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是旁人,是她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春兰,“小姐,夫人派婢子来问问,何时回府?”
李瑾心知,照李辉的安排,救出苏靖是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所以现在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尽快离开最好。
所以,她当即点头道:“母亲也累了,咱们现在就走吧。对了,我这里还有些点心,你带些回去给母亲……”
她这边刚想让苏靖取出来,忽想起苏靖人还在林子里,便自己动手取了递出窗外。
谁知春兰笑眯眯地接过东西后,边打趣道:“小姐和夫人还真是母女,都想到一处去了。若不是夫人那儿不多的芙蓉糕都送了,来还斗篷的乔大人,我这可就是来回送吃的了……”
春兰兀自说的有趣,李瑾听后笑容却凝住了。
乔大人已经去过母亲哪里了?!
怪不得,她扯谎苏靖去了母亲那里,总觉得乔大人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李瑾想到乔柏体贴又自然的,将这一事揭过的样子,心底忍不住苦笑。
这位乔大人,大概是在心中猜测,她派苏靖去做什么背人事儿了吧?
不过,说起来,这位乔大人还真是既周到又心思细腻。
李瑾一行顺利返回府邸后,直到晚间也再没发生什么特别之事。
但在入夜后,二门处的守夜人因喝酒误事,忘记锁闭门户并被小姐训斥一事,倒是引起了些小小骚动。
其实,事情真相却是,女扮男装的苏靖与吴二偷溜入府时用的迷香不够,被守门人逮了个正着。
好在李瑾提前接到飞鸽传书,在二门处接应,才没让事情闹大。
李瑾有惊无险的将两人带回锦月阁后,又让两人用小厨房备好的饭食饱餐了一顿,才安排吴二去偏厦的客房休息,并领苏靖去了书房。
“腿上的伤还疼吗?用不用我请姚师傅来一趟?”
现在这时候若是请大夫上门,一定会惊扰到李母,所以李瑾不能也不会去这样做。
而且治疗外伤,行走江湖几十年的姚师傅,绝不会比一般的大夫差,更不用说姚师傅还有独门的特效金创药了。
苏靖感激的笑着,摆了摆手,“小姐不用多虑,我这腿伤只是擦破点儿皮肉,没伤筋动骨。一会儿我回房,找些金疮药用上就好。”
话到此处,苏靖的笑容却又露出一丝无奈的意味,“只是,我们被救出御苑时,听李将军说,今日您又大展身手了?”
李瑾听到这不像质问的质问,脸色瞬间一红。
心知,自己逞强的事,又被苏靖看破,她嘿嘿笑着打哈哈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用糕点引来几只梅花鹿,不知怎么就被皇帝借题发挥了而已。”
边说着,李瑾眼珠一转,边伸手入袖边岔开话题道:“对了,我这里有一件,乔大人让代为转交给你的礼物,谢你前段时间出手帮忙。你看看,可还满意?”
迅速将东西拿出来后,李瑾边继续打趣苏靖道:“你和乔大人是忘年交?我看你们最近时常会在一起忙活,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
因婚期将近,李瑾最近都不会随便出府,而她待在府里为日后北上做准备时,苏靖则完全处于闲散的无事状态。
而乔柏是李瑾婚事的礼部主管,近日又时常在李府内走动。所以一来二去,苏靖和乔柏竟合作的十分默契了。
苏靖心知李瑾打趣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但乔柏送来的东西还真勾起了他的兴趣。
因此,无奈叹息一声后,他只得先接过礼物查看,暂且放过了审问与规劝李瑾。
乔柏的礼物,是用一个不算精致,但花纹古朴大气的木盒装着。
苏靖接过之后,立刻掀开盖子,查看内里。
而一直好奇的李瑾,更是不避嫌的,直接绕到了苏靖身后,一起查看了起来。
反正苏靖最大的秘密,她也已经知道了,且此时苏靖如此着急,又能当她面打开,里面定不是什么需要避着她的东西了。
只是,乔柏究竟会送苏靖什么呢?
木盒内的红绒布上,此刻静静的躺着一串小巧的木珠手串,紫黑色的木珠光滑润泽,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磨过的。
可这东西,一看就是女子佩戴的饰品,且用料并不讲究又无精巧篆刻的花纹,一般是家境不太殷实的人家才会选择的。
为什么,乔柏要送这东西给苏靖呢?
难道会是苏靖青梅竹马的饰品,又或是苏靖儿时给别人的定情信物?!
