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裕却拒绝了。梁裕正色道:“下官有罪,下官不能起来!”
汝嫣又问苏泊愈,“苏大人,梁大人这是怎么了?”
苏泊愈翻眼看了一下梁裕,没好气地说道:“大人不必管他,就让他跪着吧,他糊涂,他罪有应得!”
“到底是怎么了?”,汝嫣又问梁裕道。
梁裕回道:“我那妻弟印宽,在我的手下当差。不料,他却偷用我的职权,给予那曹贵方便,两人勾搭成奸。就连最近的扬州综合交易场的筑造权,也是印宽偷用我的印章私自签的!曹贵与印宽已经被下官双双捕获归案了!下官失察,特来请罪,恳请大人责罚!”
“失察?梁大人,综合交易场的文书签署了这么久,你现在才发现么?”,汝嫣问道。汝嫣清楚地记得,那晚苏泊愈的书桌之上赫然地摆着那份综合交易场的签署文书,而那晚,梁苏二人似乎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显然就是这件事。
“确实……确实一早就发现了,只怪下官心存包庇之心!下官真是愚蠢之极!”,梁裕道。
“那你为何现在又说出来了?”,汝嫣说道。
汝嫣心里自然是十分地明白,梁裕为何现在说出来了。看来,这梁裕与苏泊愈二人绝非等闲之辈,狡黠堪比狐狸。灵敏度如此之高,着实让人惊讶不已,紫风才前脚进了苏府,梁裕与苏泊愈后脚便跟了上来。
且曹贵的账本上只是记载着印宽的罪证,然而,真正身后的大树却是梁苏二人。二人既得了便宜又能撇得干干净净,果然棋高一筹,特别是苏泊愈,难怪,这么多年了,给外界的印象却一直是清廉的好官,原来是自己没有亲自动手。
“回大人,事当如今,下官也知道此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况且私心,包庇窝藏罪犯,欺骗大人,欺骗朝廷,下官整天受着良心的折磨,夜夜熬着忠心的拷问。下官实在是瞒不下去了!今日负荆与此请罪,但凭大人发落!”
汝嫣瞟了一眼梁裕,心中暗暗骂道:“好一个巧舌如簧的东西!”
汝嫣表面却不动声色,正色道:“梁裕,此事,由不得我发落,你对不住的是朝廷对你的信任,以及枉费苏大人对你的栽培!不如此事就由苏大人来定夺吧!”
汝嫣故意把这事抛到苏泊愈的跟前,梁裕可是他的手下,想看看苏泊愈到底如何处置。
苏泊愈着实是吃了一惊,定了定神,取下了自己的官帽,放在桌上,对着汝嫣拜了下去,“大人,梁裕是下官的手下,下官也犯有失察之罪大人同罚!”
做戏做全套,没了附合的人,这戏唱下去便没了意思,汝嫣也只能配合。
汝嫣赶紧扶起了苏泊愈,说道:“苏大人这又是何苦?真正犯事的是印宽!”
球到这里又被苏泊愈给踢了回来,汝嫣不得不接球,这件事还得她来处理。她不但要处理,还得处理得让苏泊愈满意,后面的戏才能唱下去。
汝嫣思虑了片刻,说道:“不瞒二位大人,我确实已经掌握了曹贵的犯罪证据,以及印宽的受贿证据!即使是二位大人今天不找我,我也会找二位大人商议此事的!依我看,此事就这样处理吧!曹贵贿赂朝廷命官,并且偷工减料,以次冲好,死罪!至于印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家业充国库,印宽流放北疆!”
梁裕身子一震,他没想到汝嫣会判印宽流放北疆,他原以为汝嫣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印宽从轻发落,只是没收全部家当,贬为庶民而已。听说北疆那个地方苦寒而荒芜,去那儿的人就等于是被打入鬼门关了。
然而,汝嫣心里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她此次既要做到敲山震虎,又不能现在立即撕破脸皮。所以,一定要拿捏好这个度。梁裕可轻饶,然而印宽绝对要重罚。
“大人!”,梁裕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汝嫣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梁大人对处罚的结果有异议?难道是觉得对你妻弟的惩罚太重了么?”
梁裕的头立即搭拉下来了,“不官不敢!”
“还有,梁大人的包庇之罪不罚也难以服众!”,汝嫣高声道。
梁裕竖着耳朵听着,面微露惶恐之色。
“那就罚俸一年吧!”,汝嫣道。
梁裕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拜谢道:“多谢大人,梁裕定当以此为戒,永不再犯!”
汝嫣点了点头转而对苏泊愈道:“既然如此,就劳烦苏大人尽快安排公堂审理吧!”
