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正好。找你有事商量。”
让到楼上,魏掌柜亲自捧茶而出笑说:“这几天太忙,都好久没见到纪四姑娘了。她还好吗?”
“她很好,有劳掌柜的惦记。”
“我才收到消息,国公府花姨娘又自己作死被罚了?”
“嗯。这回,怕是难以翻身了。”
“纪六姑娘呢?还本分吗?”
骆凛笑了笑:“目前还好。有野心但能力不足。”
“那就好。”魏掌柜松口气:“宫里贵人还问起她来?”
骆凛眼一眯:“不是好事吧?”
“哎呀,你多心了。她不肯掺和进来,娘娘心里有数。不会牵涉到她。再说她一个闺阁弱女,的确不适合。”
“明白就好。”
魏掌柜叹气:“只是没想到,妙罗这人,心计不是一般的深沉。”
“怎么?你们合起伙来都没斗过她?”
“她可不是一个人。拉拢到太后了。”
“不是说太后不喜吗?”
“原本是不喜的,后来也不知她施了什么手段,又亲自带在后宫。”
骆凛就冷笑:“难不成,她还想故计重施?”
“她还真想。不过是想换个身份。好在,最后被揭穿了。自感丢脸,如今在太后宫里深隐不出。”
胡老大却说:“其实这事根子在皇上。”
魏掌柜叹气:“皇上还是偏帮慧妃娘娘的。只是慧妃娘娘根底太浅,又没个得力的娘家支撑。大面上难以服众啊。”
光有皇上宠爱不行,还得有过硬的娘家为靠山。不然,怎么跟后宫那帮女人争呢?争赢了一时,难保一世!
骆凛直接:“这事,你们自己想办法,千万别去麻烦小满。她还小,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
“四姑娘是年小,可弯弯绕绕懂的比谁都多。骆三,我知道你是心疼她。但也不要这么贬低她嘛。”魏掌柜调侃笑。
骆凛寒下脸:“我没贬她。”
“是是,你只是单纯心疼她,行了吧?”
胡老大岔开话题问:“怎么今晚有空过来?”
“我过来是有点事拜托。你们现在有空吗?”
“你先说,若不是什么难事,当场就给你先办了。”
骆凛沉吟:“屈默这个,你们知道多少?”
胡老大和魏三娘对视一眼。
“屈默的信息那可就难查了。他离咱们大夏也有十来年了吧?”老胡很为难。
魏三娘也苦笑:“咱们丝馆兴起来也是七八年的事。最久远的查过十一年前的事。像他离京得有十三四年吧?实在不好下手。”
“不用查他在浣国的所作所为。就单查他在狄家的往事。”
“狄家?”魏三娘眉头一拧:“最近不是有不少流言传开吗?说的就是他在狄家的当年事。”
骆凛默然道:“我听说了。我其实”纠结的撑额,又苦笑:“算了。”
老胡试问:“骆三,你为什么查他当年事?”
“我?”骆凛收住话头,编了个借口:“我最近跟他合作,他的为人虽然可靠,但底细不知,总是不放心。”
“哦,这样呀。”魏三娘就笑了,拍他一下:“你一个太尉府三少爷,他一个商人,还敢欺你?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他吃豹子胆了吧?”
骆凛躲闪她揩油的手,随意扯下嘴角:“说的也是。我糊涂了。”
仨人也好久没聚了,就备齐酒菜,尽兴一场。
出得丝馆大门,让秋寒之风一吹,骆凛清醒几分。
看看到色,月亮正圆,秋夜正好。
这种心境之下不免就想到了纪浅夏。若是能跟她在这秋夜中畅谈一番,不负这好月色。
心动不如行动!
骆凛听到更夫梆子响了两声,跃步而掠,直奔纪府。
纪府已经是安静下来,只有门前的灯笼还在风中摇摇摆摆。各处各房都漆黑一片。
襟霞阁,骆凛来过。
他蹲在墙头,甩甩头去去酒劲。
纪浅夏的正房忽然闪亮了一下灯,跟着有丫头轻手轻脚的声音。
“倚樱,水怎么是冷的?”浅夏声音不够透亮,好像才睡起来。
丫头小声说:“奴婢错了,奴婢这就给姑娘重新温热去。”
“算了。”浅夏打个哈欠,抿口水,看看窗外。
“姑娘,歇了吧?”
“嗯,我再发会呆。”纪浅夏撑着下巴,人还在床上窝着。
蒋氏说的那个秘密,她该怎么去求证呢?是装糊涂算了,还是弄个清楚呢?
弄清楚的话,会不会伤了和气?
