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月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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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月照君-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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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拍了进去。

    她脱光衣服,和惜蝶仰卧在床上,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将相机拿起。惜蝶细声叫着,晃动着小手想要夺相机,月楼也学着她晃动手,然后迅疾地按下快门,把这一刻定格了下来。

    她看着照片,手有些虚,床铺也很凌乱。

    但自己和惜蝶都在笑。

    这岂非已足够?

    才一眨眼的功夫,惜蝶就在月楼怀里睡着了。她透明的口水又沿着脸颊缓缓下流。月楼俯下身,伸出舌头帮她舔净。

    她让孩子侧卧,以方便训练她过几天翻身,抱着她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流了下来。

    月楼站在湖边,指着天上五彩斑斓的云霞,兴奋道:“惜蝶你看,傍晚的天空可真漂亮啊!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再去船上拍几张照片吧!”

    她微一招手,湖中戏水的两个少女便把画舫划了过来。

    少女轻巧地跳上岸,娇笑道:“来,让我抱。”

    月楼笑着把惜蝶放入她怀里,灵燕般飞上了船。

    茶恰好煮好了,茶香伴着水蒸气青烟般飘入月楼鼻里。月楼给自己和两个少女各倒了一杯。

    另一个少女走进船篷,手放在背后,不知拿着什么东西。

    少女笑啐道:“你拿着什么啊!”

    “没什么”。另一个少女神秘地将手从背后移了出来。

    “原来是朵莲花啊!”

    月楼轻斥道:“你怎么把莲花摘下来了?”

    少女眼圈已红了,吃吃道:“我,我只是想把它放在床前晚上闻它的香味。”

    “你坐下吧”。月楼轻笑道,“你摘下它,它明天岂非就枯萎了?你不摘它,它岂非还能开段时间?”

    少女流泪道:“是我错了。”

    月楼柔声道:“别哭,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

    少女抹了把眼泪,道:“小姐,你是来拍照的吧?”

    月楼恍然道:“是啊!趁荷花还没有闭合,太阳还没有落山,你赶快给我拍几张!”

    少女轻皱秀眉,道:“可是老爷难道不来吗?”

    月楼垂下头,默然良久,缓缓道:“他和朋友喝酒去了。”

    “哦!那就我来拍吧”!少女立刻站起身,从月楼手里夺过相机。

    湖对面亦是一片盛开的莲花,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曲廊。月楼还在小山上修建了一座七层宝塔。

    她和少女把船划到湖心,使相机恰好能括住莲花、长廊、宝塔,瀑布。

    此时,夕阳给万物披上了一层彩妆,让一切更加唯美可爱。

    月楼让惜蝶挨着自己前胸,靠着雕栏站好。少女旋即拍好三张,笑着给月楼看。她虽拍得快,可构图,光线都妙到毫巅。

    月楼赞道:“看来我应该请个摄影家或画家来教你。”

    少女朗声笑道:“好啊,其实我一直在偷偷学画呢。”

    月楼肃然道:“那我明天就给你请个画家,不过你可要认真学啊。”

    少女神采奕奕地说:“我一定会的!这可是我的梦想呢!”

    仆人岂非也是有梦想的?

    乞人岂非也是有梦想的?

    月楼看着她,目中透出赞赏的颜色:“你们玩,我回去了。”

    少女亲了惜蝶一口,笑道:“小姐可要好好爱她哦。”

    另一个少女瞟了她一眼,啐道:“那还用你说。”

    少女满脸通红,道:“我只是太喜欢她了。”

    月楼回到家时暮色已浓,可四处寻找也不见聪山的踪影。

    “他到底哪里去了。”

    她将惜蝶交给女仆,去暗房冲洗照片。

    一个小时之后,她把冲洗好的照片用夹子夹好,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晾衣绳上。

    月楼细细翻看着今天拍的一沓照片。

    自己一大早给惜蝶穿衣服时的、帮惜蝶洗脸时她哭的样子、少女把水珠弹到她脸上时她手舞足蹈的模样、自己给她画指甲时的,把她放在洁净的地毯上她咧嘴要哭的……

    每看到一张可爱的照片,月楼都会把它给惜蝶看。惜蝶总会凝注半晌,稚叫一声,猛然伸长胳膊夺。有时月楼闪避不及,惜蝶便会将照片揉得不成样子。

    月楼并不生气,只是微笑着注视惜蝶,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挑拣照片,将它们珍藏到自己心里。

    “来”。月楼把女儿抱在桌子上,手伸进她衣服里,摸着她的小肚子,道,“妈妈再给你量身长。”

    她拿起皮尺,让零刻度恰好与惜蝶头顶成一直线,另一端与惜蝶脚底成一直线。

    “是60。1公分呀”!月楼翻着记录惜蝶身长体重的笔记本,欣喜道,“与昨天,前天没区别,可比起大前天却多了一毫米呢!看来你每天都在长。”

    惜蝶看到母亲的笑脸,伸出小手求抱。月楼把她抱起,轻摇着,咬住她的脸玩,惜蝶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再给你称体重吧!”

