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想得他心都疼了。
祝繁不敢动,听着他略微喑哑的声音靠在他怀里,闷着声音问:“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犯病了?是不是他们又……”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松开她双手搭在肩上,以下巴指了指床内的位置,“上来。”
啊??
祝繁愣住了,看着他那空着的床内,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然男人的动作却是比她快,直接抱着人就上了床,长臂一伸轻易将其绣花鞋脱掉塞进了床底。
“你干……”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男人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有种要将人吞噬的感觉。
“有人来了,藏起来。”他语气不急不躁,但说的话却让祝繁脸上刚因他的亲近而染上的颜色瞬间又褪下去了。
祝繁反应也是快,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后也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贴在狐之亦的边上平平地躺着。
狐之亦失笑,这丫头的反应总是能让他出乎意料,他本以为她会再愣一会儿的。
“老爷夫人!”旺生没想到这边来得这么快,一看到人连忙大喊一声,随即一把推开屋子的门,对不远处的来人急道:“你们可算可算是来了,少爷他……他……”
“弧儿!”秦氏一听,脸上瞬间煞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扯着那面生的鹤发童颜之人就往屋里跑,“仙人,快!快给我儿子看看!”
说话间,人也跑到了门口迈开门进去了,旺生先他们一步进去,见屋里已经没了那位祝姑娘的身影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但祝繁这头就不是这么放心了,因为她才刚躺到被子里,男人就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她放心不下想掀开被子看看,谁知却被他往下压了压,紧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她不敢动,一颗心跟着男人咳嗽的声音一上一下的,那样子就像是他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听得她在被子里把被单捏得死死的。
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刚才还说没事的,现在却……
悬着一颗心,秦氏跟祝舒以及那位非柳大夫的白发老人已经到了床前,而床上的人也早在他们进门前跟着躺下了,床随着他咳嗽的动作微微颤着。
祝繁实在担心,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裳,便是在问他还好吗,狐之亦双手在外头不能以手回应她,便用脚往她的脚丫子上蹭了蹭,以示安抚。
他的身子比祝繁的高大许多,他所在的这边被子也比祝繁躺着的地方鼓上许多,是以旺生在屋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祝繁的影子,还以为人已经从窗户走了。
来人已经在床边坐下,并开始在秦氏及祝舒等人担忧的注视下开始给狐之亦号脉。
而这头跟着来的祝桓与周氏却开始担忧了起来,两人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时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是柳大夫?”出来后,周氏压低声音问,显得有些急切。
祝桓也不清楚,咬了咬牙道:“该死!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究竟怎么回事?”
事情太突然了,前段时间那个病秧子还好好的,今儿晚上忽然就犯病了,两个老的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他们过来见到后才发现不是平时给人看病的柳大夫。
周氏急得在团团转,刚巧方才在来的路上被她派去找柳大夫的丫鬟回来,她赶紧着就上前问:“怎么回事?人呢?”
那丫鬟跑得气喘吁吁的,气儿都来不及喘就道:“来……来了,在……在后头。”
方才说完,跑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柳大夫就背着药箱过来了,周氏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老爷夫人又请了一个人来给病秧子看病,你知不知道?”
柳大夫正喘气儿呢,听她这么一说,愣住了,“又请了一个人?有这回事?”