苏泊愈连连点头。
离开苏泊愈的书房,紫风不满道:“你对梁裕罚得也太轻了吧?曹贵与印宽之间的肮脏交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又怎会是单纯的装聋作哑?肯定是不干净的呀!”
“紫风,我们回房再说吧!”,汝嫣道。
回房后,汝嫣在关门之前还特意四周环视了一圈,见并无特殊情况才关上门来。
“以后我们行事务必更加谨慎仔细才是,苏泊愈与梁裕的灵敏度与觉察力实在惊人。我那次一查综合交易场的文书,那晚苏泊愈便与梁裕一道演了一场互撕的戏来给我”,汝嫣道。
“哪晚?”,朦月问道。
“你忘了吗?”,汝嫣问朦月道,“那晚梁裕面带怒气与不满,急匆匆地出苏府,还撞上了你!”
“哦!”,朦月恍然大悟,“这么说来,那次他是故意撞上我们的?”
汝嫣点了点头,“他们的戏演得很逼真。先是梁裕故意撞上我们,引起我们的注意,再把他刚刚与人吵了架,怒气未消的迅息传递给我们。梁裕唱罢,苏泊愈上场,苏泊愈书房灯火通明,引我去看,苏泊愈书房种种的迹象都是告诉我,他对梁裕很生气很失望,他刚刚综合交易场的事骂了梁裕!”
“听来听去,都像是苏泊愈某一天东窗事发时,他能撇清关系,而让梁裕配合他演的戏!”,紫风道。
“没错,然而,如果他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即使苏泊愈与梁裕是上下级的关系,苏泊愈欠梁裕的这个人情是要还的!”,汝嫣回答道。
“所以,今天梁裕这场负荆请罪的苦肉计,苏泊愈配合着演出,就是还梁裕的人情?”,紫风问道。
汝嫣点了点头,说道:“每次我们一有行动,他们便立即有了应对的戏码,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们还是不要住在苏府了吧?”,朦月有些后怕地说道。
汝嫣思虑了片刻道:“总有一天是要撕破脸皮的,苏府再住下去,恐怕总有一天不安全。但是,也得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跟苏泊愈说才是,贸然离开,只会加重他们的防备!”
紫风接道:“先不说加不加重他们防备的事,事到如今了,苏泊愈会不会让我们离开还是个问题!”
“对了,玄霜朋友那边怎么样了?”,汝嫣问道。
“玄霜姐的朋友还没传来消息,肯定还没有找到!”,朦月回答。
“玄霜的朋友?”,紫风邪笑道:“又是前次那个玉面小生吧,这次该不会又被撂倒在哪……!”
紫风的话还未落音,忽然注意到窗户外闪过一个黑影。
“谁?”,紫风大喝一声,随即追了出去。
朦月也欲追出去,却被汝嫣一把拉住,指了指她身旁的账本。朦月立即会意,挡在了汝嫣前面,绷紧神经,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
第八十三章 被监禁()
如汝嫣所料,果然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汝嫣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保持在朦月的身后,藏好自己,不给朦月添太大的麻烦。然而,并无多大的用处,那些黑衣人就是冲她来的,或者说是冲她手中的账本来的。
寡不敌众,朦月应付得越来越吃力。
却在关键时刻,紫风去而复返了,然而,黑衣人的数量似乎又增加了。
汝嫣见势赶紧将那床边的灯油全都倒在了床上的褥子上,放了一把火点了。床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熏得满屋子都是。
汝嫣大声喊道:“今日若我三人命丧于此,朝廷必会细究原因。为何,在这苏府之中,刺客堂而皇之地闯入,而苏府却无动于衷。我也不怕没有证据,这煌煌大火要是烧起来,全扬州城里的人都会知道。”
汝嫣这一喊还真是奏效,不一会儿,苏泊愈便急匆匆地带人过来了,那些黑衣人便悉数撤走了。
“下官来迟,望大人责罚!”,苏泊愈抢先认罚道。
“苏大人,这苏府的后院都翻了天了,苏大人毫无察觉?”,紫风厉声质问道。
“下官惶恐,下官与护院刚好在前院,确实未曾察觉,还请大人见谅!”。
汝嫣一把拖住了还在辩论中的紫风。在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与苏泊愈再辩下去也是无益的,只是枉费了口舌而已。看来这苏府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苏府。
汝嫣提高了嗓门:“苏泊愈,你这些护院都是吃干饭的,看来都可以让他们收拾包袱回家了!”
苏泊愈仍是连连致歉。
“不必多说了!”,汝嫣厉声道:“第一,彻查今晚之事,严惩凶手;第二,看来这苏府毫无保障而言,这般不安全,本官还是另择居所吧!朦月,紫风,我们走吧!”
