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铎欢悦的马车里,气氛相当不欢悦。少了女主角的小战场,空气更加易燃易爆。
蓝云悠眺望着纤影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重重摔上车门。“你还敢背着我跟她到处约玩了?!”
“谁让你先不讲信用的?”
锦炫斯语气虽是淡淡的,蕴满怒意的桃花眼却慑人不浅:“设计玉儿续契在前,中断假期截她回府在后,好意思起茬?”
“我是为她着想,”
蓝云悠不以为意地轻哼:“在你彻底收起花花心思之前,将她安稳妥帖地护好。”
什么花花心思?早在初遇之后,他就一门心思地只想着让她入眼挂心了。
锦炫斯心说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就让表哥觉得自己与浓儿相识不久、情意不深才好,一来不让他过多怀疑;二来让他放松警惕。
修眉淡拢,颀美身形霍然冲向车门。
“哥,你何时改行做看门人了?”
“刚刚。”
蓝云悠一脸惬意地将长腿横在门边上。“咱们坐等烤肉,岂不快哉?”
快个屁哉!
薄怒乌瞳很没气质地翻了翻:“你吃过玉儿做的菜么?”
从前吃个东西都得人喂、半点贤妻良母志向都没有的大小姐,会烹饪才怪。
“改天可以尝尝。”
“不错,改天可以让她尝尝你的手艺。”
两双熠熠生辉的曜瞳,一期待一促狭,奇异地各自平静安然开去。
崎屿策马乍现,锦炫斯下意识颤了颤心肝儿:“玉儿怎么了?”
原本美美地盘算浪漫二人自驾游来着,被某人一搅,浓儿一恼,实际人数翻了几倍。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锦炫斯便特意安排了崎屿相护,眼见他略显急肃,如何能不着慌?
“也没怎么,就是跟人吵起来了…”
话音未落,崎屿眨眨眼:烟罗随风舞,马车空荡荡。
真没怎么啊,依玉姑娘的得理不饶人、没理气照壮,走到哪吵到哪还不是家常便饭?何况旁边还有个娇蛮任性的尚郡主!
“你说这小刺猬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了?你敢亲它吗?你敢抱它吗?”
“就是,你敢吗?你敢吗?”
不是小野兔吗?怎么又变成小刺猬了?
远远瞧见仰脸叉腰的某侍女与张牙舞爪的小郡主,疾行的步子放缓,对视过后的两人默契地往密致翠丛中一闪。--蛮不讲理神马的,多有看头!
------题外话------
明天除夕,提前祝亲们阖家团圆,开心过大年!
160 护短()
一身统一护卫服的三四个男人被噎得无语,为首的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吐出了几个字:“那你敢吗?”
“我不敢啊,”
赵明月眨眨眼睛,看傻子似的:“明明知道它有刺还抱,你傻不傻?”
“你明明知道这里是我们家老爷的地盘,还敢偷我们的东西,你傻不傻?”
哟,还跟她比不讲理了?
小下巴一端,俏鼻冷冷哼气:“什么你们的?这小东西是我的。它身上的刺就是我一根一根给它种上去的!”
“你--”
一名男子指着她,本就不周正的脸气得更歪。“这刺猬都是野天野地里长出来的,你糊弄谁呢?”
“既然是野生的,你干嘛硬说是你家的呢?”
男子语塞,另一名凶霸霸地红着面膛开吼:“在我家老爷地面儿上的,自然是我家老爷的!你想要也行,拿五十两银子来,这小畜生便归了你。”
“你射伤了我们的宠物,我们还没跟你要钱呢!”
尚娇绮气呼呼地一甩鞭子:“想倒打一耙,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小美人儿,长得这么水灵,发火就不好看了。”
赵明月忙扯过明紫娇躯避开某只咸猪手。“请问一下,这附近有钱庄吗?”
“怎么着丑丫头,要去取钱给我们了?早这样不就好了!”
草丛中悠然观战的两人瞬间森然着眸光皱起眉头,当事人倒是笑意婉约,浑似不在意。“不,我就是想说,你们跟我们要五十两,不如去那里抢呢!”
为首的护卫脸色一阴:“这么说你们是不想给钱了?”
敢情圈地不是为了圈景致,是光明正大打劫呢!
“大胆!本郡主的钱,你们就是有命拿,也没命花!”
赵明月轻嗤完,尚娇绮便默契地大喝着跨步上前,一伙儿人不知是被她的派头还是嗓门儿吓到,俱都怔了神。
“郡,郡主?渥荣府的佳良郡主?”
“算你有眼力。”
“切,你以为长得漂亮就是郡主了?郡主身边能有这样的丑丫鬟吗?”
几个人不怀好意地哄笑,为首的更是满目奸嚣。“拿出证据来,我们才好恭迎郡主大驾呢!”
