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过一个人,就知道当你爱的人亲手将刀子刺向你的时候,你会有多痛。
她愤恨过,就是取血之后将碗打翻,然后她被关进了水牢。
那个冷的刺骨的地方,她就那么被关在里面,暗无天日。
看不见阳光,浑身冷的发抖,还要被取血。
那个时候,她想或许那些人说的没错。
挽歌这个名字是真的悲凉的,它会揭示我这一生的不幸和悲哀。
她想,她大概可以死心了。
爱一个人,太累了太累了,恨一个人,也太累太累了。
只是,她还是希望,若能重来,这辈子再也不要这么喜欢一个人了。
他对你每个动作,每句话,就像是你自己亲自将刀子递到他的手里,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
甚至于,他给了你一巴掌,你还在问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姜阳逸,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哪怕好一点,我都可以告诉自己,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你那么爱她,为了她可以伤害任何人,那么,让我死也不可以么?
后来,她真的发现,她死都是一种奢望。
因为自杀被发现,而后关水牢成了常态,她没有了自由。
她再也记不起这是第几次,也记不起自己手腕被割了多少次。
她只是日复一日的想,可不可以,让她安安静静的死去。
她再也爱不起这个人,也不想恨这个人了。
她只是想让我死,死掉了就好了。
但是,与风茵茵的争执,或者说是风茵茵自演自导导出了这么一出戏,在风茵茵掉落莲池的那一刻。
她看见他不要命的一样跳进莲池,对风茵茵护在心尖上疼爱,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她已死的心,还是会疼的。
只是,这疼痛,有没有为她心疼过。
她差点被他掐死,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死了也好,至少是死在他的手里。
只是,他看着她,厌恶的看着她。
她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有多在意那个女子。
因为在意,所以不想她出任何一点小意外,她这个导致她坠落莲花池的人,让他彻彻底底的厌恶了。
他是想她死的,若不是她的血可以救那个女子。
不然,她如今怎么可能还活着。
后来的后来,取血关水牢,日复一日……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习惯了……
她分不清外面已经是何年何月,她渐渐的忘记了很多事。
只知道心渐渐荒芜下去,无爱无恨,感觉不到悲喜,感觉不到温度。
她的这颗心,比她这个人,先死。
而后,她死了。
没人哭泣,没人心疼,她死了。
而她,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死了。
多好……
只是,为什么还是这么想哭。
她告诉自己,不愿有下辈子,做人太累了。
爱也好,恨也好,痛也好,伤也罢。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累了。
她无过错,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不听父亲的话,嫁给了这个人。
她曾多憧憬,如今就有多绝望。
对一个人,从爱到恨,从欢喜到绝望,从快乐到悲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她从未被人心疼过……
所以,她不想有来世……
她想,这辈子过的真的太累了,也太失败。
姜阳逸,你如此厌恶我,可曾想过我一颗真心捧在你面前。
却被你不屑一顾扔在地上,践踏而过。
她这颗心跳动的太累了,装着你,每日被你伤害,这颗心早已经破败不堪,如今已经伤痕累累了。
她想:她真的真的真的爱不起了……
第三十二节 异姓王番外()
我是一个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与男人门称兄道弟,大碗喝酒,身上留下无数刀疤,我们称之为勋章。
没受一次伤,就代表我又多上了一次战场。
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她正被恶人欺。凌,一双眼睛满是泪水,可是也能看得出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
于是,他出手救了她。
而后,她便一直跟着他,一个千金大小姐,就这么任劳任怨跟在他身边,给他洗衣做饭。
缝缝补补,为他纳鞋,为他制新衣裳。
兄弟们都打趣什么时候迎娶她入门,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愿意又不愿意。
