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远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问道:“齐岫鸳,你有什么发现吗?”
“啊?哦,不……我只是……”
“只是什么?没关系,你先说说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变化。”
师远这样说着,却想起了那个无尽嵌套的关于黑猫的梦,以及卫生间和储藏室的异常。
“其实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很多黑猫,看起来特别诡异。”齐岫鸳说。
“老实说,我也梦到了。”罗亚森说。
“我也是。”
很快,大家确定,所有人都做了类似的梦,梦里都有着数不清的黑猫。
难道梦里有什么线索吗?
众人陷入了沉思,但梦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无法记录,仅凭记忆,根本想不起细节。
“猫,很多猫,很多黑色的猫……那应该包含了怎样的信息?”师远说。
“莫非郝玖的尸体在一个与猫有关的地方?”罗亚森说。
不过,到底是怎样的地方,众人还是毫无头绪。
☆
夜晚,碎石镇,一个大房子里灯火通明,将近三十人聚集在一起,推杯换盏,十分热闹。
这是一个注重家庭传统的大家族,两位老人位于上座,红光满面地看着满堂儿女。他们都已经超过了九十高龄,最大的儿子也已经将近七十岁。
这天是老爷子九十五岁大寿,儿女们带着家人从各地赶来,五代人欢聚一堂,满堂喜庆景象。
两位老人的子女们大部分都从事着普通的工作,过着平凡的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倒也平安喜乐。
当然,也有人富得流油,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神态举止,看起来都与这帮穷亲戚格格不入。
在所有人中,最富的当属老人的三孙子黄启文。他算得上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名下有两家公司,规模都不小。前阵子他突然对游乐场产生了兴趣,于是立刻与一家游乐场的老板进行了洽谈。那个游乐场本来生意惨淡,已经奄奄一息,老板正在发愁,突然有人要收购,乐得不行。双方的合同很快签好,黄启文对此十分满意。此后,他又对整个游乐场进行了维修和翻新,还增加了几个新的游乐设施。看着焕然一新的游乐场,黄启文也忍不住有几分心潮澎湃。
给爷爷祝寿这事,黄启文特别热心。倒不是他有多孝顺,而是他将这种亲戚的聚会看作炫耀的机会。不但一进门就送上昂贵的礼物,与亲戚交谈间也总是在自夸,不少亲戚都对他十分反感。
晚宴是祝寿的重头戏。几杯酒下肚,黄启文的脸色泛红,说话也越来越没有顾忌。
“哥,你是不是喝多了?”黄启文的亲弟弟黄启润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好心说道。
“你是不是心疼这酒了?怕给你喝穷还是怎么着?啊,不对,你本来就穷,哈哈哈!”黄启文一阵狂笑,猛地灌了一口酒,又从背后拿出一瓶名酒,啪地一声放在了饭桌上,“来,喝我这个。我这可是好酒,一瓶,八万块!你们谁能买得起?谁能?”黄启文一边用手指着众人一边说。
黄启润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但也没再说话。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启润是你亲弟弟,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这么说呀!”黄启润的妻子杨建琴忍不住说道。
“哎哟?弟妹不乐意了!嘿嘿嘿……怎么?后悔了?后悔嫁给我弟弟了?你说当初你要是嫁给我多好,吃香的喝辣的。”
第5章 寿宴(二)()
“哥,你注意点!”黄启润猛地一拍桌子喊道。
“怎么的?不满意啊?我说的全是大实话。当年我就看建琴挺好看的,对她还有点意思,没想到她有眼无珠,看上你了。唉,这都是命!杨建琴,你就是个穷命!”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杨建琴感觉受到了侮辱,气得直喘粗气。
“哎呀,好了好了。今天是爷爷生日,大家都和气点,别吵了。”黄启文的堂妹黄庆雪开口劝道。
“你也配管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黄启文的手指几乎要点到黄庆雪的鼻梁。
“黄启文,你对我老婆客气点!”黄庆雪的丈夫张善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说。
“你是哪来的野·种?我认识你吗?”黄启文见张善衣着普通,知道也是个穷亲戚,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善正要继续说话,黄庆雪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地摇头。张善强忍怒气,重新坐下。
“怎么?都不说话了?不说话好啊,正好,我这好酒,我先自己倒一杯。我可不能让你们这帮乡巴·佬毁了我的兴致。”
说完,他自顾自地将那瓶名酒启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饭桌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其余人都在忍耐。毕竟这是老爷子的寿宴,大家都不想坏了气氛。
不过,黄启文却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样,喝了一口酒,抬头看向了两个晚辈。两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叫向春平,一个叫向喜平,是一对兄弟,都是普通的工人。
“我说,你们俩……叫什么来着?”黄启文眯缝着眼睛,指着二人问道。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低下头吃菜,并不打算理他。算起来,黄启文是他们的表叔,他们不想冲撞了他。
黄启文见二人不理他,立刻发起火来。他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吼道:“特么的!我问你们话呢!听不懂啊!你们在哪个工地干活?我特么派人去说一声,马上让你们俩下岗,你们信不信?”