“你的身份证,咳,令牌。”
“哦,对。”
两双玉手东摸西摸一阵乱忙活,杏核儿眼惊对明灿眸儿。“刚刚追兔子时弄丢了。”
“什么?”
赵明月哭笑不得地敲了她额头一下。
跟她抢着追兔子,差点把她绊倒,结果兔子追丢了,令牌也不见了。
还能再笨一点吗?!
“怎么,忘了带,还是弄丢了?”
几个男人笑得越发恶劣,獐头鼠目地团团围近。“不然这样,让这漂亮妞儿跟哥几个亲热亲热,再让丑丫头捏捏肩捶捶腿好好伺…”
哀嚎声起,尚娇绮冲着满指缝鲜血的捂嘴男乐得花枝乱颤,赵明月忙着转脸找人。
“老板!”
见着熟悉的脸孔,三步并作两步地扑了过去。
蓝云悠阴沉的俊庞霎时寒气退散柔芒乍现,好脾气地被目光热切的某姑娘推到阵前。“这位是我老板,特别有钱,你们要多少,只管开口!”
言罢即刻调头,抓了另一只就走。
回到马车上,赵明月将手中的藤篮打开,小心翼翼地抱出血糊糊的小刺猬。“阿斯你瞧瞧,是给它拔了刺扒了皮烤了吃好办,还是止血包扎伤口救活容易?”
“我说怎么没跟人交手就乖乖撤了,原来是着急救它呢。”
锦炫斯一面打趣着,一面已取了车座下的药箱,熟练地清伤上药。
处理完毕,赵明月拿指尖一下下戳着小东西的尖嘴。“它怎么还不睁眼睛,不会活不成了吧?”
“它失血不少,伤药里又有些麻痹成分,过阵子才会有反应。大小姐再不高抬贵指,它才真的活不成了。”
锦炫斯好笑地抬掌包住纤指,顺势揽佳人入怀。“我们大小姐难得这般善良,我是不是应该亲自去抓几只獾子,以表嘉奖呢?”
“那怎么行?”
大小姐不满地偏过脑袋:“光獾子怎么够呢?獐子狍子野猪野鸡神马的,一样来一只!”
“是,奴才遵命。”
绵软着嗓音印上柔嫩的唇,潋滟乌瞳痴缠无垠。
梨花风起,温阳委婉,赵明月舒惬地伸着懒腰,慢慢睁开眼睛,不禁惊叫着坐起身。
锦阿斯走后,追兔子与打嘴仗的倦意翻涌上来,她就便睡了个午觉,感觉没过多久,怎么就日薄西山了呢?
“把老板推出去收拾残局,你自己倒睡得安心。”
虚掩的沉香门无声开启,蓝大太子爷凉飕飕的醇音和着凉丝丝的春风灌进,某丫头更加清醒。
“嘿嘿,老板无敌,老板最棒,老板一出手,一死一大溜儿!奴婢自然可以安心地睡啦!”
高帽子戴完,某老板深眸微闪,依稀怨念渐转隐约温柔。“我们到了,下车吧。”
“到哪里了?”
赵明月揉着眼睛搭着蓝云悠的手一跃而下,半点受宠若惊的迹象没有,墨瞳深处的温柔反更明显,且以不受控制之势蔓延至整张酷颜。
“呀!真不容易!”
这丫头,想法怎么就那般独特呢?别人眼中的惊心美景,到了她眼里怎么就不容易了?
蓝云悠望着顾自蹦跶开去的姑娘,笑意加深,愈发温柔。
春风吹拂,处处皆景,花繁草盛山幽谷秀原也不稀奇,难得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不假人手而集山水丘谷于一处,视野无限,景致更迭,清溪水初生,倒映姹紫嫣红十里,当真是翠林叠彩、步步缤纷了。
更难得的是…
“谁说水至清则无鱼的?这山溪里的鱼儿真是肥美鲜嫩哇!”
赵姓大侍女甩了鞋子跳入浅澈的泾溪,回眸一笑灿胜春阳:“殿下,我们来抓鱼烤吃吧?”
“你会做?”
“我会做…最后一个。”
葱指竖起,灿笑谄媚。“其他的就交给殿下咯!”
“你怎么知道我会做?”
蓝云悠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让主子做东西给你吃,你也不怕折寿?”
“哎呀殿下你文武双全口才过人动手能力强,上得厅堂自然下得厨房,烤个鱼神马的肯定都是小case啦!”
璨眸儿狗腿地闪着贼光:“而且刚刚我有在车座下发现调料盒儿哦。”
蓝云悠忍不住抬手捏捏弹嫩香腮:“发现了还不拿过来?”
学了自家侍女捋袖子系衣摆,削尖树枝准备插鱼。
------题外话------
今年的除夕晴朗又温暖,大家新年多福啦!
161 生关死劫()
享用完野外烧烤,赵明月美美地往草地上一滚:“哎呀天真蓝,云真白,自己的劳动成果真美味!”
“自己的劳动成果?”
