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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音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不这么简单，他一个凡人，凭什么去杀一个修者。那个魂差……赵全他应该最在乎的是芸娘吧，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
“这就是你想多了，阿音你不了解男人。你知道赵全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懦弱、自卑、生活在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人，在修者眼中这种人就是一只蚂蚁，想什么时候捏死就捏死。而在赵全眼中，修者就是神一般伟大的人，一万年前的凡人还把修士当做天道的化身，十分尊敬，不像一万年后，顾元珍抢女子做小妾，凡人会愤怒会在茶楼开场子嘲笑他。
“赵全他爱芸娘，但他更爱自己。都说人穷志短，但他偏偏是个有志气的，他要面子，要命，要活下去。他上一辈子什么都没做，离开了扬州城，换了个地方卖糖水卖馄饨，过完了下半辈子。”温庭彦说完，感慨地看着黄昏的暖色光芒，他有理由很坚信自己的判断。
“你怎么知道他最后什么都没做离开了？”顾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能相信就这么个事儿让赵全执着地做了一万年的恶魂，还不愿意投胎。
“我自然知道~至于怎么知道的就是秘密啦。”温庭彦欠扁的语气又出来了，“但阿音有一件事没说错，这芸娘是怎么离开柳家的，这里面有些古怪。“
说完“赵全”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决定明天再去探查柳家。不能使用灵力还真是太麻烦了。
第二天一早“赵全”就挑了冰甜水往扬州城里走去，他在早晨洗练的时候跟自己憔悴的胡须斗争了半天，才能勉强见人地出门了。
“呀，这不是赵全吗！”温庭彦刚走到城中菜市口，就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叫住了。顾音认出这是五天前买赵全甜水后在他耳边嚼舌头的张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在赵全面前胡说八道也增加了赵全心里对妻子的不信任吧。这种人实在是唯恐天下不乱。
“张婶。”温庭彦倒是很耐心地跟张婶打招呼，毕竟借用人家身体就该做出相同的反应，这样有些事情打听起来才比较方便。
张婶见赵全消失了几天也没见几分颓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做贼似的靠在他耳边问：“你家娘子回来了吗？”
“昨天下午回来了。”“赵全”回答，脸上也没出现别的表情。
张婶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接着问：“她前几天不是被那……带回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哈哈，芸娘她只是腿脚受伤了，柳家公子路过顺便为她医治，昨天才能下地走路，就回来了。”他面不改色地撒谎，还很客气地说：“谢谢张婶关心我家娘子，不知哪儿有好的跌打伤药卖，我晚些为芸娘带回去。”
张婶给赵全指了路，而后神色慌乱地离开了。“赵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这张婶可有些古怪。
顾音道：“赵全家地处偏僻，昨日芸娘回去的事儿肯定没别的人知晓，这张婶有问题。”
“有问题自然会查出来，我们先去柳家看一看。”温庭彦下了结论，轻车熟路地往柳家走去。
柳家，因着柳舜倾的缘故，他可是非常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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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狸花猫？（）
“赵全”到了柳家附近的时候，顾音觉得犯难，怎么进柳家打探消息？两人可是没有修为的。
“你可还记得大白？”温庭彦慢悠悠开口。
顾音听了倒是一愣，大白可是很久都没出现过了。自从去了阴阳域大白又腻在戒指里不出来，两人寄魂它也不曾有半分动静，现在提起他又是为什么？
“你不想知道大白在干嘛？“温庭彦开始吊顾音胃口，这寄魂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他两如今只能通过神识交流，共用一个身体连面都不能见，温妖孽很是郁闷。
“他不是在戒指里玩得忘乎所以吗？”顾音想起毫无存在感的大白猫心中感慨，下辈子她也能做只猫就好了，整日里在花丛里扑蝶，饿了吃灵草，真是逍遥自在。
温庭彦笑了笑，道：“他也来了你信吗？”
顾音当然不信，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惊讶：“怎么会？我没感觉到它的存在啊。”赵全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两个灵魂了，再加一只猫的灵魂进去那可热闹得不行。
