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而且每家人都要缴纳赋税,这样下去必然会闹饥荒!
也难怪皇帝发这么大的火了,发病的地区集中在被称为半个大秦粮仓的江南,且十几个县一同出现严重的染病,防治以及来不及了,而且还得小心病区再扩大,造成更加严重的损失。
不过这好像跟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嘛。
秦攸站在大殿中,垂着眼睛有些冷淡的想,不是他冷血不关心民生,这事对于庄稼人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对于统治者来说,特别是秦诩这样有能力的统治者,其实算不上什么。
大秦一直国力强盛,前面几年虽然说不上年年风调雨顺大丰收,但也无甚大灾大祸,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不可能度不过这样的困难。
现在问题上报到了中央,相信秦诩不用多久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哪里轮的上他一个花架子王爷忧国忧民。而秦诩现在的怒火,多半也是在恼火那些地方官员吧,稻瘟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造成的损失没有今年这般大的,可见地方官员领着俸禄,对本地的治理却不怎么上心,才额外损失了这许多,然而损失已经造成了,这中央的官员才被肃清一番,看来马上就要轮到地方了。
秦攸心中悠悠的想,低头看着自己朝服上的蟒纹,心中压力着实不大,皇帝的怒火不是朝他来的,他大可不必慌张,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绣花枕头,美美哒就好。
大殿内落针可闻,安静的到了压抑的程度。
轻轻的动了下脚,将身体的重心转移到另外一只脚上,秦攸沉默着轻抽了一口气,腰酸。如若不是在上朝,而皇帝又在发威,秦攸真想放松下来好好揉一揉——昨天果然不应该在桌案上的,他瞧着秦攸的身体素质比以往任何一个世界的都好,让他得意忘形了。
还是说,其实姿势才是决定因素吗?秦攸暗暗的想,下次再换个姿势好了。
“……,不知煊王有什么想法?”突然被人点了名字,秦攸有点楞,从他在御前告了几位大臣儿子的状,又缠着秦诩以治家不严管教不当为名口头训斥了几位大人之后,大臣们对他的小肚鸡肠又有了新的认识,知道他胸无点墨惯会赖皮,又被陛下优待,已经很少有人在早朝的时候找他麻烦了,秦攸扭头看向一旁,不是他想象之中的“政敌”,反而是一个平时对他毕恭毕敬的礼部官员,与他关系不错,平日最会谄媚,擅长歌功颂德,也就是俗话说的——墙头草马屁精。
秦攸眨眨眼,有些弄不清状况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一句话吸引,秦攸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位刘大人,似乎和他往来无仇近日无怨?秦攸对于大臣们的注视非常淡然,应景的没有立刻出声,头皮有种发麻的感觉,秦攸知道,秦诩现在也肯定在观察他。
刘大人急的快疯了,一个劲的朝着秦攸使眼色,希望这位圣王说几句话,他也不想出头,但无奈……暗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郎岳父,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全屏岳父,此刻不能袖手旁观。他之前也说了些没用的好话软语做铺垫,煊王再顺着说几句,可以暂时安抚一下陛下的怒火,陛下最宠着了,一定能够化解面前的危机。
看着秦攸一直沉默,对他的暗示也根本不理,刘大人满头大汗,焦急不已之下直接向秦攸走了一大步,一把扯住了秦攸的袖摆。
秦攸的外衫叫他拉的下滑,秦攸抬起眼,冷冷的看了刘大人一眼,刘大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松开,秦攸这才轻哼一声,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才对上一拱手,开口道,“本王没什么看法,我大秦国富民殷这点小事也要麻烦皇兄,本王看你们这些大臣,一个个还整天为君分忧,真是好不知羞。以本王看,在场的各位大臣每三人为一小组,每小组回去好好想想为皇兄分忧的法子来,明天一早呈上奏章,想不出来的也不必当官了,自己告老吧。”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秦诩负手站在上首,气场依旧强大看不出什么来,过了好一会,皇帝才开口,语气却与方才的盛怒截然不同,声音之中甚至有些许笑意,温和了许多,但话语依旧是不容许他人反抗的威严,“朕认为小攸的主意甚好,朕不论你们私下如何合作相商,明日三品以上的大员,务必呈上关于解决此事的奏章,奏章尾署名所有参加讨论爱卿的名字,若是谁最后没有名字,那么大秦的官员簿上也不必留下卿的名字了!散朝!”
秦诩一甩袖袍,也不管下面大臣,径自大步离开。
双手在袖中握成拳头,没有人知道他那轻松的语气,几乎是压着胸膛说出来的,秦诩狭长的眼睛之中有着滔天怒火,之前朝堂上的怒火与现在比起来,根本是米粒荧光与日月相较,完全不值一提!心中像是有一头野兽一般,叫嚣着想要毁灭一切!
