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说:“走,去自修室。今晚没有自修课,那里应该空着。”
来到自修室,果然空无一人。
我俩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日记。
开头几页的字迹娟秀工整,看得出沈文雨的性格很理性。
不过最后那几页的字迹十分潦草,可能她当时的心情十分慌乱。
翻来翻去,终于在她出事前整一周的日记里找到了那篇撞鬼的记述,写的有些像短篇:
来到工大已经快一个学期。
曾在网络上看到这校区是杭州著名的灵异之地,本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却真让我碰上了,地点就在寝室。一共住着三个人,除了我还有付娟和徐丽丽,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
说起寝室,在中国的传统看来是十分不吉利的:4号楼414室。
死,死,死。
不过我没有选择,只得服从安排。
整幢楼很大,有六层高,可常年只住了四分之一左右的人,其他的房间都空着。
一到夜里,楼内就安静的可怕。
好在寝室还算宽敞,但让人不快的是,一打开窗子,便正对着一座山,而且还是山阴,令人感到一股微微的寒意。
昨天是暑假的第一天,同学们都已陆续回家,唯独我们这个寝室的人还留着。
上周我和胡跃约好,要找个地方去玩,只是还没有想好去哪里。付娟和徐丽丽也嚷着要去,便一起留下了。
那天,我们白天在西湖逛,晚上回到寝室后依旧很兴奋。
熄了灯,我们躺在床上天南地北地胡聊着,直到睡意沉沉袭来。
忽然,对面床上的付娟一个翻身坐起,邪乎道:“你俩以后不要在半夜乱跑。”
我们忙问为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说:“这工大可是杭州著名的灵异之地,从建校以来不知闹过多少怪事,到现在都没人能弄明白。知道咱们教学楼前那八卦台是用来干什么的吗?就是用来镇邪的!”
徐丽丽道:“切!就知道吓人,我都来一个学期了,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付娟道:“咱们班大都是外地学生,哪能了解这情况?我可是本地人,家离学校就一站路,我还能不清楚么?而且你们知道吗,窗外那座山在军阀割据时代死过不少人,阴气不是一般的重啊。”
我侧过身子,向窗外望去,那山果然很阴森,不时传来一两声莫名的呜咽,便拉起被子蒙住了大半个脸,骂道:“有病啊,半夜三更讲这种鬼故事吓人!”
付娟急道:“怎么是在讲故事呢?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听说前几天还有同学见到过……”
话音未落,徐丽丽哂道:“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你这一套!”说完,倒头就睡。
“切,班里就数你胆子最小,还唯物主义者。”付娟嘀咕着也睡下了。
不知为何,今晚我失眠了,一会儿想胡跃,一会儿想家,就这样提心吊胆地捱到半夜。
可能是睡觉前喝了太多水,我忽然想上厕所。
下了床,想起刚才付娟所讲的恐怖故事,我犹豫了。
可是强烈的意识使我再也忍不下去,惟有硬着头皮推门而出。
来到走廊上,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已过十二点。
一切都很安静。
昏暗的灯光下,那长长的过道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踢嗒……踢嗒……”只有我脚上拖鞋的声音回响耳边。
夏天到了,晚上的气温本该十分闷热。可不知为何,我总感到有股冷风“飕飕”地往脖子后灌,即便裹紧了上衣也还是觉得冷。
经过四楼拐角处,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我嗅了嗅,蓦然间想起了那座山……
突然!就在那一瞬!我觉察到背后有个身影一晃而过。
回头一瞧,却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拼命念着“阿弥陀佛”,最后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在念些什么。
终于来到厕所门口,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在上厕所?不管怎样,我总算有个伴了。
我胆子一壮,快步走了进去。
忽然,脚下不知踩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瞧,竟然是张脸!
啊!
我当时一声惨喝,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那张“脸”没有动,就躺在地上静静地望着我。
我鼓起勇气再次朝地上望去,这才发现那张“脸”长得着实有些古怪,根本不像是人的。
它脸孔白白的,五官细细的,好像有些畸形。
走近一瞧,登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张面具啊!
