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恒远是什么人,眼神眯一下,就能人把看透。薄飞泓又和他熟,他的心理想法,他太能猜得到了,但没点破——以后会发生的事,现在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结果来的,在他看来,这两人,肯定有发展潜力就是了。
不过薄飞泓这人,死脑筋的特别厉害,他那心里,一直念着那范春燕,以后要没发生点什么事,刺激一下他,恐怕他是不会去争取另一段感情的。不过,这事也不急在一时,也就没再和他多说,立马转了话题:
“对了,你开惯什么车?越野,还是轿跑?偿”
“买车干嘛?”
“给你代步啊!你没车怎么帮我办事?我在这边又没其他车。哦,对,上海那边我倒还有一辆跑车,可给你用又不合适,又不是让你去耍酷泡妞的。撄”
“一见面,就给车,做你的员工,福利真好!”
薄飞泓哼笑了一声。
靳恒远怕他自尊心受挫,紧接着补了一句:
“不会白给你的。以后薪资里扣。”
“那最好。亲兄弟明算账。我也不想欠你太多。”
薄飞泓点头:
“现在你倒先跟我说说,你想我给你办什么事?我这儿事先可跟你说明白了,你那些文诌诌的,我是一窍不通。这几年,我就在一家讨债公司混饭吃。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也没那份心思学。所以,拜托你千万别逼我去坐办公室……那会逼死我的。”
“放心,我会物尽其用的,让你来当我助理,我还怕我的财路全断你手上呢……”
靳恒远笑笑说。与他而言,知人善任,是他另一个本事。
“那行,你说,让我干嘛去?”
靳恒远马上道出了他的目的:
“做我老婆的保镖。以后,你得帮我看着她,确保她平平安安上班,平平安安下班。等她下班,跟我交~班了,你也就可以下班了……”
“等会等会……”
薄飞泓夹起了眼:
“苏锦在外得罪什么人了?居然让你动了心思请人去做她的保镖?”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靳恒远想了想,等把车驶上了大路,才往下说道起来: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苏锦是苏瑜的内侄女,是苏瑜的得意门徒……
“你想想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有些事,我不得不防,我就怕对方丧心病狂的会对她下手。那个人心理完全是病态的。
“今天要没遇上你,我还得另外琢磨找个靠谱点的保镖给我盯着她的人身安全……
“既然老天让我遇上了你,那正好,你的身手,我是最放心的……再加上你喜欢的女人,正好是她闺蜜,越发的好了。趁这个机会,你还可以假公济私的找你的小女朋友谈场恋爱,一举两得。”
说到最后,他还故意提了提杨葭慧。
“杨葭慧不是我女朋友……”
薄飞泓很无奈的作了纠正。
“我知道……性伴侣。”
靳恒远一副我能理解的模样。
“哎,我就失足过一次,麻烦你能不能别把这恶心的称呼套我们头上?”
他嫌恶极了。
靳恒远笑白牙:
“哟,害羞?不会是那妞破了你的处男生涯吧?”
薄飞泓白起眼来。
靳恒远哈哈一笑,趁机继续鼓动:
“老薄,你可比我大了足足三岁,瞧,我都结婚了,你也得加把劲……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拿得下那女人,你的婚房和结婚礼金我可以借给你,无息的,永远不催你还钱。你得想明白啊,人呐,把日子过好了,那才不枉活这一辈子,范春燕没了到底是不没了……你不能就这么自苦一辈子,知道吗?”
“打住。我不想找女人管着自己。这事,你就别为我打算了。”
这个回答,一下就把话题推进了死胡同。
“那随你。”
靳恒远瞄了一眼:“对了,最后我再和你说一个事。”
“嗯!”
“别让我老婆知道你是她的保镖。我开给你的工资,比她在那破公司挣的钱多的多。你要让她知道这事,我肯定会倒大霉。”
脸色不太好看的薄飞泓,顿时笑了,直拍手掌:
“哎呀,好啊,真是好,终于有人来治你了。看样子,这苏锦比丽君还能约束你啊……报应,这就是报应……我终于可以仰天长笑了一声。想当初,是谁笑我被春燕管的厉害的?”
他啊,乐得嘴都笑歪了,整张脸跟着亮堂了起来。
“啧,兴灾乐祸是不是?再笑,小心我真想把你踹下去!”