忙活了半天的蓝大厨将手中的柴火棍儿一丢。“你除了跟我抢吃的,还干什么了?”
獾子獐子皮是他扒的,火是他生的,肉是他烤的,连鱼刺都是他剔的!
“我不是跟殿下抢,是想帮你试咸淡。”
盈满晚霞的大眼眨得无辜:“除了吃肉,我还赞美殿下,崇拜殿下了吖!”
“那你现下感觉如何?”
“唔,纯天然无污染,非转基因滋味鲜。”
“不是问你吃的。我想知道,你现下对我的感觉。”
“你?”
赵明月一脸警戒地瞪着罩在自己上方的莫测俊庞。
别说是吃了他的嘴软,就是啥都没干,光瞅着那双慑心幽瞳,她也不会说些刺激他的话找死。
“自然…”
明眸俏转,慢吞吞地自着最保险的然。
“自然风光好,奈何雨纷扰。殿下,天黑了,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怎么觉得这儿阴气陡增呢。”
“你的感觉很敏锐。”
蓝云悠伸手拉起娇姿护在身后,冷凝不远处的眸光更见犀锐深寒。
赵明月自他肩侧探出脑袋,瞅见跟从地缝里钻出来、遇风就长的妖魔似的黑影,不禁猛瞪眼睛紧皱眉。“你说这杀手又穿黑衣又蒙脸的,到底是怕人认出来,还是怕人不知道他是杀手呢?”
“不是杀手,是死士。”
尽管处境凶险,蓝云悠还是不由勾了勾唇角。“待会儿你听我指令,别自作主张。”
她什么时候自作主张了?
抗议犹在腹中,瑰伟白影便闪进魍魉阵内,芳菲溪谷瞬间在飘忽无声的厮杀里化作血腥屠场。
说好的指令呢?
赵明月粗略扫了一圈各死士,目测自己内力拼不过、花拳绣腿说不定还帮倒忙,飞快蹿进旁边的大红花丛中一蹲一躲,伺机…偷袭。
就记忆犹新的化茶水为齑粉事件来看,蓝云悠内气雄厚高深是毋庸置疑的。再瞧眼前,招式奇崛动作迅捷也是可圈可点的。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数十名死士不仅动作整齐划一,还跟打不死似的,被蓝云悠一掌拍出跌落四下,她看着都疼得慌,眨眼间却又原地跃起,没事人儿般重新聚拢出击了。
当真是打不死的战士呐!
赵明月望了望在阵型中边沉着应对边皱眉暗思脱身之法的自家老板,眸光一闪,迅雷不及掩耳地朝他身后的一名死士弹出一枚金针。
细如牛毛的暗器不偏不倚扎进那人的瞳孔,就见他捂眼张口,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倒下,再没有起来。
老天怜见,让她蒙对了!
赵明月暗喜,乘胜追击,使出十成力道接连发出的另外几枚金针更具杀伤力和…吸引力。
“殿下,他们的罩门是眼睛!”
放倒四个,剩下四五个缠着蓝云悠,另外俩凶神恶煞地直奔花丛而来。赵明月射出最后几枚金针,旋身跃上马车扯紧缰绳,未及调转马头便教一只手按住肩膀,忙迅疾曲肘后击,换来耐不住的闷哼。
这声音…
“往前走,不要回头。”
蓝云悠拔出戳在近旁死士眼中的短刃,抬脚踹了他下车,转而踢向马腹。
“可前面是断崖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
蓝云悠倏地倾身,狠狠亲上娇艳红唇。下一秒,戾气盈盛地腾身迎向接踵而至的敌人。
赵明月怔了怔,忙勒牢鞍辔稳住方向大吼:“有路我也刹不住吖!”
暮气渐浓,夜色倾轧,形单影只的姑娘驾着马车坎坷前行,慢了怕被追上,快了怕停不下来,时不时还要回头寻觅大老板的身影,免不得顾此失彼。
四匹高头大马不知是平日娇贵惯了,还是教主人的狠脚伤到了心灵,东闯西蹿地极不配合,眼看到了崖边,愈发不听使唤。
“哎我说,那边是深渊,你们这么急着投胎么?”
驻马停缰无果,赵明月飞身攀上崖边歪树,“那我就不奉陪了。”
眼睁睁看着宝骏华车跌进了烟雾溟濛的死亡幽涧,连回声都听不见。
惊魂初定,赵明月边抬手抚胸边仰脸望天,乍见染血白影颓然直坠,下意识伸手去接。一接之下,一道身影变作两道,坠落得更急。
“殿下!”
赵明月这厢费力地揽住蓝云悠精壮的腰身,那厢飞出飘带缠住树枝。
悬崖边风吹雨打多时,树枝粗实不足坚韧有余,好歹止住了两人的坠势。
赵明月下意识垂眸一望,小心肝不禁随着身体荡啊荡。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难道是想让她“质本洁来还洁去”吗?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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