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骄傲的公主,不染凡尘的校花,都是她装出来的。
真实的童嘉言明明又恶毒又多情。
“那辛苦你了。”
童嘉言如此回答,视线依旧没有落在顾诺身上。
顾诺冷哼,“你别得意,我迟早要江沅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勾搭男人,一面吊着江沅,另一边还占着我哥。我哥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差。”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她义愤填膺地立完宣言之后,抱着资料踩着最少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谨不仅眼光差,妹妹更差!
童嘉言简直想说脏话。
她这一天天到底招谁惹谁了?她可活得忒憋屈。
摇摇头关上电梯门,她到负一楼地下停车场取车。
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她看到拉风的红色跑车从对面疾驰驶来,完美秀了一把漂移之后停在大厦门前等人的顾诺面前。
而从车里出来的人,她也格外眼熟——是关淼。
说实话,关淼的气质配这样风骚扎眼的跑车刚刚好。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童嘉言透过后视镜看到关淼绅士十足地为顾诺开车门,怕她磕到头,手掌还挡在上方。
看不懂这剧情,也压根不在意,童嘉言脚踩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到达连毅家别墅前是十点二十五分。
童嘉言按门铃前还在想着一个问题,连毅为什么没有上课,而主动约她来做心理辅导?
她上周发过去的时间安排明明是每周六晚。
第94章 我太渴望见到你()
即便略略诧异于连毅行为,童嘉言还是按响了门铃。
她按了三次,都没人应答。
正想着连毅这孩子是不是在逗她,手机短信消息音适时响起。
她拿出手机看,发现是林致远发来的短信。
钥匙在脚垫下面。
童嘉言看着屏幕不悦地皱眉,既然家里有人又听到门铃声,为什么不直接下来开门?还要她自己找钥匙?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强忍内心不快,她还是根据短信找到了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连毅,连毅”她站在门口喊连毅,回应她的是二楼传出来的低低咳嗽音。
林致远果然也在。
童嘉言口中交替喊着连毅和林先生,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上二楼。
“童医生。”
又是割据木材般的沙哑声音。
童嘉言站在楼梯口看到每间房的屋门都是紧闭的,判断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间房传出来的。
“林先生,你在哪里?连毅和你在一起吗?”
好在这别墅装修的是田园风格,家具摆设都是亮色,一眼望去也足够温馨。
不然她听着林致远这把嗓子孤身站在别墅里,真有种鬼宅探险的错觉。
“童医生很抱歉。是我拿连毅的手机给你发的信息。其实今天找你来的人是我。”
林致远说他在房间门前放了一把椅子,希望她可以坐下和他聊聊。
童嘉言这才发现右手边第二间卧室门前真的有把椅子。
她没有动。
刚进门的不悦心情此刻更是覆上阴霾。
林致远这算什么?逗她玩吗?她连人都没见到,为什么要答应他这无理的要求。
“林先生,我虽然受雇于你们,但我是连毅的心理医师,并不是你们呼来喝去的保姆。如果你以连毅哥哥身份约我见面谈他的病情,我十分乐意。可你这样故意欺骗,恕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要求。周六我会再来,林先生,再见。”
童嘉言是真的气得不轻,话落她转身准备离开。
“童医生”房间里传出急急地呼喊声,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然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停住脚步,没询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听。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卧室里再度传来他的声音。
刚才坠地的似乎是他,因为他说话听起来有几分吃力,每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童医生,你还在吧。我知道你没走。”他虚弱的声音中带着笃定。
“林先生,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来这?”
