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远远的打发走的,全是有可能成为秦攸妾侍的人,那时候,他被冷落,连贴身小厮都被赶出府,人心难免浮动不稳,便有个丫鬟蠢蠢欲动想要勾…引秦攸。还颇为大义的说什么公子现下艰难,待奴婢助公子一臂之力云云,结果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远远的打发了……宁韶抿抿唇,也就是那个时候,秦攸开始从外面抬女人进府。
如今想来,那时的秦攸,恐怕还是在与他置气吧。
没有在意,便也无需置气。
真是何其有幸,终于又能与此人长相守,他们两人都未错的太多,所以即便有些错过,也还是能够挽回的。
“阿韶,我跟你说话呢,”秦攸捏了下宁韶的手,让宁韶回过神来,宁韶也不介意,冷澈漂亮的眼睛看向秦攸,无声的询问。
“阿韶真是的,”秦攸撅了下嘴,“就仗着我喜欢你,我讲话你就不应,再这样我就要罚你了,罚你让我亲个够,”说到此处,看着宁韶小小的羞窘,秦攸偷偷的抖了两下肩,也知道不宜太过,与宁韶并肩而行,将话题转了回去,“我是说阿韶要是喜欢聚丰楼,以后他们每出新菜式,咱们都选个时间去品尝,反正府内府外,要操心的事情都很少。”
对于这一点,宁韶心中不太赞同,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秦攸会这么清闲的甩手做个富贵闲王,是因为陛下的优容宠爱,而陛下会这样优容宠爱,安知是不是因为秦攸的清闲?一旦他出手打破这个平衡,宁韶相信,以陛下那危险的性格,他和秦攸才是真的危险了。
因为此刻他的行动,已经不仅仅只代表他宁韶个人了。他有了掌家之权,自然可以将全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将整个王府掌握在他和秦攸两个人手中,但这样,在有心人眼里,不就是奋起而争?一旦这个意识,他和秦攸也不再安全。
宁韶叹了一口气,就算掌权执家,也的确如秦攸所说,他们也还是会很闲。
然而这样顺其自然,也并不安全,宁韶不相信,陛下对他那一番行动之后会毫无后续,也许陛下可以安心等上一段时间,因为可以静候他与秦攸劳燕分飞,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么等不到的陛下还会按兵不动吗?那个时候,陛下又会出什么招?他们又能怎么对策?
现在不动就如同坐以待毙一般,事临就只有束手就擒。却,只能不动。
想了许多兜兜转转,宁韶的脑子都快乱成一团麻,所有的问题,最终还是指向他最初的那个疑问——陛下,对秦攸,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果真有爱意,何必让他娶妻;如果没有想法,又何必专程离间?
考虑的这段时间,马车已经使出了好长一段路,王府威严的大门已经远去,很快马车转道之后,变回被别的房间建筑挡住,再也看不见。
下马车的时候宁韶才发现,一直跟在秦攸身边的侍卫,好像是叫左笑言的,今天没有跟他们一起出来,宁韶记得这个侍卫不仅武功高强,似乎还颇受秦攸信任,宁韶便顺口问了一句。
秦攸表情顿时有些无奈,他看了宁韶一眼,“笑言告了病假,似乎昨夜从宫中回来就染了风寒,刚才在门口我已经问过一遍啦,你都没有听,明明是按照你的想法,有我亲自作陪,到聚丰楼来吃饭,阿韶居然这么不上心,回去之后我定要好好罚你,哼。现在道歉也晚了,不轻易原谅你。”
宁韶看了一眼满面笑的秦攸,生气没看出,调笑倒是满眼,想起之前秦攸说过的罚法,宁韶一时又是尴尬又是开心,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和秦攸在一起他很开心,也非常乐意,但不知为何,他对秦攸这般宠溺的对待他,却有些适应不了,进一步想到床上的事……就更难接受了。
明明是喜欢啊,也是爱着的,两情相悦那事应该水到渠成的,为何他却始终觉得别扭呢,宁韶弄不懂自己的心情,也许是还没想好吧,要雌伏……这件事。
罢了,不想了。宁韶摇摇头,想太多有什么用,反正秦攸也没有催特别急,这让宁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怕。
进了聚丰楼,果然生意兴隆,大厅之中做了好些人,菜品的香味飘出,勾的人口水都要下来了。
