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看这背影,必是个秀色可餐的美男子。
不对,这万一是个背影杀手呢……
直至目送那人进了马车,姜妙之方才低声问汀月,“汀月,那是谁呀?”
汀月闻言有些诧异,回道:“小姐,那是公子扶苏啊。”
公子扶苏?擦,居然来晚了!要是走得早些,必能得见男神真容了!
想她姜妙之自小喜爱钻研历史,自然有喜爱的历史人物,这位公子扶苏,便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今日有这等大好机会,却未得见他真容,实在是件憾事。
不过也没关系,听说淳于越是公子扶苏的老师,公子扶苏今日会前来拜访,日后必定也少不了她的机会。
第十七章 骨折()
目送公子扶苏的马车走远,姜妙之方才与汀月进府,进府后直奔着汀园去,半路上汀月忽道:“小姐,咱们不去老爷那儿知会一声么?”
姜妙之略不满,“知会什么?有什么好知会的,”淳于越明知她此去必会被李斯为难,可她临行之时,他却连半句话都不曾叮嘱,这还是亲爹么!哪怕是叫她小心行事小心说话也好啊!
汀月被她一呛,委实惊诧,她总觉得,小姐似乎变了……
“婢子是说……咱们去老爷那儿,告诉他丞相有心退亲之事。”
姜妙之顿了顿,面无表情道:“告诉他也没用,”同他说了又如何,以他的尿性,他会退了这门亲吗?他和李斯可是好基友啊,古代人不是最喜欢和好基友结亲么?
基本上所有古装影视剧里都有对娃娃亲,男女双方的父母是多年的好基友,这是她煲剧十几年得来的经验。
唉,套路!都是套路!
汀月一头雾水,姜妙之说罢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她也只好跟着。
姜妙之走了几步远,走至一棵树下陡然被砸了头,一阵微痛袭来,只见一块肉圆大小的石头落在地上。
而头顶,是一阵嬉笑声,像是小孩子的。
她伸手揉揉头,仰头往上看,果然见一个四五岁的男童坐在碗口粗的树干上,手里头还拿着一块石子,正低头看着她笑。
妈蛋!哪里来的熊孩子!居然敢砸她!谁还不是宝宝了?
“哪儿来的熊孩子,这么没规矩!你爹妈呢!没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吗!你给我下来!别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不跟你计较,”大家都是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偏要动手。
“小姐,”汀月狐疑,“这是小公子啊……”
姜妙之微愣,小公子?擦,怎么不早说!若她没记错,那日晏氏是管小公子叫“子楼”的。
这孩子好歹是淳于越的独孙,必定受宠至极,想来也不好轻易开罪。
“我知道,我不过是逗逗他,”姜妙之白了汀月一眼,随即又仰头望着淳于子楼,道:“子楼,你快下来,到姑姑这儿来,你爬那么高,当心摔下来。”
话音方落,淳于子楼的屁股底下像是抹了润滑油一般,“呲溜”的就滑下来了。
姜妙之大惊,擦,她就这么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
淳于子楼正往下掉,哭喊声也极响亮,姜妙之心中一惊,脑袋一热,二话不说便张开双臂上前欲将他接住,口中惊唤:“子楼!”
汀月亦是大惊,“小姐!”
险极之时,姜妙之接住了淳于子楼,可到底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姜妙之一时间负重不堪,抱着淳于子楼,整个人往右倾倒,倒地那一刻,手肘事先着地,只听“咯吱”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
“啊!”她不由自主叫出来,妈蛋,该不是骨折了!擦,简直堪比姨妈痛啊!!
“小姐!”汀月惊得连忙上前,扑倒在地,跪在姜妙之身边,道:“小姐,您怎么样了……该不会……该不会残了……”
残你妹呀!
姜妙之断断续续道:“我……我这膀子怕是断了……”
话音刚落,自不远处传来一女人的叫声,喊道:“小……小公子!”
姜妙之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小丫鬟满目惊恐的跑过来,汀月自语道:“洺沚。”
洺沚跑来二话不说便将淳于子楼抱起,彼时淳于子楼尚在哭闹,被洺沚抱起,哭声当即止住了。
汀月见淳于子楼被抱走,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姜妙之站起身,彼时洺沚抱着淳于子楼在怀中颠了两下,哄道:“小公子,你没事吧?”
