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满头冷汗,颤巍巍的瞄了一眼少年陛下,差点被那根本不像人的竖瞳里的暴虐残忍吓尿了。
他急中生智,尖声叫道:“诸位大人还不拜见新帝,更待何时?”
快拜吧!为了你们的小命啊!
小太监跪倒在龙寻脚边,他看到黑色帝王冕服之下的靴子,仍是那寒光泠泠的银靴。
突然间,小太监莫名心里产生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圣上他原本就没打算好好收拢朝臣!
小太监的尖叫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有几个突然出列,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冲着龙寻怒道:“九皇子这传位诏书如何得来?圣上何在?其他皇子又何在?”
龙寻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皮,倦倦的看着他们。
他没有反驳的态度错误的被认为了是哑口无言,于是更多的大臣出了列,一个说了“无圣上口谕,此诏书是否伪造尚且不知”,另一个又说“九皇子年纪尚幼,怎能担当如此重任”,然后还有大臣假惺惺说“许是圣上当真属意九皇子,不过这诏书拿的早了”
吵吵闹闹,好似菜场。
大臣固然会有清廉忠贞一心为国,但大臣们也都是人,也都有私心,为国和私心并没有什么冲突,他们总是想要让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利益更大一些,再大一些。
有的人试图以皇帝压九皇子,有的倚老卖老还是展现自己资历,明里暗里暗示没有他这朝廷就崩溃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和才能,曾经在九皇子眼里清清楚楚,如今在龙寻那可以洞察因果过去未来的眼里,更是连他们出生到长大干过什么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众口一致指责龙寻,而龙寻并未搭理之后,以为斗胜了的大臣们开始互相争执,明里暗里的暗示蛋糕怎么分那一刻突然从上方掷来的一杆银枪闪电般穿过人群,将一名满脸古板严肃,舌战群臣的老臣子钉在了地上。
当血液飞溅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还回不过神,愣愣盯着突然死去的三公司徒,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皇位上那被大臣们忽视了的少年皇帝起了身,抬手一招,银枪嗡鸣一声,抖掉了司徒的尸体,从半空飞回到他手中。
漫不经心的话语,带着讥诮慢慢响起:“三公司徒对二皇子当真忠心耿耿皇兄已薨,司徒也随之而去,令人感动。”
银枪如电,吏部尚书不及反应,死。尚书令,死。掌管禁军的定远将军,死。
终于反应过来的大臣们脸色大变,恐惧的叫起来,乱作一团,有的甚至直接吓晕了过去。
在叫的最大声的那个也不幸被一枪捅死后,大臣们的尖叫戛然而止,一个个脸色煞白的看着那杀神。
即便是黑化,龙寻也黑不到哪儿去。
即便是心性大变,他所杀之人,每一个却够得上砍头的罪。
皇帝手中握着他们的证据,不动,无非是担忧他们死了,会让朝廷变乱。
龙寻却不在意,他只知道,这些人活着是祸害,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已经祸害很多人这就足够他动手杀人了。
心底那无法恢复的痛楚终于减轻了一些,高位之上的少年皇帝,暗金色的竖瞳看过来时,流露出残忍冷酷的快意。
仿佛他就等着这一刻,大臣们吵起来,让他找到理由杀人。
只是龙寻还打算靠着这些人找到尹宸和北宸,他不打算让这些人彻底寒心。
龙角,龙尾俱现,银发的帝王随意拂了拂袍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几具尸体。
半透明的鬼魂就这样满脸茫然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龙寻一言不发,手指轻轻一点,这几个鬼魂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每个都开始一脸呆滞的诉说起自己的作为。
善如何,恶如何,历历在目。
天眷者,受天所眷顾,必有神异之处。只是天眷者觉醒之时不同,能力也不同,也不一定都是强悍可怕。
九皇子是天眷者,但他没有觉醒之前,没人对他有敬畏之心。
而如今
想想方才他在人群中杀人如屠狗,如今死去之人连魂魄都被他拘住审判,大臣们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这些鬼魂所说真假,其他臣子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或许没证据,或许只是作为把柄,或许是个猜测。
但到底都是可以查出来,他们心知肚明的东西。
鬼魂们的坦诚相告,将还活着的大臣也有不少牵连进去,这些臣子脸色刷白,立刻跪了下去,颤抖着求饶:“陛下饶命啊!”
没人再管龙寻上位的手段是否残暴血腥。
人类的臣子们固然有愿意一死也要全了名声或博取利益的,但当他们发现,即便是死,也会被逮住,也会将一切袒露出去呢?
