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雪,正笔直的站在一边,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在她和魑魂的身上扫来扫去,半是无奈,半是惊讶,见到顔溪终于醒来,离雪上来将她扶起,本就是和衣而眠的,也就没什么需要眼前这个男子避讳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人,为何会跪在她的房中,顔溪问:“你如今伤势还未曾好,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休息。”
“属下多谢阁主救命之恩,属下的这条命日后都是阁主的,阁主若是想要,随时可拿了去!”魑魂义正言辞道。
这孩子,顔溪忍不住想笑,当然,更觉着魑魂这人吧,不仅重情重义,还有些可爱之处,于是顔溪认真道:“你救过我两次,我救你一次又何妨?更何况,你是为了我才险先丢了性命,若说谢,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魑魂一愣:“属下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若你真当我是阁主,日后见到我,不必这么规规矩矩的,放开了些,况且,我向来认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日后在我面前,必须站直了说话,再这般动不动就下跪的,我可是要生气的,你我同属一般年岁,离雪也不是外人,日后见着,便当自己人就行。”
魑魂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的与众不同,身居高位,却一丝的架子都没有,得了阁主这么一个至高荣誉的位子,却从不将自己真的当做阁主看待,他是她的下属,她却更当他是朋友般,为了救他这条命,她竟抛开男女有别,不顾自身的身体状况,将自己背了出来。
何其有幸,能得如此的荣幸。
离雪更是诧异,阁主?娘娘什么时候成了他的阁主了?这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又不好插话,便将好奇的心思收起,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
“哦,对了。”顔溪突然想到一件很关键的事:“昨日你与那群黑衣人交手的时候,可曾看出他们是何来历?”
心里有愧,魑魂愧疚道:“属下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本是想等着救上阁主后,再返回去审问他们,只是。。。。。。”只是这悬崖一坠,耽误了太多的时辰:“属下连夜返回去查找过,那些人却早已断气,而且都是死于一招致命的割喉,他们身上也无任何的线索,属下一时间无法探知他们到底来自何处。”
死了?一群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人,怎么会被人再次割了喉骨致命,顔溪道:“很显然,这个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的来历,若他们活着,兴许止不住严刑拷打便会露了马脚,这么一死,反倒是干干净净了。”
好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黄雀到底是谁,又到底是一个还是多个,眼下就像一团乱麻,缠绕在顔溪的心头。
“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阁主责罚。”魑魂正准备再跪,一想到顔溪方才的话,膝盖生生的收住了,只是简单的拱了拱手。
顔溪笑了笑,柔声道:“为何要责罚你?你能让我安然无恙的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至于那些凶手,他们既然来杀我,兴许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就是为了不想让我们知道背后的指使之人是谁,若是这样,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出的,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等着他们再来就是了。”
她未死,除非那些人放弃,否则必会再来。
这种精神倒也可嘉,一次不成,第二次,一人不行,众人上,也不知道下次,会来几个,颇有些担忧的又道:“只是眼下你有伤在身,我倒是有些怕他们来得太快了。”
“阁主放心,魅影阁的人已经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属下确保,此地到宫中,不会出任何的事情。”
“哦,对了。”顔溪突然话题一转:“我昨日遇险的事,就不要告诉皇上了。”顔溪担心那位大爷万一发起脾气来,又是皇帝,又是主子的,少不得要将魑魂惩戒上一番。
“可。。。。。。”魑魂为难,他今日一早便将信鸽送了出去,怕是明日主子就要知道了。
顔溪突然领悟,瞪了他一眼:“这一路上,你不会都在向皇上传递消息罢?!”
