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庙后院同样人潮汹涌,不过往姻缘树上挂同心结不用排队,某些人可以往累死里折腾。
同心结编得很漂亮,红通通的飘带两端还体贴地缀了小小的袋儿,装进几颗花生桂圆红豆莲子百合红枣神马的,拿着看好兆头,往上抛好上树,等到树上挂不下了,庙祝随便收一收,就能熬一锅营养全面的八宝粥!
赵明月抚摸着有些粗糙的不明材质,一脸不忿:“悠悠啊,你说金钱能买到姻缘吗?”
“能啊。”
蓝云悠自身后抱住她:“要不是我有钱有势,怎么能留得下你做丫鬟,做女人,做--”
“那是你仗势压人不要脸!”
“玉儿,”
蓝云悠忽地转过嗔怒佳人,满眼认真:“我觉得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我觉得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赵明月无语翻白眼,某些人越发欢生:“我还发现了,金钱不仅能买到姻缘,还能买到快乐。”
“这就是你丢五两给卖同心结的还不让人家找你钱的理由?”
得亏不是五十两,不然还不得难过死她!
“不是不是,”
大手谄媚地捏着巧肩。“我指的是,你先前在金玉堂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活样子。”
螓首偏,灿眸儿转。
嗯,是挺快活的。
想想这里面,某人的功劳可是大大的。赵明月不由嫣然回眸:“那我们赶快将结挂好,接着回头数钱去。”
蓝云悠绕到她身后,大掌握住捧着同心结的玉手。“我们一起抛,抛到最高的那根枝条上去。”
赵明月抬眼望着百年老槐的顶梢,额上分分钟跳出黑线数条。
挂上就得了,非挑战那高难度作什么!
财神爷似乎听到了她的诚心祈念,某人优美的动作取得了美好的效果,倍儿阳光灿烂地在其他小情侣们艳羡的目光中牵着他家媳妇,乐颠颠地回店里数钱。
“等下,我有礼物送给你。”
途经一家兵器店,蓝云悠冷不防拉了她进去,一脸神秘。
什么礼物?大刀还是大斧头?
赵明月好奇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忍不住想象以后幼稚蓝惹她生气,她直接大刀阔斧劈砍过去的情景。
正乐不可支呢,便瞧见某人从里间走来,将手上的物什放到她肘侧的桌子上。
“是什么?”
长长窄窄的一方乌铁小盒儿,肯定装不下大刀板斧了。
赵明月在蓝云悠催促兼小紧张的眼神中掀起盖子,不觉惊呼一声,眉飞色舞地捧出盒中金光闪闪的短剑。
“特地为你打造的防身武器。”
蓝云悠抬手轻抚小脑袋,愈来愈享受这种“她一开心他就天晴”的幸福感觉。
“可我不擅长耍剑吖!”
赵明月略显苦恼地眨巴着璨眸儿,隐约觉得这话…怪怪的。
“我教你啊,不然如何借机一亲芳泽呢?”
蓝云悠握住抚着剑柄的小手往前一送,赵明月只闻金属擦空声,便见稍宽的剑身奇迹般变细抽长,瞬转灵活软剑。
揽着纤腰的大手托着娇躯轻缓旋转,亲密贴合的一对腕子利落抖动,哗啦啦的声响里,赵明月欢快地叫着,眼中惊喜更盛。
“这九节鞭,你可玩得畅意了。”
赵明月乐呵呵地点着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漂亮的新宠。
“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见她又看又摸的没个够,某人忍不住开始拈酸:“比我还好看吗?”
“自恋!”
赵明月轻啐,借着下巴被抬起的动作疑惑地对上辉赫渊瞳。“上次那副九节鞭,你怎么说不适合我用呢?”
那可是到监狱一游、遭渥荣府娇气包挑衅时,某位狱卒大哥特意借给她的防身武器哟!后来那位大哥看她玩得行云流水的,索性大方送与了她,她还没新鲜上几天,便被某主子爷发现,黑着脸扔出了老远。
“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送的,当然不适合你用。”
“是是是,您的礼物最合用。”
精致漂亮的宝器当前,赵明月也不同他争辩。左右也说不通,还不如多省点跟新宠培养感情的时间。
“宽扁的硬剑,窄长的软剑,环环相扣的九节鞭…”
小手摸索着,小嘴碎碎着,某姑娘发现新大陆似地仰起小脸:“原来有个控制它们的机关呐!”
“傻瓜。”
蓝云悠拍拍小脑袋,示意她继续探索。
191 人群里看见你()
“用料不错,好看又耐用,硬度与韧性兼具。”
玉臂举起剑身,在阳光下轻转。“这金光闪闪的效果,我都快怀疑是赤金打造的了。”
“不用怀疑,就是赤金打造的。”
“什么?!”
杏核状灿眸儿即刻圆成荔枝:“全部吗?”
