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哪儿不好,怎么写你脑门儿上?”
“”总不能说是他开口让别人写的吧?
“得了,我送你回去。”
“我自个儿回去就成,你不是还要表演么。”
“有大饼他们几个在,不成问题。”
“那好吧。”
一路上夏宇还没怎么注意,风一吹就把刘海吹开了,脑门儿上一串数字,迎面走来的人就瞧着他。最后夏宇就捂着刘海一直走到家。
一开门,夏宇就愣了:“爸,你还没睡?”
“喝了茶,睡不着。”夏正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怎么回来那么晚。”
“去玩了。”夏宇低着头换鞋,“爸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夏正东站起来,“抬起头来。”
夏宇捂着脑门儿。
“把手松开。”夏正东就盯着自家儿子脑门儿看。
“爸”
“跟人打架了?”夏正东背着手,一脸严肃。
“没。”
“那你捂着干什么,松开。”
夏宇只好放开手:“爸,这是我一个业主的手机号码。”
“手机号码能写脑门儿上?”
“当时情况紧急,手机又不在身边,这不才写上边儿。”
“那也不能写你脑门儿上。”夏正东说,“快去洗了,成什么样子,现在的人真是。”
夏宇越来越怀疑顾文希才是他爸的亲生儿子,俩人问的话一模一样。“那我去洗澡了。”
“赶紧去,把你脑门儿上的号码洗干净了,这一路回来你也不嫌丢人。”夏正东对着夏宇的背影说道,拿起茶几上的小紫砂壶对着壶嘴就喝,喝完又后悔了,得,晚上他真的睡不着了。
回到房间,先是对着镜子把厉海的手机号码记下来,而后拿纸巾沾了点儿水擦,还好这种马克笔是水溶性的,一擦就掉色,不然明天他要是顶着这一串数字去加班见业主,那他就真的不用干了。
洗了澡躺在床上,夏宇对着手机上的一串号码发呆,这得备注吧?备注啥好呢?
备注孙子?我看你是想找抽呢吧夏宇?这个直接pass掉,业主的孙子?哪个业主?手机列表那么多人回头你就给忘记了。奶奶的孙子?听着像骂人的啊!
夏宇抓了抓头发,眼珠子一转,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备注:寸头大高个儿。
翌日,夏宇老老实实去加班了。因为业主定在后天来公司看方案,昨儿晚上叶原给他打电话改成明天,让他把该改的画的全弄好,别到时候出岔子。
夏宇八点半到了公司,十点神婆小乔也来加班了。
“我猜你肯定在。”小乔把挎包往抽屉一放。
“你怎么知道。”
“那还用问么,全公司最勤快的人就是你了。”
夏宇一笑:“那你怎么也来了。”
“没办法,昨天的模还没建完。”
“你师傅急着要?”
“急啊,一早上就狂轰乱炸地给我打电话,吵死了。”小乔翻白眼,打开3dmax,“其实画3d交给绘图员就好了,非要我画,跑一张图多费时间啊。”
“那是你师傅相信你,绘图员没去毛坯房看过记不住细节,你跟你师傅那么久了知道你师傅要的是什么效果,但绘图员未必清楚,所以没见你师傅让他们老改么。”
“我就是嘴上说说,我没生气,”小乔边画边说,“倒是你师傅,叶大首席设计师,真没拿你当徒弟对待,简直当你是免费苦力。”
“他又不止我一个徒弟。”夏宇心里凉凉地。
小乔转移话题:“你那女朋友怎么样了。”
“分了。”
“分啦?”小乔努力装作悲伤的样子,可是表情太丑了,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被你猜对了,她甩我。”
“我不是猜,我是算卦算出来的。”小乔说,“室内设计这行吧,不是不想谈恋爱,是真的没时间谈恋爱。”
“嗯,”夏宇同意,“抱起砖我就无法拥抱你,放下砖我就无法养活你,终于切身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对。”
“你是女孩子,你不明白。”
“说好的男女平等呢?”小乔右手摁着键盘上的快捷键,右手操控鼠标,眼睛盯着屏幕说,“虽然我是女的,但我也有走向人生巅峰包养小鲜肉的梦想啊!”
夏宇一听笑喷了:“要不包养我吧?”
“那敢情好啊!”