魑魂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是,但阁主请放心,属下只是将你的行踪传了过去,其它的,并未言明。”
言下之意,你这几日说了什么,见了谁,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罢了罢了,在你心里,总是那位的地位在我之上的,若他将来置你个失职之罪,我得好好的鼓鼓掌庆贺。”顔溪故意生气,其实心里一点气劲都没有,他是职责所在,更何况,他方才一番话也在有意无意的暗示着,什么该传什么不该穿他都是知晓的。
这个魑魂,还真真是有几分可爱劲的。
而魑魂,却将她的玩笑当了真,小心脏很是委屈了许久。
第六十章 归来重踏旧时路()
对于锦云宫的娘娘受了太后的旨意出去祈福却迟迟未归的事,除了个别个的揪着心的,其余的人也未曾将它真正的当做一回事,但有一个人还是将它作为顾虑放在了心上的,那就是永康宫的太后,自从私下将溪妃遣出宫后,皇上便没再过来跟她请过一次安,太后是何等的聪明,皇上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已用行动证明了在责怪自己的母亲了。
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啊,一直孝顺得很,还从未因为任何事而与她生了气,偏偏这个貌不惊人的溪妃,生生的破了这个列,有些恨,也有些担忧。
倒并不是那个女人的生与死,只是担心着若因自己的原因而死,怕是交代不过去。
回宫的期限早已过了两三日,却并未见到该回来的人,那些随行的侍卫是她派出去的,虽就那半吊子的功夫,但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对皇宫的人动手,可细想之后,又有些心虚,此次出行跟微服并没什么两样,倘若。。。。。。倘若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眼下皇上对她宠爱得紧,又是她这个母后遣出去的,若真的有个好歹,皇上是否会因此与他这个母后产生该更大的嫌隙。
山珍海味在前,却食不知味,对着身边的宋嬷嬷摇了摇手,示意她将饭菜撤了,宋嬷嬷并不多话便照做了,方要离开,便听得太后道:“你再去那边瞧瞧回来了没有。”
“太后,奴婢今日已经让人去瞧了好几遍了,溪妃娘娘依旧是没回宫。”宋嬷嬷道。
太后疑心道:“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罢。”
“兴许是奴才们怕赶路急了,累坏了溪妃娘娘,所以脚程上慢了些,说不定明日便回宫了,太后还是不要担心了,溪妃娘娘有太后,皇上照拂着,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回宫的。”纯粹是安慰的话,宋嬷嬷说来都无底。
毕竟,这个照拂的人,也是将溪妃推出宫外的人哪。
。。。。。。
顔溪感慨,魑魂的身体底子真真是好,如此的重创却恢复得十分快,虽骨折的手臂还吊着,但已不妨碍他们启程回宫了,但顾忌到魑魂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对身体耐力的要求实在是高,顔溪便想让魑魂随了他们的马车就好,反正无其他人,就莫要这般遮遮掩掩了。
只是顔溪没料到,脾气倔这种事,没有之最,只有越发,比起魑魂跟牛一样的倔性子,顔溪简直就是自叹不如。
都将阁主的架子摆出了,魑魂死活都不肯与他们同座一辆马车,道出了几句什么尊卑有别,男女不便之类的道理,仍是做着他那鬼魅般的影子随在左右,为此,离雪和清念对她毫无震慑力的命令路上很是大笑了一番,郁闷得她恨不得将这两个丫头从马车上扔出去。
好在除魑魂以外,又隐了不少的高手在侧,顔溪也就没那么担心他那吊着的胳膊了,想必魅影阁的人多少都会照应着他的。
出乎意料的,那些想杀他的人,再没出现,顔溪很是愤慨,这种不讲究职业道德的行为实在是让她鄙视,这一回宫,想杀她难如登天,那想找出凶手,岂非更是妄想了!
日夜兼程的回宫,越是逼近皇宫,顔溪的心越是复杂,因那么一个人想回,却又因那么一个地方不想回,直到双脚踩上了锦云宫的地面,她还在纠结中万劫不复,环顾熟悉的一切,心中一叹,又回来了。
魑魂在完成使命之后便消失不见,但破天荒的,这次倒不是不告而别,魑魂独独的留了她说话,其实也算不上说话,只是将一个哨子模样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中,并解释,遇到急事之事,可用此哨作为求助的信号,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魅影阁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出现。
这东西十分的珍贵,顔溪当时就当宝似的揣在怀中,打算日后都哨不离身的带着,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比较好奇的是,这哨音的传播距离到底有多远,那平日里魑魂他们都是在什么范围内活动?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作罢了,好歹这也是他们武功界的事,她这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娘娘回来了!”多日不见小程子狂奔着而来,看她的兴奋度,顔溪相信,若她不是女子的话,说不定这小子便要将她抱个满怀了。
这若在现代该多好,她也可以老牛吃嫩草的沾沾这便宜,太监又如何,心若善良的,再丑再残疾,在她顔溪心里都是美的,更何况这小子白白嫩嫩的,一点儿也不丑呢。
一到屋内,没有了那许多的顾忌,顔溪便十分没形象的的将自己扔在了软塌上,周遭的离雪他们也是见怪不怪的笑笑站在了一边。
接过小程子递过来的茶水,顔溪这才仔细瞧着,这小伙儿似乎是清瘦了许多,忍不住问道:“我这才离宫几日,你怎么好像瘦了许多?”