那点骨气胆气,就如阳光下的朝露,轻而易举的就没有了。
第174章 黑化暴虐的龙(三)()
龙寻掌控朝廷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预料。om
逼宫原本是后患无穷的一件事,可是在他的残酷手段下,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异议,于是老百姓们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皇帝就换了一个人做。
不过,皇帝到底是谁做,对中下层人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而龙寻他的血洗并未停止。
整整一个月,每天都有臣子的尸体从朝堂上被拖出去,每天都有太监宫女被杖毙,每天都有人惨死。
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御史大夫与二公三师却当真不怕,每日谏言,龙寻虽然看在这些臣子当真是个好人的份上不动他们,却并不愿听他们所说的话。
后来这几位老人捶胸顿足,硬生生气病了。
但龙寻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贪赃枉法罔顾人命结党营私,桩桩件件都有那些死去朝臣的灵魂说出。
除了担忧帝王杀戮过甚令朝廷不稳的御史大夫、太尉、司空、太师、太保、太傅等人之外,其他官员都夹起了尾巴做人,人人自危,再不敢小瞧朝堂之上那位少年皇帝。
有人想辞官自保,也没有用。
在龙寻提拔了一位对他忠心耿耿的将军掌管禁军之后,那位辞官的官员被逮到了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枪戳碎了脑袋,脑浆血液红红白白染红了皇宫。
一月后,整个皇宫内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即便宫女太监们日日不停的洗刷,皇宫的地面上都还是留存着一丝鲜血的暗红色。
只是龙寻的杀戮也终于停止了。
这些大臣,没有一个是蠢人,他们在这一月间看得清楚,新上任的皇帝虽然残暴,但手中长|枪却从未对准真正德高望重有能力有才德的人。
若非如此,二公三师怎会谏言?谏言又怎么会只是劝诫帝王手段温和一些?
他们试图教龙寻明白一点帝王之道并非只能以杀戮取胜,最后却败给了龙寻碾压一切的实力上。
大批被杀的官员之后,官职空虚,那些有才有德却凭白得罪了人,无法出头的被一一提拔,那些听话老实的也落了副手职位。
当龙寻不再杀人,反倒开始封官后,朝臣们一下子便受宠若惊,感恩戴德起来。
一味的怜悯仁慈没有用,只会滋长贪婪。可是当大棒将人打的血肉模糊之后,之后的甜枣却可以令人感激涕零。
愚昧的可笑。om
而当龙寻掌握了朝堂之后,他批阅奏折时,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桌案前跪下。
这是天龙皇朝开国先祖一手组建留下的暗卫,只忠诚于皇帝,哪怕那位皇帝手中的诏书以不正当手段得来,他们也认。
这些暗卫在这一个月里,堪称是助纣为虐,帮龙寻不知抄了多少大臣的家。而今一切事宜告一段落,却是暗卫首领要按照传统,带龙寻去挑一名专属于他的死士。
暗卫属于皇帝,而死士却属于个人。
皇位易主,暗卫也将不再忠诚于上代帝王,但死士却会一直一直忠于一人,永不背叛。
御书房里安静无声,只有龙寻偶尔翻阅奏折的声音响起,暗卫首领也就这样垂头跪立,恭敬木然。
直到夜色渐深,龙寻批阅完手头上的这一份奏折,才起身漫步到他身边站定。暗卫首领冲他磕了头,便带头向外走去。
玄色的帝王朝服在行走间被银灰色的天策定国套取代,龙寻跟着他走入一条密道,等出来之后,便已经出了皇宫,到了一处整洁但平平无奇的小院外。
小院内,十名一袭黑衣,白色面具蒙面的暗卫目光冰冷麻木,静静站在那里。
他们高矮胖瘦乃至性别都不一样,他们的年龄都颇为年轻,最小的约莫十四岁,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五岁。唯一相同的,则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冰冷肃杀之气。
龙寻的目光扫过在场中人,突然看向了为首的那个暗卫。
他和其他人一样戴着面具,无法看到容貌,只是比起其他人的杀气外泄,他的气息却平淡内敛,透出一种沉默稳重之感,仿若一座可靠的大山一般。
好像与其他人相比没有不同,气息也毫无特别之处。
但是龙寻却不会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来到那个暗卫之前,暗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仔细的,仿佛要将这人内在都看穿一样,静静打量他。
若有若无的杀气泄露出来,在场的暗卫们条件反射的放出自己杀气对抗,唯独这个暗卫毫无反应。
就好象个木头一样,连眼神也无半点波动。
十三岁的少年帝王,比之这高大的青年要矮了大半个头,就这样在他面前突然开了口:“你叫什么。”
暗卫首领恭敬的回答:“禀陛下,暗卫皆无姓名,代代以隐与数为代号。他是隐二,是暗卫中最强者。”
隐一自然是暗卫首领。
若非暗卫首领并不是实力强就可以担任,隐一这个代表暗卫第一人的代号,也会落在这青年身上。
隐二尹二
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慢慢淡了下来。
隐二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神色,但暗卫首领轻呼了口气的声音还是叫龙寻听入了耳中。
龙寻没有再说什么,整个人瞬间消失了踪影。
隐一对此并不奇怪,他来到隐二面前,冷冰冰道:“隐二,从今日起你便不再隶属暗卫,而是陛下手下死士。日后,你当为他生,为他死,成为他手中的刀,成为他的盾。明白了吗?”