李瑾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为苏靖神秘的儿时增加各种话本子上的戏份时,完全没注意到苏靖一愣后,脸上一闪即逝的放松,了然与感激的笑意。
但即使李瑾没注意到,下一刻,苏靖就主动招了。
“小姐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瑾摇头,双眼却立刻兴致勃勃的盯着苏靖,好似在等他讲出什么特别经历似的。
此时,苏靖刚转头去看身后的李瑾,并被对方的眼神吓得立时寒毛直竖。
轻咳一声缓解不适后,苏靖摆手请李瑾坐到他身旁,这才开口道:“这东西其实是我想买来送小姐的,礼物。”
李瑾一愣,顺口接了一句,“这是贺礼?”
苏靖因知李瑾心思,本不打算将这礼物和婚事联系在一起,刺激李瑾的。
没想到,对方竟毫不在意,直接就说出来了!
。都来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决定()
这还不算完,就在苏靖被李瑾噎的苦笑不止时,李瑾又困惑的喃喃自语。
“可为什么乔大人会先把它买下来,然后送给你?而且还是托我转交,是不是乔大人误以为你喜欢这手串?”
李瑾的联想与追问,顿时让苏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并猛咳不止。
咳咳,他家小姐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苏靖实在心累,立刻省去其他解释,直接道:“这手串是上回我随乔大人出府办事,途中偶然发现的,当时我说是按小姐吩咐物色的,但小贩说什么都不卖……”
原来,这都是苏靖的娃娃脸惹的祸。
虽然苏靖因这极具年龄迷惑性的娃娃脸,才能在李瑾身边冒充小厮。可也同样因为他这张过于显小的脸,在外面买东西时,就没有什么信誉度了。
再碰巧,苏靖当时还没带够银子,对方不仅不同意赊账,还出言讥讽了一番。
一气之下,苏靖直接拂袖而去。
他本以为能在首饰铺子定做一个相同的,谁知对方即使有他画好的图纸,也不肯接急单。
而当苏靖再返回小摊时,这手串已经被人买走了。
说到这里,苏靖感慨的叹息道:“乔大人这人真是,周到体贴到家了。那小摊子在碰头处不远,当时我先返回就随便逛了逛。乔大人大概是在远处见到争执,事后帮我买下的吧。”
李瑾笑着点头,赞同道:“的确,像乔大人心思这么通透,又人品出众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了。”
话到此处,李瑾又好奇的盯着那串手珠,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贵?”
苏靖将东西拿出来,托在掌心举到李瑾眼前,不知怎么摆弄了一下,竟从一个珠子里抽出一根银丝!
李瑾看的惊奇不已,登时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什么?从哪里抽出来的,又能做什么用?”
苏靖一笑,转动手串上的机关,将银丝又收了回去。
因为这回的动作慢,李瑾立时就看清了其中关窍,并惊叹不已。
但这却比不过苏靖之后的话,对她的冲击。
“小姐,这手串共有十四颗珠子,其中七颗是有小机关的。此去北疆不说环境恶劣,战事不断,就是你现在瓜葛上的这些事儿和人,有哪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
李瑾苦笑着,打哈哈道:“多谢,多谢,劳你这么费心给我准备防身武器。可我怕不等解决掉来要索命的敌人,这根细绳会先把我的手指割断。”
这可不是她夸张,刚细绳拉直后,她实在好奇,就拨弦般轻轻勾了一下,然后现在指尖还是麻的,且有一道血痕。
这么锋利的东西,她还真不太敢用,可怎么办?
苏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开口时还算照顾李瑾面子,“我也没说让小姐用它伤人,只打算在这银丝上淬好迷药,只要小姐危机时,能勒住或划破敌人的皮肤,自然就能逃命了。”
见李瑾一脸的跃跃欲试,他立刻补充道:“其他详细的之后再说,我还要再处理一下才会将这东西交给小姐。现在时候不早了,小姐也早些休息吧。”
话闭,苏靖起身告辞,准备离开书房。
但李瑾却伸手,拦住了苏靖,“别急,别急。我还有事儿,要和你说。”
让苏靖再次坐下后,李瑾将今日林子里,从李辉口中探听到的南湘王的事,苏靖父亲的有关情况都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目前为止,我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些了。但凭你的聪明才智,等年后找机会,一定能打探到更多你父亲的事,没准儿还能找机会暗中见他一面……”
苏靖怎么都没想到,李瑾还会去打探更多的消息,刚听到时忍不住怔愣了一瞬,且心底暖热酸涩的一塌糊涂。
好在,他并非涉世不深的少年郎,无论情绪如何起伏,此刻在他脸上都已不会显出什么异样来。
暗暗深呼一口气后,苏靖压下胸口沸腾的情绪,浅笑着开口插话道:“小姐,我已决定随你一起北上了。”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会去,嗯?你,你说什么?!”