童嘉言往他房间方向靠近几步,想要听清他的话。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林致远换上了乞求的口吻,“我想和连毅一样,有机会和你说说话。我太想太渴望和你聊天,童医生我是个出不了门的废物。”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然后在话音之下是剧烈的咳嗽声。
出不了门的废物?童嘉言终于知道刚才坠地声是什么,那是轮椅的声音。
她没想到林致远竟然是个残疾人。
童嘉言抿抿唇,坐在了他房门外椅子上。
第95章 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童嘉言圣母心又在作祟。
她可怜同情林致远,知道这样的意外对他而言具有毁灭性的打击。
可林致远似乎并不这样想。
隔着一扇紧闭的房门,他喑哑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他说,“童医生,我感谢命运。”童嘉言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或者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林致远的确在感恩命运。
本以为他自暴自弃,生无可恋,想不到出口的话语却如此惊人。
童嘉言同情心泛滥之余对他多了几分崇敬。
“林先生,你是个勇敢的人。其实生活就该如此,即便遇到再大磨难,我们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不,童医生,你误会了。不是生活带给我苦难,而是我自己选择的。”
林致远滑动轮椅来到门边,满是疤痕的双手虔诚小心地抚上门板,闭了闭眼,他神情中带着渴望和满足。
“童医生,我感谢的是命运让我遇见一个人。你懂那种感觉吗?爱一个人的感觉。”
谈恋爱?
刚刚升华的人生主题怎么扯到了情和爱?
童嘉言最怕患者提感情咨询,这完全不是她的强项。
轻咳一声,童嘉言咬了下唇,“林先生,我不太懂您说的爱情。但是既然你这样爱着一个人,那为了她更要好好生活。”
“可她不爱我。”
林致远倾身,头抵住门板,双手轻轻摩擦着四周仿佛在摸一个人的脸。
他贪恋地吮吸,闭着眼睛呢喃。“童医生,她不爱我。”
听出他话音下隐藏的痛苦,童嘉言出声宽慰道。
“世间好女孩这么多,您只看到了其中一株花朵。林先生,并不是每段爱恋都能有个完美收尾。”
说到最后童嘉言不知道是在开解林致远,还是说给自己听。
“可我只想要她。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去死。”
‘甚至去死’这几个字是林致远喊出来的。
他的嗓子限制了音量,却更添惊悚之意。
童嘉言下意识地贴近靠背,深深望着面前的房门,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林致远会冲出来。
右手捂住胸口,她心有余悸地喘息。
一时之间这条走廊陷入死寂。
她能听到门后粗重的喘息声。
林致远似乎也在平复情绪。
身体上有残疾的人,脾气偶尔可能会暴躁失控。
即便看了那么多医学课本,童嘉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没办法冷静处理。
耳边全回荡着林致远的怒吼,她泛起层层鸡皮疙瘩,手心一片冰凉。
甚至她这段时间身体是完全动弹不得的,整个人似乎被钉死在凳子上。
这种情况持续到林致远再度开口说话。
“童医生,我可能吓到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他语无伦次,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慌张和无措。
明明被吓到的人是她,现在倒像是她刺激到他。
童嘉言深呼吸几次,稳住自己之后,又极力帮助他冷静下来。
“林先生,你别着急,你听我说。我现在很好,你没有吓到我,你也冷静一点。”
第96章 谢谢你能来()
林致远慢慢放松下来,仍为自己刚刚失控的情绪向童嘉言致歉。“童医生,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我知道。”
童嘉言嘴上这样应着,心中仍有后怕。
她连门后人真面目都没见过,说不害怕是假的。
“你不知道。”林致远反驳她,而后再度强调,“童医生,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永远二字他说得格外用力。
他永远不会伤害她么?童嘉言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保证,他们无冤无仇,他何来会伤害她一说。
她觉得林致远过分钻牛角尖了。
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会诊时间。
她起身整理衣裙,又把椅子推回到原位,做好一切之后,笔直优雅地站在门前朝着里面说道。
“林先生,时间已经到了,我必须要走了。”
“好。”低低的应答声中有刻意隐藏的情绪。
林致远滑动转椅重新回到窗前,传来的说话声也比刚才模糊了一些,“童医生,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的到来。”
“不用客气。林先生,我走了,您好好休息。”话落,她转身往楼下走。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看到那扇门还是紧闭的才离开。
林致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童嘉言感觉完全猜不透他。
江沅发来的资料显示他是个骄傲到有些自大的一个人,可是接触两次看来,他彬彬有礼,礼貌客气。
虽然偶尔情绪失控说些令人费解的话,但是依旧能看出他的好教养。
骄傲自大的留美高材生遭遇意外失去事业,甚至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这样的打击难不成还磨平了林致远的脾性?不科学啊
关上别墅大门,童嘉言走向车子时感到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扭头朝二楼窗户看去,发现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正坐在窗边。
是林致远?他在看她?