他看见了什么!手心传来刺痛,让秦诩的思想清楚无比,他一边暴怒无比,思想却又极致冷静,秦攸的外衫被拉下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角吻痕!鲜红的色彩在秦攸白瓷般的皮肤上,几乎刺痛他的双眼——哪怕立刻被秦攸遮住,哪怕那样小的红痕,刘大人没发现,甚至秦攸自己都没察觉到,但秦诩知道,他不会看错!
妒火怒火瞬间燎原,秦诩眼周都有些发红,身上的气势让人跟在身边都胆颤心惊,他曾也想过,与宁韶和好的秦攸,一定会像正常夫夫那样,发生更加亲密的关系,可他没想到这一刻出现的这么突然,可出现的这么快——终究是,失策。
明明是,他的。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他不允许,绝不会允许,属于他的,他现在就要拿回来,秦诩眼神深深,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无尽的大海,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内侍将散朝两字大声唱出,大臣门面面相觑无言,秦攸却是哈哈大笑几声,好心情的离开大殿,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皇帝收作业看你们还能不能悠哉!快点回去跟阿韶炫耀一番吧,这一定是个很好的笑话,能让阿韶笑起来!
秦攸脚步轻快向着崇德门走去,行至一半,王有一带着几个小太监,抬着个轿辇就追了过来,秦攸见状便停住了脚步,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帝头一次在他晕倒后召见,看来要迟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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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领到了宣和殿,大殿里没有皇帝的身影,秦攸看向王有一,王有一立刻躬身,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告罪道,“看老奴,竟忘了说了,陛下还在书房,说是要去拿前朝一个著名画家的真迹,哎呀奴才最笨又不通文墨,但陛下说了,您见了那样东西定然喜欢,陛下特意吩咐了,王爷且现在宣和殿坐坐,若是觉着无趣,也可稍事休息一番。”
秦攸道,“是崔文的大雁图吧?本王记得前些日子管皇兄讨要的,当日还说找不着不给本王了呢,怎么如今又有了。”
王有一一拍大腿,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好像就是这个,陛下可是最疼您呢,您说喜欢,哪能不给王爷您呐。”说着便奉上热茶,躬腰站在一边候着。
“本王也不是硬是要到府上,只是阿、本王王妃酷爱崔文,崔文真迹又少,本王便想向皇兄借来给王妃开开眼。”秦攸笑了笑,“其实本王倒不觉着怎么了不得,再好也不久一对鸟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呈上餐桌来的实在。”
王有一知道秦攸也只是这样说说,也算是给他面子,再说秦攸喜怒不定,这话是万万搭不得,便只笑道,“王爷待王妃果真是极好的,真是神仙眷侣,天造的姻缘。”
秦攸听了一勾嘴角,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没再答话。
看着秦攸那高兴的样子,王有一也知道话说到秦攸心坎里了,好话不宜说的太过,便不再说话,吩咐下人送了点心,退守在一边。
秦攸喝了两口茶水,只觉得香气直入肺腑,更难得的是,茶中也不知添了什么,有些静气凝神的效果,刚好桌案上又放了奇闻杂书,便拿起来翻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秦诩前来,喝着茶倒觉得腹中空空,桌上点心倒也精致,拿起在鼻端清新扑鼻,便吃了几块果腹。
宣和大殿向来熏香,可能夏天到来,香料之中加了薄荷之类,淡雅的香气之中还有些清爽,昨日本就休息的晚,上朝又早,没一会而秦攸便昏昏欲睡,秦攸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眼睛看向一边,“皇兄怎么还没来?”
声音之中重重困倦,话也说的不怎么清楚。
王有一立刻上前,轻声道,“许是有事绊住了,王爷先进内殿休息一会吧。”
秦攸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怎么怀疑,毕竟皇帝事情还是很多的,而且他在皇宫还是很安全的,他没犯什么大过,皇帝为了名声也不可能明着把他怎么样。现在的确困的睁不开眼睛,秦攸便点了点头,撑起身子歪歪的,立刻被王有一扶住,由着宫人们伺候着歇下了。
一沾枕头困倦便如潮水袭来,秦攸潜意识觉得奇怪,可实在撑不开眼皮,只得由着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
精致的香炉之中飘出好闻的渺渺青烟,散发到空气之中,由床上熟睡之人吸入体内,睡得更加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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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王有一的话被秦诩一个手势全部止住,秦诩掀开好看的唇,看了一眼殿内,果然没有发现那个人影,唇角的弧度更愉悦了一些,“小攸睡多久了?”