我害怕我自己那一日就战死沙场,而她还这般青春貌美,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和我这样一个没有生命保障的在一起。
可是,每当我受了伤,她噙着泪给我上药时,我就知道,或许这辈子就她了。
于是,在战场上,我告诉自己,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我也要挺下去,因为我知道她在等我。
于是,我百战百胜,被封为了异姓王。
也是这一天,我请旨赐婚,求娶她为我的异姓王妃。
君上说我终于有了娶妻的想法,欲给我赐几名侍妾,我知道,如果我答应,她必定和那日我救她一般,不愿的。
我磕头拒绝,此生此世,唯她一人,足够。
天子叹息,允了我。
一年后,我有了一个女儿,生的粉雕玉琢,晶莹剔透。
稳婆将她放在我手里里,我感叹上天的神奇,竟会有这么小的人儿。
我伸手触碰她,她却咯咯一笑。
我想,这辈子,除了她们娘两,我再也没有其他深爱的东西……
我越发珍惜生命,越发不敢死在战场上。
我想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我的女儿,我觉得她配得上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
她抱着女儿,告诉我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名为挽歌……
我直觉想要拒绝,而她却是低头一笑,抱着尚在襁褓的女儿,道:太多人随着你一起上战场,可也有太多人没有回来。
他们的灵魂在战场停歇,他们的亲人日夜哭泣,我想让女儿叫挽歌。
挽歌,挽柩者所唱哀悼死者的歌,指引死者轮回。
这样,也算成全他们与你的兄弟之情。
我看着温柔娴静的她,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
挽歌很乖很懂事,她从不问爹爹去哪儿了。
她知道,她的爹爹在保家卫国。
可即便很久很久不见面,短则半年,多则一年两年。
每当我回家,挽歌的小小身子就等候在门口,看着他回来,一点也不生疏扑进他的怀里。
孺慕撒着娇,告诉他:爹爹,歌儿好想你。
挽歌很黏他,却也很懂事什么也不问。
他一直觉得血缘亲情这东西微妙,后来才知道,挽歌乖巧懂事太过令人心疼。
那是他刚从现场回来的第二天,受了很重的上,在床上躺了大半月才稍稍好一点。
挽歌有时间就趴在床头,小小的脑袋梳着双丫髻,圆滚滚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他。
糯糯道:爹爹,快好起来,挽歌什么也不要了,只要爹爹好起来。
而后,待他在好一点,去她房间时,才发现满房间的梵文。
她小小的身子趴在那里,眉头像个小老头一样紧紧蹙着。
好似惊蛰在梦里,不停的喊着:爹爹不要走,不要受伤,歌儿心疼……
他突然就落了泪,兄弟死的时候,他没哭。
战友牺牲,一次又一次守护国家疆土,牺牲了大批大批的人,我也没哭。
可是在女儿这么一句心疼里,他忽而就落了泪。
这个时候,挽歌才七岁。
也正是这一年,她去了。
他悲痛欲绝,用酒浇愁,整日将自己关在酒窖里。
不愿相信自己爱的人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
他甚至想,自己这些年,陪着她的日子少之又少,几乎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最长的时间,大抵是他们没有成婚的时候,她跟在他身后的那段时间。
所有人劝,他都听不进一句话。
可挽歌只是陪着他,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喝酒。
然后在他醉了之后,将被子给他盖上。
不说一句话,只是也会哭泣。
他看着小小的她,突然就想,不能这么下去了。
挽歌还需要人照顾,他不能让她没了娘亲,也没了父亲。
他打开了门,从悲痛中走出去。
才发现她搬着小板凳,费力的往锅里倒着水,小小的身躯站在小板凳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他抖了抖嘴唇:挽歌……
第一次,他觉得女儿真的太懂事,让他打心眼里心疼。
那一天,他抱着挽歌小小的身子,暗暗垂泪。
发誓,这一辈子他要让挽歌得到世上所有的美好的一切,他要把她捧在手心,宠若至宝。
挽歌,是上天带给他最好的礼物。
挽歌差点被上天带走那一年,他第二次落了泪。
下人找到挽歌时,她浑身是伤躺在哪里一动不动,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伤痕。
看不出一点好的地方,他不敢去想他的挽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当大夫告诉他,挽歌可能活不下去的时候。
他突然想质问老天,一年前,你把妻子带离我身边,如今,难道连我的女儿也要带走吗?
