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十二岁,在自己发烧烧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一只厚实的大掌覆到了她额头上,带来几丝凉意。
“没事的,去看一下医生,挂几瓶盐水,烧就能很快退下去的。没什么大事的……来,我抱你出去……”
下一刻,他将她带进了怀,抱了起来。
顾丽君无力的靠着,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第一次遇上他时,她发烧四十度,他带她去了医院,给了她一个锦绣人生。
第二次发高烧时,她和他被人绑架在破楼内,他曾彻夜守护。却在第二天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这一次发高烧,又是他从天而降,将她抱在了怀。
唉,这,到底算是怎样一份冤孽啊……
“别哭了。发烧而已,又不是没烧过……都是做了妈咪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萧至东一边往上去,一边在轻轻的安抚,语气柔软之极。
渐渐就远去了。
苏锦呢,早累坏了,她不自觉,就往地上瘫了下去,心下重重松了一口气。
安全了,终于安全了。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这么倒霉,会死在这里呢!
果然啊!
果然就逢凶化吉了。
她笑。
轻快的同时,却有什么想要从眼睛里头溢出来似的。
“小苏?”
另有人从上头跳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知道,是他来了。
眼底止不住有热气喷涌而出。
下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牢牢抱了起来,那熟悉的气息,逼入鼻腔。
“恒远。”
苏锦虚弱的叫了一声,后怕感如暴风雨似的卷上心头来。
她反过去回抱住了他,紧紧的。
之前的那份镇定冷静也不知跑哪去了。
恐惧占满了她的身体。
“抱歉,没能及时找到你。叫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小苏,别怪我,别怪我,别怪我……”
一个吻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占满了她的唇。
她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狂野而热烈的吻着,心终于踏实了,因为有他。
热吻罢,在彼此粗喘中,他低低的在她耳边作了保证: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绝不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歉意,想来,她失踪的这些时间,他的日子定不好过吧!
“恒远,你别自责。”
将手臂紧紧挂在他脖子上,她反过来轻轻安抚,一点也不怪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能算计得到。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只感觉,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这事,我有责任。但现在,我们先不说这话了……回家吧……你一定累坏了……”
他说,一步一步上去,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关了她们不知多久的神秘船舱……
是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窖坑,而是一处废弃的船舱。
刚刚,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我想洗澡。身上太脏了。”
“回家我就给你放水。”
“嗯!我要洗得香香的,然后好好吃一顿。我饿死了……”
两个人往上走去。
外头,来了很多人,一张张脸孔,全不认得,多半是穿制服的,手上还有牵着警犬的……一个个手上拿着电筒……
重获自由,月光明亮,清风送爽。
苏锦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在别人身上,她一直一直痴痴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容颜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恒远!”
突然,她凑过去,吻住了她。
这一刻,她异常珍惜这样一份平静的相守,经历生死之后,才会觉得它的难能可贵。
靳恒远停下了步子,没有拒绝,而是一步步加深了这个吻,在清风明月下,将这份缠绵进行到底。
两天后。
靳园。
苏锦在睡午觉。
睡颜很恬静。
雪白被单映得她肤色白里透红,可若细看,可以发现,她的额头有细汗在冒出来,眉心,也是一点一点在皱紧起来。似被恶梦给困住了一样。
忽然,她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她和靳恒远的床上,才记起自己早已获救——在被困一天两夜之后,她们安全脱困。她休息了一天就恢复了体力,而顾丽君,听说还在医院,不过烧已退了。
粗重的喘气,因为这个认知而渐渐平息了。
她抹了一把汗,起身,往洗浴间开了水龙头,用凉凉的清水往脸上泼着,那紧张的感觉,一点一点在散去。
那天,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追问了靳恒远,暮笙的安危。
他让她接了电话:是暮笙的,他早已在两天前成功脱险,唐鸯也没受到任何伤害——季北勋给予的施救,是相当及时而有效的。
“究竟是谁在梆架他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曾问过靳恒远,心里是那么的渴望知道真相。
他呢,在确定她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异样之后,给她放了水,让她去洗澡,说:“你现在需要好好洗个澡喝点粥睡个觉。其他的事,等你恢复体力之后,我们再来谈。不急于一时的。身体最重要。”
她说她没事,可他执意让她休息。
这人的嘴,紧得像蚌壳似的,他不想说时,她又怎么可能从他嘴里挖出她想知道的事。
只好先依了他。
现在,她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找他问问清楚了。
苏锦擦了一把脸,换了衣裳出去找他。
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客厅,空荡荡的,也没有人。
倒是书房那边,隐约有声音传过来。
苏锦轻轻逼近,心里想啊:女人们聚在一起时,叽叽喳喳的,会谈哪件衣服好看,哪款化妆品最能保湿,哪个帅哥特别养眼……
那男人们聚在一起会说什么呢?哪个股能赚钱?哪款车更霸气?哪个女人咪咪更大?
