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在花的通道里行走,早就有箫声呜咽而起,却不似宫里的乐师那么高超的技法,甚至有些迟滞,但就是这样的不娴熟,才更加使这一首曲子里面有一种想放又放不下的东西。
因为吹的曲名是思念。
声音越来越近,一处冒着地下泉水的小池潭,临水的草地上,铺着一块五彩的毯子,一个白衣少女坐在什么,长发及腰,赤脚,吹的是西域的一种萧,名斯布斯额。
一曲终了,有掌声响起来。
脱脱渔回头,吓得心差一点儿跳出腔子,手一滑,噗通!一声,箫掉进了水里。
“原来太后不单会打退堂鼓。这么好听的曲子,才女宴上居然深藏不露!”
听见对方调侃的话,她转过头,抱膝坐着,面对着粼粼的水面。
“那个乐器叫什么名字?”
话已经在耳边了,对方在她身后侧身坐下了,一身酒味儿令她皱眉,冷冷道:陛下,夜深了,臣告退。
“朕在问你,那是什么乐器?”
二人看着清可见底的水潭底下,横着黄杨木做的长管。
“那是斯布斯额”
“应该叫想不想我,对么?”
她不答。
“朕有一事不明,太后能说说吗?”
什么?
“后天你就要嫁给流风了,应该吹奏一些欢快的曲子才对吧?可是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要你管!她心里说。
却问:“臣开心与不开心,陛下如今以什么立场过问呢?”
尊想了想,“哦,就像樱晨一样,差不多。”
“您能说的清楚一些么?”
“就像就像兄长”他硬着头皮道。
她终于发火了,“有那种兄长,和女人在床上撩云拨雨,颠鸾倒凤的时候,派人过来告诉自己妹子的吗?”
没
“有那种兄长,亲自教妹子一百种亲亲的方法吗?”
没
火发完了,她终于哭了,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全部表情。
“不是,你要嫁给流风了,如愿以偿了,你为什么哭阿?”
这是喜极而泣,陛下没看出来么?
没
之后她再没说话,半晌,双肩起伏,全身颤抖。
拨开她的长发,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见眼泪从她眼睛里汩汩而下,因为眸子太亮,皮肤太莹白,让人疑心那眼泪都是珍珠。
用大拇指替她拭泪,这世上最纯洁的泪水,那位“兄长”笑起来:“朕看着你好像一点儿不想出嫁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殉情未遂()
用大拇指替她拭泪,这世上最纯洁的泪水,那位“兄长”笑起来:“朕看着你好像一点儿不想出嫁阿!?”
脱脱渔兀自哽咽着,“当然想了,因为成亲之后,流风哥哥会对我很好很好的。”
“那你还哭?”
“那是因为,一想到下半辈子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就觉得愧对自己这与生俱来的本能。”
“是啊!幸福的过了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脱脱渔越发沉下脸来:“幸福虽然很恐怖,总好过悲催地嫁给豫王的痨病鬼世子吧?”
尊摇头:“其实,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你若嫁给豫王世子也没什么不好,一想到,下半辈子连笑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这一刻就会想尽办法叫自己笑出来”
你算什么狗屁‘兄长’?把自己的妹子往火坑里推!
她怒火中烧,伸出玉足,一脚将他踹进水里。
啊!
她尖叫一声,裙裾的一角被抓住,拉下了水。
“我不会游泳啊!救救我!”
她大叫着在水里扑腾,水冰冷刺骨,如抓着救命稻草,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腰,水下有热热的温软贴过来,她的呼救声被堵住了,其实,站直了,这水就齐她胸。
她确定不会溺水,就要挣扎出他的怀抱,可是他的胳膊那么有力,哪里挣脱得开,她无奈地用拳头打他。
渐渐地沦陷,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二人战栗着把冻的毫无知觉的唇贴在一起,湿湿的身体毫无一丝阻隔地贴在一起。
她忘了哭也忘了笑,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忘了冷,觉得是怀抱着一轮太阳,她大口喘息,呼出白气,“你!敢和我一起殉情么?”
尊只觉得,此时,她一向极其冷漠的大眼睛让什么东西烧开了,灼热着,翻滚着,耀得一张小脸熠熠生辉,美得不可思议。
这光辉,让尊屏息了,不由自主,点点头
脱脱渔终于找到一条可以不用和他分开的路,发疯似地亲吻他,笨拙地粗暴地把他的衣服脱下一半,男子如玉的健美身材展现在她面前,她的纤手无意中摸到他胸口的红果,对方像被开启了一个暗门的开关,下面有一把“暗器”无缘无故弹出来,她用手握住,手感奇怪
这是什么啊!!
