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
他不进宫,她怎么出府呢?!
赵明月忙从地上起身,上上下下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前辈请进,我先回屋整理一下哈。”
“哎--殿下这边等着你更衣呢。”
“仪容不整,有失体统,前辈你就先帮我顶着嚎!”
怎么不见了呢?
早膳过后,赵明月一边拿着鸡毛掸子在韬云房里随便扫,一边偏着脑袋认真想。
袖子里的点心滚到草丛里水池中,找不到也就算了,怎么连袜子也凭空消失了呢?
难道她有梦游症,不知游荡到何处,解了衣襟脱了袜子?
妈呀,这也太危险了吧!
不过…
小脑袋回正,赵明月从脖颈子扭到脚脖子,疑惑更浓。
靠着门睡了一夜,竟然一点腰酸背痛的不适感都木有,她的可塑性,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哈欠!
清亮的喷嚏声骤然打破冥思,赵明月撇脸瞧了瞧,连忙奔向扬言身体不适任性不去上朝的主子爷。“殿下,您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受凉了?”
“可能有点。”
赵明月眨巴着黑眼珠想了想,噔噔跃出门,再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本宫不--”
后面的话阒然卡壳,蓝云悠静默地望着将姜汤悠悠饮尽的某丫头,微滟墨瞳暗忿隐约。
放下碗,某丫头舔着唇呲出小白牙:“奴婢得预防一下,免得被您传染。”
“赵--小--玉!”
“您是主子,病了自然有人伺候;奴婢是下人,病了当然没人管问。再说,奴婢要是生病了,也不方便您使唤嘛。殿下您--”
滢润大眼忽地盯着麂绒中靴猛瞧:“您的鞋子上沾了什么?”
好像糍糕哦。
蓝云悠略略敛眸,迅疾将脚往书桌下一伸。“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可是那个--”
“可是什么?本宫看你越发胆大了,是不是还没守够夜啊?”
“哎呀殿下,奴婢忽然想起来,您的寝居还没打扫呢。奴婢这就去--”
“不用了!”
唵?
蓝云悠清了清嗓子,神色自若地端起一本书。“你昨夜既值守通宵,本宫特准你回房歇息。省得你累得生了病,本宫使唤起来不方便。”
有这好事?
灵灿眼眸儿滴溜俏转:“多谢殿下,奴婢告退。”
“殿下,”
“又怎么了?”
小脑袋自门外探出:“您的书好像拿倒了。”
没良心的死丫头!
蓝云悠笑望瞬间空空如也的门口,抚过微烫面颊的手掌缓缓下移至左侧胸膛。
有力律动的某样物体,似乎越来越鲜活充实了。
135 另类表白()
大国储君的寝居是有多祥瑞?她窝在门口将就了一夜,竟然一点儿都不累?
“短短,别往水边跑得太近,你真以为狗狗天生就会游泳啊?”
小家伙晃着更见肥润的小身子折回,衔在嘴里的小木桶跟着摇摇晃晃,四只小短腿像是承受不住般,往地上一软一趴,索性不起来了。
赵明月见状,不由莞尔,蹲下身没好气地扯扯它软绒绒的小耳朵。“别给我演戏哈,上次那只桶装满了肉骨头,你都衔得稳稳的昂。还有啊,你家主子的主子可一直惦记你这身肥膘呢。我让你多活动活动,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啊!”
“汪!”
小家伙一忽儿爬起身,打了鸡血似地往前狂奔,还时不时回头以眼神催促着主人,那叫一个精神。
哼,小样儿,还糊弄不住你!
赵明月哈哈贼笑着将手中的大号木桶抡得前悠后荡,飞扬着发丝跟上小短腿儿,一人一狗,边跑边闹,直捣府邸深处,取野泉。
清冽甘甜的泉水入口,滋心润肺,赵明月忍不住快意地仰脸轻叹。
搭眼望见参天古木,臂间披帛倏然飞出,与横斜枝杈温柔缠绵。
“来,短短。”
将小短腿儿在身侧的软绸上安顿好,赵明月跟着旋身飞高,眨眼间便垂垂坠地,摔了个大扑虎儿。
“哎哟我的妈,这什么破料子,中看不中--”
“小玉你没事吧?殿下不过罚了你禁足,你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短短想想,如果你不在了,它一个,一只狗孤苦伶仃的…”
“停!”
本着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的豁达原则,赵明月仰脸怒视收刀回鞘、碎念而近的某御卫:“纪大人,你是不是该好好洗洗眼睛了?!”
“我早上才洗过啊。”
纪律奋力挣着丹凤眼:“难道刚才你不是想悬梁--”
“悬你小妈的梁!不是我想不开,是你眼睛没睁开,脑洞使劲儿开!”
