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着想,让他不要再固执己见,保证以后什么与朝廷对立的事都不干,愿意回老家终老,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至少惩处会是最轻的,结局也就是最好的。”
彭灵空点点头,双手接过银子,“就这么办。大小姐,没想到你人年纪不大,能有这般见识和品性,今天真令我刮目相看。”
张魅苦涩一笑,谦虚地解释她所作所为的合理性,“我也是受彭道长你的启,我想到的只是要尽一切努力保住我爹他们的性命。彭道长你要是也只是想这个,没有其他的杂念,我相信也能很快想出这些主意,比我想到得还周全;你就算已经想到,怎么好意思把我往最前面、最危险的地方推,也不能说出口。”
互相夸赞就没有必要,现在不是时候。
彭灵空有具体安排,“我马上修书一封,花这么多钱,见不到大人,总能够让牢卒给送进去封信,大人就能明白我们的意思。明天让6妈一个人去办这个事,大理寺的人应该不认识她,还方便走动些。我陪大小姐去跪求杨坚和他的新朝廷,也能够保护大小姐,全府的人我保护不了,保护大小姐一个人逃离魔掌,不被他们抓住,问题还是不大,我尽力。”
“不,你们俩去大理寺,你保护好6妈,保证信一定能够送到我爹的手上,千万不能我爹看不到,否则我们的作用不会太大,朝廷还是会牵怒于我爹他们,也将连累到我们。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先躲到别处去,等你们那边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再去跪再去求;或者和你们一起去,我打扮成别人的模样就好蒙混过去,我一直深居简出,没有什么人认识我,只要我们自己不挑明,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张魅不放心侍妇一个人去办这样的大事。
“也好。”彭灵空点头同意。
于是,张魅和侍妇静候彭灵空把要送进大理寺大牢给张介元的书信写完,一直忙到深更半夜,两个女人搬到一起睡,彭灵空睡在侍妇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张魅换上侍妇的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打扮和侍妇的模样差不多的女人,以张府邻居的身份,赶往大理寺大牢。
彭灵空不远不近跟在张魅和侍妇身后,随同前往,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们两个人和他自己。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沉甸甸的、一年都收入不少这么多的银子,给了狱卒,虽然仍然不允许进去见面,还是答应把书信带进去给张介元,“昨儿才抓进来,朝廷的要犯、重犯,大人们还没有审呢,谁敢私自放亲朋好友进去见面搭话,再串供,这罪责谁担当得起?信,还是可以为你们送一封,万一被现,就说是他们被抓进来之前就有的东西,让他们看完后赶紧毁掉也就是。”
什么事都不给办,怎么能收下人家普通人这么多钱。再说,书信上也没有写什么见不得光的文字,都是劝张介元不要再与朝廷对抗,顺应天意,体恤亲情,为全府上下求条生路的话,与朝廷的意见和要求是一致的,就算被查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451章:得道高人跟随狱卒进大牢、探望要犯。()
“多谢。”侍妇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对狱卒千恩万谢。
狱卒不耐烦,“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再把你们当成共犯抓起来,就有你们苦头吃,倒是终于有机会进去跟张介元张大人他们叙叙话,可是把你们自个也给搭进去。”
“我们走。信,就麻烦二位爷。”张魅和侍妇只得退步。
张魅和彭灵空对视一眼,张魅就明白彭灵空的意思,看他隐身,转眼间便不见。
彭灵空隐身,跟在拿上书信的狱卒身后,往大牢里走,他要亲眼看到他们把信交给张介元,再看一看他在大理寺牢房过得怎么样,最好能够现出真身,亲口劝说他几句。
张魅和侍妇躲在近处隐蔽的角落,等待彭灵空出来找她们俩,共同进行下一步的营救计划。
大理寺大牢内灯光昏暗,环境恶劣,气味难闻,牢门用的是非常粗的铁栏。
被关在牢房中的人们衣着破破烂烂,不是无精打采,呆若木鸡,就是痛苦地呻吟。看到有狱卒经过,有的惊恐地无声无息往更里面躲,恨不得缩到墙根下去;有的则用双手紧紧抓住牢门的铁栏杆,瞪大两只眼睛,从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就开始眺望,目光一路追随着,直到他们从另外方向又消失。
张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被分别关在一间挨一间的几十个牢房内。男女一般分开,有的以家庭为单位,女眷携带未成年的孩子。时不时传出来妇幼老弱的哭泣声。
