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还取出了一张房楔来,上头写着靳长宁的名字,说:“这幢别墅,爷爷早给你置办好了,是拿来给你娶媳妇用的。今儿个高兴,给你了……”
靳长宁看了一眼上头那地段,以及那面积,心头是迷惑的:这样一套房产怕是要过亿的,爷爷对他怎么就这么大方呢?
他想推,推不了。
老爷子说:“恒远有的,你那份也有,我不会偏坦谁的……”
靳长宁只要受了。
*
晚上九点。
靳家祖宅,家宴已散。
靳名回了房间,今天开心啊,从小到大,最最让人操心的外孙女儿,终于要结婚了,嫁的又是家里最孝顺、最最让人省心的的那个孩子……好啊,这事好……
他看着顺眼。
长宁那孩子虽然打小有点憨,有点小笨,但长成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聪明起来了,能耐强起来了,脑子机灵起来了,挺合适做靳氏的代理总裁的。重要的是,那么的认真负责。比靳家任何一个孩子都认真负责。
老爷子是高兴的,所以就多喝了点酒,略有小醉,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正自沉醉,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靳名,把羊皮地图交出来吧……要不交,你们家以后就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那是怎么一种感觉呢?
就好像,一个人正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忽然,一盆子冰水倾头倒下,把人浇了一个冰凉尽透。
靳名止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把手机给扔了,酒一下全醒了。
此刻,老伴睡了,睡容沉静,而他的心,却在狂跳不止,乱成了一团纱,脸色更是惨白到了极点。
他走出了房间。
外头很冷,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沙沙沙的作响着。
他独自散步,双手负背,心里闷闷的,很多很多旧事,在心里翻着闹着,压着他,闹得他心惶惶的。
那人怎么又来找上他了?
怎么就这么的阴魂不散呢?
沿路,有两个保安巡逻而过,和他打招呼。
他漫应着,心不在焉的,精神恍恍惚惚的。
“爷爷,您怎么还没有睡?”
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去路,叫声生生传进了耳朵里。
原来睡不着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抬头,是靳长宁,正躲在外头路灯下抽烟,地上全是烟蒂,显然,他在此停留颇久了。
这是在心烦什么呢?
怎么会抽成这样的?
小小年纪,要把肺抽坏了可怎么好?
“我有点吃撑,你呢?”
“我呀,我烟瘾犯了……”
靳长宁把烟给撵灭了。
老爷子不抽烟已经很多年了,平常最讨厌有人在家里抽烟了。
“长宁啊,烟酒都不是好东西,多抽不好,多喝也不好。能不沾就不沾。为了欢欢。知道吗?“
“……”
“既然结婚了,生孩子这件事就得提到日程上来,你年纪不小了,欢欢也是。养好身子生一个,那是必须的。
“……”
“等来年,欢欢生了,你们要是一起去祭拜你父母,他们一定很高兴。”
老爷子叮咛了几句。
“知道了,爷爷,外头冷,您身子骨不是很好,还是早点回房睡吧!”
不知怎么的,靳长宁总觉得这会儿的老爷子,好像心事重重的。
这老头平常都早睡,秉承的是早睡早起身体好这个原则,可今天,这么晚了,却还在外头闲逛,眉心还锁紧的,心里这是藏了什么事吗?
“爷爷,您在烦什么呀?这么晚了,都睡不着?”
“没烦什么!”
老爷子拢了拢厚外套,看了一眼这个由自己从外头领进家门来的孩子,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当年澜海那英姿勃发的模样,把话题给岔开了,轻轻感慨了一下:
“长宁,当初把你带回家来,因为盼着你能有回家的感觉就给你改了姓名,如今呢,你也已经长成了,现在又要娶我们家的小公主……
“这样吧,结婚之前,你把户口立出去,自立门户吧,改回你的本家姓,以前叫澜宁,以后还叫澜宁。
“等有了自己的户头,你就去把欢欢的户口迁到你那边,往后头,她就是你们澜家的人。这样的话,我也算是对你父母有一个交待了……”
这些话一落地,靳长宁脸上浮现了诧异之色。
这正是他想做的事,改回自己的名字,也是母亲临走叮嘱的,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提这事。老爷子主动这么一提,他心里自是高兴的:
“谢谢爷爷。”
老爷子不觉笑笑:
“没什么好谢的,我知道,先头你就不想改名字,现在也理应改回来了。明儿个你就过去把这件给办了吧……”
“哎!”