兄弟俩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算黄启文是他们表叔,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哥哥向春平筷子一摔,站起身大声喊道:“找茬是不?我们兄弟俩奉陪!”
向喜平也不甘落后,立刻也站了起来,对黄启文怒目而视。
一时间,饭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其余几人大气都不敢出,目瞪口呆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三个人。
然而,此刻的这群人中,有一个人的心态却和别人不同。
此人名叫董薇,是黄启文妻子的妹妹。她满是羡慕地看了一眼黄启文,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尹兆俊,偷偷地叹了口气。
她的动作没有逃过尹兆俊的眼睛。他立刻小声说道:“小薇,你啥意思啊?难不成你也后悔自己嫁错人了?”
“对啊,我就是这意思,”董薇毫不犹豫地说,“小时候我总爱和姐姐比。比谁漂亮,比谁学习好,比谁得到的奖状多……那个时候,我总是赢。结果呢?她嫁给了一个大老板,我却嫁给了一个小职员。真是憋屈。”
“你要是想离婚,我随时可以答应。”尹兆俊本来就看董薇那一副拜金的样子不顺眼,干脆把离婚都说了出来。
“哎哟?你还威胁我?你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都是你害得我在姐姐面前抬不起头,你就是个废物!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跟你结了婚。你看看现在,姐夫能拿出八万块的酒,还敢指着鼻子骂人,你敢吗?你有那魄力吗?”
“闭嘴!”尹兆俊也是怒火中烧,大声吼道。
“够了!”老爷子终于发火了,大手一拍,中气十足地吼道,“今天是我九十五岁的生日,谁要是捣乱,立刻给我滚出去!”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黄启文一人毫不在意地继续倒酒喝酒。
☆
师远等人分析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无奈之下,他们再次找到邓芝香,想问问最近是否发生过什么异常事件。
“异常?啊,对了,我感觉,老孙两口子好像是好几天没看见了。”邓芝香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老孙?”
“你们应该看见那辆农用卡车了吧?就是他家的。”
听到“农用卡车”四个字,齐岫鸳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脸色也变了。
“嗯……”师远将这一条信息记了下来,“还有呢?”
“还有……对了,我和三位老姐每天傍晚都一起打麻将。可是今天,丁丽英却没来。当然,我也没心思打麻将了,所以我就让另外两个姐姐回去了。”
“丁丽英?她为什么没来?”
“我也不知道,这事……确实挺奇怪的……啊!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邓芝香惊恐地说。
“能带我们去她家看看吗?”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邓芝香立刻答应道。
几人一起来到了丁丽英家敲门,出来开门的却是她的丈夫赵卜昌。见他满面愁容,众人都隐隐猜到了几分。
邓芝香说明来意,赵卜昌便将众人请了进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阵惊恐的喊声从里面传来。
“不要杀我!救命啊!……你是谁?你是谁?”
邓芝香立刻听出那是丁丽英的声音。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里屋,看到丁丽英的样子,一下子扑了上去扶住她的肩膀。
“丁姐!你咋变成这样了?丁姐啊!”
