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时,女子又驾着黑豹跑了回来,她坐在豹子身上,低眸吹奏一支碧玉长笛,笛声幽咽缠绵,轻扬澄澈,让人瞬间陷入迷离的梦境之中。
这时天上竟洒落一阵纷纷扬扬的花瓣雨,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去。
落花如海,而雪海之中香盈如故,神秘的女子驾着黑豹渐渐消失。
唯留,淡淡的长笛声,依旧在空气中回响。
正文 青丝懒缠绵(八)
众人还呆愣地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痴痴然不知今夕何夕。
而空中的白绫也已经被人收起了。
收走白绫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旬。
是傅云若让他帮这个小忙的。
明明知道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傅云若玩的小把戏,然而他却也有些震撼。*
那只豹子是从哪儿进来的?
不曾听说睿亲王府豢养了豹子,这只豹子,傅云若从何得来?
刚刚那一幕天女飞仙,如此优雅唯美,若是不知道那是她,他一时间竟也要被那个月光下的精灵给迷惑了。
她今天到底在玩什么?
南宫旬想着,见到底下大街上的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刚刚的一切宛如幻梦,不似真实的事情。
“刚刚我们是不是看到仙女了,骑着她的坐骑飞天而去了……”
有人叫嚷着,这个观点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同意,不然那只豹子为啥心甘情愿地让她驱策呢?
大街上乱哄哄的,虽然因为这个小插曲的惊扰,但是众人却更为兴奋了起来。
他们认为这是仙女驾临,是大大的吉兆。
傅云若拍拍小黑豹,让它自己回家去。
转身回到茶楼中,水忆笑得开心极了,“不错啊,刚刚的表演很具有迷惑性。你看,底下这群人可全把你当成仙女下凡了。”
傅云若得意地扬眉:“当然了,我出马,肯定OK。你别说,还真是好玩,我还从来没有骑过豹子呢,刚刚真是太刺激了!”
水忆拍拍她的肩膀道:“想出名还不简单吗?过几日你再露个面,把他们的心都吊起来。我看这下赌场又能开盘下注了。”
“不错,待会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如果有,我也去下注去。”
“你连自己的钱都赚?”水忆好笑:“佩服。”
“不赚白不赚,不过,光只是这样,还不够。除非有一天我能搞得天下大乱。西方有个海伦,惹得几国君王为之大打出手;东方有妲己陈圆圆这些诸多美女,冲冠一怒为红颜,混到扰乱朝纲,众人都拜服在脚下,这才算是个祸水。”
她吃着葡萄莫测高深地说:“咱们的路,还远着呢。”
“你看,下面在弄红线寻人了。这个游戏好玩,听说是拾起地上的红线往前走,看到了谁,那就是月老牵的红线。最刺激的不止是这个……”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水忆眸光一转,有些不怀好意地望着她:“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玩的不就是个心跳么,去吧。”
傅云若可没这么好骗:“你陪我一起下去。”
水忆摆摆手:“我不去了,我一把年纪了,玩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干什么?”
傅云若翻个白眼,现在装老了,先前不还玩得很开心。
“我下去看看,要是你敢骗我,我可跟你没完。”说罢她换了身湖绿轻罗,再次回到街上去。
大街上人潮涌动,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众人一阵喧闹,低头捡起地上的红线。
男男女女捡了红线,去寻找红线那头的人。
傅云若有些好奇,也拾起一根红线往前走去。
此刻月色如银,周边传来笑声和说笑声,到处是二八佳人,双十公子,郎情妾意,双双对对。
傅云若将红线缠绕在手上,只是走了两个街口,人潮依旧汹涌,几乎举步维艰,仍旧没有发生水忆所说的意外。
正在她几乎以为被水忆骗了时,满街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了,大街上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此刻一朵浓重的白云遮掩了月光,周遭更是一下子传来众人的狂欢大叫声。
傅云若还没适应过来这黑暗,就被汹涌的人群挤进一条小巷里去了。
周边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男人的嬉笑声,好不热闹。
谁想出来这么有趣的点子?
灯一熄灭,满街的男女还不疯了?谁知道那些个登徒子会不会对身边的女孩子动手动脚呢。
忽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腰,她刚要反抗,整个人都被人群给挤到墙边去了,脚底几乎被悬空了,只能捉住身边的这个人,叫道:“放开我!”