温庭彦又笑了，这次可是感慨顾音的天真，他道：“寄魂必须要有妖力，那只废猫怎么可能寄魂。”
“温庭彦你有本事跟本大神单挑！”被故意激怒的白止大神愤怒地喵喵直叫。
柳家宅院的墙垣小巷里，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奇怪地看着这只突然冒出的狸花猫，看着它对着一个挑着担子的男子龇牙咧嘴，竖起尾巴嗷嗷直叫的样子还怪可爱的。有妇人抱着小孩儿路过，还逗得人咯咯直笑。
“大白？？？”顾音十分不确定这只黄白相间的狸花猫是那只大白猫，但声音确实是那个声音。
“正是本大神，小屁孩你别打岔，温庭彦你刚刚叫我废猫！真是岂有此理，也不看本大神当年是多么风光……”大白意识到旁边的人对他的，停止了嚎叫之后改为通过神识愤怒地说话。久违的正太音超萌。
“好汉不提当年勇。”温庭彦慢悠悠打断他。
白止愤怒地瞪大双眼，顾音这时候才空出心神来适应白止出现的事实。
新外形很难让人理解，虽然白色的皮毛变成了黄白相间的颜色，但瞳孔的颜色仍旧是蓝绿两色。思考了良久，才想出这其中的诡异，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小白，你这是……又一次穿越时空？”
“那是自然，本大神的天赋技能就是穿梭时空，你不知道吗？”白止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不屑于跟小屁孩解释。
“……这是你第几次穿梭时空？”顾音想起自己的经历，忍不住问。
“第二次啊。”白止自豪地说。
“那带我重生七岁时的是你？”
“是啊。”
温庭彦忍不住插话：“你不要把老底都抖出来了，我们先不管穿梭时空的事情。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
“你除了瞒着就只知道瞒着了吗？“顾音很生气，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太多了，什么妖力，什么寄魂，什么穿梭时空，现在好不容易弄明白自己重生的原因，再被人瞒下去显得她很蠢？
“没有没有，阿音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温庭彦立刻变化态度。
“那一件件交代吧。”化身女王的顾音高冷地开口。
“赵全”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郑重道：“九年前带你的魂体回到顾家的事确实是白止干的。至于我们现在的寄魂，是因为你体内的妖丹。阿音，你是半妖体质。”
顾音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无法用神识交流，下意识去抢赵全身体的控制权，导致的后果就是“赵全”将挑着的担子掉到了地上，人也一个踉跄跌倒撞在墙壁上。
一阵尖锐的痛觉传到温庭彦的神识上，不由得一阵痛呼。
“冷静冷静。”温庭彦一个劲安慰顾音，两人的魂体在一个身体内，彼此能感觉到神态的波动，他必须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天不碰巧，“赵全”此时正好倒在柳家小门不远处。那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湖绿色罗衫丫鬟装扮的女子从中走出，从“赵全”的记忆中可以看出这个女子是当日开门“通知”他消息的婢女。
那女子看到赵全，两眼一亮，信步向他走来，停在离赵全半丈远处，开口道：“你家娘子昨日已经回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赵全”此刻正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顾音完全没从自己半妖体质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哪儿有人两辈子活了快二十五年还不知道自己是妖族的？
温庭彦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神识精分着让顾音冷静下来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一面还要艰难地开口说：“这……这……位……姑……姑娘，我只是……路过。”
“怎么，几天不见你还结巴上了。我告诉你，你家娘子在我家做了几日姨娘，可惹恼了我家少夫人，这才送回去的。”婢女表面上这么说着，却处处在挑拨着赵全夫妻的感情。
尖锐地猫叫声直接刺入人的魂体，激得那婢女精神恍惚了片刻，却终于唤醒了惊吓中的顾音。她此刻才透过赵全的身体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
眉目一看就显得尖刻的女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也不顾赵全在场，直接运起灵力，带着凌厉杀意袭向白止。
“赵全”倒抽了一口冷气，狸花猫如闪电般向前一跃，居然逃过了婢女修士的攻击，“要命啊！本大神招惹谁了！这穿梭时空两次，每次都差点被区区凡人打死！”说完冲向巷口，一个转身消失在婢女的视线中。
婢女气得直骂：“哪儿来的畜生，居然敢吓我！”
控制好身体的“赵全”扶着墙壁站起来，道：“这位姑娘，我家娘子真的是自愿作柳家姨娘的吗？”老实人在柳家下人面前也得表现得一脸恭敬，尽可能语气谦卑地开口，眼角却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小门闪进柳家后院。
