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戴衍,该不就是淳于妙绣口中的衍哥哥?
正思忖着,鼻子陡然犯痒,分明是要打喷嚏了,姜妙之连忙捏住鼻子,谁料这喷嚏还是打了出来,只是声音颇是微弱。
“谁!”那唤作戴衍的当即呵斥一声。
姜妙之见势不妙,连忙将身子往灌木丛深处挪了挪,奈何戴衍已走近。
完了完了,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卧槽,她才穿越第一天哪,这就要死于非命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姜妙之心中默念,她可是这部的女主角,自带主角光环的!除非作者脑子进水,不然她是不会轻易挂掉的。
而今戴衍就站在她面前,只是似乎并未看见她。
姜妙之微微抬头,一张脸正对着戴衍羞羞之处。
擦,好尴尬的部位……好奇怪的姿势……
忽听闻戴衍冷笑,分明略带深意,姜妙之惶恐他莫不是发现她了?可他却又转身走开。
子氏低声问:“是什么?”
戴衍回道:“不过是只猫。”
“猫?”子氏分明不信,适才那声喷嚏,哪里像是猫打出来的,他到底在庇护谁?难道是她……
“夜深了,阿姊回去歇息吧,我也该回了。”
戴衍说罢,姐弟二人不欢而散,又过了会儿,姜妙之方才出来,站在灌木丛前,抬手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般悻悻,又岂知彼时戴衍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只是一直站在暗处并未出来。
姜妙之急忙离开此地,奔着丞相府去了。
可丞相府到底就是丞相府,守卫竟这般森严,即便如今已是大半夜,府门前也有重兵把守,姜妙之远远望见,自知此路不通,便折回身走至墙角下,原本臆想潇潇洒洒纵身一跃,必能翻过去。
然而……
好不容易爬上去,坐在墙檐上正准备跳下去,却忽见正厅前一个身着朱色直裾的少年正与一个中年大叔行礼。
看那少年背影略显孱弱,该不就是李长靖?他的身形,与渣男还真的挺像的,毕竟在一起七年,虽说分手了,可即便他化成灰,她也能一眼认出他。
此处离他们太远,姜妙之委实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正当此时,身下陡然传来一阵声响,像是坚硬之物打在墙上发出的声音,这声音自围墙的外围传来,姜妙之回身看去,果真见地上一只拳头大的石头。
擦!到底是哪个王八崽子这么缺心眼儿!什么时候砸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砸,故意的吧!
“什么人!”方才的响动,姜妙之听得一清二楚,府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语罢当即有一队重兵朝她追来,她见势不妙,连忙转身跳下地逃走。
姜妙之为甩开追兵,赶紧找了一处躲起来,待亲眼望见追兵离开,自然庆幸不已,又岂知脖子上陡然一阵寒气袭来,姜妙之心里头“咯噔”一下,垂眸看去,竟见脖子上架了一把剑。
“妙之,翻墙头,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
出声冰冷,声音像极了戴衍。
“你是谁!你……你是适才那个戴衍!”姜妙之方了,连忙讨饶,道:“大侠饶命,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其实……其实不瞒你说,我呀,打小就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到,真的,骗你就是小狗,”眼下保命要紧,还管什么节操不节操的。
戴衍蒙着面,听言不禁蹙眉,听她言语间的意思,她在此之前分明不认得他!
他狐疑道:“你不是妙之!”
姜妙之趁他狐疑,旋即站起身来,右手对准他的羞羞挥去一拳,岂知他立即有所察觉,亦是当即偏过身子躲过,姜妙之趁势左手握拳,又对着他的脑袋挥去一拳。
“你……”戴衍满头小星星,这便倒下。
姜妙之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戴衍,经不住冷笑一声,道:“都说了我是这部的女主,自带主角光环的,哪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了的。”
说罢抬起头四下看了眼,见周遭无人,撒腿就跑。
第六章 请安()
翌日清早,姜妙之坐在妆台前,汀月正为她梳妆,站在她身后,见她似乎心绪不宁,便问:“小姐有心事么?”
姜妙之被她这一声轻唤拉回思绪,索性问:“汀月,你知道戴衍么?”昨夜特意去丞相府,为的就是看李长靖,谁知李长靖没看成,反而差点让戴衍给杀了,妈蛋,宝宝不开心!
汀月狐疑,“戴衍?那不是宋公子衍么?他是子姨娘的弟弟,好些年前宋国亡国的时候他便死了,小姐怎么问起他了?”
姜妙之也狐疑,“死了?”
