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
褚聂努力的睁大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血在流逝。但是,为什么我都快死了,也看不见娘子的样子呢?那个浅笑言兮的,会霸道的捏我的下巴让我和她圆房的,放下一切跟着他来到这边境的娘子,为什么看不见呢?
求求你了我再看她一眼,真的就死而无憾了。求求你了,老天爷。
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
褚聂还是昏了过去,没有办法啊,任谁流了那么多血,都会晕过去,但是褚聂恍恍惚惚的觉得,他好像是听到了自家娘子的声音。
“胆敢动我的人,你们可以去死了。”安逸半拖着褚聂,眼底昏昏暗暗,全是旋涡。
这是褚聂?这是那个眼睛非常好看,对她非常好,稍稍一调笑就会脸红的褚聂?安逸慢慢的放下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堆杂七杂八的药包来,胡乱的洒在褚聂身上。
常山红着眼睛看着,久久不语。
不久,褚聂身上结了暗红色的血块。安逸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站起身来,看向身后那几个正在把自己抓的血淋淋的人。
“呦,身上都抓破了,这滋味不好受吧?”安逸环着胸。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忍得住这种奇痒,就不会有事的,你们会长命百岁,一生无忧。”安逸慢腾腾的说,森白的牙一露一露的。
那几人都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这样的痒,要忍受一生吗?有几个人已经面露绝望想要自杀,但是却被安逸一脚踩下去,头都陷进地里,鼻腔全是血。
“怎么?伤了我的人,我还不准你死,你就敢死?谁给你的胆子?恩?”安逸一字一句,说一字,脚下就用力一分。
“我可警告你,别企图咬舌自尽,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的生命,你大可以试试。”安逸眼底血红,然后猛地把脚下的人甩出去。
回身抱起褚聂,也不管那几人是怎样的痛苦哀嚎,小心翼翼的抱着褚聂。生怕把他碰碎了一般,安逸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了些许湿意,怎么就这样了呢?明明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结果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不应该的,所以……安逸没让人看到她眼里恐怖的血红。
皇帝,该死!……,、、,11
第65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安逸带着人在山谷里扎下营来。
是夜,她等到褚聂身上再没有血才敢慢慢的把褚聂的衣服拨开,抬眼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伤痕累累。都是新伤,这还真是……
皇帝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安逸把布条拧干,轻轻巧巧的放在褚聂的伤口上,也不敢用力擦拭,只是放上去它自己去吸血。
安逸打算把手从褚聂左手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又被猛地抓住。
“娘子,娘子啊,娘子。”褚聂还在呢喃,手也不肯松开。
“我在这里,褚聂,我在这里。”安逸凑近褚聂的耳边,语气格外温柔,那是连连翘都没有见过的安逸,谁都没有见过的。
温柔的安逸。
常山守在外面,忽然想哭。将军这么许多年,终于是有一个人,在他叫她的时候回应了吗?
这样真好,真的。
“怎么回事?”常山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声音,沧桑又嘶哑。抬头看去,却是一个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或者说,是没有脸的人。
那人见到常山一脸懵逼,便是笑了,露出和安逸如出一辙的森白的牙。
“安逸呢?”不是安弋,是安逸,这人认识安逸?
“她,她在里面。”常山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回答,也许是这人,真的太吓人。
“她一个人吗?”冉碦眯起眼,动作简直和安逸眯眼一模一样,与其说是冉碦像安逸,其实不如说是,安逸像冉碦。
“还,还有我们将军。”常山说出这句话,本以为这人会冲进去,毕竟依着这人的语气,他一定知道安逸是女子,且认识安逸,但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进去,反而和常山并排坐了下来。
“你们将军就是褚聂那个臭小子?居然这么没用,还需要我的安逸救他?”冉碦挑着眉,语气里全是对褚聂这个没见过面的徒弟夫婿的不满和嫌弃。
常山:“……”不是你谁啊?你什么人啊?你凭什么嫌弃我们将军?!
“老头子你要是来了,就赶紧给我滚进来!快!”安逸的声音传出来,不难听出主人暴躁的情绪。
冉碦叹了一口气,丫头果然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啊!看看,看看,这是对师傅的态度吗?!撇撇嘴,还是站起来,踱步走了进去。刚进去探了半个身子,就被扔了一条带血的布条
“快给我滚过来!他的血止不住了!”安逸的声音带着少许的急切。
“慌什么?”冉碦有点不满,即使这人是她的夫君,也不该如此慌乱,作为一个医者,她就应该一直镇定。
但是走近了,他才知道安逸的状态还算是好的。
躺在床上的人,几乎就只剩一口气了。
“这是你夫君?”