王有一心中感概,心想不愧是宠到了这种程度,猜到王爷的行动也一点都不奇怪了,“回陛下,王爷歇下好一会了,要不要奴才先去——”
“不必,让他休息一会吧。”秦诩拿着一幅画轴,步子不疾不徐进了宣和殿,从容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传唤,谁都不许打扰。”秦诩垂下眼眸,睡着好啊,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要伤到秦攸的,茶水,杂谈,点心,熏香,四味少了一样都不行,不会对身体有损害,就是让人熟睡两个时辰而已。
心中感叹着陛下对煊王的宠溺,宫人们应诺,关上了宣和殿的殿门。
走进内殿,秦诩坐在秦攸的身边,伸手抚上秦攸脸颊,像是对待最高贵的珍宝一般,一点点抚摸这,大手渐渐下滑,心中有喟叹,还有一种压抑,拉开交领,秦诩闭上了眸子,果然,白皙的皮肤上有着艳丽的痕迹……
半晌秦诩睁开眼睛,里面平静得很,深沉依旧,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看久了却会让人觉得可怕,秦诩对着虚空低声吩咐了一句,
第124章()
秦攸是被热醒的,醒来的时候就像是没睡饱,又或者是睡多了,身体懒洋洋的不想动,伸手抹了抹额头,却没有想象之中的汗意,相较手心的温度,额头反而是凉爽的,喉中干涩试着吞咽口中却没有任何湿润,口干舌燥——他睡得时候明明没把被子盖得这么严实的,本来天气就热……秦攸掀开被子撑起身来,宽大的黑色丝质睡袍顺着肩膀滑下,本来他皮肤就好,这一滑几乎是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细碎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绘出无尽无言的诱…惑,三千青丝已经尽数放下,随着秦攸的动作似云一般微微流动。
眼前有些模糊,秦攸的脑中却一瞬间清醒过来,一瞬间神经绷到极致,浑身上下都警惕了起来——他记得他确实有些困倦,但不至于睡到这种程度,让人给他散了束发褪去华服也丝毫不知!
而且他自渡梦以来,还还有像这样睡得如此没有防备,哪怕是和宁韶同床共枕,知道宁韶守在他身边,他都没有办法放下那早已形成的习惯。秦攸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像是他不小心睡着,宫人见他睡得不适便做了这些一般,辈子之下双膝却是微微曲起,做出便于起身防备的姿势,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秦攸又将手握成半拳揉眼睛,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了解。
总的来说没有大碍,手脚有些乏力,但不是完全使不上力气,似乎只是睡得难受罢了,双腿相互触碰之时尽是皮肤光滑的感觉,似乎身上除了这件贴身的丝质黑袍之外,什么都没有穿。
思绪闪过不过一瞬,做出这些判断秦攸也不过就他几个动作之间,放下揉眼的手,视野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入目是华丽的宫殿,陈设是熟悉的感觉,宣和大殿内殿,他还在这个地方。
“小攸儿,你醒了?”冷不丁的,秦诩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将秦攸吓了一跳,秦攸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秦诩也换下了龙袍,穿的薄了些,一身便服坐在床沿,宣和大殿的床很大,而他只宿于一侧,秦诩坐在另一侧不起眼的地方,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他。
秦攸早有心理准备,他没有刻意打量四周,余光也看到了皇帝常服的衣角,这皇宫之中宫人衣服都是一个样式,而且宫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坐在主子床上。
眨了眨眼睛,秦攸不动声色的拉起滑下的衣袍,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声音有些刚起床的慵懒与模糊,带些沙哑,“皇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咳咳——”
话没有说完,因为口中缺水咳嗽了起来,秦攸不仅抓紧了衣襟,将脖子以下用衣衫遮了一个严严实实,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皇帝看他的眼神很怪,虽然皇帝的眼睛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可就是这样让人摸不清,才更觉得危险。
秦诩见秦攸咳得厉害,起身坐到秦攸身边,长臂一伸一手握住秦攸的肩,几乎将秦攸整个人圈进怀中,一手将一杯参茶递到嘴边,依旧不发一言,气氛无端就压抑起来。
秦攸就着秦诩的手抿了一口参茶润喉,心思千转之下也明白自己睡死是怎么回事了,他自持经过那一世,医术毒术的知识都在,可到底疏忽了,慕郁从来不曾出过医仙谷,对江湖的了解太少,尽管制毒的能力不差,但这样多重连锁反应才发作的药,他并不擅长,而且秦攸也没有慕郁那样的身体百毒不侵,加上如此精心的布置,他中招也不奇怪。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参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