“是啊,早就死了。”
姜妙之微微颔首,是了,自古以来亡国之君的子嗣都要被赶尽杀绝,即便公主能勉强死里逃生,皇子也注定要殉国,换到先秦时期,恐怕也不例外。
依照汀月所言,昨日见到的那个戴衍,要么就一直躲在暗处苟且偷生,要么,就改名易姓潜伏在咸阳。
如此说来,淳于妙绣口中的衍哥哥并非戴衍。
可戴衍昨夜杀她未遂,日后定还会对她下手,这可怎么好……
“小姐,小姐?”见姜妙之走神,又微微皱眉,汀月忙唤两声。
姜妙之听唤回神,应道:“嗯?”
汀月问道:“小姐适才在想什么呢?戴衍怎么了?”
姜妙之长舒了一口气,两手撑着妆台站起身,一面往门外走去,一面又道:“没事,咱们去夫人那儿请安吧,”记得昨夜汀奴说起过,早上要给大惠氏请安。
“诺,”汀月连忙跟着她一同出去。
姜妙之与慎氏所住的院子最小,叫汀园,大惠氏母女几人所住的院子最大,叫池园,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与池园一般大小,叫桥园,似乎是晏氏母女几个住的。
还有三个差不多大小的园子,一个叫岸园,一个叫沚园,再有一个叫洺园,大概,便是芈氏母女三人与子氏和小惠氏住的了。
这几个院子的名字,似乎都与水有关。
到了池园,进了大惠氏的屋子,便见一众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姨娘小姐们皆已至此,姨娘们席地而坐,小姐公子们皆站在各自娘亲的身后。
彼时淳于妙绮正给大惠氏请安,朝她福身轻声细语的唤道:“妙绮给母亲请安。”
大惠氏坐在上面,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句话也不说,分明不喜淳于妙绮。
见昨日淳于妙绮给淳于妙纾求情的架势,这个淳于妙绮,虽为庶女,可在家中的地位并不轻贱,换句话来说,淳于越对她必定是宠爱有加。
淳于妙绮依然面带微笑,很是温柔,直起身朝一个身着品红色曲裾的阿姨走去,站在她身后,与她一同站在那位阿姨身后的,还有一个年约二十的小哥,小哥右手边是一个身着洋红色曲裾的美貌贵妇,想来便是那位小哥的媳妇儿妫氏。
待淳于妙绮退下,姜妙之亦走过去有模有样的对着大惠氏微微福身,道:“给母亲请安。”
可大惠氏却仿若未闻,亦是对姜妙之视若无睹,转头端起矮几上的茶盅,这便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姜妙之见势不妙,暗暗翻了个白眼,妈蛋,这是聋了还是瞎了!
“母亲,您慢点喝,小心呛着,”姜妙之说罢,大惠氏果然呛着了,身后站的是橘衣贵妇见势,连忙躬身给她拍拍背,道:“母亲,您没事吧。”
这大概是她的儿媳姬氏。
姜妙之无声冷笑,说呛着就呛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嗯,不错不错,当女主就是好。
大惠氏并未回答那贵妇,只是抬起头与姜妙之说道:“妙之,你昨日对我不敬,这笔账,我似乎还没同你算清。”
妈蛋,居然还记着,昨日一时糊涂,且又不认得她,所以呛了一句,没想到这位大婶竟抓着此事不放手!
“母亲是说,我昨日唤您‘大婶’?”姜妙之撑着身子半蹲着极累,便趁着说话间直起身。
话音落下,大惠氏脸都绿了,斥道:“你……”
慎氏坐在一边,连忙低唤:“妙之!”
姜妙之转头看向她,只见她微微摇头道:“不可无礼。”
姜妙之回首,叫她一声“大婶”怎么了,她本来就是大婶啊!
“母亲,昨日失礼,确是女儿不对,女儿已知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年轻人,谁没个低头认错的时候。
大惠氏冷哼一声,微微偏过脸不看她。
淳于妙绣站在大惠氏身后另一侧,也不忘煽风点火,道:“母亲,何止啊,女儿昨日去汀园给她送信,她还怪女儿送得迟,又说女儿有娘生没娘养呢。”
姜妙之听言微愣,慎氏亦是怔住,当即道:“五小姐这话……”
话还没说完,大惠氏便一口打断,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淳于妙之!你是咒我死了还是说我们淳于家没教养!”
姜妙之倒是不慌不忙道:“妙绣姐姐,怕是你断章取义了,我昨日不过是说咱们淳于家世世代代注重家教,女儿们亦是极有教(jiào)养,根本无需劳烦母亲教(jiāo)养,没想到这话到姐姐嘴里头就变了味儿了。”
“你!”淳于妙绣自觉理亏,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挑拨离间!”
“这话我可没说,只怕是姐姐自己心里有鬼,”姜妙之说话间暗暗对她翻了个白眼,令淳于妙绣更是大怒,气急败坏之下便斥道:“淳于妙之!你别得意忘形!”