“是。”
“什么状况?”
“快死了。”安逸没好气的回答,然后一把揪着冉碦。
“快救!”
冉碦一把拂开了安逸的手。
“丫头啊,这个人,你自己就可以救,若是没有遇到我,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让他死?你不会的。”冉碦格外无情。
安逸垂下眸子,心里疼疼的。
半晌,安逸拿出一根金针来。转头看向冉碦:“老头子,若是我死了,他一定不能独活,你还要帮我好好照顾连翘。听到了吗?”
冉碦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安逸便是笑了。
“老头子,我会活着的。”
安逸走向褚聂,不知怎么,她居然愿意为他做这么危险的事,这大概,已经不是对待玩物的感情了。
安逸拿着金针,刺入,割口,引血。
安逸看着金针带着血流,流到褚聂的身体里。
从此以后,你我血液交融。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安逸心里这样说,眼眸半闭,虔诚且真挚。
她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褚聂的小指微微勾起她的指端。慢慢的,小心翼翼又极致缠绵。
安逸为褚聂输血输了整整三个时辰,冉碦就在旁边看着,丝毫未动。
这丫头,是泥足深陷了吧?
褚聂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床有点挤。手似乎还被什么牵着,很温暖的感觉。褚聂闭着眼,心里有点微微的颤抖,这只手,是安逸的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摸到安逸了,甚至见也没有见过一次。而现在,她就在身边,这种感觉,真是好啊。褚聂想着,紧了紧握着的手,又睡了下去。
他没有看见,安逸微微睁开了眼,然后又阖上,嘴角带着笑。
冉碦无奈的看着先后醒来又先后带着笑睡去的两人,心里有点郁郁,边给褚聂上药,一边嘟哝。
“让我照顾安逸也就算了,但是还要照顾这么一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他给我跪下求我把安逸许给他么?!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
常山在一旁看着这个怪异看似无情但实则很细心的男人,觉得安逸那么变态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老话果然是不得不信的。
褚聂再醒过来,就看到了一张丑陋至极的脸。
“……”次奥,这什么情况?到地狱了?牛头马面?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褚聂呐呐的说:“我是应该先下油锅还是先去刀山?听说生前有杀孽的人死了以后,是要上刀山下油锅的。”
哎呦我去,这是个呆头鹅啊,原来徒弟喜欢这类型?看不出来啊。
“难道不是先喝孟婆汤?”冉碦想逗逗这个呆头鹅。
“不行!决不能喝孟婆汤!”褚聂忽然掐住冉碦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
“敢让我喝孟婆汤,我就杀了你!”褚聂咬牙切齿的说。
然而一偏头,褚聂就看到了安逸。
安逸?怎么地府还有这一关?不过娘子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
“你还打算压着我师傅多久?”安逸揉着眉头,的失血不是单单的睡眠能解决的,睡了这么久也不过就是补回了一点点精气神而已。
“啊,丫头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会救这个呆头鹅死掉呢。”冉碦被褚聂压着,说的话没心没肺。
“怎么?现在快被压死的人明明是你啊。”安逸支撑着半个身子,脸色虽然苍白,但能看出来淡淡的笑意。褚聂看着,忽然就笑了。,、、,
第66章:娘子呢?()
“你快起来吧,这并不是地府。”安逸看着褚聂呆呆愣愣的样子,忽然有点无奈,但是心里却难得的觉得放松和轻快。还好,还好救回来了。
“我累了,你们出去。”安逸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又睡下,不一会,便是深眠。
褚聂眼眸深了深,立刻爬起来,拉着还想要去好好看看安逸的冉碦就出去了。
“我娘子怎么了?”褚聂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只穿着中衣就出来惹来的众多目光,只拉着冉碦问道。
“丫头啊,不过就是把自己的血给了你一点,所以精神不济身体亏损罢了。”冉碦漫不经心。
“会不会有事?”褚聂觉得自己的心被剜掉了一般疼痛,把自己的血给我?褚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手还是苍白的,褚聂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这手里,也流着娘子的血?