靳恒远笑骂。
薄飞泓继续笑,只听得他继续说道:
“我说,老薄,另有一事,我得事先支会你一声啊。丽君这名字,以后你在我面说,没事,可就是别在我老婆面前提……”
“怎么?关于丽君的事,你都没跟你老婆提过?”
这让他一怔。
“没呢!”
靳恒远拍着方向盘: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现在怎么可能和她说。她这人我现在还没摆平呢……”
“呵,还有你摆不平的人?这婚是怎么结的啊?不对啊,我最近没听萧家或是靳家要办喜事啊……你这是先上车后补票的节奏?”
薄飞泓发誓,他不是那种八卦男,但是啊,好奇心就是这么神奇的被勾了起来。
“闪婚。我和苏锦是闪婚,还隐婚了,家长都还没见,不过,今天东窗事发了……”
“……”
薄飞泓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路之上,靳恒远说起了他和苏锦之所以会走到一起的前因后果。
*
上午,靳恒远带薄飞泓看了医生,买了衣服,直接去4s店拿了一辆越野车,中午又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两人分道扬镖:薄飞泓正式上班,做人家保镖去也;靳恒远呢,则在外头瞎混了那么几个小时之后,终于知道打道回府了。
这期间,靳恒远有接到过老宅来的电话,是三姑姑打来的,问,中午回不回家吃。
他说,不回,有事儿在外头,下午回家接受审判。
大半个小时之后,车子进了老宅园门,老远,靳恒远就看到铁索靠在廊前的椅子上玩手机。
“怎么到现在?”
听得有人走近,邓铁索瞅了瞅腕表:
“都快三点了,不要告诉我,你后来忍无可忍,又去滚床单了……然后夫妻大战三百回合,折腾到现在才起……咦,怎么不见嫂子?”
他瞄了他身后一眼,没小尾巴,语气一下转了。
“家里的底我还没摸清呢,我才不带媳妇来受罪……媳妇是娶来疼的……”
要是有罪,有他受就好了。
靳恒远努了努下巴:“里头怎么一个情况?”
“除了你爸妈,该来的全来了。”
邓铁索一低头,又看到了一个情况:
“看样子你没和媳妇肉搏战啊,这都跑哪去了?脚上怎么全是泥?”
“打架去了。”
他笑笑,往客厅去。
一进门,一抬眼,哟,人来的还真是全:
二姑,二姑父,三姑,三姑父,四叔,四婶,五姑,五姑父,六叔,七姑,七姑父……陪陪坐的,全守在老爷子老太太身边呢,小丫呢,就像传世宝似的在几个姑奶奶怀里打转,咭咭笑得像花一样。
“爸比回来了!”
小丫花蝴蝶似的,看到靳恒远就飞了过去。
靳恒远把公文包一扔,笑着将人给抱起往脸上亲了一下:
“嗯,今天家里好热闹啊……过年都没这么齐心过……”
他笑吟吟把所有人叫了一个遍,然后转身,指着四叔家的堂妹:
“萧语,带你侄女出去外玩,这里三堂会审,没啥好看的……”
怀里的小人儿,眼里迸出好奇之色,将他的脸孔给掰过来,问:
“爸比,什么是三堂会宴啊?审犯人吗?谁是犯人啊?”
“别听你爸比瞎说,来,姑姑陪你玩去……”
萧语过来把人抱了去。
靳恒远找了一个合适所有人盯着的位置坐下,嘴里叫了一声:“蒋妈妈,麻烦给我一瓶水,我渴望死了……”
“来了来了!”
保姆蒋妈妈忙送上了一瓶常温的纯净水,他喝了半瓶之后,环视一圈,笑着扔下一句:
“首先,我得自我交代一下,我结婚了,一个月前领的证。小姑娘姓苏。苏家的养女,苏瑜的内侄女,我看上眼了……”
“啪……”
七姑姑过来,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厉声就是一句骂:
“萧璟珩,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胡闹了!”
………题外话………明天见!