这时那身穿品红色曲裾的阿姨不紧不慢的说道:“挑拨离间陷害自己的妹妹,真没想到,咱们淳于家的女儿,竟还有这般没教养的。”
淳于妙绣听言不悦,却分明不敢顶嘴,只得呛道:“是是是,您教导有方,妙绮姐姐最有教养。”
晏氏看起来虽和善可亲,骨子里却一向阴险狠毒,比起大惠氏的尖酸刻薄,恐怕更甚!
大惠氏见势唯恐晏氏又要说淳于妙绣对长辈不敬,当即不慌不忙的说道:“妙绣,不可对你晏姨娘无礼。”
第七章 请柬()
姜妙之还站在屋子正中央,慎氏见势连忙低唤:“妙之。”
姜妙之听唤转头看向她,慎氏暗暗对她招招手,姜妙之这便朝她走去,站在她身后。
适才听大惠氏说那位穿品红色曲裾的阿姨是晏姨娘。
慎氏右手边是芈氏,芈氏对面是晏氏,小惠氏昨日小产,今日必定还在床上躺着,如此想来,慎氏对面这位身穿藕色曲裾的,便是昨晚遇到的那位宋国亡国公主子氏了。
适才大惠氏装模作样训斥淳于妙绣,晏氏不以为意,依然笑得温柔和善,再联想适才所言,在姜妙之看来,这怕是最典型的笑面虎。
“屏善今日怎么没把子楼带来,”晏氏望着大惠氏身后的儿媳姬氏。
姬氏淡淡一笑,开口正要回话,大惠氏却抢先道:“子楼一向闹腾,我怕他过来失了礼数,到时又叫人咋舌,便让洺沚和洺池带他出去玩了,怎么,有何不妥么?”言外之意,分明暗讽晏氏适才多管闲事。
淳于子楼,想来是姬氏的儿子,淳于越与大惠氏的嫡孙。
晏氏脸上依旧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道:“子楼不过是个小孩子,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大姐怎么该约束的不约束,不该约束的却偏偏要约束着。”
大惠氏原想挖苦晏氏,谁知却反过头来被晏氏奚落,姜妙之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多了原配和小三撕逼的新闻,如今是真想亲眼看现场直播。
大惠氏听言却一笑置之,与晏氏道:“说起孩子,如今我们子楼已四岁,可弋水那肚子里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子楼在府里头,整天只能和几个丫鬟一起玩耍,都没个同年岁的孩子衬着他。”
大惠氏这话说得,敢情二房生个孙子出来就是给她的嫡孙当陪衬的。
她说罢,又看向妫氏,故作和善的笑道:“弋水,你同元弼,可得加把劲了。”
姜妙之听言,看着晏氏身后站着的小哥,想来那便是晏氏所出之子,名为淳于元弼,元弼乃首辅之意,看得出来淳于越给他取这个名字的用意,想来,淳于越将淳于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可他不过是庶出,又何以如此,儿子受宠,女儿亦受宠,再想想晏氏气焰嚣张,也足可见她们母子三人在淳于家的地位举足轻重。
啧啧啧,跟着二房有肉吃啊。
妫氏笑而不语,淳于元弼亦是轻蔑一笑,分明不屑理睬大惠氏。
晏氏微笑道:“弋水不急,毕竟元弼还在,他们小两口以后有的是日子。”
“毕竟元弼还在”?姜妙之皱了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大惠氏所出嫡长子已不在人世?
果然,淳于妙绣闻言气极,道:“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母子最清楚!”
“妙绣!”大惠氏见势头不对,连忙将她唤住,奈何她已将话说出口。
“母亲!”淳于妙绣跺脚。
大惠氏底气不足,分明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只道:“又提你大哥作甚。”
淳于妙绣见大惠氏神色略显黯然,便也不再说什么,可晏氏却又道:“妙绣,不是晏姨娘说你,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若叫旁人听去,怕是要把元宗的死怀疑到你二哥头上了。”
元宗?可以,这名字很嫡长子!
只可惜,是个短命鬼。
淳于妙绣本想还嘴,可碍于大惠氏忌讳,只当是吃了哑巴亏,正无处泄愤,忽见芈氏身后唯独站着淳于妙缘,却不见淳于妙纾,便抬手指着芈氏,斥道:“诶!今日请安,怎么没见那个傻子!”
芈氏一向怯懦,听言自然有心解释,连忙张口咿咿呀呀,两只手又不停比划,淳于妙绣心里头正气着,便拿芈氏出气,又道:“真是晦气!”
淳于妙绮看不惯淳于妙绣欺凌芈氏,出言道:“妙绣,你何必与芈姨娘过不去。”
她说话间亦是温柔和善,却不似娘亲晏氏那般伪善。
芈氏微微低头不语,淳于妙缘道:“妙纾还在养伤,不能下地,望母亲见谅,”她说着,朝大惠氏微微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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