“娘娘。”小程子颇有些委屈状:“平日里娘娘在宫里时,奴才好歹有个主心骨,心里踏实得很,还能说说笑笑的,自打娘娘出宫了后,这锦云宫上上下下的,实在是冷清的紧,奴才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天天就盼着娘娘回来呢,谁知道娘娘比料想的归期晚了这么多天,奴才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的,但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感情是因为她,真是可怜了这孩子了。
出宫的一路也算是精彩了,魑魂那日醒来便要她回宫,她是十分不愿意的,没办法才多耽误了两天,却也没他说的这般许久,但瞧着小程子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倒将她一身的疲倦减淡了几分。
在他们身上,时不时的总能感受道一种酸酸的情绪,就是亲情,自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十分珍贵的,便是这份情绪。
“我晚了两日,便让你担心成这样,也罢,日后再去哪里,想是要将你一起带上了。”顔溪轻笑道。
小程子十分欢喜:“那娘娘日后再出宫,小程子便跟着一道啦。”
“呸呸呸!”离雪在一边突然愤慨:“真是乌鸦嘴,娘娘好生生的为何又要出宫!”
顔溪笑道:“你这丫头,出宫多好啊,怎就让你说得跟去死似的。”
好吗?离雪心道,这一路下来险些将命都给送了,娘娘你怎么还能说好,日后还是在宫中安全些。
“对了娘娘。”小程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太后那边这两天老是来人,问奴才娘娘回来了没有,怕是这太后也是担心娘娘的,要不要奴才去跟太后通禀一声?”
太后担心她?笑话!她是怕自己出了事,难向皇上交代吧,毕竟人是她做了私心弄出去的。
顔溪道:“待我躺上一躺,便亲自去太后那儿请安,离雪清念这几日跟着我也是累得紧,都下去躺一躺罢。”
和衣而卧,双眸轻闭,脑中浮现出那副俊美柔和的脸庞,她,还真有几分想念呢。
第六十一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给贵妃娘娘请安。”顔溪款款下跪,声音婉转有礼,两个互不待见的人碰面,虽心里十分膈应,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只是除了太后在,还多了一人,那便是太后的侄女秦心雪,今日的秦心雪淡粉色衣裙,长及拖地,不盈一握的细腰因时辰太短还未显出孕后的圆润,只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魅惑,一种唯独属于有了身孕女子的孕味儿。
对她的感觉,只停留在君夜尘的表妹,太后的侄女,现如今的贵妃之位上,若说还有其它的情感,也就是同属一个男子的妻子,多了那么丁点儿不舒服感。
官大一级压死人,顔溪心下觉得,反正历来也并无什么交情,凡事礼数到了便可。
秦心雪巧笑嫣兮的坐在一边,笑不露齿,落落大方,心中感慨,这副端庄怕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了。
活人在前,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气刚松口,各种复杂的情绪又交织在一起,这心里哽着一口说不上来的滋味,太后也是十分的敷衍:“起来吧,溪妃这几日辛苦了。”
顔溪心中冷哼,客套道:“能代太后祈福,是臣妾修来的福分,臣妾并不觉得辛苦,臣妾刚回宫,便特地来向太后请罪。”说完,顔溪自己先恶了恶。
“请罪?”太后疑惑道:“溪妃何罪之有?”
顔溪福了福身子:“太后体恤臣妾,曾拨了十几名侍卫护送臣妾一同前往菩提寺,只是在来去的路上,臣妾遭遇了歹人的袭击,那十几名侍卫为了保护臣妾,纷纷战死,臣妾心存愧疚,特地来跟太后请罪。”
太后一惊:“你是说,这路途上有人行刺你?”
“是的,太后。”
“大胆!”太后怒目:“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行刺皇宫的娘娘!”
顔溪瞥见,太后是真的发怒,但这发怒她心知,并不是出于对她的安全的后怕,而是因为有人触犯了皇家的威严,这是面子上的问题,与她无关,心中冷哼了一声,任由着太后愤怒,倒是一旁的秦心雪柔柔的开了口:“姑母切莫如此动气,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眼下溪妹妹已经安然回来了,姑母大可以放心了,那些歹人或许是市井亡命之徒,只是想要些钱财罢了,兴许并不知溪妹妹是皇宫之人,若是知道了,想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这个胆子的,谁人不识皇上和太后的威名,万不会有如此大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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