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在一旁忙道:“有是有,但凉的就不堪入口了,午膳再做了新鲜的给贵嫔娘娘送去。”
可是,没等到午膳,脱脱渔就不想再吃它了。
苇原宫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地方,苇原宫的敬事房是一个万众瞩目再瞩目的地方。
一夜之间,皇帝爱玩儿孕妇的怪癖在金凉国疯传。
搞得华太后见了他都很尴尬,想说他又实在难以启齿。
等到皇帝来慈恩宫给她请安,她在画室里画梅兰竹菊四君子。
“最近太后娘娘动作很大呀?”
华太后知道他是指最近苇原宫清理小动物一事。
“是的,陛下。别小看那些猫狗,开始是个别的嫔妃女官大太监养,可最近几年,繁殖的速度实在太快,好多人一养就是十几只,算算每天要浪费多少食物喂它们,你都想像不到,快赶上一支万人军队的口粮了。”
尊点头。
“所以哀家规定,只有六品以上的嫔妃女官太监才许养,每人只许养一只,多出来的都清出宫,集中到一处,好的卖了,不好的白送给百姓领养。”
“哦,所以这两天走到哪,都有悄悄抹眼泪的。”尊手痒,拿着一只画笔,在上面加些竹叶。
“宫中岁月长,都是靠宠物打发时间,有的人都到了痴迷的地步,这毛病,也该改改才是。”
华太后正画梅花,侧目瞪了他一眼。
尊被旁敲侧击,俊脸直如梅花瓣的颜色。
“太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朕的大避役个头大,吃的很少。”
华太后啐道:“谁说你的避役了?”
“呃,朕想起来,还有奏折没批”
“好了,好了,哀家不提了。”
“太后娘娘既不提了,那朕就和您把这一幅四君子图合作完成。”
“瞧瞧您,这竹叶画的就像鞋底子!无数的鞋底子!”
华太后很少这么奚落他,他道:“太后娘娘别笑话朕,有一个人画的还不如朕。”
“你是说脱脱渔吧?”
“对,她总是让男人在她面前那么自信”
“喝!那你们俩在慧妃面前有多自卑?”
尊奇道:“朕和鱼儿在她面前自卑?她会玩儿刀吗?她会赌钱吗?她会骂街吗?她会”
华太后打断,“好了陛下!听着都觉得你们俩可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零九章 劝谏()
尊奇道:“朕和鱼儿在慧妃面前自卑?她会玩儿刀吗?她会赌钱吗?她会骂街吗?她会”
华太后打断,“好了陛下!听着都觉得你们俩可怜。总是哀家没办法守住脱脱渔身边,不然,她也不会变成一个无赖。”
尊把淡墨画笔搁下,又拿起一支金黄色,开始点染菊花,“太后娘娘,鱼儿自幼被那王人氏虐待,动辄体罚,关在黑屋子里不给吃不给喝,到现在还时常做恶梦哭醒,您还计较那些做什么?”
华太后默然。
尊有个感觉,对方并不愿意提及有关于任何脱脱颜飞父女的事。
她无疑是自己见到的女性里面最智慧的一个人,要是她每天把脱脱渔拘在慈恩宫释放她憋了十八年的母爱,那会让苇原宫里的人恶心到想吐。
就把话题转移:“慧妃还到这里来么?”
华太后专注于画一丛兰花,“为什么不来呢?没有她求情,哀家早被太皇太后鸩杀了。”
尊想了想,还是说了,“朕认为慧妃为人处事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不适合再做六宫协理,也不应该再为妃位。”
华太后笑道:“陛下,依你看,哀家画这梅兰竹菊四君子图,那一种植物画的最具神韵?”
尊仔细看看,“兰花吧?空谷幽香,颇具玉骨冰姿”
“陛下说的很对,那是因为哀家本身对兰花十分偏爱,用心画的,所以它就完美。可如此一来,难免辜负了梅,竹,菊,因为它们各有各的美,实在和兰不分伯仲。”
“同样的道理,陛下心里偏爱骊贵嫔,就会薄待其他人,你自己没感觉,其实,如今的后宫,一花独放百花杀,早就怨声载道,若此时动了慧妃,只怕会尽失人心了。”
她这话不无道理,可是就这么放过了慧妃?
尊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哪知这一瞪,在对方眼里成了撒娇。
她伸手,摸他英俊的脸颊,哄孩子一样,柔声道:“陛下,一切,以大局为重,好么?”
