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言这才恍恍惚惚把注意力放在小龙蛋非正常生长轨迹上，他记得姜呈他们家的贝贝到现在还不会爬……
好在他是一个几乎对养小孩没有常识的人，否则这几天早就被小龙蛋这样的发展趋势吓到了，明明披着人类的外壳，却和人类截然不同。
——小龙蛋本身，就是一条能化成人类的龙嘛。
*
沈修言看着半大点的小龙蛋抱着毛绒娃娃爬上懒人沙发瘫软的样子，呼了口气，“你到底是什么样神奇的生物呢？既不是人类也不像我们所知道的动物恐龙……”
小龙蛋玩弄着毛绒娃娃，咧开嘴开心的笑着，似乎很喜欢柔软的东西。
“未来会怎么样呢？”沈修言喃喃，但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考虑未来会怎么样的思绪，他只想把现在的自己，还有侵入他生活的小龙蛋，管好。
沈修言走近小龙蛋，在他面前蹲下，直视小龙蛋冰蓝色的眼睛，“小龙蛋，我出去一会儿，你就在书房里好好待着好吗？”
小龙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咿呀？”
沈修言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瓶子：“饿了渴了就去那里喝奶奶，喝水。我只出去一个小时，马上就回来，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好吗？”
小龙蛋嘟着嘴：“咿呀？”
沈修言叹了口气，“即使生长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听得懂人类说的话吧？算了，小龙蛋，来，抱着我，我先带你去换一个尿布。”
*
沈修言麻利的将小龙蛋的尿布换了一个新的，尔后把小龙蛋放回书房玩耍。
刚才小龙蛋睡了一会儿，还没有困意，刚好沈修言也可以趁这个时候出去，不用担心小龙蛋要是睡着了中途醒来家里没有人怎么办。
沈修言再出去前仍然不放心的对着小龙蛋絮絮叨叨交代几句，明知道他听不懂，还是要反反复复的说着。
尔后，又录了一段自己说话的音频，放在客厅循环播放着。
*
奶爸沈修言打理好自己，才发现这几天头发长了不少，有点杂乱，因为小龙蛋很久没有好好打点了，临走前又不安的观察了小龙蛋一段时间，最终才离开家。
在离开家，走到地铁站的三分钟内，他尚且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真的坐上了地铁，才知道把小龙蛋一个人放在家里，对于他而言会带来这么多的不安。
小龙蛋会不会出什么事故？比如玩玩具撞到了哪里，受伤了？再比如饿了，牛奶也喝完了？还有要是想他了，发现他不在……
此刻的沈修言，脑袋里堆满了千头万绪，这让他几近崩溃，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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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在越是焦虑的时候，就越是会觉得时间过得奇慢无比。
在沈修言到达姜呈他们家门口，明明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却让沈修言感觉到了几个小时的煎熬。
他想跟家里打一个电话，然而又想到小龙蛋太小根本不知道怎么接电话。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不安的情绪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从未有过的恐慌与焦虑，让他烦躁不已。
*
“诶？小言！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刚下班，正准备跟你打电话呢！”
沈修言惊吓般的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身材挺拔。正气凛然的男子，正是他的学长姜呈。他露出了一个来不及收拾的焦虑无比的表情，打了声招呼，“呈哥……”
语气虚软无力，姜呈上下打量了沈修言一下，“小言，你不会是把那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就来了吧？”
沈修言不安的情绪更加浓烈了，无力的点点头。
这下，姜呈大步一跨，连忙往家里赶，“你这傻小子！要哥怎么说你呢？还好你嫂子早就把冷冻的多出来的母乳准备好了，你赶快拿走，拿走就赶快回家！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是个什么事？都说了让你哥我送过去送过去……”
沈修言哭丧着脸，“呈哥，我完全没经验，对不起……”
姜呈：“对不起你个头，赶快进来，等下我先送你，再去接你嫂子他们！”
沈修言：“麻烦了。”
姜呈回头瞪了沈修言一眼，沈修言隔了几米都能感觉到他呈哥的怒气，连忙换了个词，“谢谢呈哥！”
“小傻子。”姜呈转身就开门，奔向冰箱那边了。
第9章（）
009
*
姜呈一路狂飙，把沈修言还有打包好的冰冻母乳送回了沈家。
路上，姜呈没有放过这个“教训”沈修言的机会，狠狠地把沈修言训了一顿，“把小宝贝一个人放在家里这事，下次还有没有了？”