尊俊脸通红,期期艾艾道:傻子!这不是龙逢刀么?
胡扯!即使在冰凉的水里,那也是炽热的,跳动的,有生命的!
脱脱渔的手像被蝎子蛰了,急忙放开。。
天呐!殉情的时候怎么三心二意的,一点儿也不悲壮。
陛下!娘娘!
池潭边传来玳瑁惶急的叫声,她是来送热茶点的。
退下!
是,陛下
可是她却不动。
退下!不然朕杀了你!
玳瑁脸涨得通红,冒死进言:“陛下,水冷刺骨,娘娘身子娇弱,若被寒气侵体,非同小可!”
尊猛然醒悟,急忙把快冻成冰一般的娇躯横抱起来,趟水走出来。
她在他怀里尖叫着挣扎,像一只小困兽,“胆小鬼!放我下来,让我一个人死好了!”
他搂紧她,她挣扎不出去这怀抱的禁锢,就像她挣扎不出自己心里的魔障。
啊!
他疼的叫出来,胸前的小啾啾被她狠狠咬了。
他忍痛叫道:“喂!这位大小姐,你演的是哪一出啊?你爱的不是流风吗?怎么又要和朕一起殉情呢?”
脱脱渔也清醒过来了,咬着发青的唇,“你别误会,事情不是陛下想的那样。”
“还不误会阿?太后这是怎么了?”
此时,脱脱渔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陛下,其实,这个池潭有个有个传说”
传说,说来听听。
“传说古时候有一对情侣在这里殉情而死,所以潭水有了一种魔力,可以迷人心智,凡是掉进水里的人,都会想殉情,出来就好了。陛下刚刚不也”
尊咧嘴看着她,还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二人上了岸,玳瑁已经搬来几个火红的熏笼,递过来几条巾帕,还有一条长绒毯子,脱脱渔坐在那里,打了无数的喷嚏,任由尊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水迹,又被他脱下湿衣,只剩湿透的绸亵衣,贴着身上,玲珑曲线毕现,湿衣服贴在身上总是不行,一咬牙,尊又把她的亵衣脱了,扔在一边,顾不上看她诱人的果体,迅速把毯子给她裹上,她在毯子里瑟瑟发抖,他搂紧她。
因为天气寒冷,宫里就备有热姜汤,此时珍珠过来奉上,尊给脱脱渔灌了一大碗,自己也喝了一些。
脱脱渔暖和过来了,因骂道:刚刚都下水了,为什么不顺便把‘想不想我’捞出来?
尊笑道:“想你只能在心里,把它捞出来做什么?”
她的脸腾地一下,火一般红,绝世容光,把尊看呆了,不由自主,低头吻她的脸蛋,触碰到,便叫糟糕,不但火一般红,还像火一般烫,这个小可怜儿就这么被自己折腾病了。
过后,脱脱渔被抱进寝殿,尊宣来了御医。
当夜做堂的是刘寄奴。
他来了,悬丝诊脉,因问怎么引起的。
尊说是失足落水。
刘寄奴看见皇帝身上透湿,尊只好道:朕正好路过,救了她
这天寒地冻的,落水就够匪夷所思的了,皇帝居然深夜路过!刘寄奴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不敢细问。
好在只是着了凉。
尊沐浴后换了衣服,过来在她的床边,亲自喂她喝药,看着她睡了,守到天亮,才上朝去了。
高启明等御前的人一夜宴饮了痛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朝的路上,高常世因问,陛下为何到了骊宫?
有宫人回说,御前的高启明公公因为听错了陛下醉语,把皇帝的玉辇引导到了骊宫。
高常世火冒三丈,不中用的耳朵还不如用烙铁烫聋了,也罢了!因罚了高启明半年奉银。
武英殿早朝,勤政殿议政,一个上午,尊就像丢了魂,一遍一遍,千万遍回想自己的“暗器”被她玉手握住的感觉,胸口的痛痒,坐立不安,又心跳加速,一张俊脸一阵白,一阵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投桃报李()
武英殿早朝,勤政殿议政,一个上午,尊就像丢了魂,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千万遍地在脑子里,回想自己的“把柄”被某人玉手紧握的感觉,胸前的红果被她又摸又咬的痛痒,他坐立不安,心跳加速,一张俊脸一阵白,一阵红,根本不知道臣子们说的是什么,奏折上的字一个也不认得。
议政散了,照例到太皇太后处用膳。
太皇太后因问他昨夜为何到骊宫去,尊答,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御前的人听岔了,就把龙辇误抬到了骊宫。
哼!御前的人越来越能干了!
