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
娇躯腾起,霍地直冲门外而去。
随便热血沸腾地打一打,吓唬吓唬她也就罢了,怎么还真洒起热血来了呢?别说这满桌的补血佳品,就是把她扒皮拆骨炖成补汤,也赔不起吖!
天昏地暗里,主战场换了好几爿,俩大爷这会儿已经你追我逐到了前院,身姿那个潇洒,气宇那个轩昂,招式那个漂亮…
呸呸!
赵明月吐着嘴里的余沙,猛拍自己的额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走这神?
腰肢一叉,冲着闷哼隐约不绝的两团身影作喷气茶壶状:“住--”
“住手!”
高高扬起的华丽女声清丽得出挑,赵大美音控下意识撇过脸,连忙化茶壶为虾米,弯腰躬身,单膝叩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不知惊吓还是激动,嗓门儿大得出奇。
两道身影瞬间由动到静,不甘不愿地停在颜美肌嫩、七分威仪三分气愤的媚明妇人面前。
“姨娘玉安。”
“母后。”
一个比一个简洁敷衍,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
“玉什么安?千什么岁?本宫活不活得过今天都是个谜!”
方向暖晃着慵鬟高髻,明丽的五官挂着霜条,一双光滟莹眸直往某侍女那边瞟。“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蓝大太子爷别开脸。“没有为什么,一时兴起。”
锦大侯爷垂下眼:“切磋而已。”
“本宫瞧着是为了那个小丫头吧?”
抬起玉手轻摆:“小丫头过来。”
赵明月乖顺起身走近,脑海中忽地浮现从前看过的古装剧里,两男争一女,家长不乐意的典型狗血场景。
眼下是要在这活生生的古代直播了么?
方向暖睨着款款移至身前的丑丫头,一脸嫌弃地撇撇嘴:“本宫问你,太子与侯爷争斗,你为何不拦着?”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起先没敢拦,后来壮着胆子也没拦住,幸亏您及时驾临。”
“那你定是瞧见他们如何起了争执了?”
“回娘娘,奴婢确是知晓的。是因为…”
“玉儿!”
两道紧张的嗓音齐齐响起,赵明月依旧半垂着小脑袋:“锦侯爷抱怨太子殿下嗓门儿高,说话刺痛他的耳朵了。”
一国之后面前,假话不能说,真话就…揣摩着说呗。
这丫头…
方向暖轻咳着咽回笑意,“你们两个这般焦躁,莫不是这丫头在说谎?”
“她没有撒谎!”
两双滟瞳下意识对视,再各自别开。
锦炫斯扯了扯撕裂的嘴角:“事实就是那样。”
“到底是事实还是谎言,本宫带这丫头回宫,细细询问一番便知。来人!”
“母后!”
“姨娘!”
一左一右的惊呼,妙珏美后眸光轻转:“雳儿与斯儿可一同前去,瞧瞧本宫如何给这丫头立规矩。”
蓝云悠眉峰凝寒,无声喝退抬手欲拉赵明月的内侍。“儿臣的丫头儿臣自会训导,母后毋须为此劳心。”
好小子,为了个无身家无背景无好样貌的三无丫头跟她呛声,当真是…开了窍了!
方向暖冷冷一哼,凤眸顷刻睖睁:“皇儿的意思,本宫没资格劳这份心了?”
“玉儿跟我们同车,帮我们处理伤口。”
锦炫斯猛地抬肘击落他家表哥伸向某侍女的手臂,眼神似提醒似抚慰,小报了仇般牵起嘴角。
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行进,车厢内诡异的安静。
赵明月不吭不喘地替两位大爷清着血迹涂着药,除了时不时“不小心”地重重摁住或挠过伤处,其他专业表现可圈可点。
锦炫斯嘶嘶着才被尖利指甲刮过的嘴角。“玉儿你别害怕,姨娘就是面上厉害,其实心很软的,而且并没有那么智--”
“没有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蓝云悠淡漠着幽瞳瞥了眼当着他的面儿编排他亲娘的某情敌:“也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暗中使坏。”
“我可是明着使坏。”
联娟修眉轻挑,桃花乌瞳黠光恣肆。
方才他那一记肘击,寸劲可是不含糊!
蓝云悠懒得理他,抬眸望向靠着车门坐得远远的姑娘。“玉儿过来。”
若不是要给他们俩擦药,他估摸着她都得坐到车外边儿去了。
“殿下吩咐便是,奴婢耳力好得很。”
“母后问讯非同小可,你莫要任性。”
“奴婢蒙殿下与侯爷言传身教,誓要以任性为己任…”
“你--”
蓝云悠语塞,梗了梗喉咙:“母后再追问,你也不要改口,只管照着方才那套说辞,切不可揽责任上身。”
“奴婢有什么责任,要自己傻傻揽上身?”