沈修言满头冷汗，赶紧说：“这次是我错了，我回去就给小龙蛋——不，小龙道歉。”
姜呈瞥了沈修言一眼，“小龙？是那孩子的名字吗？”
沈修言点点头，想了想，硬着头皮问道：“呈哥，等下要不要去看看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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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前来拿母乳，害怕小龙蛋的异样被呈哥发现的原因也是占很大一部分的。
虽然呈哥很能理解他，但是这无法用科学理论阐释的事情，他没有把握呈哥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况且，现在的他，没有办法摸索出小龙蛋什么时候化身的规律，只能凭自己的想法揣测小龙蛋在喝了母乳之后，会更趋近于人类一样的成长。
总而言之，目前的小龙蛋，不适合见除了他以外的人。
*
姜呈道：“等下还要去接你嫂子和贝贝呢，改天再去看小龙吧。”
听到姜呈的回答，沈修言暗自舒了口气，说道：“嗯，下次带着小龙和贝贝见一面。”
姜呈：“还有，都是兄弟，上门还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还当不当我是你哥了？这一次是时间紧，懒得跟你计较，下一次再这样，你嫂子都要说你。”
听了这话，沈修言唇瓣勾起，鼻子都有点发酸。
姜呈注意到沈修言表情的变化，长叹一口气，“逝者已矣，节哀。”
沈修言侧头看窗外的风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城市还是常态，“呈哥，我想把小龙养大。”
姜呈沉默了，他知道他的这个学弟现在太需要一个东西成为寄托了。
尽管这样不好，但是……
*
姜呈：“对了，这些冷冻的母乳够你的小龙喝上一个星期没问题。冷冻的母乳要冻在负十八摄氏度的冰柜里面，取出食用的时候，记得用温水把它热开，然后在给宝宝喝。”
沈修言用手机备忘录记下。
姜呈：“小龙他几个月了？”
沈修言想到小龙蛋的样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卧槽？”姜呈不可置信道，“所以你现在连小龙具体多大了也不知道？”
沈修言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大吧。”
姜呈琢磨着应该差不多一岁不到，又吩咐沈修言一些注意事项。
沈修言从前就好学，就算上了大学也是常年拿奖学金的学霸，逮着姜呈问了不少的问题，最后姜呈都被问着笑个不停，说他小子会是个好爸爸。
爸爸吗？沈修言无法用这个词来界定他和小龙蛋的关系，于是只是一笑而过。
*
姜呈把沈修言送到了家之后，两人说了再见后，沈修言赶忙地跑回了家。
当他急匆匆打开门，冰冻好母乳，冲进书房，看见躺在懒人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小龙蛋还有一点后怕。
他走上前去，趴在了懒人沙发的一侧，用手戳着正在吹鼻涕泡泡的小龙蛋的脸蛋，柔软的触感再一次抚慰他方才的慌张。
他觉得身体有些瘫软，兴许真的有点被吓到，好在他犯的错，没有酿成不可挽救的后果。
*
小龙蛋似乎有感应似的，踢了踢小腿，睁开了眼睛，鼻涕泡泡也跟着破了，看见趴在一侧的沈修言，他蓦地红了眼眶。
沈修言愣住了，小龙蛋一头扑进他的胸膛里，“呜哇呜哇”的大哭起来。
他内心的愧疚骤然腾升起来，所以，小龙蛋是因为之前没有看见他，就哭成这样了吗？
想到这里，沈修言愈发的自责。
“乖，怎么了？”他连忙将小龙蛋的屁股托好，抱在怀里，用温柔的语言哄着小龙蛋，“怎么了小龙蛋？是因为刚才没有看见我吗？我刚才出门了……下次，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在家里了，所以不哭了好吗？”
*
小龙蛋仍然在不死不休的大声哭泣着，沈修言有点乱了阵脚。
他把小龙蛋抱起，拢在怀中。经过这些时的折腾，他抱小孩的动作也有模有样了起来，不会勒住小龙蛋的身体，也不会抱不稳。
边抱边想着记忆里出现过的母亲哄婴儿的场景——他在公交车上看见过，也在家门口的公园看见过，还有大学时期老师的幼子。有那么多的镜头，但是他却无法回想起，幼年他哭泣时，父母是如何哄他的。
那些美好幸福的画面，原来会随着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尽管你知道这些美好幸福却是存在过，却因为后来的悲痛，而一层一层的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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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言叹了口气，用手帕擦着小龙蛋的眼泪鼻涕，问道：“小龙蛋，你是饿了吗？”
小龙蛋：“呜哇，呜哇——”
沈修言去拿之前在书房留下的两个保温瓶，发现牛奶和温水已经被小龙蛋喝光光了。