淳于子楼不语,汀月略有不满,道:“他能有什么事!也不看看我们家小姐,为了救他,膀子都压断了。”
洺沚吞吞吐吐道:“这……这又不能怨我们家小公子。”
“你……”眼看着汀月要与洺沚起了争执,姜妙之忙唤:“汀月!”她都疼得想咬舌自尽了,她不快些去请大夫来,还在这儿跟有一个白眼狼小丫鬟斗嘴,还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货。
汀月转头看着她,不满的唤:“小姐。”
姜妙之皱着眉,道:“跟这白眼狼你还计较什么,快些带我去请大夫来才是正事啊,”她说着,额上汗珠不断滚落。
汀月连忙扶着她,道:“那……那婢子先扶您回汀园。”
她说罢,便将姜妙之扶着往汀园去,洺沚见她们走远,这才抱着淳于子楼回池园去。
回到汀园,刚进了园子,汀月便大呼:“慎姨娘!汀奴姐姐!”
慎氏与汀奴闻声出了东次间,见汀月扶着姜妙之,自是大惊,连忙跑来将姜妙之扶着,唤道:“妙之,你这是怎么了?”
姜妙之不语,汀月道:“小姐适才为救小公子,压断了手臂。”
慎氏更是大惊,“那你快去请大夫来看看呀!”
“诺,婢子这就去,”汀月说罢旋即转身离开。
姜妙之被扶着进屋坐在床榻上,左手抬着右手肘,皱眉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慎氏见了心疼不已,开口却是欲语泪先流,直唤着:“妙之……”
未过多久,淳于越忽然至此,进门便唤:“妙之啊,”抬眼却见慎氏与汀奴围在床榻前,而姜妙之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分明是受了伤。
慎氏与汀奴正顾着姜妙之,似乎并未听到淳于越适才唤了妙之,自然也不知淳于越至此,直至淳于越走至她们身后问道:“这是怎么了?”
三人方知淳于越至此,是以两个福身唤“老爷”,一个唤:“父亲。”
淳于越仿若未闻,越过慎氏与汀奴,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姜妙之,又问:“妙之啊,你这是?”
姜妙之抬眸看着他,却是打心眼儿里自嘲,这淳于越表面上像是在关心她,可她在他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丝心疼。
况且也没有人知会过他她受伤了,他又怎会过来,无非就是听闻她回府了,便前来询问适才在丞相府的事。
她算是看透了。
“我,我只是见子楼从树下摔下来,便想接住他……”话还没说完,淳于越便大惊道:“什么!那子楼呢!你可接住他了?”
姜妙之倍感心寒,面无表情道:“若没有接住他,女儿也不会这样。”
第十八章 脱臼()
淳于越听出了姜妙之言外之意,不免有些歉疚,僵硬一笑,随后方才勉强有了些关切之心,问汀奴道:“可曾差人去请了大夫?”
汀奴微微颔首,道:“汀月已去了。”
淳于越点点头,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慎氏转身坐下,看着姜妙之,一面以丝帕抹眼泪,一面又问:“妙之,你疼不疼啊?告诉娘,你是不是很疼?”
废话!当然很疼!
姜妙之咬着牙,摇了摇头,随后开口道:“娘,我没事,我不疼。”
擦!大夫怎么还没来,骨折啊!这是骨折啊!按古代落后的医学技术,这要是医不好,她可就成残废了!残废啊!!
慎氏到底是做妈的,见自己女儿这般,自然心疼极了,再看姜妙之强忍着痛,便更是揪心,一时间竟哭得愈发厉害了,哽咽道:“娘知道你疼,疼你就说出来,不要忍着不说,”她说至此,又低下头,继而道:“娘只恨自己没用,救不了你,只盼痛在娘身上,妙之……”
“娘……”
慎氏哭得梨花带雨,早已成了泪人儿,加之丝帕微微掩面,更是楚楚动人,颇有古典美人的韵味,连姜妙之见了都我见犹怜,淳于越站在一边,见了自然更是怜惜,便也走来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细珠,你莫哭了,”细珠,当是慎氏的闺名。
慎氏因此不由自主的靠向他,将头靠在他肩上,淳于越亦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姜妙之转眸望见,不免胡思乱想,啧啧啧,美人揽在怀,淳于越这到底是心理反应还是生理反应?若是生理反应,啧啧啧,保不齐慎氏还能借此飞上枝头呢。
她是这样想的,偏偏不巧的是大惠氏忽然至此,身后跟着一大趟子小喽啰,怀里头还抱着一个淳于子楼。
说是一大趟子小喽啰,其实也就是淳于妙绣和姬氏,另有四个丫鬟,洺沚、洺池、朱池、碧池。
大惠氏进屋望见淳于越抱着慎氏,黛眉一挑,分明不悦,脚底也似生风一般,迅速走至床边,同那四个丫鬟一齐对着淳于越微微福身,唤道:“老爷。”
彼时淳于妙绣与姬氏亦福身,“父亲。”
虽说都是一家人有时不必拘泥礼数,可她都同淳于越行礼了,慎氏自然也没有不向她行礼的道理,慎氏这便站起身,红着眼朝她福身,唤:“大姐。”
大惠氏故作不安,假惺惺道:“妹妹快起来,我这回过来是为看妙之的。”
说着便转头看向姜妙之,又故作慈爱,怜惜道:“听洺沚说,子楼顽皮爬树,不慎滑下来,是你将他接住,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可你却因此压断了手臂,母亲这心里头,唉……”她说至此,也以手中丝帕掩面啜泣,继续道:“实在是揪着疼,妙之,你怎么就那么……那么……唉!”