赵明月抹搭着眼皮,神情不能更冰冷。
她是喜欢看人打架,可不是想看逞勇斗狠的双方将祸水引到她身上,即便她就是这祸水的源头!
178 不配()
“玉儿,你究竟想怎么样?”
叹息,无奈,蓝大太子爷转眸向他家表弟发出求救的信号,后者却更加无奈地撇嘴。--好歹你平常还舍得吼她一两声,我可是半个狠字都不忍心说的!
明眸偷摸儿轻扬,再不动声色敛回。“奴婢不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更不敢怎么样。殿下与侯爷自可随兴切磋,皇后娘娘随传,奴婢随到,老实领罪便是。”
“谁让你领罪了?!”
样儿,急眼了吧?
瞥了下动容酷庞,赵大侍女继续垂眸黯颜:“奴婢虽然乖觉顽劣,也知道主子面前不容说假话。奴婢不老实交代,万一给查了出来,岂不是活罪逃不了,死罪亦不可免?”
微苦唇角晃出笑模样:“奴婢旁的不怕,只恐命薄,不能为二位爷荣幸地多领几次罪呢…”
“玉儿!”
锦炫斯瞪大桃花眸儿,惶悚不安地扑到她脚边。“我明白你的愿想了!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因类似今日之情形与表哥置气。不会再有下次了。”
“那我也保证,待会儿在皇后娘娘面前不会任性,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小嘴嘟嘟的很可爱,小黑脸上赌气似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
“那--我发誓?”
“好,你发誓!”
赵明月黛眉一挑,锦氏大侯爷忽地嗅见阴谋的味道。
“假如你再因为我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我就不得好死,死无全尸,尸横荒野。”
灿眸冷对遽然灰败的冶颜:“看什么看?快说啊。”
锦炫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玉儿,不要逼我。”
未来多舛,他怎么敢拿挚爱的性命冒险?
“我发誓,若我蓝云悠再因为赵玉同锦弟争风吃醋,定将不得好死,死无全尸,尸横荒野,永世不得超生。”
幽幽墨瞳掠过震撼小黑脸,情绪莫测。“这样可以了吗?”
“那个殿下…”
自觉回神的某侍女无辜地眨巴着大眼。“最后那几个字,你多说了。”
“赠送的,不行?”
“行的行的。”
他家侍女瞬即笑开了花,相当买账地挨到他身边。“请问殿下,皇后娘娘不喜欢什么呀?”
“本宫不喜欢言多手懒的奴才,你动作利落些,让本宫好好瞧瞧你的茶艺。”
日耀云栋,向远宫重帘叠幕而暖意不减。
软靠之侧,精致贵气的女主人冷眉凉眼。
“奴婢遵命。”
赵明月恭顺地走到古雅的茶山前立定站好,像模像样地摆弄起来。
长辈就是长辈,增长的不只是岁数跟辈分,也包括喝茶的曲折程度。
她也爱喝茶,不过喝的花茶居多,也不用烫也不用洗,一壶滚水浇下,头道便是她的心头好。便是这阵子给某太子爷泡的,走的也是她这名媛中的糙汉子路线。
要不是某年某月现代的某日,为了哄骗她家无良外公珍藏了几十年的那冰晶蚕丝,耐着性子为老头儿煮了杯绿雪,她这会儿估计流血也不顶用了。
心里碎念着,不耽误某姑娘将记忆底层的精华学艺刨出来,行云流水地走上一遍。
“奴婢手拙,折请娘娘品尝。”
鲜香袅袅的玲珑紫砂杯递至,方向暖收回粘着在皓腕间碧透玉镯上的眼神,眨着美眸往杯中一望,唔,亦是碧绿莹透的一窠。
“味道不错。”
方向暖将抿了一口的茶水递给身旁的丫头,目光直直打向赵明月。“沏茶递水是丫鬟的本分,你定是明白的。你既做得不错,本宫相信你也不是不守本分的人。不过主子属意于你,你纵使无心,也反抗不得。如今本宫在此,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本宫替你作这一回主便是。”
“多谢皇后娘娘。让娘娘为奴婢一个下人烦心,岂不折煞奴婢了么?”
赵明月躬身屈膝,低垂的面庞无波无澜。“奴婢的签契月底到期,那时奴婢自当--”
“你敢!”
蓝云悠虎着脸掀帘而出,山雨欲来的气息即刻弥漫室内。
情字当关,傻字当头,惯常精明沉潜的儿子,怕是真的栽咯!
方向暖眼底蹦出无形巴掌狠狠拍了自家莽撞儿子几下,脸色愈加不善。“赵姑娘,你也瞧见了。就算你没有留下的打算,也抗不过雳儿要留下你的心思。本宫不妨直白告诉你,本宫不在乎你的身世背景,来历不明。可单从样貌上看,本宫便不允你同雳儿与斯儿往来--”
“皇后娘娘!”