(看到这里,我不禁心中震惊,如果没有猜错,这面具应该就是我在龙山村见到的那种傩戏面具了。可这里离龙山村远,傩戏面具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如果沈文雨是因为见到了傩戏面具而最终遭难,那这件事就更匪夷所思了。答案恐怕就在接下来的日记里。一想及此,我收敛思绪,继续往下看。)
我因为很急,只将面具轻轻踢到一旁,随后就冲进厕所。
结束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我来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
“瞧把自己吓的。要是被付娟知道了,又得笑我胆小了。”望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不见半点血色的脸,我不禁自嘲起来。
可是就在我把手伸向肥皂盒的刹那间彻底呆住了,任凭水在手上冲着。
第037节 四象吞天()
♂
面具!
就是那张面具!
不知什么时候它又回到了原处,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回头望去。
没错!不是我眼花,那……那面具真的移动过了!但我记得自己确实把它踢到墙角,期间又没有任何人来过。
难道……
桀桀桀……
空气中隐约响起阴沉的笑声。
我把目光由面具转向了镜子,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可怕画面映入眼帘,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镜子里,我隐约见到一个女人。
她穿着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衣服,看不到脸,因为她的头发很长,连前面也都是头发。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张脸正是地上的面具!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时已是早上,看着付娟和丽丽关切的眼神,我再三犹豫,终于没有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只推说自己贫血晕了过去。
因为我知道她俩是不会相信的,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相信的话,那就是胡跃了。可惜他最近好忙,我就不打电话去骚扰他了。等去三亚旅游的时候,我一定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看他有什么想法。
这篇日记到此结束,接下来几篇都是无关紧要的记述。
从日记来看,首先沈文雨在厕所里见到了一张面具,虽然不能肯定就是龙山村的那张傩戏面具,但多半有古怪。
其次,那面具似乎一直在这里,是谁把它带过来的?
然后,沈文雨原本是要和胡跃去三亚的,后来不知因何改变了主意,是因为那张面具么?
正思虑间,张小凡却叫了起来:“天啊,如果日记上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丽斌岂不是危险?不行,我要告诉她,让她搬出去!”
我没好气道:“你以为她能信你的话么?”
张小凡一愣,随即软瘫下来:“那倒是,她要是肯信我,我也用不着追的那么累了。”
我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是富二代么?为啥追个妹子都这么累。”
张小凡用那破锣般的嗓音鬼哭狼嚎了一句:“爱情不是你想买,说买就能买。”
我恶心道:“你也别爱情了,告诉我,这工大是不是经常闹鬼?”
张小凡道:“我承认咱们工大是块很邪性的地方,但是我特么在这里三年了,连个女鬼都没见着。
我皱眉道:“你不觉得这话前后矛盾吗?”
“知道我为啥这么说么?”
“废话,知道了我还问你?”
张小凡得意道:“看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也对,这东西本就不属于你的业务范畴,不知道也正常哈。”
我说:“别卖关子了,有屁快放!”
张小凡伸手搓了搓鼻头,神神秘秘道:“你去我们教学楼的时候,注意到门口广场上的那个八卦台了么?”
我一震,不露声色道:“好像是有一个,不过就是个装饰台,有啥好注意的。”
“嘿!就是个装饰台?敢跟我去教学楼的天台走一遭吗?”
“现在?”
“对!就现在!”
我道:“下午那电梯刚闹过鬼,你大半夜的就自己送上门去?”
张小凡道:“不是有两部电梯么,闹鬼那部咱不乘不就行了?”
来到楼里,管理员惊讶道:“大晚上的你们来干啥?”
张小凡道:“上课的时候作业落在教室里了,去取一下。”
管理员只说了句:“早点下来。”便顾自玩电脑了。
来到电梯前,张小凡勉强咽下一口唾沫,问:“是哪辆电梯闹鬼?”
我心中一动,指了指右边那部。
于是张小凡扯着我进入了左边那部。
一进电梯,我便有种失落感,因为再也感受不到白天的那种鬼气。
本想进来再看她一眼,顺便问些话,谁知她就这么离开了。
走出12层,通过楼梯来到天台。
清冷的夜风令人心旷神怡。
张小凡拉着我来到天台边上:“你恐高么?”