老人家的脸沉郁,一个饭吃的尊差一点儿消化不良。
华太后在旁边亲手给皇帝布菜,就像哄小孩儿:陛下!脱脱渔明日就是流风的新嫁娘了,您可不要再见她了,那样传到流风的耳朵里,今后他小两口的日子还不得过的鸡飞狗跳?这不是让哀家难做么?
她虽数落尊,戴着面纱的眼睛里却是爱怜横溢。
尊低头吃饭,流风流风的,烦死人了!
相反,皇后心事重重,容妃和阴贵人也一句不语,反正这样的日子也没多少时辰了。
但皇帝显然把太皇太后和华太后的话听进去了,答应去华府看戏,因为今日是老安王华柏青的寿辰。
华太后大喜,“陛下,哀家的父亲因为中风后行走不便,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天颜,今日看见陛下年少英明俊才,气质非凡,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尊道:“太后娘娘不去么?”
“唉!哀家当年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生的不差,父母亲把哀家视如掌上明珠,如今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看见哀家一张近乎毁容了的脸,一定十分伤心,他的寿辰,哀家不能让他不痛快。”
太皇太后笑道:他们安王府的宗室女才貌出众的凤毛麟角,可是,却尽出长寿之人,花柏青的父母都是百岁。你父皇在时,最喜欢他们家这一点,常常打听他们的养生之道。
尊点点头。
华太后陪笑道:太皇太后,那是先帝打心眼里也想让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太皇太后横了尊一眼,“先帝纵然想让哀家活个百岁,哀家也没那个心思,试想下面净是不孝子孙,要活那么久做什么!”
尊皱眉,撂下筷子,不吃了,讨厌死了。
他用薄荷盐水漱口,胳膊一举,牵动胸前的痛楚,立时叫他想起昨夜的“殉情未遂”,可爱死了!
于是,北葵堂里的女人们看见皇帝露出了迷人的灿烂微笑
入夜,脱脱渔的烧终于退了,寿康宫来人说太皇太后宣招。
她吓得脸上变色,把皇帝推下水,这祸闯大了。
可是也不能不去。
好在,一进寿康宫,马公公偷偷告诉她,太皇太后独自在斋堂做晚课。
脱脱渔瞧见他身边的小内监手里端着巨大的漆盘,里面是堆积如小山的八馅寿桃,这是用蜜枣、杏脯、葡萄干、松仁、山楂条、菠萝蜜饯、瓜子仁、花生仁、豆沙馅做的。
惊呼:今年安王府做的寿桃好漂亮。
马公公道:还很好吃!
是吗?
二人开始品尝。
马公公笑眯眯:您还有心思吃阿?心真大!
脱脱渔道:横竖都是死,吃饱了再说。
一手拿了两个,一径来到斋堂。
斋堂里,她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该死的马公公,只顾着品尝美食,居然没告诉她皇后也在。
她偷眼看见皇后席地而坐,正在垂泪。
太皇太后在佛前念经,十分冷淡,连理都不理。
她也坐下来,咽下寿桃。
“太皇太后”
她怯怯叫了一声。
太皇太后翻了一夜经书,侧目用眼睛剜了一眼,见她一脸病容。
低头念经。
前面虽都是经文,念了一会儿,脱脱渔听到这样的话:
“自己想死,有很多法子,鸩酒白绫,也很体面。可你若想带着全金凉国去死,那哀家就不得不警告你,再有一次,不但是你,凡是你身边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脱脱渔知道,事关皇帝,昨夜那么大的事,刘寄奴是不敢隐瞒的,而玳瑁珍珠就更不敢隐瞒。
轻轻道:“太皇太后,臣妾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就好!
太皇太后接着念经。
她们的对话,皇后毫无察觉,她自己沉浸在悲伤里。
“皇后,你怎么了?”
皇后的眼睛哭的红肿,抽泣道:太后娘娘
脱脱渔连连摆手,“皇后娘娘,明日这太后名份也就寿终正寝了,左右这里没有旁人,您就改了称呼罢。”
好吧,脱脱渔。
她努力习惯改口后的不自在,“今天是安王华柏青寿辰,陛下却连跟本宫商量都不商量,就带着容妃和阴贵人去了华府,想想,都是因为这样,宫里的嫔妃才把本宫这个皇后不放在眼里。”
她愤愤不平,话里自带一分恨意。
脱脱渔道:皇后娘娘就为这个哭哭啼啼?
你是没见今天容妃和阴贵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皇后娘娘,这件事情就奇怪了,您想想,陛下驾临华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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