第90章 哎呀,某人把人惹哭了()
周氏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僵住了,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柳大夫好半天没说话,直到祝桓的声音响起。
“这么说来,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如何?”祝桓面色沉着,问这话的时候只觉自己的后背发凉。
柳大夫摇头,缓了一会儿后没那么喘了,但听得祝桓一声“完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跳,往那屋子方向看了一眼,问:“大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祝桓闻言看了他一眼,后与周氏对视,屋内传来一阵惊呼,他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摆了摆手道:“你进去看看吧。”
听语气,像是有些挫败,柳大夫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背着药箱进去了。
周氏与祝桓在外头站了片刻,最后谁都没有说话,凝着神情也跟了进去。
一进屋,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瞧过去才知原来是那病秧子又吐血了。
“弧儿!弧儿……”秦氏被那触目惊心的红给吓得险些站不住,扭头便对那老人道:“仙人,我……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祝舒担心她倒下去,在边上搂着她的腰,见其大夫还在号脉,心有不忍道:“夫人,你别急,先让仙人给弧儿看看,别扰了人的清净,弧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是……”秦氏抬头看去,话还没说,眼泪就先出来了。
柳大夫跟祝桓夫妇进门,看着眼下的情况抿了抿嘴,后放下药箱走到没注意到他们进来的祝舒夫妻俩面前,道:“老爷夫人,我……”
“哦,柳大夫啊,”祝舒先看过去,但脸上却不似以前见到柳大夫那样亲切,而是道:“仙人正在给弧儿号脉,劳烦你先在外头等上一等了。”
话说完,他的注意力就又放在了床上的人身上,使得柳大夫的嘴张了却没说出话来。
周氏走了过去,不着痕迹地从后面扯了扯柳大夫的衣裳,柳大夫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老爷夫人,不知这位是……”
侧身,看向了那一头白发的人。
祝舒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哦,这位啊,这位仙人是……算了。”
话到一半,祝舒又止住了,“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再跟柳大夫细说吧。”
说完,抬眸便让芳儿带柳大夫去外屋休息。
柳大夫还想说他也留下帮着看看的,谁知秦氏却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那眼神里除了担忧和悲伤外,好似还带着别的东西。
仅仅只是一眼,便让柳大夫的心一紧,也就没再说留下的话了,祝桓与周氏将二老的神情看在眼里,再看床上的人时表情都说不上好。
又过了片刻,被称为“仙人”的老人不知从药袋里拿了什么让病人含着,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狐之亦就没有再咳了,甚至连气也顺畅了许多。
祝舒及秦氏看得又惊又喜,上前两步要询问病况,那老人却已经起身了。
“仙人,我儿子她……”
“夫人安心,”老头满头银发,白眉白胡,虽模样清瘦,但双目炯炯有神,异常精神,只听他道:“令郎的病情老夫已抑制住了,接下来只需照着老夫的方子调理,只是……”
二老的心刚放下来,却又被老头的转折给提了起来,祝舒道:“只是什么?仙人但说无妨。”
闻言,老人先是往床上已经缓过来的人身上看了一眼,而后蹙眉道:“令郎内伤久病因阴血衰少,阳气不足虚阳外浮,脏腑虚弱阳虚气陷,脉气鼓动无力,浮而缓,一息三至或二至,元气不足,致使脉气不能衔接,若想根治,怕是得要一段时间,而且……”
说到这,老人的神情又凝重了几分,“令郎长期服用的药物该是掺杂了寒雾,从而导致久病不愈伤上加伤,治疗起来势必得花上一些功夫,严重者还会影响到后代子嗣。”
“什么?!”秦氏浑身一震。
便是她未能全然将老人的话听懂,也从这么多话中听出了自家儿子病情的严重,甚至还有影响到子嗣的可能。
这……这……
方才想着,秦氏一个激灵,在祝舒要开口前抢先道:“仙人,您……您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服用的药物该是掺杂了寒雾’,那是什么?”