“那是自然，我家八公子生得俊美无比，又是修家子弟，哪儿会稀罕一个凡人女子。不过是看那女子苦苦哀求，这才招呼了她几日。”婢女傲慢开口，斜着眼看狼狈的赵全，接着道：“你若是不信，自可回去问你家娘子。”
娘子？温庭彦想起那个在血泊中面目全非的人，如果是自愿的，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方才偷偷跑进柳家后院的人是张嫂吧，还有有眼前这个尽力摸黑芸娘的婢女，柳家到底想做什么？
他将自己的怀疑与顾音讲了，她终于从半妖的事情中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柳家院墙，道：“我方才感觉到，赵全让我们找张嫂聊聊。”
寄魂的魂体能够偶尔感受到宿主强烈的意识，赵全既然这么想找张嫂，他们也只能照做。
“那……我回去找芸娘问问，谢谢姑娘。”“赵全”说完，在婢女的冷哼声中离开。
第四十九章 张嫂（）
“赵全”离开柳家小门后，在巷子口一拐，跟那只被揍跑的狸花猫汇合。
“大白，到你出力的时候了。”温庭彦伸出手拍了拍猫头，温和地说。
化身狸花猫的白止安静了一会儿，才说：“现在我最多能撑一炷香时间。”
“够了。”温庭彦道。
顾音发现此时的白止罕见地十分郑重，猫脸上居然能看出一丝担忧来，她忍不住开口问：“小白你要去做什么？”
白止回道：“做贼。”
如果此时能看到顾音的表情，必定是一脸黑线。“从现在开始，给我解释半妖的事情跟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再瞒着我，我就……”顾音就了半天，也不能想出什么要挟温庭彦的理由，挫败感更多了几分。
即使她是个再没什么主见的人，也该明白九年来修炼、离开顾家、拜师、开灵修馆到现在的寄魂，处处都有着温庭彦跟白止的影子。半妖之体，光听名字都能明白，是由妖族跟人族结合的后代。可是为什么她会是半妖？她的母亲到底是谁？
一切思绪在脑海中翻滚，没有了外人的干扰，顾音的情绪波动更加剧烈了。
“阿音？”温庭彦叫她的名字，无奈之下只能解释，“阿音你先冷静。半妖就是个比较特殊的体质，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如果顾元珍真是你父亲的话，那你母亲应该是个妖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上一世……嗯，差点转为恶魂，但大白的天赋技能是穿梭时空，所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我们一起？”顾音抓住了重点，“你从上一世就跟白止认识？你们穿梭时空为什么带上我？从前你们就认识我吗？那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跟大白认识很多年了。阿音，你现在过得开心吗？”温庭彦不回答问题，跟白止一起等着她回答。
开心？没有顾家的欺压，不再仰人鼻息过日子，不再沉溺于感情。成一个修者，认识了景熙、柳舜倾、蒋秋等师兄妹，开了灵修馆，她现在的日子，比之以前，真应了那句话——恍如隔世。
这是真正的新生。“开心。”顾音平复了心情，认真回答。
“阿音，一切已发生的都成过去。你的半妖体质也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所以我们做好当下，以待未来，好吗？”温庭彦其实也很郁闷，除了九年前发生的事情是他的安排，自家阿音重生后的事情很多都他的控制范围内，比如最让人惊喜而担忧的自制灵石的能力。
顾音用神识一遍又一遍地探测着体内的小米粒，那居然是一颗妖丹。她慢慢地接受了自己有妖族血统的事实，想想大华十三洲妖族几近灭绝的事实，她体内的妖力可珍稀着呢。妖族的骨血，可是炼制丹药、法器、灵器的上品材料，自己的身价也算是大涨了吧，她自我安慰。
顾音觉得温庭彦的话有道理，但她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决定从侧面了解事情的真相。“其实你除了告诉我半妖体质跟小白的天赋技能，你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从未在闻道堂或是藏书阁见过关于天赋技能的记载，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吧，其他的也不勉强你说了。”
“这只废猫以前是超越化神期的存在，你信吗？”温庭彦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
顾音肯定不信，超越化神期？除了祭神以外大华十三洲万年内再没听说过第二个神的存在，就这么只被一个炼气期修士打得满街跑的猫？是神？温庭彦不会是被小白每天自称“本大神”给洗脑了吧，她腹诽。
“你肯定不信，但天赋技能是化神期及成神的修者才能拥有的技能，这只废猫在妖力尽失之前真的是猫族的猫神。”温庭彦说的太过认真，“这就是事实，他虽然现在废柴了一点，但他的医术、天赋技能以及你过的隐身法术还是有些用处的。等会儿让他带‘赵全’进柳家找张嫂谈谈。”
顾音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开括了，一只猫，能隐身，能带她穿梭时空，能给她带来美人师兄，还能是一个曾经与祭神一般屹