“除了这个。”
蓝云悠指指某姑娘大受惊震之下无意识按出的九节鞭上错落有致的珍珠样儿小颗粒:“为了显得不那么单调,这个是用白金制成的。”
“你…你怎么不再镶些碎钻,嵌颗玉石什么的呢?!”
“哎对,还是玉儿你想得周到。”
蓝云悠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抬手拿过赵明月臂弯里的盒子。
“你干嘛去?”
“交待师傅再照你说的--”
“你给我回来!”
赵明月头疼地揪回某人,纤指恨恨地往他脑门儿上戳。“蓝云悠,知道的会说你爱我宠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深仇大恨呢!”
“怎么了?”
“还怎么了?!”
澄澈的墨瞳盈满无辜,赵明月觉得自己有气都撒不出去。“你说你送我个防身武器,嫌黄铜的掉价儿,弄个鎏金的还不行么?偏搞得从里实到外,贵得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万一真有意外来袭,我舍不得拿出来用不说,还得反过来保护它,以防有人识货,打起它的主意。你自己想想,你这是故意地,还是有意地要害我?!”
“你舍不得就对了。”
蓝云悠全程微笑着被她戳完,满脸赞赏加欣慰。“这样你才会主动减少跟人大打出手的次数,我才能不时刻担心。”
“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
坚实臂膀揽过娇躯,蓝云悠低头亲亲气鼓鼓的小脸。“那这礼物你还要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
赵明月气呼呼地抢过盒子揣在怀里。“架我照打,武器我照用,给人抢走了,你再送一副新的不就好咯!”
抬眸瞥了眼欢容笑颜的某土豪,赵明月陡地生出飞回现代拖来一大票女同胞的热血冲动。
钻戒金项链玉手镯的算神马?穿到这个时代,搞定某些土豪,纯金宝剑整钻凤冠那都不是传说!
银莲花名声儿大也不是传说,造得整座皇都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不说,还差点把她挤扁在人堆里,磨成血肉之粉,上演一朵花引发的血案!
这些个比她还没见过世面的!
好不容易避开人潮,赵明月揣着新出炉的武器立在某片屋檐下,踮起脚尖望呀望,尖俏脸蛋儿渐迷茫。
半个时辰前,刚完成金钱攻势的某土豪牵着她的手悠游街市准备好好浪漫一番,不料客多路窄,两人好不容易挤到赏花台前,已是气喘吁吁一身热汗。尔后,眼尖的主管大人认出了便装打扮的太子爷,坚持请他上台发表被挤,哦不,年会感言。
于是,万众瞩目、一双明眸谑笑之下,某土豪从善如流地登上高台,眼睁睁瞧着某姑娘顷刻间教为睹太子爷风采而蜂拥急上的人群连挤带拨拉地捣腾出黄金站位,无奈地撇着红唇与他隔了千山万水般地对望。
“算了算了,还是等他来找我吧。”
心有余悸地摇着头,赵大小姐果断打消重新融入无边人海的念头。
左右瞅了瞅,挑了条人烟稍稍稀少的小巷钻进去,九曲十八弯地拐到了天姿园。
有银莲花那矫情货在大庭广众之下搔首弄姿,今日专门到园子里观舞听曲儿的客人倒比素常疏朗些。不过甘姨似乎更有闲情逸致,竟琢磨出了点新曲调。
赵明月在回音厅外褪去鞋袜,赤脚踩上松软蓬绒的长毛地毯,再寻着轻柔动听的新鲜乐曲且走且沉醉,真跟踏上了云端似的。
鸣鹂利落着小碎步迎过来,第一个动作竟是食指贴唇朝她发出轻轻的一个“嘘”声。
“甘姨谱了新曲子?有点不像她的风格呢。”
赵明月笑觑她做贼似的表情,配合地压低了嗓音。
结果园子头号大嗓门不仅将声音压得比她更低,脸蛋儿也比晒了半天煦阳的她更见粉晕。“夫人同芮大娘出门拜拜了,曲子是客人弹的。”
“那客人是男的?长得蛮帅?”
“样貌倒不是很出众,难得的是那份云淡风轻的气韵,出尘标格的情致。玉玉姐你不知道,他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表情,就让全部的人都安静下来,一心一意地看…听他抚琴了呢!”
“到底是看他,还是听他弹琴呢?”
鸣鹂姑娘一脸春色,赵大小姐不乏揶揄,挪开她小尖爪的动作不着痕迹。--再激动再喜欢,老掐她也不是个办法吖!
“其实我觉得都一样。”
鸣鹂歪着小脑袋,顶认真地想了想。“白公子演奏起来,就是你说的那种‘人乐合一’,让我忍不住想--”
“嫁给他?”
“碍对…不是!”
