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爱困地嘟了嘟被吻得越发娇艳欲滴的红唇,眼皮沉重得掀一掀都嫌费劲,只勉强在云凤泽怀里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便酣然深睡。
随着她的小动作,只松松裹了他外袍的**隐约露出,雪润肌肤上密密匝匝的粉晕红痕落入云凤泽眼中,涟漪起他满心的缱绻浓情。
取来温水棉帕细细替娇人擦拭完身体盖好轻茧被,云凤泽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正准备起身吩咐厨房预留宵夜,便教赵明月扯住衣襟呓语:“药…吃…”
云凤泽忙蹲下身,“你要吃什么,宝贝儿?”
“我不吃,你吃…阿斯…药…”
赵明月迷迷盹盹地咕哝着自己似乎都不大懂的话,云凤泽顺着她从被子里挣脱出来直指梳妆台方向的手臂,却是瞬间明了。
他迅速走到梳妆台旁,打开第一格,取出里面的粉彩小瓷瓶,倒出一粒丸药拿回床边,有些好笑地冲着奋力张开眼眸的小姑奶奶晃了晃,以温水送服进肚里,还吐出舌头给她瞧了瞧。
赵明月满意地牵出一抹笑,任男人将她的手臂重新收回被子里,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然而待她入了眠,云凤泽抬指摩挲着她的脸,神情却与“安然”相去甚远。
先前在芳桃雅沁喝的那一小口加了料的酒,他早就以内力逼了出来,加上“吐血”表演、布阵隔音,附以他“身体力行”地证明,那“浮生短”于他只是小打小闹,并不需要解药。
可她执意要看他吃下解药才能安心。
而蕾儿自己又是否意识到,她近段时间虽然精神不减,体力却是下降得异常。从前她只要肚子饿,便是再困倦也要吃饱了再睡;如今但凡想睡,不管错过了几餐,也要睡饱了再吃。
云凤泽原本以为只是他自己过于谨慎细致了,不想锦炫斯与蓝云悠亦向他提起过蕾儿的异状。尤其令他们担忧的是,蓝云悠每每替蕾儿诊脉,俱是一切正常。
明明异常却找不出原因,他们连一点点想求的安心都是奢求。
掌心下的小脸蹭了蹭他,似羽毛般撩得他心内暖而微颤。云凤泽褐瞳碎光,想起皤云寨里,蕾儿以轻软如羽毛的语气,诉说她可能突然消失的模样,鼻端陡地便酸涩难抑。
蕾儿来自异世,蕾儿魂魄不齐…
也许原因不是找不出,而是他们三个都想到了,却谁也不愿承认、不想面对、不敢说出…
沉寂清庞静默地贴上恬淡玉颜,云凤泽眸中的光芒闪动,折射出凄婉的哀伤。
蕾儿,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是什么样?
如果以后没有了你,我又会变成什么样?
243 桃花惹恨绵()
长长的一觉醒来,赵明月精神感觉不到困倦了,但身体似乎仍陷在疲乏的漩涡里拔不出来。微红着脸蛋想了想,或许是她家白云公子不满她去鸭馆的举动,对她小小的“重罚”所致?
有侍女听见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过来服侍她沐浴着衣,领她到了蓊郁荫凉的花廊下便告退。赵明月观察完白白红红的朝颜由收闭到盛放,小肚子咕噜噜直响,转头望见害她饿到现在的某人,不由讶异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要回白郦么?”
小没良心的!
云凤泽小有气闷地将手中的食盘放到花廊下的水滑八角桌上,注视着滴溜溜随着食盘方位转动的灵滟眸儿,却又忍不住勾唇:“睡了赵大小姐,不打声招呼就走,心里过意不去。”
“现在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走了。”
赵大小姐剜了他一眼,顾自坐下搅起热粥。
云凤泽笑了笑,抬指点点她微微撅起的唇瓣。“气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罗里吧嗦的,快走啦!”
香软小手连连推搡着,云凤泽一把握住,面上笑意更盛。“我昨日可是谨遵大小姐指令,全力配合呢。莫不是表演不到位,大小姐不满意?”
“到位,太到位了。”
赵明月冷哼一声,恨恨地掐上他的腰。“你吐个血也就罢了,作什么还要去喝那掺了药的酒?一口不够,还要连喝三口,你知不知道‘浮生短’入血即溶,极容易上瘾的!”
“不存些到肚里,如何带出那园子验真假呢?况且你不是盯着我将药逼出来了么?”
云凤泽依着她坐下,忆起自己在马车内调息时,身侧明显紧张的呼吸,心下暖意融融,不由捧过玉嫩瓜子脸儿亲了又亲。“我家宝贝儿这样担心我,我虽然忧心,却更加开心。”
哼!