“做梦去吧。”
“”
做方案的时候两人还能聊会儿,夏宇要做报价了,小乔就不说话了,毕竟这关于钱的方面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不然谁打的报价谁就得负责把亏损的钱填进去,几百块的还好说,几千上万块的那真是让他们这些助理喝西北风去了。
这一天又耗在公司里,到了下午五点,夏宇保存文件,点开文件夹确认,看到他之前给老人做的单子,里面设计图纸都在,想了想,就全部打印出来了。
给厉海拨电话的时候,夏宇以为会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话说另一头,厉海看到陌生来电,原本不打算接的,可鬼使神差地却接了,只是没说话。
夏宇见接通了,说:“您好,我是昨儿晚上在酒吧向您要手机号的人。”
“什么事。”
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酷语调,夏宇咽了口唾沫,绝对是他没错:“我有份设计图要拿给你,是你奶奶请我们设计师设计的,她老人家付过钱了。”
厉海的奶奶年轻时候是新中国第一批美术留学生,回国之后属于文艺工作者,搞的也是艺术设计,虽然上了岁数,但对艺术设计类的东西依旧执着,只是怎么联系到他这儿来了。“行,你说个地址。”
“要不,我给你送过去吧。”
厉海瞥了一眼正在提醒他专心的廖轶名,说:“五点半,时代广场,大石头见。”
夏宇本不打算吃夜宵的,骑自行车愣是把自个儿骑饿了,到了自家小区附近的胡同口子,把小黄车往边上一搁,搓着手到夜宵摊去吃夜宵了。
“杨叔,照旧一碗馄饨。”夏宇对老板说道。
“大宇又加班啦?”开夜宵摊的是一对五十左右的老夫妻,在这儿摆了二十年的路边摊了,说话的是丈夫。
“哟,”老板娘一听是夏宇来了,又下多了几个肉丸子,“那得好好吃点儿了。”
夏宇坐在凳子上,拿纸巾随意擦了擦桌面:“谢谢婶儿。”
“谢嘛呢,不用谢。”老板娘把馄饨端上来,“吃吧孩子,吃饱了再回家去。”
热腾腾的馄饨闻起来特香,夏宇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一点儿也没变,好吃。”
每回来夏宇都要说一遍。
“你啊,小时候忒皮,一天到晚地蹿腾,”老板年收拾碗筷,拿抹布擦桌面,“一下子就长那么大了,要做设计师了,这时间过得贼快。”
夏宇咧着嘴笑。
“说到小时候,咱那个年代,平时都没馄饨吃,就过年的时候才有饺子馄饨,改革开放之后生活好起来了,天天都跟过年似的,有鱼有肉,一代比一代幸福。”杨叔回忆以前的苦日子。
“那是那是。”夏宇边吃边点头。
一碗馄饨下肚之后,夏宇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索性把最后一口汤喝了,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给钱:“叔,婶儿,好生意啊。”
“好好好,都好都好。”杨叔接过钱放铁罐里,盖上。
第77章 误会大了()
防盗防盗防盗“进水了;能把它修好么,我里边还有一些重要图片。”
顾文希拿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这破玩意儿都用三年了;早该换了;修它干嘛呢,买个新的还实在。”
“不行;我就稀罕它旧;用久了有感情;你丫甭废话;修不修吧。”夏宇瞧着发小的脸色有点儿不自然;问道;“你是咋的了?”
“没”顾文希顿了顿,说,“丑话我可说前头;里边要是有什么裸…照啊亲蜜照的;看到了可别怪我。”
顾文希还不知道夏宇分手的事儿才敢这么调侃;没想到夏宇直白了当地说:“分了;也没什么该不该看的,就是里边有业主房子的现场照片,我还没来得及导出来。”
“分了?”顾文希自然是听了前半句不听后半句,毕竟重点是在前面,“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不跟兄弟说呢;可伤心吧?”
夏宇想了想;到底伤没伤心?
顾文希见他不回答以为他真是伤得彻彻底底的;吊儿郎当揽着他的肩膀心软安慰道:“哎,不就一女人么,咱们大中国就不缺她一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不了就当脱了一件裸奔么,没啥大不了的,啊,听兄弟第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今儿晚上兄弟带你去寻芳草!”
夏宇瞥他一眼:“别介,我和你的审美观不一样。”
“你丫瞧不起我呐?”
“你的口味,重。”说完夏宇走了,背朝顾文希挥手,“记得把它弄好。”
看着走远的夏宇,顾文希低头瞧着手里的机子若有所思。
大宇,这可是我当年买给你的,你还舍不得换么?
回到家,林雪萍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儿,交叉着手坐在沙发上,撩起眼皮子看他:“还有脸回来?还记得这个家呢?”