话音方落,忽闻门外一阵紧凑的脚步声,甚是杂乱仓促,随后便闻一声“小姐”,是汀月的声音。
汀月请来大夫了。
大夫跟着汀月进来,走至床边便轻轻抬起姜妙之的右臂,上下捏了一把,又询问三两句,而后便像是弄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随即左手抓着姜妙之的手腕,右手抓着她的上臂,左手使力一推,又听“咯吱”一声响,他便松了手。
姜妙之吃了痛,自是没忍住叫了出来,随即手臂便隐隐使得出力了,她怔怔不敢动,适才那一下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只是脱臼?擦!说好的骨折呢!骨折呢!她还指望能躺床上养个一百天呢!怎么能就这么好了!
果然,大夫和颜悦色的问道:“六姑娘,你看看这手,可还使得上力气?”
擦!居然真的只是脱臼!妈蛋!
姜妙之试着轻轻抬手,而后故作吃痛,放下手便摇头道:“我……我使不上力。”
“啊?”大夫惊疑,“这……这怎么可能,你只是脱臼啊,适才老夫已给你接上了。”
“脱臼?”姜妙之故作狐疑,皱眉道:“果真只是脱臼么?可我这手怎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该不是断了?”
慎氏听言大惊,当即道:“大夫,你一定要医好我们家妙之啊,她这手不可废的!”
大夫分明有些狐疑,同姜妙之道:“要不这样,六姑娘,我拿桃木夹板把你的手臂绑起来吊着,若当真断了,想必过个把月,这骨头也接上了。”
姜妙之窃喜,要的就是这结果,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若没个一百天,她是死活都不会说自己已经痊愈的。
她在养病,谁还会过来烦她,这不是缺心眼儿么。
“那……那就听大夫的,且先试试看。”
姜妙之说罢,大夫当即找来桃木夹板给她绑住手臂,又拿了布条给她把手臂吊在脖子上,这下她倒真成老弱病残了。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汀月便又送大夫出府。
淳于越这时方才问道姬氏:“屏善,子楼怎会爬到树上去,你们池园,难道没有派人跟着他?”
姬氏开口正要回话,却被淳于妙绣抢了先,只听淳于妙绣道:“父亲,这不重要,你当关心的是子楼为什么会滑下来。”
姜妙之听言扯了扯嘴角,呵,说起这个,必是要拿她唤了淳于子楼那一声来大做文章了,没事,idon'tcare~
淳于越狐疑,“哦?怎会滑下来?”
淳于妙绣转头看了洺沚一眼,洺沚道:“是……是六姑娘站在树底下唤了小公子一声,小公子受了惊,便不慎滑下来了。”
第十九章 喂食()
“洺沚,我当真只是唤他一声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故意害他似的,我可是他姑姑啊!”姜妙之当即反驳,说至此又转向淳于越,继续道:“父亲,我当时是见子楼爬得高,怕他摔下来,便叮嘱他小心,让他赶紧下来,碰巧他不慎滑下来。”
姜妙之说到这儿,又看向洺沚,道:“真没想到,这事儿到旁人嘴里头,便成了女儿这个当姑姑的居心叵测,欲加害自己的侄儿!”
洺沚无地自容,微微低下头。
淳于越还未言语,淳于妙绣倒是先开口了,呛道:“那你为什么要唤他,子楼坐在树上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唤他,提醒他小心?还真是难为你了!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子楼至于受惊么,他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都怪你,你受伤压断膀子,也都是你活该!”
“够了!”淳于越起身怒斥,淳于妙绣一惊,当即住嘴,淳于越缓步朝她走去,道:“妙绣,你这咄咄逼人的性子是该改改了,你看看你,哪里像我淳于家的女儿!”
淳于妙绣心生不服,反驳道:“淳于家的女儿是什么样子的!在父亲眼里,你的女儿是不是只有妙绮姐姐!”
“你!”淳于越气得语塞,大惠氏见势不妙,抢在他前头斥道:“妙绣!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有你这样同父亲说话的吗!”
“母亲,我……”
“好了!你回去吧!”
淳于妙绣正要说什么,大惠氏一口打断,说话间仓促极了,分明像是有话要说,在姜妙之看来,适才大惠氏对她假仁假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