她好奇的站在那边听了起来:这些个男人都是精英份子,想来能成为他们谈资的东西,应该会是一些比较有内涵的事物吧……
结果,听完之后,她却气得脸色铁青,心下更是生起了杀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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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04,苦肉计穿帮,苏锦勃然大怒,气恨交加()
书房坐着四个男人:靳恒远,季北勋,薄飞泓,靳长宁。
季北勋远道而来,将靳恒远之前委托他的事,很详实的给了一份报告,末了,他说:
“凯琳尔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想见你。如果你不来见我,以后,总有你悔青肠子的时候。这是原话。”
传完话后,他给了一句忠告撄: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她还留了一手。我建议你还是尽早去见一见。摸一下她的底。”
靳恒远认真考虑了一下,点头:
“嗯,我知道了,明后天我就回大陆,到时,我一定去会会她。”
一直抱胸不语的薄飞泓,神情本来沉沉的,也不知在考虑什么,听了季北勋的话,抬头,疑惑的发出一问偿:
“事到如今,羽翼已经全剪了,这女人,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我也希望这一次真能帮到恒远彻底解决了她。但,她是不是已经不再构成威胁,现在还真是难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季北勋给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判断,喝了一口茶之后,改了话题:
“对了,恒远,苏锦没事吧!这一次被这么折腾了一回,心理方面,没什么阴影吧……”
提到这事,靳恒远不觉勾了勾唇角:
“谁遇上这种事会不怕?现在睡觉的时候,她会打颤,表面上是挺坚强的,心里到底是吓到了,总归是女人,又没接受过特种训练,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不过,她的生性,是积极向上的,过段日子应该就没事了。”
说话的口吻是极心疼的,最后一句,又是引以为傲的。
靳长宁听着,马上笑的接上了话:
“提到这事,我想赞一句啊,这法子,冒险是冒险啊,不过,还真是挺管用啊……顾丽君钻牛角尖那么多年,今番和嫂子共患难了一场,还别说,死脑筋居然一下全活了。”
靳恒远淡一笑:
“嗯,小苏打小就很能开导人的,韧劲很强。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能激起她的求生意志。尤其是她也钻过牛角尖。一个曾想过寻死的人,最能了解另一个想寻死之人的心情。用这种人来开导,成功的概率会很大。”
薄飞泓立马点下了头:
“没错,人心头上的死结,在面对死亡威胁时,最容易看透……这一出将计就计,使得好,非常有效果。
靳长宁跟着呵呵一笑:“效果是好的,不过这一天两夜,你没看到靳哥被折磨死了吗?几次想终止这个计划……说真的,这主意,真是好馊。要是那两个当事人知道最后这一出,是刻意安排的,靳哥恐怕会死的很惨……呀……”
一只柳橙掷了过来,正好砸在他额头。
“别触我霉头好不好……现在,给我听好了,这件事,以后谁都不准提了。照之前我们商量好的,统一下说辞,别说漏嘴了。”
季北勋淡淡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保证不提这一茬……”
靳长宁马上答应。
这事,真要闹破了,可不好收拾。
“行了,你们聊,我去看看小苏。”
靳恒远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腕表:苏锦睡午觉应该快醒了。
靳长宁一下又笑了:
“现在靳哥你是老婆第一,其他事都排第二。哪敢耽误你陪老婆啊……去吧!我来陪季先生往园子里转转。厨房那边我也妥善吩咐好了……晚宴一定很丰盛。”
“嗯!”