纪浅夏摸着下巴,好好思量。
窗户格忽然‘咚’的被树梢刮到一样。
倚樱吓一跳,披衣出去看了看,除了黑就没别的。她又吓回来了,重新检查一遍。关的严紧着呢。
‘咚’又是一声轻响。
倚樱白着脸:“姑娘,快歇了吧?”
“怕什么。风吹的嘛。”
“可是,外头没什么风呀。”
“是吗?”浅夏眼珠一转,心忖:不会是骆凛这家伙吧?
她笑嘻嘻:“我去瞧瞧。”
“姑娘,千万别出去。”倚樱很怕,拉着她不放。
“没事。我不信鬼。”
“哎呀,姑娘,大晚上的可别说那个字。”倚樱更怕了。
浅夏闷笑:“好,不说。我倒要会会它们。”
“姑娘”倚樱快哭了。
浅夏整整外套,探头出门一看。
夜晚虽沁,但风真没多劲。天色,月正圆了。
想想看,中秋节快到了!
‘嘘!’有人冲她吹声口哨。
浅夏咝口冷气:真的是骆凛这家伙?这都几点了,他还跑来,找骂是吧?
回头就对倚樱说:“没事。不要怕。”
倚樱闪在她身后,左右乱晃。
骆凛刷的出现,倚樱刚要脱口惊呼,浅夏就眼明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小声:“别嚷。是骆凛。”
“唔唔。”倚樱胡乱点头。
第369章 杂谈()
骆凛对纪浅夏:“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我憋不住很想今晚说。”
“但是,天很晚了。”
“不会太久。”
浅夏迟疑着。
倚樱小心翼翼:“姑娘去吧,奴婢守在这里。”
“呃?你,你不拉我进屋?”浅夏万分惊讶。
倚樱看一眼骆凛,小声道:“是姑爷,又不是旁人。”
“不会吧?”浅夏一头黑线。
骆凛拽着她绕过一丛花树,停在不远的凉亭内。
“我说骆凛,你是不是暗中收卖了我的丫头呀?”
“没有。”
“真的没有?倚婴这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吧?”
骆凛笑:“我又不是外人。”
“咳咳,难说。”纪浅夏还想着怎么解除婚约呢?一直没逮到好机会。
骆凛面沉沉的,一言不发看向夜空。
“有什么要紧事,你倒是说呀。”浅夏拢拢外套。
秋夜无风也冻人啊。
“屈默他”骆凛回过头,欲言又止。
“他怎么啦?背信弃义了?”
“不是。他,他早年的事,你知道了吧?”
“早年呀?早年不是狄家的护卫吗?他现在身手怎么样?”浅夏好奇问。
骆凛无奈笑了:“还行,没落下。”
“嗯,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骆凛沉吟着:“他十多年前,离京出海,似乎并不是因为要赚大钱?”
“那是为什么?”
骆凛摸一下鼻子:“小满,我知道你一向讲道理,又很聪明”
“先别戴高帽子。”浅夏感到不妙:“先说正事。”
沉默片刻,骆凛低声:“好吧。我实说了吧。我今天看到了另一只花簪。”
“什么簪?”
“就是我送你的那只花簪,其实是一对,另一只在屈默手里。嗯,他送我了。”骆凛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只来。纪浅夏一把夺过,细细看了一眼:“真的一模一样?”
“这只花蕊上的蜜蜂个头比较大。”
不提醒,根本看不出来好吗?
纪浅夏拿在手里转了转,抬眼:“什么意思吗?”
“你没猜到?”
“我”纪浅夏凝神想了很久,答案越来越清楚。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含混:“没猜到。我也不想猜。这大晚上的,谁耐烦猜谜呀。”
“他说,当年的确是出入过国公府几次。”骆凛慢慢看着她说。
“哦。”浅夏无下意识应一下。
“他,还说,其实是被迫离京。”
“谁迫他?”
骆凛压低吐字:“白姨娘。”
“啊?”浅夏讶然,随后陷入沉思。
“小满,你说,蒋氏给你透露的秘密,是不是与屈默有关?”骆凛盯着她眼睛问。
浅夏眨巴眼,茫然:“什么呀?不是。”
“小满,你瞒别人可以。千万不要瞒我。”
“那是当然。咱们谁跟谁呀?”浅夏还扯扯嘴角,绽开一个笑容。
骆凛无语了。
“这只花簪,你要不要一并送我算了?”浅夏笑眯眯讨要。
“你喜欢就拿去吧。”
“谢谢哈。”
纪浅夏小心收好。抬眼对上骆凛复杂的眼神,还冲他傻乐:“总白拿你的东西怪不好意思的。这样吧,过几天,我会还你一礼的。”
“哦,你打算还什么礼物?”