尊看见她清亮的眼睛里,居然流下悲伤的泪来,不自禁就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答应了一声:好。
忽听一声咳嗽,原来于往今进来送茶点,他笑问:“陛下,您娘儿俩个这是怎么啦?画四君子图居然哭了”
华太后惊觉失态,急忙放下手,慌乱地解释:“陛下,其实,哀家因为五个言官惨死,心里当真可是又没”
尊自己也不知道刚刚中了什么邪,就安慰道:“朕知道,这不关太后娘娘的事”
说完就心想,不关你的事关谁事?
一时气氛尴尬。
于往今在颜料玉碟里对颜料,打趣道:“陛下,对于您最近的所作所为,阴山大人他就没什么话说?”
尊怒视多嘴的奴婢一眼:有
他说什么?
于往今的耳朵兔子一样地竖起来。
“他说,他说”
“嗐!陛下,您要急死老奴么?”
“他跑到勤政殿对朕说,既然陛下开孕妇侍寝之先河,那阴妃也是可以的,而且,正好是五个月,想怎么就怎么”
于往今哈哈大笑。
尊恼羞成怒:再笑一声,朕杀了你!
对方不受威胁,“陛下,别以为,只有赵嬷嬷给您换过尿布,老奴也换过!”
华太后举着画笔指点:于往今!以后别再提这事了,陛下已经是做了父皇的人了!
是。
眼看到经筵日讲的时辰了,尊辞了华太后出来。
于往今送他出慈恩宫,御前的人都在后面,尊悄悄问:“难道,骊贵嫔她就一次没到这里来过?”
于往今道:“是的,一次也没有”
“抱歉,朕当初不知道,这位樱晨的生母居然是脱脱颜飞的女人,让你跟了她,你要是不愿意,就到御前来吧?”
太监的酒沟盛满美酒,笑道:“当初陛下之所以没让老奴直接到御前,就是因为怕老奴和高常世合不来,如今这个问题还在。而且,老奴跟着华太后娘娘也习惯了。”
尊点点头,“她有什么事,你就跟朕说。”
于往今笑道:“那是自然,她只要和脱脱颜飞有书信来往,老奴绝对把信的内容记下来,告诉您!”
尊皱眉:“说的好像朕当初派你做掌事公公,就是来监视她的。”
“难道不是么?”于往今问了一句。
“”
勤政殿经筵日讲散了,曹秉鲲,东城临,流风和脱脱宇明四人组却留下来没走。
外面春光明媚,可东城临一张酱油色的脸阴沉沉马上就要下大雨。
啪!一个薄册子拍到御案上,口气史无前例地严峻:“陛下,老臣得到苇原宫里敬事房太监们誊抄的侍寝记录,对于这个,您怎么说?”
尊懒洋洋道:“东城大人想看就直接问朕要,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
曹秉鲲点头,接口道:“老臣就没那么蠢,因为这劳什子卖的忒贵。”
东城临怒道:“曹将军!有免费的看,牙茬话还那么多?我哪有闲钱?这是用三幅字换的。”
脱脱宇明在皇帝面前,不敢看那册子,但是调侃的话里很明显,他看过了:“嘿!没想到,金凉第一书法大家要用三幅字才能换来这东西?不过,这可不单单是侍寝记录,还有陛下宠幸骊贵嫔娘娘的全过程,每个细节都写的清清楚楚,那是有人私自加上去的,不是真的。”
曹秉鲲补充完整:“毕竟,侍寝记录就那么几个字,为了物有所值,自然要加重料了,好在男女之间就那些事儿,**不离十,想当然耳。”
两人不断架桥拨火,致使性如烈火的东城临终于忍不住,爆发地吼出来:“这哪里是**不离十?都离到千万上去了!都是陛下自己不知检点,让人有可趁之机,把侍寝之事大肆渲染,谋取暴利。”
曹秉鲲反劝道:“东城大人,说了多少回了,您别那么吼,陛下胆子小,被您吓坏了。”
东城临冷笑:“这么说,曹将军认为陛下做的对喽。”
曹秉鲲哑口无言,再怎么想维护皇帝,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脱脱宇明却道:“其实这是陛下和嫔妃之间的闺房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宜过问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一十章 内忧外患()
脱脱宇明却道:“其实这是陛下和嫔妃之间的闺房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宜过问吧?”