165。165,怀孕这件事,是一个女人光想怀就能怀上的吗?()
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响亮。
疼,那是肯定的。
靳恒远那白净的脸孔上,立马就横出了一道手掌印,可他的脸部表情,没有变一下,依旧是挂着笑,淡淡一如十五的温柔月光。
其实,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萧家一共有四子四女。
萧至东是长子,长兄为大,他一直是家里的表率,也是所有人当中最富有的人偿。
在这个家里,除了双亲,其他兄弟姐妹都以他马首是瞻,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的权威,一直延续至今。
不过今天他还没到场。
又或者说,他们父子这几年,从来没在同一个场合聚会过。
二姑姑萧至南,比萧至东小一岁,是家中长姐。
所谓长姐如母,这个姐姐自小就爱管着弟弟妹妹们,说她平常最爱管闲事,那也不为过。
谁家俩夫妻闹别扭,只要消息一传来,她一定跑去做和事佬。
谁家孩子闯祸了,她晓得了,一定赶去了解一个清清楚楚。
不过最近这位老大姐,因为她儿子的事,根本没有精力管别人。
三姑姑萧至西,已经在昨儿个被摆平了。
现在再生气,有姐姐妹妹兄弟在,更有老父老母在,她是不可能跳出来乍乍乎乎再闹腾的。
毕竟是有点岁数的人,不至于那么不识趣。
四叔叔萧至北,是个有点地位的领导,一身的官腔,平常和晚辈相处时,也改不了那口官味,只爱用大道理摆事实讲道理。
这人和靳恒远一样,惯会用嘴巴来办事。
打人那种事,他不爱做。
一,有损他形象;二,他性格本就温和。
这人身上练的那一身好本事,只是拿来健身的。
据说,至北叔叔唯一一次和人动真格打架,是在年轻时候,为了争四婶,干过一架——四婶是他打架打来的。
五姑姑萧至阳,是空军部的,人那性情和至西姑姑完全不一样,温温柔柔的,是家里最最和气的长辈。
六叔叔萧至阅,萧家最爱胡闹的一个,不务正业已有很多年,曾经在萧至东那里学着经过商,也跑去部队混过几年。现在在和人合伙做生意。
他至今未娶,就爱整日乱交女朋友,萧家人当中最没有节操的一个,就是他:一闯祸,就得劳动家里人一个个动脑筋给他收拾烂摊子。
七姑姑萧至馨在机关工作,嫁得也是一个公务员,俩夫妻在仕途上混的都不错。
这位平常是个好好脾气的人,可一旦将她点着了,她就能把屋顶给掀了。
来之前,靳恒远早估摸过情况了:
二姑姑没那精力闹。
三姑姑是闹不起来了。
四叔叔最多和他辩论。
五姑姑不会发脾气。
六叔叔不敢闹,他出了事,还得靠他这个侄子去救场,哪敢来和他叫阵的。
也就剩下七姑姑了,一把火烧起来,她谁的面子也不会卖。
至于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不会打人,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孙子。
事实,也果然如此。
这耳光,这么一甩下来,众人脸色皆为之一变。
现在的靳恒远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哪是随随便便可以打得骂得的?
“老七,您这做法可不对啊!”
萧老太太一下心疼的叫了起来。
“是啊,七妹,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打人啊?璟珩又不是小孩子了……”
六叔马上叫了起来,语气是维护靳恒远的:没办法,欠人的嘴软。
“这死小子忘本。怎么就不能打了?”
七姑姑指着靳恒远的鼻子直叫,声音是哑着的,听着好像是哭过了:
“我问你,小时候,谁和你最亲?说话!”
靳恒远望了一眼客厅内永远摆着鲜花的那个位置。
那是小叔叔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读报的地方。
自打他没了,那地儿就一直空着。
所有人都很自觉的没去占用他的位置。
靳恒远有时会去坐一坐,闭眼,他总会觉得八叔还在一样。
“八叔。”
他低低吐出两字。
“你的跆拳道又是谁教的?”
“八叔。”
“你遭你爸打的时候,又是谁护着你的?”
“八叔。”
“你任性跑出去,还去当什么卧底,差点丢了小命,失联那么久,又是谁想尽法的去把你找回来的?”
“八叔。”
“你伤重在床,闷的发慌,又是谁在大雪夜里给你送电脑来的?”
“八叔。”
“你半夜睡不着,又是缠的谁陪得你打游戏一起疯到天亮的?”
“八叔。”
“你和人打架,进去了,又是谁把你弄出来的?把那些负面新闻给压下去的?”
“八叔。”
一问一答,简洁干脆。
所不同的是,七姑姑每问一句,情绪就多一分激动,靳恒远呢,一直很平静。
“好,那我现在再问你:八叔对你好不好?”
七姑姑问完这些之后,眼里全是泪,最后又重声质问了一句。
“好!”
靳恒远点头。
“那你看看,现在你自己干的又是什么混账事?”
七姑姑用手指指着他的胸口,咬着牙齿喝叱着:
“你辜负了你八叔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