这小子办事,靳恒远绝对放心,转而对来客说道:
“季北,你坐一下,我去去再来。”
季北勋扬眉:
“你随意。”
靳恒远挂心苏锦,没再多留,快步离去,手扶到门把手时,他嘀咕了一句:“谁最后一个进来的,怎么都没关上门?”
说话间,门往里一拉,打开的同时,意外的对上了苏锦惨白的脸孔,本含笑的眸,有难得的惊和乱一闪而过,眉心更是一下子拧起,心下直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苏锦呢,满肚子的怒气,化作了冰冷一瞪,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走。
“小苏。”
靳恒远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听我解释好吗?”
“放手。”
她冷冷一推,用足力量。
女人的力气再怎么大,终挣不过男人。
如果靳恒远不想撒手,苏锦肯定挣不脱。正因为挣不脱,所以,用上的力道越发的会加大。
他怕她伤到自己,也不想在朋友面前夫妻争吵,就松了手。
苏锦一得了自由,立马就往楼上蹬蹬噔跑了上去。
书房里那三人自然有听到,一个个跟了出来,看到这对夫妻一前一后正往楼上跑。
他们面面相觑起来:
天呐,苏锦怎么会站在门外头偷听啊?
要是关着,凭着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站在门口,是听不到什么的。
偏偏门没关,这是玩死人的节奏吗?
“长宁,你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你没把门关好……完了,这次,小萧有麻烦了……”
薄飞泓立马把某个祸害给揪了出来。
靳长宁觉得好无辜,张了张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最后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皮,泄气极了:
还真是他没把门锁上!
怎么就偏偏这么巧的呢?
季北勋看了一眼,折回,坐下,继续喝茶,闲闲扔下这么一句:
“小麻烦。知道也好,苏锦脑子很聪明,这件事,如果她肯细细想的话,其实破绽很多,说破了,也是好事。”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楼上传来了一记重重的甩门声。
砰!
响得那是惊天动地。
靳长宁缩了一下肩,感觉有点心惊肉跳。
身为主要“肇事人”,他心下甚为纠结,转身,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季北勋:
“女人生起气来是没理性的。你听啊,那声音,甩的多响。惨了惨了,这一次,我真是把靳哥给害惨了……”
靳恒远的确被关在了门外。
“开门,小苏。”
盯着门面上那漂亮的图腾,他直吁气,砰砰砰,急拍起门来。
苏锦不搭理,跑进主卧前,把房间门一道一道给上了锁。
一股难言的怒气,在心头翻腾着,一浪高过一浪的。
那一声声叫唤,在此时此刻,起到的完全是推波助澜的效果。
气啊!
真是气啊!
之前,她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儿。
为什么对方绑架了她们,只是把她们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废船底仓,而不像六年前那样,对她们进行加害?
起初,她以为对方是心理变态,想害她们慢慢渴死饿死,饱受种种面临死亡时的恐惧心理。
足足一天两夜啊!
她身受着来自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总期盼着有奇迹出现,可每次昏睡过来,迎接她的仍是无尽的黑暗。
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曾一度浇灭过她心头的希望,害她还真以为这次是死定无疑了,心情是那样的灰暗。
后来,终于获救了。
那一刻,她是何等的欣喜。
可结果呢,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男人想出来的苦肉计,为的却是点化顾丽君。
她心里,真的真的是恨死,憋屈死,伤心死了……
他靳恒远到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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