗烟穿戴。
许府的二小姐见张暄和张晴走了,便抬脚迈步往她娘身边跑,她身后的丫鬟拦她不住,只得跟着护着。
可是她还没跑到她娘身边,就被从门口走出来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待她看清那男人的脸,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同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许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她,厉声命令她的丫鬟将她拉到一旁去。
这边温夫人见状便命人将她好好的送回去。
又命高嬷嬷叫来十余个粗使婆子守在门口,关了大门,以防许三儿逃跑,或者有人进进出出的走露了风声。
又命人搬来几张椅子,她和许夫人、胡四奶奶等人都在椅子上坐了,就在院子里开起了公堂。
能做出像方才那样的顺着抓一把的事儿的人,明显是个混的,许三儿来到院子里便直挺挺站在几个夫人面前,倒有一副不卑不亢的气度。
后边一个长手大脚的婆子,照着他腿上踹了一脚,他站立不稳,登时双膝跪地。
但是他人跪到地上了嘴却不老实,边喊冤枉边道:“小的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还请夫人明说。”
站在旁边的张晾虎着脸喝道:“别废话,你刚才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还不知道?”
虽然张晾并未看见屋子里的情景,但是方才高嬷嬷已经将整件事悄悄的告诉了他。
虽然他知道,但是这戏,还是要做足的。
许三儿听罢顿时将那只铜铃似的眼睛瞪得溜圆,竟然毫不羞愧,“二爷指的是屋里那个?”后一张大嘴乐得合不拢,美滋滋的呵呵笑道:“挺好,还是个处儿”
一句话未说完许夫人已经冲将过来要打他,嘴上骂骂咧咧的,幸好被高嬷嬷等人拉拽住了。
“母亲,”张晾看着温夫人请示道:“儿子觉得还是让他将事情原委说一说,等过一会儿再听许大小姐是怎么说,我们才能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夫人听罢点头,张晾便对许三儿道:“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遇见的许大小姐?”
“什么许大小姐?”许三儿愣愣的问道,后指着上房的方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是个小姐?不是二爷给我找的娼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六章 审问()
许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竟然把她女儿说成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气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夫人则是不愿与这样的男人说话,只凭儿子在旁边相问。
“谁告诉你我给你找那个了?”张晾也不好意思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却是对眼前的男人做出的一副痴傻状极为满意,又命令道:“赶紧的说明白,是不是你将她抓来的?”
许夫人听了他的话赶紧开口,颤抖着手指着许三儿道:“对,一定是他将我好好的女儿抓来祸害了的。”
说完了又哭。
“哎呀,冤枉啊二爷,”许三儿再次喊冤,直挺挺跪在地上双手比比划划的说道:“小的可不敢祸害好人家的女儿。本来小的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是那个娼儿”
说到这里看到许夫人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赶忙改口道:“是那个姐儿,自己走到小的睡觉的屋子,那衣裳这么穿的,”他说着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拉开,露出一半肩膀和半个胸脯,指着自己长着长毛的胸口道:“小的是个正常男人,哪儿能受得了这个?小的这辈子长这么大,也只见过窑/子里的娼儿这么穿衣服,也就没多想,就寻思是二爷您老人家觉得小的连日来太过辛苦,送过来犒劳小的的。”
说着话似是想到什么,那脸上就挂上了意味莫名的笑,说出的话也带出了奇怪的腔调。
虽然许三儿改了口,称呼许茗烟为“姐儿”,可是此刻听在许夫人耳里却仍旧怎么都觉得难听,但是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指着许三儿竖眉喝道:“你胡说!我女儿再怎么也不会做出那种事儿!你这是污蔑!”
张晾瞥了许夫人一眼,眼神中带着冷冷的不屑,这一眼顿时让许夫人闭了嘴。
“你可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说法?”张晾看着许三儿问道。
许三儿仰起头,皱眉道:“小的哪儿来的证据?”