小姑娘一羞恼,嗓门儿见高。下意识往琴台瞟了瞟,生怕惊动白家某公子。“不信你自己去瞧瞧。”
“你陪我一块儿去呗。”
赵明月笑嘻嘻地拦住鸣鹂的去路,调戏小姑娘俨然上了瘾。“顺便介绍那位白公子给我认识认识。”
“哎呀不要这样讲嘛,人家跟他也不是很熟…不跟你说了,人家要去给白公子泡白牡丹了。”
小姑娘含情带怯地蹦跶远,赵明月啧啧着小嘴频眨眼。
她讲什么了?一句“那位白公子”就给她撩骚成酱紫,要是换成“你那位白公子”,她还不得上天?!
飘渺的乐声透过月华绮帘传入耳际,很清婉,很冶丽,很…熟悉?
似乎是…柳家不知死活,嗯,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表妹唱过的歌儿?
激动之下,赵明月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路拨拂着层层帘幕过去,分分钟便立定于众客眼前,直勾勾盯着台上的抚琴男子。
貌似教她的匪气惊到,那人的琴音有了明显颤动,一番调整后重新归于流畅,颤音兀自隐约。
一旁的鸢韵连忙奔近,拉她到雅案后坐下。“玉玉姐,这位公子可是客人,你别一个不顺耳就开骂啊。”
再说,在场的听众都如痴似癫的,除了故意找茬,绝无不顺耳的理由呐!
“我有件事要问他。”
赵明月微蹙着眉定定地望着白公子,又想起身。
鸢韵连忙按住巧肩。“那你也得让他弹罢这一曲啊。客人们都等着呢。”
可亲小脸转开,微笑着向其他客人致歉。
别看玉玉姐正常时通情达理,有头脑有手段的,想找你茬的时候可是整个儿换了脾性,要多不讲理就多不讲理,头脑却是照样好,非折腾得你断了手不可!
------题外话------
本来想趁女生节或妇女节出去撒个欢儿,奈何突然降温,凄风苦雨的。过了节瞬间晴朗起来,难道是…特地给某凝省钱的?
192 无情不似多情苦()
赵明月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勉强坐好,时而抬眼看台上的公子,时而低头琢磨自己的小心思,眸光好不灵动。
鸢韵发现,自打她家玉玉姐现身,白公子就换了个人,不,换了种感觉。清贵依旧,先前的淡漠疏离却自然而然地褪去,自带光华的灰黑色眼眸神采更甚,盘绕着难以言表的亲近与…宠溺?
那种旁若无人的爱慕,无人可扰的情愫,委实让人欣羡不已,教她深觉…
诡异啊诡异。
转眼看看明显心不在焉的那位姑娘,虽然缎帕遮去了大半容颜,但那双露在外面的明眸更因此而分外璀璨惹眼。
忆起上次玉玉姐来园子里时,那张黑沉尽散、雪白玉润的美艳俏脸,鸢韵不由再将视线转回台上。
为啥一想到貌不惊人的白公子同玉玉姐在一起的画面,她竟充满期待、深以为和谐呢?
一曲既终,赵明月忍不住细细打量起那朝着众人浅笑致意的白公子。
五官周正得很大众,却让她深感不寻常。
他所奏曲子的熟悉,不独因小清曾经哼唱过,更因为…那演奏的手法与乐声的特点,是如此地像一个人。
明眸挣圆,飞快地扫过意味深长注视着她的净澈眼瞳,赵明月霍地起身疾走。
丫丫个呗呗的,她光顾着想小清的死活,神经竟大条到差点再度被易了容的某人蒙混,搅乱自己将将平静的生活了!
“玉玉姐,你干什么去--”
素手利落挥,纤腰玲珑转,隔断鸢韵的声音、那人的眼神,赵明月将自己全然置于幽独阵中,力争避开纷扰,暂得安全…
个铲铲!
前方数十米处,蓬绒粉花树枝繁叶茂,散发出不属于真实人间的迷幻香气。白姓某公子怡然于树下颀立,面无表情,目光辨不出情绪,就那么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身上,便教她的焦躁无处躲藏。
“你赢了,我的阵卦比不过你,你是不是很骄傲很得意?”
自己费力布下的阵法,不但教别人轻易破除,还顺便将她绕到了更为高明的迷阵中,赵大小姐怎能不呱嗒着小脸,吹面罩瞪眼!
白家公子紧盯着愤愤握拳的伊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缓慢而坚定,就像最虔诚的信徒,跋山涉水,千里万里而来,只为这一生一次的痴心朝拜。
“我布下这阵,只因你一心想避开。即便赢了,也是勉强留下你。有什么可骄傲得意的?”
淳洌雪澈的嗓音低徊微怅,似浸透初绽寒梅冷香的溪流,缓缓冲刷去如水面庞上的妆饰痕迹,渐渐展露出霜雪清颜,峭激之姿。“好久不见,蕾儿。”
其实也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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