师远等人走了进去,只见丁丽英披头散发,头部、面部、身上血迹斑斑,双眼充血,看上去甚为凄惨。
“丁阿姨,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师远走了过去,尝试着问道。
丁丽英看向师远,两眼无神。
突然,她眼神一变,再次变得惊恐万状,大声喊道:“猫!猫!”
“猫?什么猫?在哪儿?”师远立刻问道。
“猫!好多猫!好多猫!啊啊——!不要杀我!”丁丽英双手捂住头,拼命地往墙角躲。
“丁阿姨,你能告诉我们,是谁要杀你吗?”
“谁要杀我?”丁丽英的表情突然变得茫然,但很快又恢复了惊恐,“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他全身都是毛,他没有眼睛!”
听到丁丽英的描述,师远等人互相看了看,既是不解,又是无奈。
丁丽英肯定看到了些什么,但是她已经疯了,又要如何从她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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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响声()
☆
黄启文喝得一塌糊涂,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他抹了一把脸,转头看了看,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他稀里糊涂地问。
没人回答他。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是八月十号晚上九点。他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一整天,因为寿宴的时间是八月九号。
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回忆起寿宴上自己的“精彩发言”,他又得意地笑了。
他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海源市的家。他正躺在他家的豪华大床上,只是旁边并没有妻子的身影。
由于酒劲还未过,黄启文只感到浑身无力,索性再次躺下,打算继续睡觉。反正现在天已经黑了,也没别的事情好做。第二天一大早他要赶飞机去另一个城市进行商业洽谈,下午还要赶回海源接受电视台采访,他打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趁着脑袋发晕快速进入睡眠状态,然而却事与愿违。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半天,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他小声骂了一句,翻了个身。
突然,左侧的柜子发出了“咔”的一声响,好像有人在上面用力地按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没看到人,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咔。
又是一声。
在这漆黑的夜晚,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黄启文再次翻身,面向右边。
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黄启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是因为妻子不在?这也没什么,身为阔太太,她经常和闺蜜们一起出去旅行,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黄启文一点都不担心她。
咔。
这一次的响声是从电视上传来的。
黄启文觉得,那响声有点不自然。
他又睁了睁眼睛,看向了电视。
今晚没有月亮,海源虽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但灯光再璀璨也都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外面。从黄启文的角度看去,这房间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卧室里的电视是装在墙上的,就算有人用力按,也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觉得莫名地烦躁,又换了个姿势。
电视又响了一声。
黄启文有种感觉,他觉得如果电视再响,差不多就要从墙上掉下来了。那声音太不自然了,怎么听都不像是自己响的。
他突然觉得,这房间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人。就是那个人用力地按柜子、按电视,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突然紧张起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
几分钟过去,柜子和电视都没再发出响声,他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那几声响只是前奏。
就在他终于产生了些许睡意时,一个巨大的响声从右边的衣柜传来。
咔!
黄启文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向衣柜看去,隐隐约约地感觉衣柜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个东西很大,比人还要大,但他却怎么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难道我已经睡着了?这是在做梦?
他迷迷糊糊地想。
随后,响声接连出现。电视、柜子、衣柜、床头柜、床……一个接一个地发出被人按了一下似的响声。
黄启文烦躁莫名,索性用被子蒙住了头。
响声停止了。
他刚要把被子掀开,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按了他一下。
☆
看着已经变成了疯子的丁丽英,师远等人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让她说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最近出现了一些与猫有关的幻觉,绝对不是巧合,肯定与接下来的任务有关。只是,到底有什么关联,还是很难确定。不过,有一点,师远认为是确信无疑的,那就是,他们必须找到郝玖,无论是生是死。
夜幕降临,众人回到了罗亚森家,各自休息。
邓芝香的脸上阴云密布,独自一人落寞地坐在家里的一把木椅上。
“老郝,你到底在哪儿啊?”邓芝香喃喃地说。
一阵敲门声传来,邓芝香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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