靳长宁答应。
“好了,我睡了,你少抽点,回房去,努力……早点有个后……加油……”
老爷子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负手回走。
靳长宁一时心血起,转了过去给拦住了:
“爷爷,您等一下……”
“怎么了?”
借着灯光,老爷子打量着。
“长宁有一件事想请教!”
“哦,你说!”
老爷子答应着,一边搓着手心,感觉冷了。
靳长宁直视:“我想知道,当年我父母是怎么死的,您清楚吗?这几年,我一直在查他们的死因,总觉得得他们的死,有点不正常……”
话还在嘴里绕着,他就看到一抹古怪的幽光,在老爷子眼底一闪而过,并匆匆就打断了他:
“能听我一句话吗?长宁!”
“什么?”
“别查了。”
老爷子望着月,吐出来白气,很快消失了去,夜色里,他的脸色显得有点神秘。
靳长宁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问,有人先一步接上了话去:
“爷爷,既然这件事,别有原因,为什么您不让长宁往下查。死的不是别人,是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做子女的不查,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这是一个子女该做的事吗?”
是靳恒远捧着一杯子,缓缓从拐弯的阴影处走了过来,那杯子里还冒着腾腾热气。
“是因为……”
靳名迟疑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拉长着,顿了良久,最后吐出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斗不过。不管凭我,还是凭你们。倾家荡产也斗不过。所以,不去招惹,就不会有麻烦,要是你去招惹了,不是一个简单的靳家可以保得下你的……”
这话,让靳长宁呆了好一会儿,也令靳恒远眯起了眼。
“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靳长宁心跳加速起来:
“什么叫斗不过?”
老爷子却闭了嘴,沉默,低头,久久不说话,只有那白气在鼻孔间冒着,灯光下,老人的神情显得无比凝重。
“爷爷……”
靳恒远也低低叫了一声:
“您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题外话………明天见。
608 608,单相思148,谁是那个搅动澜家内斗的人?又是谁帮了你()
长长的叹息被老爷子重重的吐了出来,随即便飘散在风里。
而后,他转过了头,语气是极为慎重的:
“这么说吧,你父母的死,和澜家的内斗有密切关系。而搅动你们澜家内斗的那个人,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招惹得起的。当年,我把你带来,其实也是冒了风险。要不是有人帮着我重怆了那个人,引开了那人的注意力,可能靳家会是他下一个对付的目标。”
这话,令边上那俩兄弟,好一阵面面相觑,他们看到对方皆露出了迷糊之色偿。
“爷爷,您能说的更仔细一点吗?我是那件事的受害者。您该让我知道实情的……”
靳长宁追问,心里翻起无数疑惑。
靳恒远则问的更为尖锐:
“爷爷,谁是那个搅动澜家内斗的人?又是谁帮了你?那个人为什么要对付澜家,又想对付靳家?”
这些是他们活了三十几年,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的事。
靳名却又把头转开了,眉目之间,神情沉重:
“听爷爷一句,这些事,你们不用知道。好好的把以后的日子过好,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爷爷……”
靳长宁不肯放弃的叫着。
这说一半留一半,把人的胃口吊起来,却不给吃的,最叫人心痒难捺了。
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双手负背,一摇一晃走进了茫茫的夜色当中,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了拐弯处。
心急的靳长宁想跟过去,却被靳恒远给拉住了:
“别叫了,爷爷不想说的事,不是我们能逼问得出来的。”
“爷爷明明知道一些什么事的!可他为什么不肯说呢?”
他想不明白。
而且,他觉得,爷爷知道的事,和他从陆杏女那边知道的事,是截然不同的,他要是不去弄个明白,心里怎么舒服……
“慢慢查吧!不用太着急。不管你急还是不急,反正,你父母已死是不争的事实。接下去呢,好好结你的婚,其他事,我们逐步逐步的进行……”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靳长宁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
“长宁,哥,这么冷,你们怎么在这里?”