人群又是一挤,那人也和她一起被挤到墙边,身后一个顶撞,猝不及防的,炙热的唇瓣瞬间贴上她的。
YD,敢占她便宜?
傅云若伸手去感觉到健壮的胸肌,分明是个男人,还是个健硕的男人。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好似草原的味道,粗犷野性。
她恶狠狠地朝他的胯下捣去,敢碰她,她让他断子绝孙!
就在此时灯光骤然亮了起来,云破天开,明亮的月光再度照耀人间,人群骤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她陡然从悬空到了可以站到地上。
男人的铜臂钳住了她的腿,从她的红唇上离开。
接着月光和灯光,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
扑,眼前俊俏而彪悍的男人,不是南宫旬又是谁?
“占我便宜,南宫旬,你YD今天我跟你没完!”她一拳朝他胸口袭击而去,南宫旬连忙躲开:“刚刚是误会,二嫂……”
他只是看她被挤在人群中不能动弹,怕她被挤伤了,这才过去想要带她出来的。
不曾想汹涌的人群错让他吻住了她的红唇。
“你给我站住,你往哪儿跑?”
两人在月下追逐着,南宫旬回头看到她,叫道:“刚刚只是意外!”
傅云若才不信,她追上去就打,南宫旬连忙落荒而逃。
不远处,一人站立在屋顶,望着她和南宫旬渐渐远去的身影。
“宫主,你怎么不上去?”贺兰鹰坐在他旁边嘀咕着。
正文 青丝懒缠绵(九)
轩辕隐凝神望着那在月色下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今夜,到处是欢乐的海洋。
街上行人成双,今日是戏点了鸳鸯也罢,错配了佳缘也罢——良辰美景,今宵,他依旧形单影只。
只有个贺兰鹰在身边没完没了地问:“为什么不上去见她?”*
见她,又能怎么样?
只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傅云若要追着他跑?
“真不去见她了?”贺兰鹰挑眉:“回宫现在?”
“回去。”他转身,要走。
只是,一步之后却又停了下来。
他飞身朝着傅云若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想看她,不是。
轩辕隐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
他的轻功极佳,很快就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追了上去。眼看着傅云若和那男子进入了睿亲王府,他也立刻跟了上去。
几个起落之后,他发现傅云若和男子站在花园中争执。
傅云若瞪着南宫旬:“我要你道歉。”
南宫旬挑眉:“我不道歉,本来就是个误会而已,我不是有意要亲你的。”
“我不管,道歉!”她得理就不饶人,“不然的话,我只好告诉昕了。”
“好啊,你去说就是了,到时候看看你怎么解释今晚胡闹的事情。你是偷溜出去的,这点我可是很清楚。”南宫旬好整以暇地靠着柱子望着她:“我南宫旬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叫怕!”
傅云若知道晚上的南宫夜和白天的南宫昕有所不同,也不在意南宫旬的挑衅。“我傅云若也不知道什么叫怕!”
南宫旬忽然哼了一声:“你说我亲了你,那也叫亲么?哼,既然你要将我当做坏人,那我还是将这个坏人做到底好了!”
说罢,他忽然低头吻住傅云若,半强迫地将她压在凉亭的圆柱上,生硬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探了进去。
先前今夜的吻不过是蜻蜓点水,现在才是真正的男人吻女人的吻法。
狂野的舌尖强迫探入芳醇,只为汲取那芬芳的花蜜,舌尖缠绕住她躲避的舌,将之深深吞噬再翻搅得疼痛起来才算罢休。
那檀口的味道一如想象中的甜美,几乎会让人发癫欲狂。
傅云若挣扎着要摆脱他的禁锢,却因为他的铜臂铁肩而完全不能动弹。
正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疾奔而来,直朝南宫旬胸口而去!
还好南宫旬十分警惕,一听到兵器破空的声音立刻揽着傅云若扑倒在地,果然那暗器从他身前擦肩而过,若是他再迟钝片刻,他就要死了!
“谁?”他警惕地望着茂密的大树,敏锐地察觉到一股杀气的逼近。
傅云若推开他,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南宫旬,胆子可真够大的!”
南宫旬敛眸,神情凝肃,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已经感到了,杀气。
“阁下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出来说话!”他站了起来,往前缓缓地走了一步。
最让人惊秫的是自己在明处,他人来暗算。
那股杀气没有减弱,反而更为强大了起来。
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明明是夏末的天气,她竟觉得有些寒意。
这个人不简单,是谁?