“嗯?你好像什么也不缺是吧?”浅夏认真琢磨着:“新奇的东西我又得不到,亲手做的吧,又送不出手”
“不会,我不嫌弃。”骆凛听了忙表态。
“啊?你不嫌弃什么?我绣活很差的。”
骆凛低脸笑了,想起那条汗巾上的绣功来,闷闷道:“没事,只要你亲手做的,我都不嫌弃。”
“要求这么低,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样吧,你等着,我定会还给一个很大的惊喜。”浅夏保证。
骆凛很担心,她口里的惊喜可能跟他期望的并不是一回事。
但不能太打击她的信心了。这妮子好不容易想起送他礼物,还是看看再说。
“没其他事了吧?”浅夏夸张的打个哈欠。
“哦,对了,我听魏掌柜说,她们遇到强劲的对手了。”
“那个妙罗师太?”
“是她。心计之深,魏掌柜都感到难以对付。”
浅夏眉头纠结:“不会吧?宫里娘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就因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更难嘛。”
浅夏搭下眼:“那就各凭本事呗。”
骆凛深感欣慰:“没错,后宫的破事多,咱们少掺和。”
“不过,魏掌柜还有胡老大跟你可都是老交情了。他们发达了,也少了你的好处吧?你不帮忙?”
骆凛白她一眼:“对我没什么好处。”
“你们太尉可是至关重要的朝臣呀。”
“切。”骆凛不为所动。
也是个没什么家族荣誉感的人。也是,在江湖中混了多年,跟家人的关系又淡薄,骆凛是这态度,浅夏并不意外。
“你还有事吗?”浅夏又打个哈欠,这回是真实的。
骆凛张张嘴,摇头:“没了。”
“天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
“晚安啦。”
骆凛笑笑:“你先回。我马上就走。”
“哦。”浅夏掉头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到骆凛在搓脸,,望天吐口气。又侧头看向她这边。
四目一时相对,浅夏心变柔软了。
“你不困呀?”浅夏小声问。
骆凛据实回:“好久没喝酒了。才喝了一点上头,这会倒清醒过来了。”
“对哦。我记得你不喝酒的。怎么今晚开戒了?”浅夏往回走几步。
骆凛先唉叹一声:“这得从当年在江湖瞎混说起。”
“你尽量长话短说呗。”
“这事跟容先生也有一定的关系。总之,我当年喝酒误了一回事,然后就发誓再也不沾酒了。这不,容先生的冤案真相大白。我沽了酒带到他坟前告祭,然后就破戒了。”
浅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呢。错愕:“原来如此。不过,酒呢,能少沾就少沾。吸取教训,还是少喝为妙。”
骆凛抿嘴笑笑:“好。我答应你。”
“那,这样吧。看在你送我这只花簪的份上,我就再陪你唠一点时间的磕。怎么样?”
骆凛很感动,却担忧:“你不是困了吗?”
“舍命陪君子。其实,我也蛮好奇的。你当年在江湖到底是怎么行走无事的?”
“想听?”
“可以吗?”
“没问题呀。”骆凛也是有倾吐**的人。
对着别人当然顾虑重重,可是面对纪浅夏,他就很放心。
第270章 求证()
第二天,纪浅夏翻转身,趴在枕上闭眼继续睡。
突然一个激灵弹起。先四下看看,在自己房里床上。再看身上,是便衣。可是,她隐约记得,自己昨晚是跟骆凛在一起听他讲当年旧事。怎么就回到床上来了?
“倚樱。”纪浅夏小声唤。
倚樱欢快过来,也跟着压低声音:“姑娘放心,没人看见。”
“什么没人看见?到底怎么回事?”
倚樱捂着嘴偷笑:“昨晚是姑爷送姑娘回屋的。姑娘困的很厉害。一直没醒呢。”
“啊?他,他”浅夏红了脸,不好意思:“你也没去叫我回屋?”
倚樱嘟了嘴:“奴婢倒是去唤了一次,可姑娘当时清醒着,还让我送点心果子去了。”
“什么?我,我还”浅夏眨眼回想了下,自己当时听的高兴,还真的让倚樱送了点心茶水去。然后呢就开始眼皮打架,熬困不起了。
哎呀,实在太糗了!
浅夏扑进被窝里。
倚樱笑眯眯:“姑娘,该起了。”
“行了,我再眯会。”
“对了,姑娘,这只花簪”
“别动。”浅夏一个虎跃扑过来,一把抢过倚樱手里的花簪,严肃说:“这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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