说着,汝嫣就要离开。
“大人!”,苏泊愈拦住了汝嫣。
“怎么?苏大人要拦我?这是要监禁我?”,汝嫣厉声问道。
“下官不敢!只是,这天气已晚,刺客又刚离开不久,大人贸然离开,恐有危险!”,苏泊愈振振有词道。
汝嫣笑了笑,“这就不劳苏大人挂记了!”
苏泊愈仍是不肯放行,“大人一直住在下官的府上,夜间匆匆搬离,如在途中有何闪失,这都是下官的罪过。请大人务必三思而后行!”
“苏泊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紫风怒道。
然而,任紫风如何,苏泊愈仍是面不改色,一往如旧地挡住了去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朦月知道就她们三人,汝嫣不会武功,以她与紫风二人的功力还要顾忌到汝嫣,硬闯是闯不出去的。
苏泊愈回答道:“我想大人与两位姑娘必是误会下官了,下官真的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危。下官斗胆让大人今晚暂且再住一晚,到了明天天亮,外面安全了,大人如果真的想要离开,下官绝不阻拦!”
汝嫣心想经过这么一折腾,苏泊愈应该不会再玩什么花样了吧。反正现在也离开不了,暂且住下来再说。于是便应道:“那就先依你所言吧!”
第二天一大早,汝嫣便去找了苏泊愈。
然而,管家却告知汝嫣苏泊愈,说是家中有喜事,苏泊愈忙着张罗去了。
“什么喜事?”,朦月问道。
“是我们家的小姐要出嫁了!”,管家回答。
“嫁给谁啊?“,紫风问道。
“是梁裕梁大人!“,管家回答。
“什么,梁裕?“,紫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梁裕不是有夫人吗?难不成苏小姐要嫁过去做妾?“
汝嫣蹭了蹭紫风,提醒她话说得不得体。
果然,管家有些不高兴了,“梁大人的原配不贤惠,合同其弟陷梁大人于不义,梁大人已经把她休了!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小人就先走了!我们老爷吩咐过大人务必赏脸留下来喝杯喜酒!“
说完,管家便黑了脸走了。
三人回房后。
“我底个娘亲啊,他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啊!这哪是嫁女儿啊,这是送女儿!“,紫风感叹道。
“这也太奇怪了,苏泊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是过继了别人的才得来的,怎么就把她这么草率地嫁掉了?“,朦月道。
汝嫣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并不是真嫁,而只是拖住我们的一个幌子!“
“他拖住我们干嘛?难不成要把我们灭口?要灭口他就早灭了,又何必要拖延?如果是怕我们查出他的罪行来,那这一招也只是用纸在包火,不奏效的啊!“,紫风疑惑道。
“我现在也猜不出苏泊愈到底要做什么“,汝嫣回答。
过了片刻,汝嫣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惊叫道:“他这是要灭口!“
把紫风与朦月着实吓了一大跳。
“灭口?他真的想要灭我们的口?“,朦月追问道。
“他不是要灭我们的口,而是我们在竹溪镇碰见的那一对夫妇的口。看来,他们夫妇手中的那个锦盒确实至关,说不定就是会让苏泊愈陷入无尽深渊的罪证!所以,苏泊愈才想拖住我们,以便他们追杀那对夫妇,取回锦盒!“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咚咚咚咚的扣门声。
三人一惊,无言相视。
那扣门之人见里面无人回应,便轻声喊道:“大人,您在吗?“
听声音,是苏小姐。
“她来干什么?“,紫风小声问道。
汝嫣摇了摇头。
朦月道:“我与紫风姐还是先避一避吧!“
说完,朦月与紫风二人躲进了屏风之后。
“谁呀?“,汝嫣遂问道。
“大人,是我,苏小玉!“,外面的苏小姐回答道。
“苏小姐可有事?“,汝嫣复问道。
“是!“,苏小姐回答。
汝嫣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的情形让汝嫣吃了一惊,外面站着的苏小姐满脸泪痕。
“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汝嫣吃惊地问道。
苏小玉忽然‘扑通‘一声,给汝嫣跪下了。
这一跪让汝嫣吃惊不少,“苏小姐,这可使不得,您还是起来说话吧!“
苏小玉起身,拉着汝嫣的手,泪眼婆娑道:“大人,小玉求您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不管是为奴还是为妾,小玉都愿意侍奉大人左右!”
一翻话说得汝嫣正是云里雾里的,这苏小姐闹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屏风后面的二位早就忍不住,发出‘扑哧’的声音了。
“这是什么声音?”,苏小姐问道。
“哦,可能是耗子从梁上摔下来了吧!”,汝嫣随即掩饰了过去。
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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