尽管他心里早就有所预料，小龙蛋一定会很聪明，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婴儿真的完成了他临走之前的嘱咐。或许，也不是完成他的嘱咐，而是在他临走之前，他交代过小龙蛋饿了就喝奶奶，渴了就喝温水，所以小龙蛋对于他的动作有所记忆，才会将保温瓶中的牛奶和水全部喝完。
如果不是因为想他而撒娇哭泣，又不是饿了饿得哭泣，那么只有——
*
沈修言转身，立刻把小龙蛋带到洗浴室，他感觉到自己托住小龙蛋屁屁、挨着纸尿裤的手，接触到了纸尿裤里面突入起来的热度。
这种热度，不言而喻。
“shit！”沈修言大骂一句，刺鼻的臭味已经萦绕在整个浴室之中，挥散不去。
*
他的小龙蛋，不是因为想他了哭了，也不是因为饿了哭了，而是因为他——拉屎了。
沈修言本来心里对小龙蛋的愧疚感全部消散，认命般的捏着鼻子给小龙蛋换纸尿裤，再给他洗屁股。
“小孩子的屎怎么着么臭？我小时候也这样吗？”沈修言不禁唏嘘。
他忍耐住自己有点想作呕的生理性反应，开窗透气，而小龙蛋已经无视了他的“老妈子”，在浴缸里玩的不亦乐乎。
沈修言想，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第10章（）
接受了婴儿的屎尿洗礼的沈修言倍感疲惫，好不容易将小龙蛋全身洗了个干净，又不知不觉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分。
自从他父亲去世之后，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他几乎都不知道时间是在何时悄悄溜走的，此刻也一样。前者是由于太过于悲伤，而生理性的排斥新生活的降临，故而忽视了时间，后者则是由于太过于忙碌，被小龙蛋这个奇异的生物折腾的不知不觉就放走了时间。
沈修言瘫坐在沙发上，开始翻阅起他呈哥在放置母乳的袋子里面塞进去的几本书。
《如何做一位优秀的父母》《育儿心经》《婴儿成长需注意的一百八十条准则》《当你的孩子这样时，你该怎么做》……
眼花缭乱的书目名字，让沈修言的脑袋隐隐作痛。尽管他仍旧在寻找决定饲养小龙蛋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误的道路之中，此刻他应当好好学习一下如何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小龙蛋饲养长大。
那么，小龙蛋长大之后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沈修言不敢想。
*
婴儿总是饿得快，刚哭着拉完了屎，又哭着要吃的。
沈修言温了一小瓶母乳，母乳带着腥甜的奶香味，小龙蛋刚问道这股味道时，表情明显有些不满，显然一副不适应的模样。
“小龙蛋，要乖，喝了这瓶奶奶对你会有好处的。”沈修言耐着性子诱哄着连连往后躲的小龙蛋，把奶嘴凑到了他殷红的小嘴唇边，“乖，喝奶奶……”
那声音用尽了沈修言的柔情和做作，极力展露了他对小龙蛋的殷切。
小龙蛋两只手在空中乱抓着，被沈修言固定在了奶瓶的把手上。小龙蛋见沈修言是铁了心的只喂给他奶瓶里带有异样味道的液体，只好含住奶嘴，吮吸起来。
小龙蛋握着奶瓶，皱着一张嫩脸，试探性地抿了一口，等到少许母乳入了他的口腔，他砸吧砸吧两下嘴，确定奶瓶中奇怪的液体的味道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威胁性之后，“咿呀咿呀”叫唤了两声后，抱着瓶子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
*
一直在旁边提心吊胆观看这一幕的沈修言，松了一口气。看来小龙蛋接受了母乳的味道，并且目前还没有出现不适的反应。
他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母乳的喂养，令他值得去赌一赌。
沈修言给姜呈去了电话，对他呈哥和嫂子又是一通感谢，想着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他们，他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倒是他嫂子王凡凡，责备了他几句之前把小龙蛋一个人放在家里这事，又说只要是有用的上他们的地方，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他。
电话里又是一番育儿心经的传授，沈修言不由听得认真严肃，像个新手妈妈一样，在随身携带上的小本子上勾勾画画。
挂了电话之后，沈修言才发现小龙蛋喝完了一整瓶母乳，已经眯着眼开始打呵欠。
他把奶瓶摘下，洗干净之后再回到小龙蛋旁边坐下，大腿的肌肉部分被柔软的小肉团一撞，他俯下头，就看见睡熟了的小龙蛋把自己的脚丫子乱蹬到了他的身上，嘴里还吮吸着手指头，面貌是何等的酣甜。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臂戳戳小龙蛋的脸蛋，眼里溢满了就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慈爱目光。
*
“睡相还真差啊。”沈修言用手帕纸擦着小龙蛋嘴角流出来的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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