洗完澡,出来不见靳长宁的萧璟欢穿着一件厚厚的居家睡袍跑了出来,脚上还趿着一双可爱的拖鞋。
靳恒远和靳长宁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心领神会的达成了默契:这些个事,能不让女人知道就尽量不知道,于是下一刻,两个人的神情皆变了:都挂起了笑容。
“哦,我和长宁在交流为人丈夫的心得……将来,怎么让夫妻关系更为的和谐,家庭环境更为的舒服,是我们这些个男人必须要为之奋斗,并且做到的事情……”
靳恒远最是滑头了,撒起谎来,从来是面不改色。
“是吗?”
一阵幽香袭来。
萧璟欢绕过来,盯着这两个笑容温温的男人,将自己的手挽到了靳长宁手臂上,歪着头细细的打量:
“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在撒谎呢?”
“好吧,被你看穿了,那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在教长宁怎么治你……未来五十年,我可不想看着我的好兄弟被你欺负了去……”
靳恒远冲她眨了一下眼:
“抱老婆睡觉去了……晚安……”
他优雅退场,留下自家妹妹在那里,气呼呼的直叫:
“哥,我可是你的妹妹,居然教外人来治你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太没心没肺了吧你……呀……”
话没说完,嘴里就发出了一记惨叫。
无他,被那个“外人”重重打了一记屁股,而后,腰际被狠狠勒紧,脸蛋被拧了过去,她对上了一双深深的、带着威胁的眼睛,笑容有点危险:
“欢欢,你说什么?我是外人?”
“呃……”
“哼,居然还把我当外人,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是你的外人,还是爱人……”
他拦腰把人抱起,往屋那边跑了去……
*
是夜,靳长宁在想这么几个问题:
老爷子说过的那几句话到底藏着怎样的玄机?
那个惹不起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能帮到靳家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一头雾水。
一整夜,他失眠。
萧璟欢感觉到了,晚上,他转辗反侧,没有入眠,还曾一度起来,去抽了烟。
他有心事,却没和她说明白。
隔着那一层玻璃,他一直一直在沉思,而她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烦恼什么,纠结什么……
对,以她专业的心理知识来分析,这样陌生的他,是她所不熟悉的——这里的陌生,指的是他情态上的陌生,这种陌生,所折射的是一种陌生的心理状态。
她可以很肯定:他被什么事给困住了……而且,他还不想让她知道。
本来,她想跑过去,将他抓过来仔仔细细的问一下。
可问了,他会回答吗?
闭上眼,她冷静下来思考。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要研究身边这个男人,因为太熟悉;现在想了,因为在乎,所以,想更深入的了解,想更好的和他交流……
可他却没有把他的世界,完全敞开让她更好的进入。
好吧!
人与人之间,是该拥有一块独立的彼此都干涉不到的私人空间的,哪怕是夫妻。
可面对这样的他时,她为什么不安了呢?
*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上午,母亲去了酒店驻北京部。
靳长宁一早出去,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姥姥拉着她挑结婚好日子。
姥爷在清算宴请的人数。
哥哥和嫂子在边上给她挑婚纱,结婚酒店。
父亲呢,正筹划着挑个时间,打算开个记者会,身为萧靳两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要结婚了,自得对外公布一下的……
萧璟欢看着这光景,觉得结婚的气氛,浓郁了起来。
只是她有点心不在焉的。
借了个机会,她把哥哥拉了出去。
“哥,你和我说一说,你们昨晚上到底说什么了?长宁一宿没睡好。抽了足足有两包烟……”
这情况,绝对是反常的。
靳恒远听着眯了一下眼,继而一笑,变得一脸的不正经,调侃道:“该不是患了婚前恐惧症了吧!害怕以后被你欺负惨了……唔……”
做妹妹的狠狠在他胸口击了一拳,没好气的瞪眼:
“认真点……我没在说笑……”
靳恒远只好收了笑,揉着被砸疼的胸口,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
“没什么啊!就说了说怎么算计你给他生娃娃呗……他可喜欢孩子了,欢欢,你们早点生,知道吗?”
“……”
仍是一句没正经的。
她是真拿哥哥没辙了……
不过生孩子这事,嗯,被这他们一个个这么的催,好像不怀,反成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了……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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