“那个白绫…”
“那是淡粉色的飘带,大色盲!”
男人分不清各种红可以原谅,连白跟粉都分不清就说不过去了吧!
赵明月气哼哼地起身,抱过短短仔细检查。
“那个,短短没事吧?”
挠挠鬓角,没得到回应的某御卫不屈不挠。“你拿白,淡粉飘带,准备做什么?”
“上吊,寻短见!”
“唔,拿飘带荡秋千,当真别有意趣。如若跳起舞来,那就更是人间**了!”
“亏得纪大人眼拙心明,否则奴婢以后在府里的安全就堪忧咯。”
赵明月放开小短腿儿,见它瞬间活蹦乱跳地滚草扑蝶去了,这才放心地撇过小黑脸,倏忽莞尔。“这里的山泉清鲜回甜,味道很不错,纪大人要不要尝尝?”
“好啊。”
纪律忙点头,毫不犹豫地接过素手中的灰陶杯。
“果然润口沁脾。”
“你以前没喝过?”
灿眸儿微睖,对他的意犹未尽不无怀疑。
纪律清朗绽笑:“虽然喝过,但远不如这一杯舒畅身心。”
“原来小土狗儿的哈喇子还有这等功用。”
“什么?”
秀逸面庞微怔。“这水--”
“我刚刚倒水时没留神,让短短滴了几滴口水。”
小黑脸坏笑不掩:“怎么样,有没有一股肉骨头的味道呢?”
“你--”
纪律语塞,面上却不见嫌恶,只余无奈。“赵小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呐。”
赵氏某丫鬟正低头逗弄听见主人提到自己、颠颠奔过来的小家伙,没看见某御卫认真里透着紧张的表情。
“百年以后,你愿不愿意葬在我家祖坟里?”
就她这五行缺德样儿,活过百年应该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呢?
小手点着洁白颊侧,美眸翕忽盻瞪:“纪律,你刚刚没将我摔死,现在又来咒我死是吧?”
“不是不是,”
纪律摇着头,蒲扇大掌忙不迭挥动。“那我换一种问法。”
“不用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赵明月起身俯视俊逸脸孔,“谢谢你,我--不愿意。”
“你,我,唉,我早知道会失败。”
“早知道?”
赵明月似笑非笑:“跟人打赌?大冒险?”
“不,我是认真的!”
纪律神情明显落寞,一双清瞳却是益发明亮。“小玉你灵心慧性,该是瞧得出来的。”
“瞧得出来又如何?灵心慧性的不止我一人,纪大人可要擦亮心眼儿,别表错了对象。”
“赵小玉!”
似乎被她轻飘飘的语气所伤,纪律厉然低吼,双眸微红。“你可以拒绝我的感情,但绝不能怀疑我的真心。”
“这可是你说的。”
艳红菱唇俏掀:“我拒绝了,你可不兴挟私报复。”
“为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今儿早上不但没把眼睛洗清明,还让水进了脑子是不是?我天天骂你,你嫌不过瘾,还想让我天天打你是吧?”
凶煞煞的雌威压镇,告白失败的某人微愕轻怔,一时竟忘了伤心。
“你看看我!”
青葱玉指直点黢黑小脸。“你是想把我娶回家辟邪吗?”
“小玉,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纪律轻叹:“据我观察,你从未因容貌而自卑自弃。正如你总是直呼我的名字,将我看作平常朋友一般。”
对吼!
赵明月后知后觉地合掌。
整个翥翾府里,除了那位难搞的太子爷,就数脸面前儿这位了。
“我没有将你看作平常朋友。”
美眸轻眨,小脸异常认真。“我跟绵绵,都把你当成好朋友。”
“你真的这么想?”
纪律淡淡一笑。
“如果我想什么就是什么,那就好咯。”
赵明月回他浅笑。
翥翾府的一等御卫,根本不用她点透说破。
有些话,只需心领神会。
“对了,你怎么有空跑到后山来的?不用随时候命么?”
“候命?”
纪律放下杯子,丹凤凉眸有些懵然地眨了眨。
他貌似是奉命来寻人的。
“哎呀,快走。殿下要出府听书,特命我来寻你随行的。”
“不早讲!”
赵明月连忙提起木桶唤回短短,阔步疾行。
才禁了两天足,她就浑身长草。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宝贵的出府机会,要是给某个不着调的破坏了…
“这桶很沉吧?我来帮你提。”
纪律讪笑,连忙抢过素手里的木桶。“你大老远地从前庭赶到后山,就是为了打这一桶泉水?”