    院子里传来聪山的脚步声,月楼没有理他,拿出将秤盘换成编织筐的秤,把惜蝶放了进去。

    聪山默默走到月楼身旁,拿起秤,看着秤星道:“5。71千克。”

    月楼兴奋道:“你看你看!比前天重了7钱呐!”

    她扫了一眼近一个月的记录,郑重道:“女儿可是每天都在长大,你可不能老发脾气。”

    聪山低下头,注视着女儿明澈的眼波,目中充斥着一种无法动摇的意志力。

    月楼抱住丈夫,丰腴的身体完全融在他身体里,柔声道:“我也知道你希望孩子完全按你的意志成长,可你是否想过,你的思想是在漫长的寂寞悲伤中形成的,本身就存在诸多缺陷。”

    聪山淡淡瞧了妻子一眼,目光投向了惜蝶。

    车窗禁闭,车里暖洋洋的。

    月楼注视着惜蝶晕红的睡脸,含笑道:“她睡得可真香呢!”

    聪山冷冷道:“睡着不好吗?你那朋友肯定折腾得她一天睡不着。”

    月楼道:“昨天是你自己要下山的,还生什么气。”

    她用纸巾擦掉窗上的雾气,指着湖对岸绿树掩映中的一栋天蓝色红顶小楼,道:“那就是云雁的别墅。这三颗大西瓜就劳烦你拿进去喽。”

    聪山道:“不着急,咱们先在这片别墅区逛逛。这里幽静清爽,和青岛的八大关别墅群很相似。”

    “现在是早晨,自然清凉了。可多清凉的地方又怎能抵得过西安七月38度的天气?”

    “咱们就在车上看看,晚上再步行逛。”

    月楼笑道:“好啊!那你开慢点,我把窗子打开。”

    大道上车子很少,晨练的人也很少。

    能住起这里的自然是极有钱有权的人,他们又怎么会一早起来晨练呢?

    大道两旁是法桐、栾树,白蜡树等制造的浓荫。别墅之间的小路上则是合欢、银杏,苦楝等营造的清凉,还有各色盛开的夏花。

    月楼道:“你把车子停下,我们稍微走走吧。”

    聪山道:“好的。”

    月楼抱着孩子行走在法桐的阴凉中。

    法桐号称‘行道树之王’,营造的清凉自然优于世上大多行道树。

    月楼道:“你说要父母带孩子,我就带她一年;你说要父母跟孩子睡觉,我就陪她一年,是不是很听你的话呢?”

    聪山垂下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道:“是。”

    “她满一岁时我要把她交给娘,你同意吗?”

    聪山没有说话,但眉头却皱得很紧。

    “你不同意我也要送的,等她上幼儿园时再接回来。”

    “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不负责任吗?”

    “不觉得”。月楼的回答很干脆。

    她的眼里闪着光,道:“你不是喜欢国外吗?我们可以趁这两年环游世界。你还可以教我弹钢琴,我喜欢肖邦的优雅宁静,不过偶尔弹弹贝多芬也不错。我们还可以去世界各地的艺术馆参观,故宫、卢浮宫、森根堡,埃尔米塔什……”

    “看各个地方不同的民俗风情,品每处每家别样的鲜美饭菜……”

    “别说了。太阳已出来,温度马上就会升高。咱们还是赶快进你朋友家吧!”

37 褐红女私() 
聪山提着西瓜,月楼正准备按门铃,门忽然开了。

    一个身穿明黄色睡衣,头发散乱的年轻女人跳了出来,搂住月楼的腰,抿着嘴道:“你要来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我突然想擦玻璃,看谁给你们开门。”

    月楼扑哧一笑,道:“这就叫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哈哈哈”。女人笑道,“人家说女人生了孩子以后脾气会变坏,你的脾气反而好像更好了。”

    月楼吃惊道:“是吗?孩子是自己生下的,为什么脾气还会变坏呢?”

    女人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

    月楼道:“这一定是无稽之谈。孩子是母亲的命,怎么可能脾气变坏呢?倘若脾气变坏,岂非会对孩子不好?”

    女人捏了下惜蝶的鼻子,道:“孩子太麻烦,我以后受不了的时候也会打他屁股的。”

    月楼扬起眉道:“那当你的孩子就太辛苦了。”

    “哪有”?女人不服气道,“会打孩子的妈妈又不只我一个?”