他家宝贝儿将脸一别,更加不开心。
“好好,我错了。听凭大小姐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哦。”
下一秒即转回俏脸的赵姓大小姐明眸狡赖,合掌拍了两下,三名侍女便从翠蔓遍附的假山后转出,将热气腾腾的三盏粥品一一摆上桌。
“龙眼猪肝粥、红糖菠菜粥、阿胶瘦肉粥,请云大公爷慢用。”
“蕾儿,这些是…”
“补血的上好食物啊。”
“我知道,可是这也太--”
违背基本烹饪原则了吧?
云凤泽望着眼前卖相貌似还不错的“创意”粥品,对它们的味道委实不敢恭维。
“太什么?昨儿你吐了那么多血,人家担心你的身体,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呢。怕你嫌一个口味单调,师傅可是做了三样,都是双开胃的哟。”
他家蕾儿贴心无辜又期待的目光里,云大公爷挖起一勺目测味道稍微不那么霹雳的红糖菠菜粥,一脸悲壮地送进口中,在味蕾察觉到它的存在之前全部咽下腹中,唔,胃果然被撑得开开的。
“哎呀你怎么一下子就咽到肚里了?这样会把食管烫坏的!”
赵明月瞪大眼睛夺过他手中的薄胎瓷勺,舀了勺龙眼猪肝粥,凑近唇边吹了吹,再递到某人嘴边:“细嚼慢咽,一口十下。啊---”
云凤泽一面苦哈哈地嚼着黯然**粥,一面暗叹他家宝贝儿的整人功力更进一层。抬眼望见锦大侯爷妖冶着薄雅面庞走近,忙招呼道:“锦兄来得正好,蕾儿特意让厨子熬制的粥品,一定不能错过。”
锦炫斯桃花眸儿流转,“浓儿特意为云兄准备的心意,我就不夺你所好了。”
幸灾乐祸的笑不及绽出,赵明月便“咣”地将勺子一丢,抓起果盘里的水果就往他脸上身上猛掷。
锦炫斯两只手各接住一只苹果一只橘,好整以暇而略显困惑地看着她,赵明月挣了挣眼睛,起身举起更大的蜜柚与斑纹瓜愠道:“不许躲,也不准接!”
就因为这祸害闲着没事干捣腾出的那堪比毒品的破药,她好不容易进了鸭馆,却只忙着替他查东探西,美男们的歌舞表演没欣赏着,还反过来给人家卖力表演了一番!
最重要的是…
“不许过来,我还没砸够呢!”
堆尖的果盘很快见空,赵明月凶巴巴地吼完,坐观锦大侯爷被砸得万紫千红一头雾水的别苑主人已“贴心”地吩咐一旁的侍女再去取新果盘来。
锦炫斯阔步迈至花廊下,先结结实实地瞪了眼唯恐他的俊脸不挂彩的某公爷,再小心翼翼地挨着一脸怨愤的小姑奶奶坐下。“浓儿,怎么了?我最近可是很乖的哦。”
“乖你妹!”
他妹也不乖…
赵明月瞄了瞄另一侧差点为锦大小姐所祸害的云家公爷,抬脚跺上锦大侯爷的鞋面。“还不从实招来!”
“招---什么?”
桃花眸儿懵懂魅惑,赵明月忍不住恨恨地将齐整贝齿磨呀磨。“你除了招桃花,还能招什么?!一点主动认错的自知之明都没有,我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
“自然是我盘靓条顺气质佳,赚的钱全部给你花了。”
锦炫斯一面揽过香肩玉背轻拍抚,一面向摆明了看好戏的某公爷发出求救的信号。
云凤泽本是调整了下姿势准备继续无良旁观的,含笑顾盼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兀自散发着袅袅“香气”的大补粥上,立时迟滞,忙悄无声息地端着托盘火速撤离。
赵小姑奶奶似乎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跟锦某人翻旧账上,并未察觉到他的离去。见某花心一副不开化的欠调教样儿,果断便去抓侍女新奉上的一整个菠萝。
“哎,这个可不能碰,会伤到夫人你的。”
锦炫斯快她一步地抢过菠萝掩在身后,想想不够保险,又拿过刀子迅速对着坚硬多刺的外壳开削。
赵明月觑着他认真又惶惑的表情,憋回再再度浮上唇畔的笑,毫无商量余地地板起脸道:“别以为给我雕水果就能混过关,快说,你去‘芳桃雅沁’做什么?是不是有特别爱好?那里---”
“那里比青楼楚馆情势更复杂,你去做什么?”
244 别路云初起()
这话应该她问才对吧?
赵明月眨眨眼,抬手捏住锦大花心两侧俊庞恨声道:“你果然去了!”
“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若不是云兄昨晚差人送酒液与我,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不是想起来了?多久之前,到底多久之前?”
“很久---七年前,是为了找出皇族乱党,晚霖可以作证。”
锦大花心举起双手,信誓旦旦;赵小姑奶奶呱嗒着小脸,冷语飕飕:“你确定是七年前?跟安夕寐一起去的?”
“确定,肯定。”
“七年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锦大侯爷当时定有一番美妙非常的体验了?”