李瑾一时以为自己幻听了,紧盯着苏靖,满脸的不敢置信。
苏靖却一脸轻松的,笑着道:“我说,小姐完婚后,我还要追随小姐左右。”
李瑾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你,可你父亲的事才刚有头绪……为什么?”
而在问出口后,李瑾却立刻又接着道:“要是因为我刚刚的话,你大可不必这样做。这些消息,你日后稍加打听也能知道。我只是心中过意不去,你不需……”
苏靖笑着摇了摇头,止住李瑾的话后,他才给出解释,“我之前在林子里,和李将军的侍卫聊过。南湘王在天南地北都有产业,而父亲到南湘王身边后,又时常不在王府。”
至此,苏靖看着李瑾狡黠一笑,“我父亲一手账务本事,无人能及。所以,我猜他大概是做了王府主事。而北疆也有南湘王的产业,没准儿我北上后,还能见到他也未可知。”
李瑾一愣,就凭这种极不确定的猜测,就要北上?
这理由,怎么听怎么像苏靖为了随她北上,随便找的借口呢?
但不等李瑾开口,苏靖又继续道:“反正天南地北,去哪儿都是一样的查探,若是跟着小姐一起去北疆,我既不用担心路上安全,查探起事还能借小姐名头,岂不省心省力?”
话到此处,苏靖一挑眉,口气幽怨道:“还是说,小姐其实心底觉得我是累赘,所以不愿意将我带在身边?”
李瑾被苏靖这番话,噎的一时张口结舌,都不知该从哪里反驳才好。
呵,真不愧是儿时就敢告御状的人,这口才当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瑾苦笑了片刻,最终叹息着点头道:“那就让我再厚颜,借用你的智慧和能力一阵子吧,北上后也要劳你多费心了。”
说着,李瑾对苏靖端正的一揖为礼,诚挚的致谢。
苏靖却不等李瑾拜下去,直接就将人扶起,打趣道:“小姐可别想白用工哦,我的佣金可是不低的。且到时候,没准儿是我麻烦小姐的更多,也没准啊,哈哈……”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祭天大典 上()
李瑾理解父亲的心情,而她能做的,除了安抚好父亲的焦躁情绪外,也再没其他了。
且如预料般,直到离开父母的院落时,李瑾也再没获得更有用的消息。
日子一晃就过,祭天大典的日子,转眼就到。
这几日,乔柏频繁的出入李府已成惯常。
祭天大典举行的这一日,也是由他代表礼部来接李夫人和李瑾。
“辛苦乔大人了,这么早就来回奔忙,可曾用过早膳?”
身着盛装的李夫人和李瑾,天不亮就已起身做准备,所以此刻虽有些睡眼惺忪,但好歹是吃饱穿暖的状态。
反观乔柏,不知是起晚了,还是出门前没准备好。
他不仅没穿披风,且在丑时天黑正浓,灯笼又不够亮的此刻,也能看清他的一脸菜色和偶尔打的寒战。
乔柏不以为意的笑笑,摆手道:“没事,我一会儿路上沿街买些吃食就好。昨晚下了小雪,现在时候看着早,但出城后的路只怕不好走,夫人和小姐请上车,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夫人最近已和乔柏去过几次善堂,李瑾也凑趣去了两次,且前日李瑾还提议给孩子们再送去些,棉被,木柴和炭火一类的过冬物资。
所以两人听到乔柏的话后,立刻猜到他昨晚定是不放心善堂,半夜又去帮忙了,大概直到不久前才刚匆匆赶来她们府上。
“来人,去将糕点和预备的粘毛披风都拿出来。”
李夫人吩咐过侍女,正转头对乔柏说话,却不想李瑾已经将一个包裹递到了他们眼前。
“娘,这里有我带的包子和酥饼,与糕点比想来乔大人应该更喜欢这些。但披风还是要娘准备的那件,宽大厚实且款式也比较合适。”
李夫人一愣,摇头失笑道:“瑾儿什么时候准备吃的了?你这孩子,终于算是体贴周到了一回。”
之后,李夫人又转头对乔柏道:“乔大人要是不嫌弃,暂且用些,也好御寒。”
李瑾附和的笑着点头,又向两人福身行礼后,自回了她的马车去。
礼部虽然派人来接她们母女,但因李瑾是顶替淮阳王的位置参加祭奠,所以座位和李夫人并不在一起,进入祭奠的路径也不相同。
因此李夫人和李瑾,是各自一辆马车的。
而为李瑾驾车的,则是前两日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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