冉碦横了褚聂一眼:“你这臭小子把我松开!我家的丫头你快死了,但是你居然在这儿和我拉拉扯扯,你就这么希望丫头死掉?!”冉碦忽然很生气,这个人,非良人啊。看看这都什么态度!
“娘子在睡觉,你不准进去!”褚聂扯住想要进去看看的冉碦:“你是外男!”
冉碦忽然就炸了。
“那是我养大的丫头!我的孩子!我去看看她怎么了?外男什么外男?!我要是外男,那你就外的不能再外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丫头,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娶了她就行了?我没有同意,她谁也不能嫁,就是怀了孩子也得给我回来!哼!”冉碦抖着胡子,挣脱了褚聂的手,便是大步流星的进了帐篷。
褚聂看着冉碦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悲哀,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基友荣溪惊诧的眼神。
“我说,你就是见到了老丈人再激动也不该连衣服都不穿就出来了啊。”
“……”谁没穿衣服了?我穿了!穿了!混蛋啊,我穿了!
只不过是中衣而已,但那也是穿了啊!
“你怎么来了?”褚聂的态度很恶劣。
“听说你快死了,所以特地来看看。”荣溪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基友。
“战况如何?”
“战况?你那娘子一来,哪里还有战况可言?简直是一面倒啊,话说你娶回来的到底是娘子还是怪兽?”荣溪刚刚打算表达一下自己的瞻仰之情,没曾想那看起来是大病初愈的人蹭的一下窜到身边来,语气森然:“你以后就是杀了我,也不准说我娘子一句不好!”
荣溪:“……”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下瞻仰之情,没说什么不好啊。我是冤枉的!而且你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褚聂抛下这句话,就急急的走了进去。
荣溪:“……”你刚刚不是还在问战况?你也太不负责了啊!这都什么鬼啊!
褚聂进了门,却没看见自己的娘子,那个老头也不见了……
荣溪觉得褚聂的脑子估计是坏了,刚刚才进去,结果一会就跑出来大叫快找自己的娘子。
是不是傻啊!这是军营,哪有你娘子?!你就不会稍稍掩饰掩饰?!你让这些人知道了那个变态是你娘子,你就不怕你娘子受到众人谴责?!你不要名声,你娘子不要名声,我还……额,好像不关我什么事……这真是一个悲伤的发现。
这对没人性又任性的夫妻啊!真是磨死人了!可偏偏,我就是这么爱操心啊!荣溪内心为自己的蠢笨哀嚎,欺负我没娶妻啊!
褚聂此时已经急疯了。
到处都找不到,哪儿都找不到!那个男人,他带着我的娘子去了哪儿?!去哪儿了?!会不会,会不会残害娘子?!
找不到!
找不到!
褚聂跪倒在地,完全忽略了安逸不久之前还在和他眼里的怪异老头斗嘴。他只知道,自己的娘子找不到了,给了自己温暖,给了自己血液,给了自己性命的娘子不见了,就那么一会儿,就被自己弄丢了。
“将军,那是安逸的师傅,不会害她的,你就放心吧。”常山实在是看不下去褚聂这般黯然神伤的样子,这都什么事啊!真要害,还等着你醒过来?开玩笑也得有点智商啊。
但是褚聂不买账啊。
“你们怎么就确定他是安逸的师傅?!他说是就是了?!”
被噎住的常山:“……”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是这几天谁不知道一直是人家在照顾你俩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娘子不仅变态还很出息的壮大了自己的队伍,已经变成了职业化的山贼了嘛?!人家的队伍都来了,不然你以为就咱这几个人,能抵挡得住那还在源源不断的刺杀?!
“那人和安弋确实是师徒,这一点,我们可以作证。”忽然有温润的声音。
一个人,着长衫,风度翩翩的样子。褚聂眼睛危险的眯起。
“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还没动,身后的几人倒是显得有点愤愤。
“我也是安弋手下之人。”陆峰淡淡的,眉目清浅。
褚聂一咕噜站起来,那姿态,真是和饿了几天没有吃到饭的人忽然见到了一个白馒头一般快捷迅速。常山都忍不住扶额了,形象啊形象啊将军!
“你是安逸手下之人?”
“是”
“那人是谁?”
“冉碦,是安弋的师傅这点是没错的。”
“你是谁?!”
??问我?陆峰顿了顿,随即答道:“我不过仰慕安弋而来渴望和他干一番大事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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