哎呀,他家浓儿吃起醋来,越发可爱了。
锦炫斯放下雕作兰花状的苹果与果刀,满眼欣慰地一把抱过佳人。“我任何值得称道的美妙际遇,都不及第一次遇见你。”
“哎哎,不许摸,你的手黏糊糊的,脏死了。”
赵明月后仰着脖子躲开某人欲祸祸她脸蛋的大手,眼神一片清明。
哼,灌迷汤神马的,以为她就轻易晕乎了?
锦炫斯拿起湿帕子慢慢擦着手,表情渐渐严肃道:“浓儿,以后莫要再去那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
“不去哪里?芳桃雅沁吗?”
赵明月眨眨水眸儿,乖巧地点头。“好啊,我答应你。”
小狐狸。
锦炫斯抬指点点她的鼻尖。“夫人亲临那地方,费心周旋,为夫自然不能辜负。今晚之前,那园子将彻底消失。”
“那人呢?那群美男--”
“赵小月!”
“干嘛啦?”
突来的低吼拉不回沉浸在惋惜情绪中的大小姐。“园子毁了还能重建,能歌善舞又有领悟力的人才可不能随意丢弃啊!”
“还敢说!”
似是真的着了恼,锦大侯爷倾身覆住念念不休的红唇,一番深入肺腑的亲吻缠绵有力,直迫得赵家小月大脑缺氧呼吸不畅,不断捶打他的胸膛。
锦炫斯稍稍放缓动作,仍是威胁性十足地压着她的唇。“以后不准再去这类园子。嗯?”
赵明月透红着小脸垂死挣扎:“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以后你们陪我---好了好了答应你,不去不去啦!”
反正她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犯不着金口玉律一诺千金的。
锦炫斯瞧着小姑奶奶半羞半恼的模样,心情大好地扶她起身坐好,端过温度正好的蟹肉菠菜粥。“饿了吧?起床这么久怎么还没吃东西呢?”
现在才想起来?!
赵明月瞪了眼小有怨怪的俊庞,恨恨地扯过粥碗。
自从给他骗到手,这人可是将她的恶人先告状功力修炼得渐渐炉火纯青。就不能跟她学点好的吗?!
吃完早饭,云凤泽整装待发,赵明月教锦大花心牵了手,去给他送行。
云凤泽瞧见相携而出的两人,淡淡勾唇道:“锦兄与蕾儿这般形影相随,莫不是要向我保证,即使我一去白郦万里,亦可对蕾儿的安危放心?”
“自然如此。”
锦炫斯浅笑着朝他抱拳,“‘浮生短’一事,多谢云兄鼎力相助。”
“锦兄不必谢我,”
云凤泽摆手招近娇人儿,恋恋不舍地轻抚她的乌发。“我只是想让蕾儿开心,便与此地皇族、丞相魔宫的又有何干?”
褐瞳与乌色桃花眸儿对上,漫不经心中瞬时多出些寒凉。“倘若锦兄真想感谢我,想教我放心,还是尽快将令妹的婚期定下吧。”
“云兄勿须多思,锦某近日便会给你一个交代。”锦炫斯扬睫,蓬起七月清晨的煦热金芒。
赵明月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虽然觉得气氛有些凝滞,但也没有开口打破的想法。
锦大小姐轻信庄轻柔,给她家山贼下了“情意灰”。如果那天她没有碰巧去到别苑,那么山贼会在那药强大的致幻性与催情作用里迷失自己,将“适时”出现在后院的锦黛丝当成她。待他清醒,自然是几个人的痛苦不堪。若山贼意识到自己的异状,竭力抵挡药性,便极有可能气血溃败五内俱损,甚至因走火入魔而癫狂。
比起娇蛮却单纯的锦大小姐,矫情且阴险的庄家千金的算盘打得才叫如意吧?
回神望了望一直安静垂首注视着自己的云家美男子,赵明月情不自禁踮脚在他耳侧亲了亲。“好好处理公务,不要担心我。我会乖乖听阿斯话的。”
才怪。
两名贵胄心照不宣地对视,眼神难得默契到一致。
翠榴马车辚辚远去,赵明月收回眺望的目光,款步晃回锦炫斯身旁。“丝丝有追求者吧?几个?”
“什么?”锦炫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家小姑奶奶思维一向比较跳跃。
“虽然蛮横了些,不过讨喜之处也不少,长得好,家世也好,哥哥有钱有势,嫂嫂有才有貌…”
“浓儿莫不是要替丝丝安排相亲?”锦炫斯挣了挣桃花眸儿,不由失笑:“担心我随便将她嫁出去,教她一辈子不得幸福么?”
“那咱俩一辈子别想安生了。”
赵明月白了他一眼,扶着他的手臂跳上门侧的石虎身上。“丝丝固然有错,有必要教训一二。不过她会被有心人利用,你这个做兄长的更难逃教导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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