祝舒也想问这个,秦氏问出后他也跟着颔首,然祝桓跟周氏却因三人的话汗湿了整个后背。
被窝里的祝繁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她已经因为过暖而热得满头大汗,边上的人也在老头说完这些话后立马安抚她,却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
原来他的身子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他说他是在去年时发现了祝桓跟周氏的阴谋,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他其实是已经修养了一段时日的了。
可饶是如此,他却还是被诊出这般的毛病,阳气不足身子虚或许本不是什么大病,但从老头的表述来看,这人的脉象沉浮不定迟缓无力,不仅有虚症还有寒症,病上加病,各种症状加在一起就是大病了。
祝桓跟周氏说他并非祝家亲生子,此事自然是有待商榷的,而且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只是眼下不管他这病是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都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尤其他分明自个儿的身子就成这样了,前世却还那样不管不顾地帮她……
心里难受着,外面的老头就已经对“寒雾”进行了解释说明。
“顾名思义,寒雾乃寒性之物,只有精通医理之人才能辨别出的药草,祛除其带有寒毒的根茎的确能治阳虚寒症,但若不祛,便如同慢性毒药一般慢慢侵入人的五脏六腑,直到此人五脏六腑被毒渗透后功能衰竭而亡。”
说到最后,老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人,道:“看令郎的脉象,该是服此药物多时,若再这般下去,必当命不久矣。”
说罢,老头还叹了一声气,却不知在屋里听了他话的人比他来得要沉重数倍。
秦氏只觉眼前发黑,好一阵都没缓过来,祝舒亦是白着一张脸好半天都没说得出话来,旺生在床边收拾秽物,听完老头的话难以置信地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
屋内安静一片,祝桓跟周氏都被吓得不轻,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周氏赶紧说道:“既然如此,那……那就请老先生给三弟开个好点儿的方子,用多贵的药都没关系,只要能治好三弟的病。”
边说,周氏还边用手肘拐了拐边上的祝桓,后者一惊,也赶紧说道:“没错,老先生真乃神人,三弟的病就靠老先生了,请老先生开方子吧。”
说着,已经朝外侧了侧身,那样子便是要请老头出去写方子。
老头却是不急,看了看屋内的几人道:“无妨,方才老夫已为三少压制了病症。”
扭头看向祝舒二人,道:“敢问老爷夫人,此前与三少诊病的人是哪位?”
这话一说,祝舒与秦氏顿时一愣,当即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从脑子里浮了出来,猛地又是一惊,祝舒与秦氏立马就变了脸色。
祝桓见状不妙,方才想说话,谁知祝舒却在这个沉了脸对他说:“请柳大夫去书房,我有要事相谈。”
祝桓心里“咯噔”一声,看了一眼边上的周氏后不得不颔首出去,周氏见状也要跟着去,秦氏不高兴了,“丽芳,你就不用去了,去交代厨房给老三煮点安神的汤来,这会儿这么折腾,晚上定是睡不好的。”
周丽芳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后就满身不自在地转身带着自己丫鬟去厨房了,剩下的祝舒跟秦氏与那老头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又嘱咐了旺生一些事才离开。
确定那些人都已经走远后祝繁再也忍不住了,从被子里伸出头来从侧面滚出了被窝,然后起来坐在床上盯着边上的人,眼眶红红的。
狐之亦想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撑着床要起来,却被小姑娘一把又给摁下去了。
“繁儿,我……”
“你什么你?”祝繁吸了吸鼻子,明显带着哭腔,“不准你乱动,再乱动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什么嘛,明明就病得这么严重,还骗她说没什么大事,连大夫都说再这样下去他就会死,死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小丫头瘪着嘴,一副眼看着要哭的模样,嘴唇都被她咬得快出血了,狐之亦哪里舍得见她这样,捏了那只摁着他的手就起来了。
“你!”祝繁气鼓鼓地瞪着他,对他这不听话的行为很不满意。
狐之亦笑,长臂一伸就把人给拎到了面前,勾唇道:“好了繁儿,我真没事,不要哭。”
“你别说话!”祝繁一把挥开他的手,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又忙压低了声音,“再敢给我说‘没事’试试?别以为我只是说着玩玩的,不听话我以后真不会见你了。”
虽然这也为难了她自己,但比起他的身子来又算得了什么,她不信,自己的话在他这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第91章 紧绷,进一步亲密接触()
祝繁越想越难受,尤其他嘴角处还有一点猩红,看得她刺眼极了。
狐之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包在小姑娘眼里的两包泪“唰”地掉了下来,滴在被子上晕湿了一片。
狐之亦心里一紧,赶紧把人拉到面前,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抱在了怀里,说:“繁儿不哭,听话,三叔真没事,听三叔解释好不好?”
祝繁狠狠往脸上一抹,倔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有什么可解释的,我都看见了,看看这是什么,是什么?!”
指尖从他嘴角划过,那点猩红就沾到了她手指上,她气呼呼地把指尖的那点红色凑到男人面前去给他看,“再吐再吐,再吐下去你就成人干儿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两指一搓将那红色给搓淡了,也没嫌弃那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狐之亦心里暖得紧,捏了她的手不愿松手,另外一只手则把气呼呼的人给往面前拉,“那都是假的,不是真血,不信你看。”
说罢,侧身从边上拿来一块方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