    “你家怎么这样”?聪山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客厅里有一张L形的又长又宽的橙色沙发。沙发拐角紧挨左面墙的拐角,右端接近靠墙的玻璃楼梯。四面墙上,天花板上满是各种动物玩偶,简直就像小型动物园。

    一平米见方的白瓷砖地板出奇的洁净,可以当做镜子描眉,打口红。

    月楼笑道:“她是很稚气的女人。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倘若还能保持少女时的可爱,岂非很不容易?”

    女人从月楼身旁探出身,瞧着聪山,板起脸道:“还是月楼懂我。”

    “你既然不喜欢就走吧,不过要把西瓜留下。”

    聪山尴尬地看着月楼,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月楼不高兴道:“你至少也该让聪山坐会,给他泡杯咖啡吧?”

    女人眨着眼道:“那就听你喽。”

    月楼拉起聪山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女人清美的歌声和打咖啡豆的声音在空气里荡漾。

    聪山道:“你的朋友都和你一样奇怪。”

    月楼娇笑道:“这不是奇怪,而是个性。每个人岂非都该有鲜明的个性?无论别人看得惯看不惯。”

    不一会儿,女人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得在楼上响起。

    她焦急地招手道:“姐夫!快上来端咖啡呀!三杯我怎么端得了?”

    聪山没有理,月楼推搡道:“快去帮忙啊!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你去,我照顾孩子。”

    月楼用食指在聪山头顶轻敲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个男人。”

    咖啡的醇香溢到厨房外,女人正跪在凳子上,摇着双腿,欣赏窗外的风景。

    月楼把手放在女人温热的背上,轻轻道:“咱们下去吧。”

    “姐夫怎么没上来?”

    “你不是看不惯他吗?”

    女人嘟起嘴道:“是他看不惯我。”

    “那你还要他上来呀?”

    女人摊开手,无奈地说:“他是姐姐的男人,既使看不惯我,我也没有办法。”

    月楼柔声道:“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我们下去吧。”

    她刚端起咖啡盘,不知怎得,手忽然一滑,咖啡洒在了手上。

    女人吓得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拭去月楼手上的咖啡,关切道:“很疼吧?”

    月楼强笑道:“是的。”

    “那我去给姐夫说,让他上来端。”

    “别说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可是你受伤了,他就应该知道啊!”

    “那也要看是什么程度的伤。”

    “好吧,那就听你的。咖啡我来端。”

    女人将咖啡杯整齐地摆放成一条与茶几边相平行的直线,使杯把手与边呈九十度夹角。

    聪山忖道:“这个女人看来有些毛躁,可做起事来却有条有理。”

    女人道:“惜蝶四个月了吧?”

    月楼轻叹道:“是啊,孩子满月你来过,再之后就一次也没有来。”

    女人眨着眼道:“你还不知道我?每天一两点起来,然后就收拾屋子、洗澡、化妆、逛街、喝咖啡、看电影,跳舞……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呢!”

    月楼白了女人一眼,道:“再好的理由也比不过一句不想来。你如果真的想来的话,就算下着冰雹也会想办法来的。”

    女人辩白道:“我每天都想着去你家,可天好像一转眼就黑了,所以才会一拖再拖,三个月都没有去。”

    月楼双手夹住女人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微笑道:“我当然清楚你的脾气,你又何须辩解呢?”

    女人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了解,体谅我的。”

    她端起咖啡,递到聪山手里,甜笑道:“姐夫,快尝尝我的厨艺。”

    聪山接过咖啡,缓缓喝了一口,道:“挺好喝的。”

    女人眉开眼笑:“那你就带着姐姐和惜蝶经常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聪山道:“好的。”

    他喝完咖啡,立刻起身,朝女人微一鞠躬,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女人皱眉道:“你可真小心眼呢。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却真的要走。”

    聪山笑道:“我如果真的小心眼的话月楼怎么看得上呢?”

    月楼道:“他是真的有事,你就别为难他了。”

    “那我送你”。女人穿了件红色衬衫,梳了一下头发。

    车子缓缓停在了月楼和女人面前,聪山将头探出车窗,柔声说:“你好好玩,我下午再来接你。”

    “嗯,你路上要小心呐。现在车可一天比一天多了。”

    “好的,你记得和惜蝶中午睡上一觉。”

    女人狠狠一跺脚,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又不是要分开十年八年,至于这样吗?”

    月楼掩嘴笑道:“你和你老公难道不彼此关心?”

    女人的声音犹如盛夏突然炸开的绿豆荚:“当然关心,可却没有你们这么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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