宁韶没有选择雅间,选了个较为清静的窗边,从窗子往外看,可以看到宽阔的街道,向里看视野则有些不佳,只因位置在较偏的地方,一眼看不见这边,清静与热闹的程度正好,在王府冷清了许多时间,他也不想选在雅间了,在大厅,还能听听奇闻轶事,挺好。
聚丰楼的上菜速度一直不错,很快秦攸他们点的菜都上来了,秦攸在饭桌上依旧体贴殷勤,夹菜添酒,纵使宁韶不喝,对着喜欢的人自己前酌也别有一番风味。
饭至八分饱,酒到三分酣,秦攸突然听见大堂之中,似乎有人在大声议论着什么,之中不时呼出夹杂“煊王爷”“煊王妃”之类的词汇,让秦攸不由眯起眼睛,仔细听了起来。
大抵是他之前遣散后院的事情,被说书先生等一众小人物,传播的人尽皆知了,那人说的便是他秦攸,有名的纨绔子又耍花样,字里行间透出对他的不屑与愤怒,表现出对宁韶的同情,对宁家人的同情,说招惹了这么个瘟神,把谦谦君子的三公子,明珠蒙尘累的如此模样,当真可悲可叹。
说话的人应当是有些权势的人,或者也该是身份高有权势的后代,大概觉得自己说的在理,语气理所当然,有两三人附和,大体上都是说秦攸不是个东西,负心寡义,这次又是在做什么妖,只希望宁韶聪明些,千万不要上当之类。
大堂之中人心中也有了些许怀疑,原本还以为是浪子回头,没想过还可能是……心中想的多,敢大声附和的却没有,只能压低了声音相互议论。对这些大人物,特别是秦攸这样不讲道理的,腹诽可以,万一传进他耳朵,可就得不偿失。
秦攸听得有趣,并不担心。如今确定了宁韶便是那人,他又何须忧心他们的爱不够坚定?不过秦攸还是看了宁韶一眼,想看看宁韶的反应,若是没听到便罢了,听到之后宁韶会有什么反应呢?秦攸有些期待。
宁韶放下了筷子,一下站了起来,笔直的身姿抿紧的唇,蕴含怒气的眸。秦攸也跟着站起来,唇边勾出笑容,灿烂无比。
就在此时,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开口便是不屑的嗤了一声,随后嘲讽的开口,“李三、赵二、侯五、哦,还有二弟,堂堂大员之后,可见念的书都念到猪脑子里了,你们可真是好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敢说的这样笃定,本世子真不知是该夸你们了不得,还是该笑你们愚蠢。”
“商卿!”李邹恶狠狠吐出商卿的名字,随后冷嘲一声,“这世上,说不知你与秦、与那王爷蛇鼠一窝,狐朋自然向着狗友,有何资格与我等争辩?”
“就凭我是秦攸的朋友,亲眼见过秦攸对宁韶是何等呵、护、备、至,”商卿轻轻笑出声来,“秦攸舍不得本世子多看他那宝贝王妃一眼,飞醋十里、哦不,大概百里吧,尽管如此,秦攸却能容忍,只因王妃想要游京城,又不想与秦攸独处,才让我作陪。一路上给了我多少白眼,又在王妃看过来时收敛,这可不是你们说的虚情假意。而且据我所知,秦攸已经将墨玉给了王妃,我奉劝你们,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也不要漏什么臭风!”
那几人正待反驳,秦攸却是忍不住了,大笑几声之后拉着宁韶从转角走了出来,他对此事兴味正浓,没有注意到宁韶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眯着,几乎比凤眸更加凌厉,轻飘飘的扫过那面色铁青的几人,转至商卿之后带了点点笑意,“好啊商卿,不愧是本王最亲近的狐朋狗友!说得好!”
“至于这几位……李太师三公子,定远侯赵二公子,侯相五公子,几位公子高士聚在一起议论本王与本王王妃,实在是胆子不小,兴趣也叫人不敢恭维。不知是你们家中哪位长辈教你们如此行事?不过明天开始,几位公子可能就不会有时间在外闲逛吃饭了,你们要知道,本王就算如你们所说那般不堪,堂堂圣王也不是尔等可以议论的。至于本王的王妃,本王正考虑向皇兄求封个诰命什么的,诸位的祖母母亲姨娘……哦,对了,刚才本王听了你们说话,觉得你们也颇有骨气,可千万别跟本王致歉什么的,全天下都知道,本王可从来是个小气的人。”
大厅内早已经落针可闻,这话说出来,普通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秦攸点了几个人的名,却没带商卿的二弟,商志也松了口气,其他三人已经面色铁青,心中胆寒不已了,秦攸说了那话,便是道歉也没用,非要追究到底的——这下麻烦大了,惹了这瘟神,老子娘都要受牵连,何况是他们!
平常这些话秦攸就算听见也多半懒得理的!告状上去,陛下也要核实,若是别人没有过错,陛下也不会为秦攸出头,只会给秦攸许多好东西做补偿,所以秦攸到后来,基本懒得理这些小事的!