低垂的小黑脸霍然轻扬,赵明月原本平静的清瞳渐渐盈满薄怒水光。
方才在马车上,某人跟某某人的交待她虽然都听了,却丝毫没想着怎么样去做眼前这位皇后喜欢的事,只遵循着“初次见面,忌交浅言深”的法则温顺缄默,避开了她不喜欢的事。
奈何抵不住爆脾气的本性,听她提及样貌竟莫名其妙火大。
或是感念身畔的太子爷之前的不嫌弃、不久前那番震撼心扉的誓言,或是因她不允自己与锦阿斯相伴,总不愿承认他的母亲、他的姨娘这般…肤浅如世人。
“如皇后娘娘所言,奴婢来历不明,背景不清,样貌更是对不起众人。然而太子殿下却愿意摒弃这些,看到奴婢的可贵之处。奴婢没有攀高枝的妄念,但亦不想太子殿下与锦侯爷因此受到您的误解,以为奴婢对他们使了狐媚手段,模糊了他们的心智。退一步讲,再美的容貌,百年之后也只余尘土,便是娘娘您--”
“玉儿住口,母后面前休得胡言!”
蓝云悠被她这破天荒头一遭的维护感动得确是心智模糊,只一径儿盯着光彩焕发的小脸发呆,好不容易回了神,赶紧喝止小钢炮般的狂妄丫头,转脸看向自家老娘。
她就知道这丫头一准儿伶牙俐齿且歪理一堆,不然如何能打动她家不管主动被动都很少对女人开口的儿砸!
如获至宝的喜丝打凤眸里一闪而逝,艳气鹅蛋脸儿凉气透心。“你
很明事理,也很会说理,连本宫都不得不认同你的道理。可惜…”
方向暖一个眼神,一名宫女便托了两个杯子走近。
赵明月搭眼一瞧,心头一紧。
妞是美妞,杯子是好杯子,那里边儿的液体…
定不美好!
179 生死共()
“本宫说了,不喜言多之人。你同雳儿与斯儿纠缠良多,时候久了必落人闲话。不论从哪个角度说,你都得闭嘴。”
方向暖昭然的视线随着冷冽的声线冰块般砸入杯中,赵明月仿佛被溅起的无形毒液灼了脸般,下意识搐动着面部神经。
杯子里果然不是神马美好的玩意儿。
明明惹祸的是俩大爷,为啥兜底的是她这小奴婢呢?
嗯,因为人家是爷,她是奴婢嘛!
“这两杯酒里,本宫各放了不同毒性的毒药。一种教人顷刻毙命,另一种还有得救--”
“姨娘,您闹得差不多了!”
哐地一声,闩紧的乌木门被极具破坏力地踹散,一群侍卫追着阔步前行的锦衣侯,呼啦啦涌进了向远宫外厅。
“一群废物,连侯爷都拦不住,滚出去!”
拦得住侯爷的,才是神人呢!
为首的侍卫低着头,且默念且后撤。
方向暖斥退一干人,恨铁不成钢地怒视自家外甥。
一个儿子一个他,从前酷杀的酷杀,风流的风流,如今为了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愣头青,一个比一个…给她丢人!
没好气地示意身旁内侍将门勉强扶起关严实。“斯儿你来了也好,仔细看她怎么选吧。别说姨娘不给她机会!”
再斜眼睨向方才欲夺托盘的儿子:“若有人敢抢了砸了,别怪本宫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位皇后娘娘真是蓝大太子爷的亲妈,娘儿俩都跟酒啊毒的耗上了。
知道着急没用,赵明月此刻的心情一如面容与目光般寂静。
据她观察,自踏入这座宫殿开始,蓝云悠他妈,呃,皇后娘娘便一直致力于挑她的刺儿,并没有专门抽出时间安排人去准备毒酒。理论上而言,她应该也不会腹语神马的。
所以…
毒酒是预先就准备好的。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都没做,亦逃不过皇后的欲加之罪。
还真看得起她!
“磨蹭什么?还不快些作决定!”
废话,她又不想赶着投胎,当然得可劲儿磨蹭了!
贝齿扣了扣嫣唇,赵明月抬眸注视着一脸不耐烦的妙珏后。“皇后娘娘,能为奴婢提供纸笔吗?”
“有什么遗言直接说,要什么纸笔!”
“回娘娘的话,奴婢想…抓个阄。”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走运”了。
咳咳!
方向暖背过身去强忍笑意,赵明月顾自低着头再谋其他计,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电光火石之际齐齐伸向托盘的两只手臂。
“啊!殿下!侯爷!你们,你们…”
贴身宫女不对劲地惊恐厉号,方向暖忙不迭转回脸,神色瞬间凄惶:“谁让你们喝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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