或许是老天保护,也许还是怜悯他。
挽歌醒来了,一如既往乖巧懂事,笑着告诉他:歌儿不疼,爹爹不要哭。
那时,他恍然惊觉,他竟第二次落了泪。
自那以后,挽歌在没发生什么事……
挽歌很喜欢吃他做的煎饼,即便味道再不怎么样,她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也喜欢坐在他肩头,挥舞着双手,笑得灿烂。
到更多时候,她喜欢趴在他膝头,听他讲行军的故事。
听到他说到惊险的地方,就会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拧巴着一张脸,告诉他:爹爹,别说了,我心疼。
……
卫将军缓缓睁开眼,看着青色的账帘,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最爱的人。
卫将军低低一叹,看着外面尚好的天气,看着被他悬挂在房间的青松玉竹绣图,惆怅心伤……
一眨眼,女儿也已经逝去三年了……
第一节 刹始繁华三千界(一)()
孟婆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看见眼前这个人,只是单单看着,便心生不喜。
青姬俯首:“梨茉殿下。”
孟婆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青姬不后退,反而逼近一步:“殿下好似不想见到我……”
孟婆知道青姬这个人,还是她素来爱装柔弱可怜,天上神仙也都爱她这副样貌,处处帮她说话。
那个时候,显得顾槿为人刻意凉薄。
“竟然知道,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孟婆冷了眸,浑身气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凌厉无比。
青姬被这气势弄的后退一步:“殿下……”
“青姬,我这人好说话,但也不代表你能在我面前叫嚣。”孟婆飞快出手,掐住青姬的脖子,缓缓用力。
“花妖就是花妖,即便是靠着仙界灵气化作人形,也改不了你卑贱的血统。”
青姬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窒息感觉让她眼里露出恐惧。
孟婆猛地一用力,将青姬一甩,狠狠撞击在奈何桥上,青姬一口血吐出来。
“青姬,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能在天劫下活下来的。”孟婆拢了拢袖子,慢条斯理整理起自己刚刚翻过来的衣袖:“都说人不忘本,你到底是妖,连恩情都可以忘的一干二净。”
“只是你若是不找上门来也就罢了,寻常哪里碰见了,老身也对你这个小小花妖下不去手,也不合适下手。”
孟婆低低一笑:“毕竟我们这些血统高贵的着实犯不着屈尊降贵来对付你一个小花妖。”
青姬脸如白纸,更显的她柔弱无依,只是那微微瑟缩的身体却无声透露着妩媚。
“殿下为何这般讨厌青姬,青姬什么也没做。”青姬捂着胸口喘了喘气。
“你做没做什么,实在与我没多大干系。”孟婆眉目一愣:“那位会跟你慢慢算,她那样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初能舍下一滴血救你,让你从天劫活下来,自然也能毁了你。”
青姬面色不明,忽然沉寂了下来:“裳漪殿下……她还好么?”
“……”孟婆看着青姬,对于这种女子着实喜欢不起来:“你犯不着来我这里打探消息,我犯不着来我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想知道的怕是早就在菱禾那小丫头口中知道了。”
青姬一只手缓缓握拳:“菱禾殿下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孟婆轻嗤一声,慢慢转身,从奈何桥走了下去。
青姬想要去追,却被一层透明的东西阻挡了去路。
青姬咬了咬嘴唇,眸光里满是惧怕。
她今日冒死前来,只是想要探了探究竟。
二来,她知道梨茉为人虽然嫉恶如仇,但绝不会替裳漪解决往日恩怨,所以她不会出事。
可她提及裳漪殿下,梨茉殿下那般表情,无一不在证实着裳漪还是活着的。
她如果还活着,那她要怎么办?
她突然想起千百年万年前,那红衣女子红衣艳艳立在云端,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光里满是冷然。
红裳化作万千红裳,飞舞在她四周,美的不可方物。
可她看着那红裳飞速朝着自己而来,动弹不得,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远古上神的威压竟这般大。
若不是那时,尊上出手阻止她,只怕那是她早已魂飞魄散。
可那女子看着尊上出手,突然冷冷一笑。
而后,浑身竟慢慢化为灰烬,渐渐消散在空中,那个时候,她看着她,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取她的性命的。
这句话,日复一日循环在她心中,竟成了她的心魔。
如果她当真回来,她注定会死的。
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已救命之恩的借口赖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她不想死。
而不死的唯一办法,就是阻止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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