“对啊,美白保湿神马的,没有比这天然活水更好的了。”
“那回头我帮你装一缸回去。”
“不成的。这泉水就贵在鲜活灵动,现取现用最好。你把它装在缸里置于平地,岂不是死水一潭了?”
是。
就像你的眼睛,鲜活灵动得教人不由倾心。
纪律望着奔出老远的倩影,唇角无声弯起。
136 生死惘然()
蓝大太子爷听书的雅间位于三楼,关了门安谧幽静,稍稍敞一点,便足以听清大厅的说书声,不可谓不悠闲适意。
不过,侍立于他身侧的某丫头明显不适,一边将自己当成麻花般扭来扭去,一边巴巴地望着窄窄的门缝,恨不能元神出窍飞到大街上。
瞄见渐空的影青釉杯,赵明月忙笑嘻嘻地斟上清芬贡绿。“爷,您慢品,奴婢去添些开水。”
“不用,小二自会送过来。”
“啊,人这么多,他也许忙忘了,奴婢去提醒他一下。”
“除非他不想活了。”
“这样…哎哟,奴婢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数到一百之前,站到我面前。”
蓝云悠抬眸扫了眼恹恹的小脸。“坐下吃东西。”
“是。”
赵明月心不在焉地嚼着粉果,往时的爽软滑润此刻却没滋没味。
不就是让他稍微等了半个时辰么,至于这会儿睚眦必报地连门儿也不许她出吗?到了街市却看不得热闹,还不如待在府里画稿子呢。
咦?
嗯?
“又怎么了?”
墨瞳淡瞥左右乱晃的小脑袋,隐约闪出笑意。
这丫头,又找到什么新借口了?
“爷,这说书先生是不是口齿不清啊,奴婢光听他吚吚呜呜的,怎么半个字都听不清楚呢?”
“是你耳朵有毛病。”
“主子英明!”
黑眼珠陡亮,赵氏小丫鬟霍地弹起身。“其实奴婢打小听觉就不大好。要是不看着人的脸,他说的话奴婢就听不真切…”
“既然你这般坦诚,我便宽宥你先前直勾勾盯着我看的过错。”
碍?
谁跟你坦诚认错了?
反正也看不出来,小黑脸索性放肆地黑了又黑。
“给你一盏茶时间。”
蓝云悠抬手拨弄着滚烫的杯腹,扬睫看向乍喜还失落的小脸。“不然,一炷香?”
“一盏茶,一盏茶正好。爷金口玉律,怎么能随意更改呢?”
赵明月收回欲讨价还价的两根手指,时不她待地撒丫子奔出去。“奴婢仔细到楼下听听,回头跟爷细禀。”
锁住飞离芳影的酷颜浅笑温柔。
真以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在听书上吗?
听书不到大厅里,怎么能欣赏到由说书先生跌宕起伏的表情带来的生动传神呢?怎么能聆听到泱泱万民的疾苦心声呢?怎么能…借着他们的掩护溜出广言楼呢?
望着人头攒动的大堂,赵氏小丫鬟贼兮兮地笑着穿过拥挤的楼道朝门口进发。
三弦一拨,连花乐骤响,闹哄哄的人群配合地安静下来。
赵明月陪无良外公听过书,知道这是要开启新篇章了。
果然,说书先生抿了口茶,铁扇一收,慷慨激昂的神色陡转。“欣赏完劼畏将军的沙场雄姿,小可再带大伙儿到域外瞧瞧。常言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有这么一位人中之龙,从前可说是睥睨天下,纵横宇内。不过呢,当他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女,也是难逃此真言呐。”
“先生,你说的莫不是月色堡月大堡主?”
“月大堡主自然龙章凤姿,然而其神秘高深远非常人所能近。小可惭愧,入行数十年,亦未得闻月大堡主之儿女情事。”
“那么先生口中的这位人中之龙,该是同月大堡主不相上下的。先生又是如何知晓他的儿女情事的呢?”
“唉,小可本不愿提起这件悲戚之事,只是心中感慨良多,禁不住想与众位--”
“悲戚之事?”
“先生是指青焰兆凌王爷吗?”
好不容易挤下楼梯的脚步顿住,赵明月倏忽转脸望向书场。
“听说兆凌王爷为了自己的王妃,遣散了府里的上百位美姬娇妾呢!”
“传闻兆凌王妃容颜绝世,才华横溢,尤其擅长制衣奏曲。先生,你游历四方,可曾亲眼目睹王妃真貌?”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
说书先生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面上沉重隐约。“皇族贵胄之事,我等平头百姓原本不可能知晓。若不是小可前些日子恰巧经过青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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