隐二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抬脚,向着密道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用轻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单单属于皇帝的死士,又是贴身暗卫。贴身到了除非皇帝和他的老婆们在滚床单,其余时间死士都会藏在宫殿里守卫。
自然,死士并不能够当真时时刻刻守在皇帝身边,其他暗卫也会守护皇帝,唯有当皇帝被推翻,暗卫才会不能被信任。
隐二赶到寝宫之内时,发现少年帝王还未睡下,而是静坐在床榻上,拿起奏折又看了起来。
隐二悄无声息的藏在房梁之上,默默看着少年帝王的身影。他面具后的墨色瞳眸里,此刻倒映着寝殿内的烛光,影影绰绰,好像无尽星辰在里面温柔的浮沉,漂亮的不可思议。
龙角,龙尾,一身银甲,红色冠翎垂落身后,左肩猩红的披风斜扎在后腰上,莫名有股嗜血凶厉之气。
那就是他的主子,一辈子都将守护的人。
而看上去在用功工作的龙寻,却再次将神识放出,反馈回来的信息依然是既没有北宸的气息,也没有阿宸的气息。
在挑选死士的时候,龙寻分明感觉到了心底的一丝触动。
北宸魂魄遭遇重创,他也会如阿宸一样转世。当时引起他心底触动的人就是隐二,但隐二是北宸,又或者是阿宸,龙寻却一时不敢去确定。
如果是北宸的话岂不凭白失望一场。
龙寻是恨北宸,可与找到尹宸比起来,北宸不过一个杂碎而已。
无论如何隐二都有不小的可能是阿宸。早晚都要确定的一件事,没有必要拖延下去。
龙寻这么想着,冷淡的声音便从口中传了出去:“隐二。”
无声无息的,一个一袭黑衣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三米远,单膝跪地,恭敬的低下头,只能看到鸦羽般乌黑的发丝梳成马尾,随着他低头的样子在肩头滑落。
龙寻看他姿态,心底再次划过一抹触动,颇不舒适的微微皱起眉,又道:“起来看着朕。”
隐二如机器一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乖起身,那双墨色的眸子透过面具,静静的落在龙寻的身上。
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纤长好似蝶翼轻颤,眸光清澈平静,如两汪深潭,又好似宇宙星空般深邃,点点星光在里面浮浮沉沉,静谧却自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
视线相触的那一刻,自亲手造成爱人死亡之后,一直在抽痛的心,仿佛泡进了温水里,一种温暖的,慰贴的感觉打从心底传来,抚慰了龙寻的痛。
坐在龙床上边上的少年帝王冷淡厌弃的俊美面容,那丝丝冰寒凶厉之气一点一滴的化去,棱角慢慢柔和下来,一直在他身上弥漫不去的倦怠暴虐感被另一种微妙的柔和气息取代。
他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他在笑。
隐二看着他的主子就这样从阴郁中脱离,好像毁天灭地的暴风雪止息之后,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虽然冷,但干净美丽。
他平稳跳动的心,突然乱了一个拍子。只是长久以来的训练和自控能力,叫死士没有露出半点异状。
龙寻的声音和缓,蕴藏了不易察觉的暖意,轻轻道:“摘了面具。”
隐二顺从的抬起手,将系在脑后的面具绳带解开,摘下了那黑色的面具,眼帘却低垂了下去。
面具下的脸俊秀绝伦,是龙寻所熟悉的那个样子,额心生着一点小指指尖大的白痣。
男子面上有痣,便是哥儿。
痣的颜色越鲜红,生育能力越好,所生子嗣天赋也越高绝。
而有些哥儿先天不足,虽有痣,痣的颜色却浅淡近白,子嗣艰难,又不可能和女子生出孩子,这种哥儿生来便被讥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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