“那就是你将许大小姐抓了过来。”张晾淡淡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许三儿一大一小两只眼睛愣愣的盯视着张晾,憋了好久才忽然道:“小的想起来了,那个姐儿进门的时候身上带着很奇怪的香气,小的自从闻了那个香气后就格外的想事儿、格外的稀罕她。”
一番粗鲁至极的话说出来,几个年轻的丫鬟纷纷低了头,就连温夫人和胡四奶奶听了都觉得污了耳朵。
“你们都出去吧。”温夫人蹙眉对红蕖等丫鬟说道,转而又补了一句:“谁都不许到处走动,都老老实实的到厢房待着去。”
胡四奶奶听罢也转头吩咐跟着她同来的丫鬟,叫她们也跟着红蕖等人一起。
但是许夫人却没开口,她的女儿还在屋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醒;再说,如果真闹起来,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
听了许三儿的话,张晾对高嬷嬷道:“烦请嬷嬷去屋子里看看,到底有没他说的香味。”
在侯府多年,高嬷嬷自是知道深浅,她转而对许夫人和胡四奶奶的嬷嬷说道:“还请两位姐姐跟着妹妹我走一趟,有还是没有,也好做个见证。”
将许夫人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若是高嬷嬷不请,许夫人也会叫她的嬷嬷跟着去,可不能叫侯府的人胡说八道的。
女儿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并且很支持她。但是她并不知晓女儿具体要怎么做,所以,那许三儿的话,她并不是十分相信。
想了侯府二爷这么长时间,女儿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将这么丑的一个人错认成是张二郎?以女儿的精明算计,她不相信她能做出这种蠢事,女儿一定是中了别人的算计!
而胡四奶奶既然到了这一步,就不怕自己身上沾惹上官司,她只怕温夫人和许夫人不让她的人参与,那么她便很难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高嬷嬷带着其他两个嬷嬷往屋子当中去,这边张晾又对许三儿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能证明你的话。”
许三儿直不楞登的瞪着眼问道:“这个还不够吗?”
“谁能证明那香料不是你放的?”张晾反问道。
这次许三儿倒没迟疑,梗着脖子又反问张晾,“我弄了香味儿来迷我自己?”
这话倒不差,若人真是他抓了来,他人高马大的一个汉子,想怎么样做不到?哪里还需要用什么香?
温夫人和胡四奶奶听罢纷纷点头。
可是许夫人哪里能容他站在理上?气势汹汹的指着他说道:“你不必在这里狡辩,莫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香,即便是真找到了,怎么知道那香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许你就是用那香来迷惑我的女儿!”
说着又哭,“我的清清白白的女儿”
温夫人此刻已然不愿意去劝解她,而胡四奶奶只等着结果,也没心思管她了。
她的丫鬟遇到了这样的事儿,早吓得面无人色,哪还有那个精神头儿?
许三儿却是不管她哭不哭,理直气壮的对她叫嚣道:“我对付你女儿那样的还需要用什么香?信不信你再送我三个女儿我也能全部收拾喽?”
在场的都是经过事儿的妇人,这个所谓的“收拾”没有一个听不懂的,当下就有一个胡四奶奶的婆子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这丑男人话虽然说得糙,可是说得却全都是真格的。
许大小姐那个样子,放在这男人跟前也就一巴掌打晕的事儿,再来几个他还真能全部“收拾”了,打晕了,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夫人却气得几乎吐血,她一个女儿搭进去还不算,他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此刻她骂他不解气,说又说不过他,转头哆嗦着身子对温夫人道:“难道夫人就眼睁睁看着我在贵府受这样的气不成?”
温夫人还没开口说话,旁边的张晾便率先开口道:“事情究竟如何还没有弄清楚,夫人究竟有没有受了许三儿的气,也还有待查证。夫人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的女儿受了欺辱,你们还要我少说两句?”许夫人忽然站起来直问到张晾面前,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他烧成灰烬。
张晾不躲不避,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我说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夫人的女儿为什么会一大早的独身一人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即便是迷路为什么身边连个跟着的丫鬟都没有?从始至终我对此都没有多加置喙,问话的时候也没有一句偏袒,夫人还待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 作死()
张晾一连串的问话,问得许夫人哑口无言,面对他冷如寒冰的目光,许夫人瑟缩着身子渐渐后退。
张晾的话却没有说完,“还请夫人放心,若今日之事错果真在我这个属下身上,我定会给夫人以及许大人一个交代。但是如果查明许三儿今日没错,那么,我也不会放任将许三儿交给夫人处置。他虽然只是我的杂役,但没犯错,便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许夫人心中的火苗渐渐熄灭,转而冻成一片寒冰。
此时高嬷嬷等人从屋子当中走出来,高嬷嬷用一块帕子捧着什么。
“夫人,这大概就是许三儿所说的香料,”高嬷嬷将帕子呈给温夫人等人看视,继续道:“闻着确实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异香。”
胡四奶奶仔细看去,见她帕子里放着两块撕裂的纸,样子看上去,原本应该是个放香粉或者香料的纸包,纸包上还有一些淡粉色的粉末沾在上面。
她又闻了闻,确实有股子香味儿,大概这香味儿便是这粉末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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