三人心中正气愤,却蓦然看到秦攸身边那道白色清挺的影子,眼睛瞪大看向秦攸,心中有个猜想不断放大——莫非,秦攸是为宁韶……
宁韶也正向三人看去,轻轻动了动唇,宁韶的声音在大厅之中想起,如同琴音铮鸣一般,带着金器碰撞的清冽,直直透入心底,“三位也是读孔孟之书的圣贤人,怎不知言之有物,反而背后说人造谣生事,士族奉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诸位莫说修身,连为人的道理尚且不知,实在令我等读书人不齿。”
说着宁韶抬起眼睛,冰冷的目光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与压力,“另外,本王妃与王爷的事,尔等何德何能也敢过问?”
没有解释,没有其他特别的表现,这与秦攸几乎如出一辙的回答,就足够许多人从中窥出许多来。
于是,这天之后,圣王秦攸与宁韶琴瑟和鸣的消息终于在京中流传起来,众人唏嘘的时候,未免还是有些看好戏的感觉——这次,又能多久呢?这对举国皆知的夫夫的琴瑟和鸣。
商卿看对面噎的说不出话来,看了宁韶一眼,友好的点了点头,才勾了秦攸的脖子,哥俩好一般的大笑出门,宁韶叫上英武的侍卫,也走出了聚丰楼,商卿此人,不论内里是纨绔还是如何,与秦攸倒算是真朋友。
看着前面的秦攸,殷红的衣衫鲜亮也不乏气势,好像为这个世界添上了无尽的活力,宁韶想,他终于明白陛下的想法了。
商卿的话如同惊雷一般,那始终想不通的一点,终于明了了——不是没有爱意,而是太宠太爱,不想违背秦攸的愿望,秦攸坚持娶他,所以陛下赐婚了,大婚之夜秦攸甩袖而去,定是陛下之前说了什么,让秦攸误会进而相信产生不满,之后三月,他被冷落了,所以陛下没有再做什么。而今,秦攸再次把他放在心间,所以陛下也……
也明白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立于危墙之下。安全,
第120章 诉离殇()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秦攸与宁韶的话题还是保持着很高的关注度,鉴于秦攸名声实在算不上好,所以就算这一个月来,秦攸与宁韶两人并未上演什么好戏,人们也还是不相信秦攸真的是浪子回头了,他们心中暗暗的想,秦攸那样的人,就算现在做得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翻书一般的翻脸了呢?当然了解内情的,例如商卿之流,倒是渐渐相信秦攸是真的收了心了。
不过这些秦攸统统不关心。
秦攸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纱帐上精致的鸳…鸯…戏…水的绣纹,将手伸向身边的宁韶,将人紧紧的抱住,尽管天气渐热,秦攸也没同意让宁韶分房去住,冰的供应是有限的,秦攸便着人放了不少中型容器盛水放在殿中,作用不大好在看着舒爽些,还可以随时沾沾冷水。
同床共枕快一个月了,他和宁韶发展的十分自然,也顺心顺畅无比,也曾在床上嬉闹数回,亲…吻、抚…摸,帮助对方解决,说亲密确实已经是最最亲密了,可宁韶始终没有放松最后一条线。
一天两天倒还好,他还能优哉游哉的欣赏一些宁韶的别扭样子,暗暗偷偷取笑;一旬两旬也罢了,毕竟宁韶是嫁进来的身份,一时转换不过来也是正常——秦攸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身边躺着的宁韶,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秦攸看的出来,宁韶对他也有同样的欲…望,这*比起普通相爱的人要强烈的多,这是他们第一次确认彼此——只是宁韶不善表达,而且,宁韶不是没有压他的想法,只是似乎被强行压抑着,大抵是宁韶受到的教育让他如此吧。
可恶的宁韶,就不会稍微试探一下吗?秦攸心里有点小气,只要宁韶表现出一点,他也能勉为其难的躺平啊。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皇帝这一个月留他的次数曾多了不少,他去了之后,皇帝也没有什么正事,要么是寻了什么新鲜玩意让他观赏把玩,要么就是联络一下感情一起吃个饭,再就是让太医把脉,顺便向秦攸提一提寻找名医的进度,安抚秦攸的情绪,叫他只管放宽心。
一个月以来,秦攸因为有宁韶作陪,身体情况虽然没有好转,却也没有恶化,不像一开始随便晕倒吐血,太医署用药中庸,但见起效也是长舒一口气,便更加交待秦攸万万不可大动肝火,方能如何如何。
秦攸基本随便听听,他自己动的手脚,还要别人来说吗?
与其搏一个深不可测的帝王会大发慈悲突然转变心意放他一马……便是秦攸也不敢赌,他身上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命,他若死了,宁韶也不会活下去,秦攸丝毫不怀疑宁韶会自裁,毕竟原身斩首之后,宁韶都自戕了,何况是他。
在皇帝面前讨生活太难,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
三天之后,一个大新闻叫京中众人个个睁大了眼睛——煊王爷在大街上骑马时突然晕倒从马上栽了下来,幸好有功夫高强的侍卫保护,好险才没让马儿踩了,当时便送了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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