“林姨,您这什么意思?”夏宇把钥匙搁在鞋柜上,脱鞋进屋。
林雪萍最近是三番两头就找他的茬,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脸色没一次是好的,整天神神叨叨不说,还有几次指着他鼻子骂,内容一般都是赶紧结婚搬出去之类的,还好他爸没在家,不然肯定又得闹翻天,家里就没有一天是安静的,林雪萍也没个消停。
“昨儿你爸打了你一晚上的手机都是关机,他还问我是不是我把你逼走了,你说我造了什么孽非要摊上你这么个人,有事没事全赖我头上,那么大个人了不回家你好歹跟你爸说一句,他抽着烟一宿没睡就怕你出事,是不是非要把你爸气死了好赶我们娘俩出门?你说,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林雪萍一张嘴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夏宇觉得膈应。
夏宇懒得解释了,跟这女人是说不通的,回头再跟他爸解释。“我没啥好说的,先回房。”
“站住!你什么态度!”林雪萍腾地站起来,叉着腰,指着他后背骂,“你妈没教你什么是礼貌吗?在学校读了那么多年书都白读了?你真当血汗钱不是钱呢?小兔崽子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养了个白眼狼在身边了我!”
夏宇淡定地转过身去,目光冰冷,凌厉的气势让林雪萍刚想说出的话卡死在喉咙里。“我妈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不然您也不会嫁给我爸,所以拜托您老就积点口德吧。”
砰地关上房门,也不管林雪萍在外头骂什么,打开电脑处理后期的图片,后来发现心实在是定不下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歌。
这日子过得真够糟心的。
夏宇第二天回公司,正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被小乔阻止。
“别坐!”
“咋了?”
“你瞧瞧。”小乔指着椅子上的红色颜料。
叹了口气,夏宇抽出纸巾擦不掉,只好去找抹布来擦,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坐在椅子上,终于明白为啥那天早上搭公车回来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往他身上瞧,敢情是他的裤子上类似于大姨妈外渗,现在想想真是尴尬得要命,要是被人拍下来发在网上准糗大了。
夏宇抹了把脸。
“谁干的?虽说咱们公司勾心斗角的人多,但也不至于那么卑鄙吧?”小乔偷偷地问他,眼珠子东瞄瞄西看看。
夏宇回想起那天赶着去量房的事儿,说:“你别想太多,是我走得匆忙不小心弄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乔点点头,椅子一挪滑到自个儿位置上开始忙手头上的事。
夏宇从变态杀手的狼窝里逃出来后脑子一片空白,当他走到人流密集的地方,坐公车回家,才觉得自个儿的魂回来了,他更不清楚是怎么被绑架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事,能完整无缺地回来上班真是祖宗保佑啊!
夏宇到现在心有余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就不信永远都这么倒霉。
将之前画好的施工图打印出来整理好后去到老人家门口敲门,都敲了好一阵子了没见有人开,打电话给老人也没人接。
这时候邻居打开门说:“你别敲了,人昨儿半夜脑梗塞送到医院抢救不了,去了。”
听到这消息夏宇哑了半天,邻居觉得没啥好说的了把门“嘭”地关上。
他才隔一日没见老人,老人就去世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简直就是在抨击他的心脏,悲哀在心里蔓延,夏宇垂下眼帘,耷拉着脑袋,以至于是如何下的楼他自个儿都不清楚。
老人去世,夏宇更多的是惋惜,这个单子成与不成对他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与金钱无关,只是人走得这么突然,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毕竟前两天还活生生地称赞他,一转眼就阴阳相隔了,他再也见不到那和蔼可亲的面容,亦如儿时对他疼爱有加的奶奶。
人死如灯灭,手上的效果图和施工图也没用了,倒不如一并烧给老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夏宇无意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天老奶奶说他孙子刚走,不就是楼梯里遇见的那个大高个儿么?设计稿施工图丢了可惜,要不给老人最疼爱的孙子?
夏宇快步追上去。
“孙子!呸!”话一出他就意识到自个喊错了,这不是找打的节奏么,“哥们儿你等等!前面的大高个你等等!”
原本夹在本子上的钢笔掉在地上,夏宇没看到踩了上去,结果可想而知——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啊,还是正脸着地的!
厉海转过头,没见着谁喊他,继续往前走。当疼得龇牙咧嘴的夏宇从地上爬起来,厉海已经上了廖轶名的车扬长而去。
向给他收拾文件的行人道了谢,夏宇摸着自个儿的鼻子,眼泪差点就飙出来了,只觉得鼻孔一痒,伸手一摸,竟然流鼻血!老天爷咋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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