东城临看见这些阿谀奉承的“大奸臣”,又来气了,做个拱手的敬礼,慷慨陈词:“身为帝王,哪有一件事情不是事关江山社稷?自古红颜祸水,那些女人在君侧,看起来都是闺阁中事,但细想想,她祸君王,等于祸国家。”
“你倒是说话呀,流风大人。”
眼看曹秉鲲和脱脱宇明墙头草,两边倒,他拉自己的女婿做强援。
流风听他们争论不休,才在一边翻了翻那个不堪入目的小册子,当下劝道:“陛下,骊贵嫔她年纪小,自幼为人洒脱不羁,不受礼教约束。陛下比她大,身为君王,一向成熟稳重,可为何在这件事上这么”
对君王斟酌用语,又道:“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冲动?不瞒您说,最近鸣琴也有孕一月。臣当天和她分了房,一直和小妾宿在一起。”
他说完,东城临满意地点头微笑:“陛下,这才是合乎大家礼教之举,您贵为一国之君,后宫无数,自然更应该为皇室的脸面着想。”
尊要去练骑射,所以穿着黑色的骑射服,胸口的盘金龙张牙舞爪,靠在龙椅上,胳膊肘支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扫了流风一眼。
“假若你当初娶了脱脱渔,现在她有孕,你会把她丢在一边,和别的女人每夜缠绵在一起么?”
流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怔。
“回答朕!”
“是!陛下,若臣娶了骊贵嫔娘娘臣便一时一刻和她不忍分离。”
尊看他直言不讳,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其心可诛
这是劝人不成,被人反攻,东城临顿足道:“疯了!都疯了!脸都被你丢光了!”
流风自知失言,打算开溜,道:“陛下,臣军器监还有事,先告退了。”
尊道:“宇明一起去吧,朕一会子也去。”
是,陛下!
二人先躬身退下了。
东城临气呼呼道:“后悔把鸣琴嫁给他!”
曹秉鲲道:“东城大人还是自己劝吧,你的女婿靠不住。不过,朝臣们都不相信陛下会做出这样的事。”
“御史台的郑齐大人正在把他属下上的劝谏折子打捆,给陛下送来。”
“陛下,您现在在金凉百姓眼里成风流天子了。”
尊道:“朕说你们,劝来劝去,就没想到拿一个人说事?”
一张飞帖扔到御案上。
曹秉鲲拿起来,打开一瞧:“魏王速度好快。”
东城临好奇道:“脱脱颜飞说什么?”
曹秉鲲念拜帖上的内容:臣启陛下,苇原宫里的女人可是都死绝了么?您盯着有孕的骊贵嫔不放,简直(禽兽)不如,老臣自琉地选绝色美女二十名,十天后送到苇原宫,望陛下笑纳。
东城临道:“脱脱颜飞生平极好面子,陛下此举,真是激怒他了。”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东城临眉心的川字横过来拧巴成了山中之王的王,沉重地劝道:“陛下!不是老臣说您,宫里那么多温柔敦厚的女人,美色与德行兼具的大有人在,您干嘛招惹脱脱颜飞之女?臣早说过,骊贵嫔狐媚惑主,和她父亲当年之于先帝一样!”
尊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留她在宫里做妃子不是东城凤?”
这是东城临最生气的地方,被问到哑口无言。
曹秉鲲笑道:“骊贵嫔是个无赖,也不排除她故意以有孕之身侍寝,使陛下背上一个荒淫无道昏君的骂名,这难道不是迂回地帮着她父亲?”
尊道:“难不成,脱脱颜飞还为这事情蛮高兴?”
不该插言的东城临大摇其头:“恰好相反!陛下,臣也是有女儿的父亲,以己度人,魏王绝对是被气的七窍生烟,认为自己的老脸都被不争气的女儿丢光了!
尊冷笑:“这有什么可丢脸的?他自己当年和先帝”
悻悻地住口。
说起这个都尴尬,为人子,不能妄议自己的父皇,身为臣子,更是不敢听。
曹秉鲲问一句:“正因为怕人非议亲王之位在您这个新帝面前,名不正言不顺,脱脱颜飞才逼着陛下同意加九锡,宗尚父,臣抖胆问一句,陛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尊也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了。
“朕当然只好同意了。”
一句话,像点燃了爆竹,东城临气的嘴里霹雳吧啦:“老天!陛下!这就是您考虑这么久的答案?魏王如今占据北地二十六州,俨然无冕之王。御史台的郑齐大人上表,要陛下考虑收回先帝给诸王的封地,这个时候,答应魏王加九锡,那就永远无法收回北地的二十六州,金凉国也就一分为二,您要做金凉的罪人,一个昏君!从此,有何面目,面对皇室的列祖列宗?”
曹秉鲲道:“所以陛下,魏王之所以越来越嚣张,都是因为您过于宠爱骊贵嫔的缘故。但您要拒绝给他加九锡,宗尚父,他也许就会以陛下玩弄有孕嫔妃,失德之行,公然起兵造反。”
尊冷笑道:“打就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骊贵嫔是朕的女人,朕想怎么就怎么,他管的着吗?”
曹秉鲲终于知道皇帝这么做的意图了,“陛下,请您过来看。”
三个人走到一处,极大的桌子,上面是金凉地图。
曹秉鲲拿着一根直的木鞭,指着道:“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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