张介元、张润元、张哥关在一起。现在牢房内只有张介元、张润元两个人,被扒掉官服、只穿有亵衣的他们俩,先前的英气荡然无存,张介元紧张地踱步,不时向牢门外望一望;张润元低头看向地面,只语皆无,看上去很消沉。两个人的反应有失一贯严谨和沉稳,与自信和勇于担当的常态,都是因为张哥被带走提审。
张介元和张润元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哥是第一个被提审的人,而不是张介元这个“罪魁祸”,孩子最多只是协从,罪过相比较而言轻微不足道。问了也是白问,提审的人什么都不肯讲,只说是上边的命令,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之所以率先提审张哥,原因其实很简单,是张介元弄不明白。
张介元为官清正,平时做事光明磊落,没有贪赃枉法的不轨行为,深受同僚和能够接触到他的老百姓们爱戴,审不出其他的罪状来。在皇宫外静坐,与杨坚和新朝廷对立这件事,就摆在明面上,大家有目共睹都看得见,根本用不着再审问,要治罪直接定罪既可。他没有什么好审好问的。
提审张哥这个刚成年的孩子,大理寺官员的目的明确,就是要从他口中问出张魅的下落,把她也捉拿归案。他们不会忘记,是她卖给他们的她这个鬼做的刺绣这一过节,正如彭灵空所说,是借机公报私仇,不会放过她。
这件事直接问张介元就好。大理寺官员有各种担心,他讨厌张魅不屑说,他已经把她赶出家门不愿意再提起她,他们先问到她的下落,他会笑话他们,等等,都是有可能生成为事实的。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提审的是张哥。
张哥从小受到张介元影响,长大懂事后又恼恨亲娘张大夫人是为张魅而死,对她这个长姐是又恨又怕,可是总不能置她于死地,他也没有杀过人,唯恐避之而不及,他一点也不用心,根本不知道她的下落。
大理寺的人却认为是张哥嘴硬,问不出什么来,没有耐心的他们很快动刑鞭打。
“给,这是你们邻居捎给你们的信,看过后自己吃掉,别留下来给你们自己和我们惹麻烦。”狱卒吩咐完,把书信丢进牢门以内,转身就走。
张介元捡起地上那封信,打开来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当然认识彭灵空的笔记。还是那一套说词,劝告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拿鸡蛋碰石头,为了他自己和全家的性命安危,请求他向杨坚低头认罪,表示接纳他成为大家的皇帝,对他伏称臣,以求只受到最轻的惩罚。
张介元面无表情地看信,张润元好奇地问:“什么内容?谁写来的?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有哪个邻居,在这种时候还会给我们送信进来。”
张府的前后左右邻居,都是官宦之家,早早投降和依附杨坚,哪有在这种时候甘冒危险,送书信进大理寺大牢来,除非是朝廷的旨意,继续劝降的。
的确是劝降的,只不过不是邻居,是他最倚重的人之一,张介元冷冷一笑,“你自己看吧。”他把书信丢给张润元。
送书信进来的狱卒转身走出去,附近并没有狱卒监管,彭灵空直接钻进牢房内,现出真身,“二位大人。”
张介元冷漠地指向张润元手上的书信,质问彭灵空,“这是你写的书信吧?你既然进得来,还写什么信。”
“这是我和大小姐的意思。我们不知道大人被关在哪,担心不让进来探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写了这封信,是我在大小姐那边写的,大小姐花了很多钱,才能送书信进来,我是跟随狱卒找到这来的。”彭灵空实事求是,告知张介元张魅的好。
事到如今,彭灵空还在为张魅说话。患难见真情。
“大侄女还当她是我们自家人,而且仁义,在我们被送进大牢后还肯花钱帮助我们。”张润元感慨颇多,全其实也有指责张介元对张魅这个孩子过于无情的意思,只是不能说得那么明白。
彭灵空还向张介元和张润元介绍张魅更多的好,“大小姐打算,到大人静坐的地方跪求皇帝和朝廷,谅解大人和张府上下,能够放大家一条生路。”
“就知道与我作对,丢我的脸。”张介元气呼呼一挥袖子,背转过身去。与他的做法背道而驰,他先是很生气。
第452章:囚牢房忧生死,长子受刑,众人劝。()
张介元这样说已经很给张魅面子,他没有说得更绝情,这要是搁在以前,他还是太常寺少卿时,早就痛斥她已经不是张家人,还是要赶尽杀绝。被抓进大牢,失去人身自由,就连最起码的做人的尊严都保不住,吃的是勉强糊口的牢饭,张哥还被抓过去审问,张家大势已去,前途凶险,经历过这么多磨难,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怎能不思绪万千,也曾想过这样做是不是他的错。他也为这个被他嫌弃、孤立、抛弃甚至还要她的命的女儿的付出感动,只不过不会说出口。
“大人,您真的要坚持到底,把您和全家人送上断头台吗?”彭灵空情真意切,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人要是连性命都保不住,怎样施展你个人的理想抱负,还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呢?”