傅云若好奇:“有谁会偷偷听我们说话?喂,你强吻了我,半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南宫旬蹙眉:“等会再说,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步入花园之中,看到他们,奇怪道:“你们俩在这干什么?”
是南宫夜。
“你怎么来了?”傅云若上前揽住他的手臂:“我在花园散步,正好碰到他。”
“散步?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嗜好了?”南宫夜挑眉,将她揽入怀中:“三弟,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谢二哥好意,我还不困,你和二嫂回去休息吧。”他的视线停留在傅云若身上,等着她开口告状,不料傅云若半句话都没有说。
他本来以为傅云若一定会向南宫昕哭诉,到时候岂不是要哭倒长城?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我们回去吧,我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南宫夜低眸见她像一只困倦的小猫似的窝在他怀中,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回去休息。”他揽着她的腰转身离去。
傅云若回眸,恶狠狠地瞪了南宫旬一眼,大意是:你给我等着瞧。
看来,她是打算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了。
再回眸,那杀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形了。
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进入会感觉都有些虚假?
当然,他并不知道轩辕隐来了,看他的动作于是教训了他一顿。
刚刚的暗器也是轩辕隐所发射的,只是他不想再露出什么马脚来,方才离开。
而此刻,搞清楚了南宫旬的身份之后,轩辕隐转身便走。
他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傅云若到底怎么样,现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轩辕隐,你是个傻瓜,来到这里,只为了自取其辱的么?
他离开了王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傅云若和南宫夜回到房间,刚一进房,南宫夜立刻将她抱起,低笑道:“娘子,我想要你了,今夜,你休想好好睡觉了,我会要你求饶不已……”
“谁让谁睡不着,还很难说呢?”她挑衅地笑,入骨的娇媚:“夜,来吧,我等着你呢……”
正文 青丝懒缠绵(十)
傅云若这一笑端的是万种风情,南宫夜顿时眸光一暗,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天地一阵眩晕,她在起落的青纱帐中坠入一场鸳梦。
她咯咯笑着将他压在身下:“今天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谁先投降谁就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南宫夜好奇:“什么条件?这倒是个不错的赌约。”
傅云若神秘地眨眨眼:“跟你说了就没意思了。”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作乱起来。
寂静的夜,纱帐之中不时传来男女的呻吟喘息。
火热的探究连月儿都要羞赧地钻入云层之中。
南宫夜低吼的声音:“你这妖女……”
傅云若笑吟吟地说:“我就是妖女,要来夺你的魂魄的。”
南宫夜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夺取了主动权。
此刻,有一缕淡淡的月光透过天窗筛漏进来,刚好照亮她迷蒙而氤氲的眸子。她微启着红唇,呢喃着,低吟着,绯红的脸庞渗出点点香汗,随即被他亲昵地吻去。
她轻声问着:“你爱我么,夜?”
他的嗓音暗哑,带着动情的味道:“我爱你,即便你是这么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妖女。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云若,你爱我吗?”
她微微一笑,永远有多远,她看不到。将来的事情她没法说清,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谁都不能给谁许诺永远,毕竟,谁也不能预测将来。
她抚上他的脸庞,“傻瓜,我也喜欢你啊。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她的语调如此低柔,声音也是沉静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夜就是觉得,她的话飘渺得让人捉不住。
她又露出那种仿佛神游天外的表情,明明她就在身边,他却感觉咫尺天涯,两人仿佛隔了很宽的一条河,站在河的两岸对望,却是捉不到彼此。
一股隐隐约约的不安让他的身体紧绷起来,伸出手抬起她的脸:“云若,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不准敷衍我!”她那种漫不经心的口气,我也喜欢你啊,就好像对阿猫阿狗说的一样。
当相爱的时候,爱的深一方,付出最多的一方,更容易被伤害。
当自己已经泥潭深陷的时候,对方却还在岸边一身干爽地望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人难受极了。
喜欢,可不是爱。
傅云若遵循的半糖主义,就是不能对男人太好,也不能太坏,保持半分甜蜜就OK了。
对男人太好,让他们顺杆子爬上来,再让他们下来,那可就难了。
对男人太坏,容易让他们出去寻找新鲜猎物。
不好不坏的,时而给点甜蜜,保持点距离,不失为上策。
要在此中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