童嘉言回身想看的真切,不料对方迅速拉上窗帘,整个人严严实实被挡在后面。
林致远可能只是为了拉窗帘。
她如是想着,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
听到发动车子引擎和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刚躲在窗帘后面的人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眼睛窥探。
直到确认她真的离开,他才重新拉开窗帘,迷恋地望着车子离开方向。
那张恐怖的布满伤痕的脸上慢慢浮现痴迷和欢愉,他含笑亲吻玻璃,目光依恋缠绵。
“童医生,我好开心。”
他痴痴呢喃,童医生三个字唤得极缓极轻小心翼翼,生怕大声念出来她的名字就会碎掉似的。
窗边手机震动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看到闪烁在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他锁起眉头,略有烦躁的接起电话。
“什么事?”脸上的痴迷愉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染上的肃杀。
他拧着眉,压着嗓子,冷淡的回应这些无一不使他满是疤痕的脸庞更添几分可怖和阴森。
“阿霖,你见到她了?”对方小心地问道。
“是,我见到她了。我很感谢你安排的一切,之后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办。没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阿霖。”对方急急阻止他挂断手机的动作,语气迫切,“你还准备做什么?你说过见她一面就要和我回北京的。”
第97章 他不是林致远()
“我不能走,我想一直看着她。哪怕隐瞒身份一辈子,我也要留在这里,用林致远的名字生活。”
他等了两年才终于又见她一面,这样离开怎么会甘心。
既然已经撒了弥天大谎,他不在乎一错再错。
童医生那张脸庞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现在有机会离她这么近,他舍不得离开。
即便以后永远都要隔着这扇门,只要能和她说说话他也愿意。
“阿霖,你这是何苦。她那么绝情残忍,不顾你的生死,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电话那边的人痛苦地呐喊,顷刻之间压抑的情绪都迸发喷涌。
童嘉言!他恨了这个罪魁祸首整整两年。
“你闭嘴,我不准你这样说她。她没有错,没有错。”
他同样在呐喊在咆哮,难听粗糙的嗓音中带着快要呕出的灵魂,“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她一句不好,那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
“阿霖!”电话里传来近乎崩溃的喊声,“童嘉言再好也不过只是个女人,你何必为了她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哥哥求你,跟我回家吧。”
这样的恳求话语对他而言无疑只是耳边噪音。
他握着手机,唇边泛起冷冷的笑意。“你别逼我。你总不希望我像两年前那样再死一次吧。”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来得有效。
他知道哥哥舍不得他死,拿这个做要挟,他可以安心的留在这里一直陪伴着童医生。
“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会为你铺好所有的路。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果不其然,哥哥妥协了。
没回复只字片语,他满意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到窗边,他转动轮椅环顾四周。
雪白的墙壁上贴满了女孩的照片,他笑着闭上眼睛,沉浸在这样的世界中。
*
童嘉言车子在高速路上抛锚了。
她打了求助电话后站在路边等待。
不少过往车辆在她面前停下,车窗落下,出现在她面前的毫无意外都是一张张轻佻浮夸的脸,搭讪套路也老的掉牙。
双手环胸侧过身子,她宁愿看路也不愿意应付这些人。
关淼是和故障处理人员同时来的。
那辆骚里骚气的红色跑车着实抢眼。
童嘉言不大想搭理他,却抵不过他胡搅蛮缠,车子横在自己车前影响拖车。
“关先生,麻烦你让开。”
“叫我关淼。”
他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口吻和神态十足纨绔公子哥的模样。
童嘉言冷着脸再度重复刚才的话,“关先生,麻烦你让开。”
“上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