张介元依旧背对彭灵空,没有说话。说些什么才好,坚持到现在,承认都是他的不对?
“大人。”彭灵空不知道张介元是怎么想的,万分急切的他加重语气,他不能在牢房中待的时间过长,被狱卒发现他就麻烦了,张魅那边还需要他。
“你先赶紧离开这吧,外边有个人手接应总是好的,你放心,我会劝我哥郑重考虑。”张润元与张介元时刻面对,要是他都劝不动他,彭灵空这几句话根本就没有用,白白搭上他。
“大人三思,不要一时意气用事,百无一用是书生,面对强权你只有妥协和顺从,要不就是牺牲。二位大人,我出去陪大小姐跪求皇帝放过我们全府上下人众。”彭灵空说完就隐身不见,径直往大理寺牢房外面走,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出去还得找到张魅,跪求杨坚宽宥放过张府。
张哥被皮鞭打得皮开肉绽,每一鞭子打在身上,都是一道红血印子,特别疼,衣服更不用提,早就打得烂成条。十几鞭子下去,他就承受不住,苦苦求饶,“不要再打我,打死我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张魅那个小贱人在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爹、我叔他们肯定知道她身在何处,我听家人们传说,他们找过她。你们去问他们俩好不好?我去问他们俩,他们俩要是不肯说,我劝他们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行不行?求求你们,你们就别打我了。”
看来张哥说的话都是真的,再逼问也没有用。“住手。拖回去。”大理寺的人们又把张哥送回牢房。
“张哥。”看到张哥身上的鲜血,张介元怎能不心疼。他控诉大理寺行刑的人,“你们怎么狠心至此,把个孩子打成这样。到底为了什么事?”
“他只是个罪人,所以被送进大牢来他已经是成年人,什么孩子。”行刑的人把张哥丢到牢房内的地上,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
狱卒跟在最后,麻利地锁上牢门,殷勤送把张哥押送回来的几个人出去。
作为长房长子,张哥享尽家中每个人的宠爱,从小养尊处优,哪受过这种罪。上半身被打得有好多条鲜红的血印子,还在流血,都不敢躺下,只能坐。终于可以又回到牢房,见到最亲的家人,他哀伤地痛哭不止。
张介元和张润元一人一手拉住张哥的两只手,眼神心疼不已停留在他的伤口上,“怎么被打成这样,这是为什么呀?他们都问你些什么?怎么就上了刑?”
“他们问我张魅在哪,我哪知道呀,我不知道,他们就打我。”张哥哭诉,吃了如此大苦头的他现在更憎恨张魅,“张魅一直阴魂不散,我们家很多灾难和麻烦都是她带来的,谁知道她已经离开我们家,我们跟她断绝了关系,她还能害我们家、害我。”
“他们怎么单单问不知道的你呀,我跟你爹都知道她的下落,却不问我们?”面对遭罪挨打的张哥,没有必要再隐瞒,张润元奇怪的是,他不能理解,事关张魅的盘问,大理寺选择张哥作为提审的人。
“我哪知道。”张哥的双手颤抖,泣不成声,他又害怕又疼痛又愤恨不平。
张介元想得到其中原因,“这肯定还是为前几年张魅卖给他们刺绣的事,大理寺公报私仇。他们不好意思直接问我们兄弟,就是现在都不好意思直接找我们问话,先拿孩子开刀,让我们看到孩子受到这个罪,自动跟他们坦白。”
“就知道张魅这个死丫头不干好事,净给别人惹祸,连累、祸害她最亲的人,克全家。”张哥悲愤地把责任全部推到张魅头上。他抓住张介元和张润元的手,哀求他们俩,“爹,叔,你们既然知道,就赶紧告诉他们,要不然我非得被他们打死不可。”
“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不说,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事再提审你,就到此为止。”张介元这样判断当然有把握,张魅要到皇宫脚下跪求杨坚放过他和张府全府的人,主动出现在大家面前,有目共睹,哪还用得着向他们问她的下落。
“爹,你说话可要算数,我可不能再被他们单独提审,要是还有下次我就得被他们打死。”张哥吓得还在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