我摇头。
“那就往底下瞅一眼。”
我依言望去,顿时呆住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先前在底下走,并未觉得如何,如今站在全校最高的建筑物顶部俯瞰,这才发现所有建筑都呈现出一种风水格局。
这幢教学楼位于工大的中央偏北,暗中拱卫着广场上的八卦台,因为那才是整个风水局的正中央。
以八卦台为中心,向四周衍生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每一象又暗合七种星宿,正是奇门遁甲中镇压邪气最厉害的“四象吞天局”。
能布此局的必定是玄界大师级的人物。
要出动四象吞天,难道工大底下埋藏着什么至邪之物?
我瞥了眼张小凡,忽然觉得此人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张小凡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没什么。前几天我在图书馆找论文资料时,不小心翻看到建校历史,这才发觉原来我们工大的布局是另有目的。李正,你知道风水吗?”
我迎上他那犀利的目光,淡淡道:“读书时喜欢看网络,多少知道一点。堂堂高等学府竟然也能和风水扯上关系?”
“关系大了。”张小凡将工大的建校历史简单地跟我说了一下。
校址原本是军阀时代的万人冢,里面埋葬着成千上万因战争死去的军人。
他们的怨念极重,没有人敢在这里建造住宅区。
政府本想在此建公墓,可这里是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一来不合适,二来也太过可惜。
于是,政府决定在上面建造大学,因为年轻男生身上的阳气旺盛,能够压制这股怨气。
谁知,学校刚建了一半就出事了。
几个年轻力壮的建筑工人在半夜离奇暴毙,始终查不出原因。
为了工程顺利进行,政府动用媒体对外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并强令建筑队继续工作。
而后建筑队又枉死了几名工人,不过总算还是将学校建好了。
第一任校长张震虽然是理工科的大才,但是精通奇门风水,过来一瞧就知道这校址有问题,如果冒然住人,还会出事情,于是向政府要求暂缓开学。
岂料政府不同意,强行开学,果然在第一个学期就有好几个学生无故自杀。
第038节 异度空间()
♂
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政府终于决定听从张校长的意见,暂时休学一年。
张校长在经过实地勘察后,惊骇发现校址下埋葬着万人冢,仅靠年轻男生的阳气是无法压制住它们的。
于是,他亲自设计并改建了学校建筑,布成了这四象吞天局,暂时压制住地下的邪气。
时过境迁,地下的邪气越来越盛,这个风水格局也越来越难压制它,以致于近年来学校时常发生灵异事件。
张小凡推测4号楼女生寝室的鬼多半和这股邪气有关,我却另有看法。
因为那张面具。
“我要再回414看看。”我说。
张小凡惊诧道:“什么时候?”
我毅然道:“就现在。”
张小凡骇然道:“大哥,你当吴姐是傻子吗?这回就算你给多少钱都不顶用。”
“不用钱,只需你去引开她,我趁机溜进去。”
“不可能!这法子我早就试过了。吴姐这人贼精贼精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大门。”
我暧昧一笑:“相信你可以的。”
张小凡见状吓得浑身一哆嗦,颤声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去色诱吴姐吧?人家可还是纯情少男呢!”
我叹道:“你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帮胡跃。难道你不想找到他妈?”
张小凡闻言,终于狠下心来道:“行,你说!”
我在他耳边小声几句,他听完后哭丧着脸道:“要是以后丽斌不见我了,我特么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安慰他道:“没事,到时候我帮你出面解释,她会理解的,没准从今以后还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重回楼前,我躲在边上的树丛后面,他则大步走到楼门前。
吴姐正坐在门口,见状一怔,看了下四周没人后小声说:“张小凡,你怎么又回来了?告诉你,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可不能让你们再进去了。”
张小凡拿出一张我写给他的台词,挺直了身子,轻咳一声,一字一句念道:“啊!亲爱的小吴:我记得潮湿的空气,是江南雨季特有的芬芳。我记得被你挡住的豆大的雨点,是那个夏天最后的沉闷。你抬起那粗壮的臂膀,将我么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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